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釘子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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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波的行動迅如雷霆。
西塘老街的衝突沒有演變成大規模的混戰。
徐波帶人趕到時,爛鬼榮和蛇仔的人正在砸第二家台球廳。
徐波沒廢話,直接帶著皇朝最精銳的一批兄弟從兩頭堵住巷子,他自己拎著一根鍍鋅鋼管走在最前麵。
那晚老街的居民隻聽到一陣短暫的、激烈的打鬥聲和慘叫,很快又歸於沉寂。
據說爛鬼榮被徐波親手打斷了三條肋骨,老福的人丟下七八個重傷的,其餘的一哄而散。
蛇仔派去的幾個頭目,有兩個被當場按住,剩下的一看勢頭不對,早就溜得沒影。
徐波沒下死手,但足夠狠,足夠疼。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皇朝的地盤,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來碰的,尤其是趁火打劫的時候。
消息很快傳開。
蛇仔縮回了老福的地盤,再沒敢露頭。
老福那邊也啞了火,據說內部對爛鬼榮擅自行動,還被打得這麽慘頗有微詞。
一些小社團和牆頭草們,也暫時收起了試探的心思。
阿彪迅速進入了角色。
他沒有立刻大張旗鼓地進駐地塊,而是先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行頭,帶著兩個信得過的老兄弟,以“潛在購房者”和“附近工廠老板”的身份,把那塊地皮和周邊區域反反複複踩了好幾遍。
他甚至混進了地塊內尚未搬離的幾戶人家和一個小型加工廠裏,遞煙聊天,聽他們發牢騷。
與此同時,紅姐帶領的法務和財務團隊,與任家祖方麵的項目經理展開了拉鋸戰般的合同談判。
每一則條款,,都爭論得異常激烈。
很快,阿彪就帶回了信息。
地塊內剩餘的七戶人家和那個小加工廠,之所以成為釘子戶,遠不是簡單的補償金額問題。
其中三戶,家裏有重病老人或殘疾子女,對搬遷後的生計和安置有極端恐懼,那個小加工廠的老板,則聲稱手上有當年與村委會簽訂的,關於土地使用的長期協議副本,涉及法律糾紛,並且他暗示,之前曾有“不明身份的人”來威脅過他,讓他“識相點”。
更重要的是,阿彪從一個老住戶的醉話中,隱約聽到這塊地早幾年曾屬於另一家本地公司,那家公司因為涉黑和非法集資被查,老板跳樓,資產被凍結清算,但這塊地的產權轉移過程似乎有些模糊。
而任家祖買下它的那家鵬城公司,注冊時間就在那家本地公司出事前後不久。
“水比我們想的還渾。”
阿彪眉頭緊鎖,“任家祖急著清場,恐怕不隻是為了開發。我懷疑,他想盡快抹掉這塊地之前的一些‘痕跡’,或者,趕在某些人反應過來、某些事情被重新翻出來之前,造成既成事實。讓我們去清場,就是讓我們去當這個清道夫,把所有可能的麻煩和知情人都處理掉。”
已經不是普通的商業合作,而是可能卷入舊案,甚至成為別人清洗工具的危險遊戲。
合同談判最終在任家祖方麵做出部分讓步後達成初步協議。
阿彪正式掛帥“南城新區地塊前期整理項目部”,開始調集可靠人手,搭建班子。
他刻意避用了以前堂口的舊部,而是從徐波、大喪甚至子龍手下,抽調了一批實幹嘴嚴的兄弟,混合了一些紅姐找來的,有拆遷經驗的邊緣白道人員。
這個班底複雜而高效,隻聽命於阿彪,間接聽命於我。
動工前一天晚上,阿彪來找我。
他神色嚴肅,“明天就要進場了。按規矩,也按我們摸底的情況,那幾戶硬骨頭和那個廠子,不能硬來。我打算先禮後兵,帶足補償方案和律師當麵談。但我也準備了另一套方案,如果談不攏……”
他壓低聲音:“我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時盯住那幾家和那個廠老板,特別是他們接觸的任何人。如果任家祖的人想繞過我們,或者玩什麽陰的,我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放手去做,彪哥。”
我拍拍他的肩膀,“記住,我們的首要目標不是盡快清場,而是安全地清場,弄清楚這裏麵所有的彎彎繞繞。必要時,工期可以拖,但人不能折進去,把柄更不能落在別人手裏。錢可以少賺,甚至虧點,但皇朝的招牌和兄弟們的安全,不能有損。”
“我明白。”阿彪重重點頭,“我會把握好分寸。”
第二天,拆遷工作在一片微妙的氣氛中正式開始。
大型機械暫時停在地塊外圍,阿彪帶著工作組,一家一戶地敲門。
南城的天空,依舊陰晴不定。
而我和紅姐則開始將目光投向另一個方向,任家祖的鵬城公司,以及那筆神秘的海外資金。
同時,徐波在穩定西塘老街後,也按照我的吩咐,開始秘密接觸一些與和聯勝有舊,但對蛇仔投靠老福不滿的邊緣人物。
棋盤很大,對手不止一個。
阿彪的“先禮後兵”,在最初的幾天取得了意料之外的順利。
那幾戶困難家庭,在阿彪親自上門帶著比市場評估價高出不少的現金補償方案、以及承諾協助解決搬遷後老人就醫、子女轉學等實際問題的態度麵前,抵抗的意誌明顯鬆動。
阿彪甚至自掏腰包,私下額外給了那戶有殘疾兒子的人家一筆“安家費”,條件是他們簽署一份保密協議。
真正棘手的是那個小加工廠的老板,姓趙,五十多歲,精瘦,眼神裏透著商人的精明。
第一次接觸在趙老板那間堆滿陳舊機器,彌漫著機油味的辦公室裏。
阿彪帶著律師和補償方案,客客氣氣。
趙老板看都沒看那份厚厚的補償協議,隻是慢悠悠地泡著功夫茶,語氣平淡卻帶著釘子:“彪哥是吧?久仰。錢我不缺。我要的是道理,是說法。”
他指了指窗外自己經營了十幾年的廠房,“當年我跟村裏簽的合同白紙黑字,還有十年才到期。你們現在說拆就拆,可以,按合同,違約賠償,一分不能少,按現在的市值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