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老宅的衣櫃最底層，積著薄薄一層灰。
    林羨跪坐在地毯上，指尖劃過收納箱的鎖扣——是那種最老式的黃銅鎖，鑰匙早就不知道丟在哪了。她剛想喊林笙拿工具來撬，係統突然在腦海裏“叮”了一聲：
    【友情提示：暴力破壞會觸發“長輩心疼值”倒扣，建議宿主試試“擺爛式開鎖”。】
    林羨：“……” 她能說這係統越來越像她媽了嗎？
    索性往後一靠，兩條腿伸直搭在收納箱上，掏出手機點開直播軟件，鏡頭對著黃銅鎖：“家人們，猜猜我能不能靠意念開鎖？”
    彈幕瞬間刷滿“哈哈哈大小姐別擺了”“建議直接喊四哥來”“開鎖師傅連夜趕來的程度”。
    正樂嗬著，身後傳來輕響，林母蘇婉端著盤切好的水果走過來，身上還係著廚房的碎花圍裙：“又在玩什麽？這箱子是你爺爺當年鎖的，鑰匙在我這兒呢。”
    林羨眼睛一亮，撲過去抱住她胳膊：“媽！你怎麽不早說！”
    蘇婉被她晃得笑出聲，從圍裙口袋裏摸出把磨得發亮的小鑰匙，鑰匙柄上刻著朵小小的槐花——跟照片裏爺爺懷表鏈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你爺爺走後，這鑰匙我就收著了，想著等你長大懂事了再給你。”蘇婉把鑰匙塞進她手裏，指尖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別怨你爸，他就是怕這些舊事讓你心煩。”
    林羨握著那把溫熱的鑰匙，心裏像被溫水泡過，軟得一塌糊塗。她沒說話，隻是把臉往母親頸窩裏埋了埋，聞到了熟悉的梔子花香水味。
    打開收納箱的瞬間，陳舊的木頭氣息混著一絲金屬冷香湧出來。除了那塊銀質懷表，裏麵還躺著個黑色U盤，和一封泛黃的信。
    信是爺爺林正宏的字跡，筆鋒蒼勁，卻帶著老年人的微顫：
    “羨羨吾孫，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已長大成人。懷表背麵的紅桃A，是十年前那樁舊案的印記……”
    林羨逐字讀著，心髒一點點沉下去。信裏說，當年紅桃A並非卷款跑路，而是被人脅迫，那批失蹤的貨裏，藏著林家與海外某個神秘家族的合作契約，紅桃A為了保護契約，假意叛逃，實則是把契約藏進了懷表的夾層，又將自己偽裝成黑戶，躲了十年。
    “他說，若有朝一日林家遇到危機，讓你把懷表和U盤交給一個叫‘沈知涯’的人……”林羨念到這裏，眉頭猛地一跳。
    沈知涯？小叔沈知涯？那個昨天還遞給她黑卡被她拒絕的男人？
    正疑惑著，林笙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視線落在U盤上：“這是軍用級別的加密U盤，我試試能不能破解。”
    他把U盤插進電腦，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的代碼如瀑布般傾瀉。林羨抱著懷表坐在旁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背麵的紅桃A，突然想起昨天沈知涯看她的眼神，那裏麵除了客套，似乎還藏著別的什麽。
    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警惕：
    【警告！檢測到外部信號幹擾！紅桃A正在試圖入侵U盤數據！】
    林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指敲擊的速度更快，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對方技術很強，是衝著這U盤來的！”
    就在林笙與紅桃A的“網絡戰場”膠著時，書房虛掩的門縫裏，林父林振宏的身影靜立了很久。他沒進去打擾，隻是望著客廳裏低頭看信的小女兒，和埋頭敲代碼的兒子，深邃的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愧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突然，林笙的電腦發出刺耳的蜂鳴，屏幕上的代碼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鮮紅的桃心圖案，圖案中間緩緩浮現出一行字：
    “林羨，懷表很好玩嗎？下次，我送你個更大的‘玩具’。——紅桃A”
    林笙猛地合上電腦，眼神冷得像冰：“他知道我們在看信。”
    林羨攥緊了懷表，指節泛白。她抬頭看向書房的方向，那裏已經空無一人，隻有風穿過門縫，帶來了林父常用的雪茄淡淡煙草味。
    “四哥，查沈知涯。”林羨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還有，把這個U盤裏的東西，加密發給沈硯辭。”
    她不知道沈硯辭會不會幫她，也不知道紅桃A和沈知涯到底是什麽關係，但她知道，從打開這個收納箱開始，她“擺爛”的日子，就徹底被卷入了林家幾十年前的漩渦裏。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老宅的槐樹枝葉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像一張巨大的網，正緩緩朝她收攏。而她懷裏的懷表，還在一下一下，精準地走著，每一聲滴答，都像是命運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