第319章 利益,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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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
我立刻拿起內部電話,撥給了阿明。
“阿明,有件事,立刻去辦,去查南城近郊,最近所有土地交易,特別是大宗的涉及外地資本或不明背景的。重點給我盯死任家祖這個名字可能關聯的任何地塊。麵積、位置、規劃用途、成交價、背後經手的所有公司越詳細越好。”
“明白,剛哥!”阿明沒有任何廢話。
我補充道,“動用我們能動用的所有白道關係,旁敲側擊,但別打草驚蛇。我要知道這塊肥肉,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麽肥,有沒有藏著什麽我們看不見的骨頭,或者……陷阱。”
“是,我馬上去辦!”
放下給阿明的電話,我深吸一口氣。
光靠手下打聽不夠,有些門路,需要我親自出麵,才能拿到最準確的消息。
我翻出一個很少動用、記錄著一些特殊人脈的電話本,找到了南城市土地管理局某位實權人物的私人號碼。
電話接通,寒暄過後,我以皇朝集團有意投資本地地產,進行前期調研為由,委婉但目標明確地詢問了近郊幾塊重點區域的地皮情況,特別是近期有無重大交易或特殊背景的買家介入。
通話結束後,我靠在椅背上,任家祖說的那塊地,確實存在,手續從明麵上看也基本合規,近期完成了過戶,買方是一家注冊在鵬城的投資公司,法人代表是個陌生名字,地塊本身有開發價值,但周邊配套、拆遷遺留問題,以及更關鍵的未來區域規劃的真正傾向,都還存在變數。
任家祖沒有完全說謊,但他呈現的無疑是最誘人,最光明的一麵。
真實的蛋糕有多大,下麵又墊著什麽,需要更專業的評估,也可能需要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
心中有了一點底,我按下內部通話鍵:“紅姐,通知所有還在南城的元老、叔父輩,以及公司核心管理層,一小時後,緊急會議。議題關於集團未來重大投資方向的初步探討。”
我必須把這件事擺到台麵上。
一方麵,這是對元老們的尊重,避免日後有人說我獨斷專行,另一方麵,我也需要聽聽這些老江湖的看法,看看他們之中,是否有人已經提前聽到了風聲,或者對這個合作有別的想法。
同時,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須同步進行,而且要快。
我拿出另一部手機,撥通了基仔的號碼。
“基仔,交代你的事情,要確保萬無一失。你親自挑人,要最可靠、身手最好、嘴巴最嚴的兄弟,立刻動身,按照我們之前商定的路線和接應方式,去把彪哥接回來。”
我加重了語氣:“不是請,是接。路上不管遇到什麽情況,保全彪哥為第一要務。告訴他,皇朝需要他,我劉剛也需要他回來,一起麵對現在的局麵,一起幹。”
時間不等人。
任家祖給了我三天,我就必須在這三天內,盡可能加固自己的陣地。
基仔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明白了,剛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彪哥平安接回來。”
“辛苦了,保持聯係。”我掛斷電話。
辦公室裏再次安靜下來,隻有時鍾秒針走動的微弱聲響。
一小時後,皇朝總部最大的會議室裏,煙霧繚繞。
長桌兩旁,坐滿了人。
除了紅姐、徐波等核心,更多的是那些經曆了風浪,鬢角已白或頭頂已禿的叔父輩。
他們有的慢條斯理地品著茶,有的眯著眼抽雪茄,眼神在煙霧後閃爍不定,交換著隻有他們自己才懂的眼色。
當紅姐簡要說明了任家祖提出的“近郊地產生意合作”意向,並將阿明初步核實的地塊信息分發下去後,會議室裏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隨即,低語聲嗡嗡響起。
“地產?這可是大買賣啊……”
“任家祖?跟你剛打過仗,這能信?”
“地倒是個好地,就看怎麽分賬了。”
“風險不小吧?政策、資金、拆遷……哪樣是好弄的?”
我坐在主位,安靜地聽著,不置一詞。
很快,討論的焦點就偏離了“該不該合作”,迅速滑向了“如何合作才能利益最大化、風險最小化”。
一位資曆最老的叔父,撚著佛珠,慢悠悠開口:“阿剛啊,任家祖這個人,野心大,手段狠。跟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不過嘛……這地產的利潤,確實可觀。要是能做起來,對皇朝,對在座的各位,都是好事。”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是,這牽頭的人,責任重大啊。資金怎麽出?關係怎麽跑?出了問題誰去擺平?這些,都要有個明確的說法。我們這些老家夥,年紀大了,打打殺殺跑前跑後是不行了,隻能在後麵幫著把把關,出出主意。”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把意思挑明了:賺錢,我們要分;擔責?那是你劉剛的事。
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阿剛現在是掌舵人,能力強,魄力足,這種開拓性的事情,正該年輕人頂上去。”
“我們當然支持,董事會這邊投票沒問題。具體操作,還得阿剛你來主導。”
“皇朝是你帶著兄弟們打下來的新局麵,這新生意,也該你扛大旗。”
投票毫無懸念。舉手通過。
元老們帶著或滿意的表情陸續離開。
他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個可能賺大錢的機會,且無需自己衝鋒陷陣。
徐波最後一個走,他留了下來,門一關,就忍不住道:“這幫老狐狸!分明是把你架在火上烤!賺了錢他們分,出了事你背!這算什麽?!”
我遞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波哥,我看得很清楚。”
煙霧中,我的聲音平靜無波,“他們是什麽心思,我一清二楚。但沒關係。”
我看向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南城的燈火開始星星點點亮起。
“我要的,就是董事會這個同意,這個授權。有了這個名義,我才能名正言順地去和任家祖周旋,去接觸這個項目。”
“至於風險……”我笑了笑,那笑容裏沒有溫度,“從我坐上這個位置開始,風險就注定是我來扛。他們想躲清閑,想隻拿好處?可以。但也要看清楚,這好處是誰帶來的。現在讓他們占點口頭便宜,無妨。真正的主動權,得捏在我們自己手裏。”
我掐滅煙蒂,目光銳利起來:“當務之急,不是跟這些老家夥計較。基仔那邊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等阿彪回來,我們手裏就有了更多可以打的牌。任家祖這塊地皮,是機會還是陷阱,等我們的人摸透底細,等阿彪回來一起參詳,再下結論不遲。”
徐波看著我,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最終重重歎了口氣:“你心裏有數就行。總之,和任家祖打交道,千萬小心。”
“我會的。”我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