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進西山老宅的廚房時，林羨正癱在吧台前，用勺子挖著隔夜的提拉米蘇。
    昨天查完懷表和U盤，她翻來覆去半宿沒睡，腦子裏全是爺爺信裏的紅桃A、小叔沈知涯，還有沈硯辭——那加密U盤她淩晨三點發過去，到現在沒收到半點回複，這人不會把她當病毒攔截了吧？
    “哢嗒”一聲，院門鎖輕響。林羨叼著勺子抬頭，看見沈硯辭蹲在石榴樹下，正給那隻三花流浪貓遞貓條。他穿了件淺灰色連帽衫，帽子壓得低，露出截線條幹淨的下頜，指尖沾了點貓毛也不在意。
    “你怎麽來了？”林羨把提拉米蘇推過去，“沒吃早飯吧，湊活吃點。”
    沈硯辭直起身走過來，袖口蹭到吧台邊緣，帶起片細小的貓毛。他沒碰甜點，反而把手機放在她麵前——屏幕上是解密到一半的U盤數據，底色泛著冷藍：“加密方式是十年前的軍用算法，我花了半夜才解開三成，裏麵有個隱藏文件夾，標著‘槐樹下’。”
    林羨咬著勺子的動作頓住。槐樹下——爺爺信裏提過，十年前紅桃A就是在老宅後院槐樹下，把懷表交給爺爺的。
    她剛在心裏嘀咕“沈知涯怎麽跟槐樹下扯上關係”，就見沈硯辭突然偏過頭，耳尖泛著淺紅：“別亂猜，沈知涯和紅桃A不是一夥的。”
    林羨：“……” 她猛地把勺子拍在盤子裏，“你又讀心？”
    上次見麵，沈硯辭還說讀心術對她時靈時不靈，怎麽才隔兩天就這麽精準？
    沈硯辭喉結滾了滾，避開她的目光，伸手去夠那盤提拉米蘇，指尖卻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頓了一下，他像被燙到似的收回手，聲音輕得像落進咖啡杯的奶泡：“昨晚解密時，讀心術突然清楚了……能聽見你沒說出口的話，連你想‘沈硯辭是不是故意不回消息’都聽見了。”
    林羨的臉“唰”地紅了，抓起吧台上的牛奶盒擋在麵前。係統偏偏這時添亂，在腦海裏笑得欠揍：【叮~捕捉到宿主“心動小九九”，獎勵“讀心術防窺膜”（時效24小時），下次想吐槽男主不用怕啦！】
    正想跟係統掰扯，廚房門被推開。林父林振宏端著個白瓷茶盤走進來，茶盤上兩隻青花杯冒著熱氣，是林羨愛喝的祁門紅茶——他居然記得她去年隨口提過一句“紅茶配甜點不膩”。
    “坐。”林父把茶杯放在沈硯辭麵前，語氣聽不出情緒，目光卻在兩人相碰過的手背上頓了半秒。
    沈硯辭起身時，連帽衫的帽子滑下來，露出額前的碎發。他沒像對旁人那樣疏離，反而主動開口：“林伯父，U盤裏的隱藏文件，可能和十年前林氏貨輪失蹤案有關。”
    林父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褐色的茶水在杯底晃出細小的漣漪。他沉默片刻，終於抬頭看向林羨，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疲憊：“有些事，是該告訴你了。”
    十年前那批貨，根本不是普通外貿品——是爺爺林正宏偷偷資助海外華人學者的科研設備，怕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才偽裝成普通貨物。紅桃A是爺爺的老部下，姓陳，當年為了護著設備，故意對外宣稱“卷款叛逃”，實則帶著設備躲去了東南亞，臨走前把記錄設備去向的U盤，和能證明清白的懷表，一起交給了爺爺。
    “你小叔沈知涯，當年跟著你爺爺跑過幾趟外貿，知道這件事的半截內情。”林父喝了口茶，聲音沉下去，“我沒告訴你，是怕你被卷進陳家的事裏——紅桃A這些年一直在找機會把設備送回來，可有人盯著他，也盯著林家。”
    林羨捏著冰涼的牛奶盒，突然想起昨天沈知涯遞黑卡時說的話：“羨羨，有事隨時找小叔，別跟我客氣。” 當時她隻覺得是長輩客套，現在才懂，那是他藏著的提醒。
    “對了。”沈硯辭突然開口，把手機轉向他們，屏幕上是剛破解出的一段錄音，雜音很重，卻能聽清個模糊的男聲：“……槐樹下的暗格……設備坐標……沈知涯別想搶……”
    錄音戛然而止。林笙的消息恰好彈進來，是張截圖——沈知涯今早訂了去東南亞的機票，目的地，正是紅桃A當年躲去的城市。
    林羨攥緊手機，指尖冰涼。她抬頭看向沈硯辭，對方也正看著她，眼底沒了平時的清冷，多了點篤定：“要去找沈知涯嗎？我陪你。”
    係統在腦海裏“叮”了一聲，這次沒毒舌，隻有清晰的提示：【主線任務更新：赴東南亞尋紅桃A。獎勵：“真相碎片”×1，失敗懲罰：隱藏文件永久銷毀。】
    晨光透過窗戶，落在吧台上的提拉米蘇上，融化的奶油沾了點貓毛。林羨看著眼前的林父、沈硯辭，還有手機裏林笙發來的“已訂好機票”的消息，突然覺得，所謂“擺爛”，從來不是躲著事走——是哪怕怕得慌，也能咬著牙，跟在意的人一起扛。
    她把最後一勺提拉米蘇塞進嘴裏，含糊道：“走，去找小叔。不過先說好，路上我要睡一路，擺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