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不試,怎麽知道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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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任家祖方麵的初步接觸安排得極其低調。
地點選在南城一家不起眼但安保嚴密的私人會所。
我方隻帶了紅姐和一名精通法律的顧問,任家祖那邊也隻來了他的副手和一個地產項目的負責人。
私人會所頂層的包廂,門被侍者無聲推開。
裏麵空間寬敞,裝潢奢華卻低調。
任家祖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穿著舒適的麻質襯衫,手裏把玩著一串沉香念珠,神態悠閑,仿佛隻是在等一位老朋友。
然而,門口站著的,卻是那個平頭男人。
他依舊是一身黑西裝,身板筆挺,眼神銳利得像鷹隼,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到我們進來,他往前迎了一步,正好擋住了一半去路,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挑釁:“劉總,又見麵了。”
我對這個平頭沒什麽好印象。
他現在是看門犬,但咬人的牙齒依舊鋒利。
我沒接他的茬,目光越過他,直接投向沙發上的任家祖,“我要見的是任家祖代哥。”
平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非但沒讓開,反而又上前了半步,“代哥當然會讓你見到。不過嘛……”
他上下打量著我,語氣帶著一種故作好奇的探究,“我聽說,劉總以前……是在地下拳台混的?靠著拳頭硬,才打出的名聲?有沒有這回事啊?”
這話問得極其無禮,分明是想在見麵之初就打壓我的氣勢,提醒我“出身低微”,甚至在任家祖麵前給我難堪。
旁邊的紅丹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她沒有出聲隻是看向我。
我臉上表情絲毫未變,甚至嘴角還勾起一抹坦然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說:“以前打拳,是為了活命,為了錢。”
我的目光也掃過他筆挺的西裝和站得一絲不苟的姿勢,意有所指地繼續道,“就像你現在,站在這裏當人家的保鏢,不也是為了錢麽?職業不分貴賤,能賺到錢,能護得住自己想護的東西,就是本事。你說呢?”
平頭眼中的笑意瞬間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厲色。
他嘴角扯了扯,勉強維持著那點皮笑肉不笑:“嗬嗬,劉總倒是會說話。不過,聽說你當年拳台上沒輸過?有機會,我還真想跟你打一場,看看是我的拳頭硬……還是你的命硬。”
我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甚至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跟我打?”
我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你,配嗎?”
“你……!”平頭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眼中凶光畢露,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握緊,青筋暴起。
我一下扒拉開他,徑直朝著沙發上的任家祖走了過去,紅丹緊隨我身邊。
沙發上,任家祖自始至終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手中的念珠依舊不緊不慢地轉動著。
直到我走到沙發前,他才緩緩抬起眼皮,臉上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劉總,請坐。手下人不懂規矩,見笑了。”
我坦然落座。
任家祖聲音平緩道,“想必,劉總這兩天,已經把我那塊地皮的裏裏外外,都探聽得差不多了吧?不然,也不會這麽從容地坐在這裏,跟我談合作。”
他在告訴我,他知道我暗地裏的調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我靠在舒適的沙發椅背上,神態放鬆,同樣回以笑容,“代哥說笑了。都是生意人,合作講究的是誠意,也是規矩。該走的程序,該做的預算評估、風險評估,總是不能少的。這不正是對雙方負責任的態度麽?”
任家祖眼中的欣賞之色似乎濃了一分,“當然,謹慎是美德。我越來越欣賞劉總這份穩紮穩打的作風了。”
他話鋒一轉,“地皮,我已經拿下了,手續齊全。接下來最關鍵也最麻煩的一步,拆遷、清場、前期‘三通一平’的保障,這些本地事務,錯綜複雜,需要熟悉地麵有分量的人來操盤。”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想把這一塊,整體打包,交給你們皇朝的公司來做。費用按市場最高標準上浮百分之二十結算,如何?這筆錢,夠你們賺個開門紅了。”
條件聽起來非常優厚。
市場價上浮百分之二十,對於拆遷清場這種通常利潤空間固定甚至需要“貼錢”擺平麻煩的活來說,簡直是塊肥肉。
我臉上笑容不變“能賺錢的生意,我們皇朝向來是來者不拒。代哥這麽有誠意,我們當然要接著。”
任家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好!劉總爽快!那我們就先從這個開始。具體的合同細節,包括預付款比例、工期要求、以及處理‘特殊情況’的授權和額外預算,我讓項目經理和你的團隊對接。”
“沒問題。”
我點頭,“紅姐會負責跟進。不過代哥,醜話說在前頭,拆遷這事,數多。如果遇到特別頑固的,或者有什麽我們預料之外的曆史遺留問題,可能就需要代哥你那邊,在更高層麵或者關鍵環節,給予一些必要的支持了。”
任家祖心領神會,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既然是合作,當然是共同麵對。需要我出麵協調的關係,你盡管開口。我的目標隻有一個盡快、平穩地把地清出來,項目早日上馬。”
初步的合作意向,就在這看似融洽的交談中定了下來。
但我清楚,這僅僅是開始。
“對了。”任家祖仿佛不經意地提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聽說劉總最近,還請回了一位老朋友?動作很快啊。”
他指的是阿彪。消息果然靈通。
我麵色如常,笑道:“皇朝正是用人之際,以前的老兄弟,有能力又願意回來的,我自然歡迎。怎麽,代哥對皇朝的人事也感興趣?”
“隨口一問。”任家祖放下茶杯,眼神意味深長,“隻是覺得,劉總身邊多些得力幫手,我們合作起來,我也更放心。畢竟,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不隻是幾棟舊房子那麽簡單。”
我迎著他的目光,坦然道:“代哥放心,皇朝做事,向來有始有終。答應的事情,一定辦好。”
起身告辭時,我能感覺到身後那道冰冷的視線一直跟隨著我,直到包廂門關上。
走出會所,坐進車裏,紅姐才低聲問道:“拆遷這潭水太深了。”
我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街道,緩緩道:“當然要接。不接,怎麽知道水有多深。”
我目光微冷:“我會讓阿明派人盯死那塊地現在的狀況,尤其是裏麵還住著的釘子戶,都是什麽人,背後有沒有什麽牽扯。再查查,任家祖拿下地之前,有沒有其他公司競爭過,那些公司現在是什麽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