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凝氣境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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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金輝透過刑捕司分署的窗欞,在公案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越正低頭整理孩童失蹤案的卷宗,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輕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紙張的陳舊氣息。
    “咚咚。”
    沉穩的敲門聲響起,林越抬頭:“請進。”
    門被推開,王烈身著墨色勁裝,步履穩健地走了進來。這位刑捕司的老資格副總捕頭,此刻臉上帶著幾分少見的溫和,目光掃過案上堆疊整齊的卷宗,又落在林越略顯疲憊卻依舊明亮的眼睛上,微微頷首:“城西的案子辦得漂亮,太守剛才還讓人傳來口諭,說要給你記大功。”
    林越放下筆,起身拱手:“都是屬下分內之事,多虧了王大人平日指點,還有弟兄們協力,屬下不敢居功。”
    “你也不必過謙。”王烈走到他對麵坐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從你進刑捕司那天起,我就瞧著你是個好苗子。短短半年,從煉肉境中期衝到後期,破獲的案子加起來比有些老捕快十年辦的都多,這份能耐,整個雲州郡的刑捕司裏,年輕一輩中你是獨一份。”
    林越心中微暖。王烈向來嚴厲,極少這般直白誇讚,他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見王烈話鋒一轉,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林越,你可知我刑捕司總捕頭之位,空懸多久了?”
    林越一怔,隨即答道:“屬下聽聞,自前任總捕頭三年前晉升調離後,這位置就一直由幾位副總捕頭輪流署理。”
    “不錯。”王烈點頭,聲音低沉了幾分,“總捕頭乃是一郡刑捕司的頂梁柱,不僅要能震懾宵小,更要能統籌全局,甚至在危急時刻調動郡城守衛軍。這般重任,尋常修為可擔不起。”
    林越的心跳微微加快。他隱約猜到王烈要說什麽,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王烈腰間那柄象征著副總捕頭權柄的佩刀上——那刀鞘比自己的要寬厚幾分,隱隱有靈光流轉,顯然是加持過符文的法器。
    “規矩上寫得明白,”王烈緩緩道,“刑捕司總捕頭,修為必須達到凝氣境。”
    “凝氣境……”林越低聲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隻覺得舌尖都有些發緊。
    武道修行,煉肉、鍛骨、凝氣,三境如同三座大山,橫亙在無數求道者麵前。煉肉境錘煉體魄,讓尋常人擁有千斤巨力、迅捷身手;鍛骨境強化骨髓,可使骨骼如精鋼,不畏刀兵;而凝氣境,卻是一道真正的天塹——需將體內錘煉出的氣血之力,凝練為無形無質的“氣”,遊走於經脈之間,舉手投足皆可引動天地元氣,威力遠非前兩境可比。
    整個雲州郡城,明麵上達到凝氣境的修行者也不過寥寥數十人,皆是各大門派的長老、軍中的將領或是像太守那樣身居高位的人物。刑捕司裏,幾位副總捕頭最高也隻是鍛骨境後期,離凝氣境還差著一層難以逾越的門檻。
    王烈看著林越眼中的震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你如今是煉肉境後期,距離鍛骨境隻有一步之遙。以你的資質,若肯下苦功,三五年內踏入鍛骨境不難。可若想再進一步……”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鷹:“凝氣境,不僅是修為的飛躍,更是身份地位的分水嶺。達到這個境界,你才有資格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到更廣闊的天地。”
    林越握著筆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想起自己剛入刑捕司時,不過是個隻想混口飯吃的孤兒,是一次次破案讓他找到了存在的意義,是百姓的那句“林青天”讓他明白了責任的重量。可他也清楚,煉肉境的修為,能做的終究有限——麵對那些身懷秘術的邪修、動輒毀屋滅田的妖獸,他縱有再精妙的計謀,也常常感到力不從心。
    “更重要的是,”王烈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直鑽進林越心底,“隻要你能突破至凝氣境,我便以這身老骨頭作保,向太守力薦你接任總捕頭之位。到那時,你不僅能統領全郡刑捕,更能調動守衛軍,無論是追凶緝惡,還是護佑一方,都能有更大的作為。”
    “調動守衛軍?”林越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光芒。
    郡城守衛軍乃是朝廷正規編製,歸太守直接管轄,裝備精良,將士最低都是煉肉境修為,其中更有不少鍛骨境的百夫長、千夫長。刑捕司雖與守衛軍常有協作,但從未有過調動之權。若是總捕頭能調動這支力量……
    他仿佛看到了無數曾經束手無策的懸案得以告破,看到了那些盤踞一方的惡勢力被連根拔起,看到了雲州郡真正實現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景象。那是比“林青天”這個名號,更讓他心潮澎湃的圖景。
    王烈將林越臉上的變化盡收眼底,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我知道凝氣境難破。古往今來,多少卡在鍛骨境巔峰的人,終其一生都未能邁出那一步。但你不同,林越,你有這個潛力。”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刑捕”二字,邊緣隱隱有金色紋路,散發著淡淡的威壓。“這是刑捕司的‘玄鐵令’,持此令可進入郡城的‘藏經閣’,查閱曆代高手留下的修行手劄,其中不乏關於凝氣境突破的心得。”
    林越接過玄鐵令,隻覺得入手冰涼,令牌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絲絲縷縷的氣息順著指尖傳入體內,讓他丹田處的氣血都微微躁動起來。
    “大人……”林越抬頭看向王烈,眼中充滿了感激與疑惑,“為何要如此幫我?”
    王烈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帶著幾分釋然:“我年紀大了,氣血衰敗,這輩子是沒指望凝氣境了。但刑捕司不能沒有未來,雲州郡的百姓不能沒有依靠。你比我年輕,比我有衝勁,也比我……更有希望。”
    他站起身,拍了拍林越的肩膀:“修行之路,道阻且長,切勿急功近利。但也別忘了,你肩上的責任,不僅需要一顆公正的心,更需要一副能撐起這片天的筋骨。”
    說完,王烈轉身離開了公房,留下林越一人,握著那塊沉甸甸的玄鐵令,站在夕陽的餘暉裏。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林越走到窗邊,望著郡城千家萬戶亮起的燈火,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浪在胸腔裏翻湧。
    凝氣境……總捕頭……調動守衛軍……
    這些曾經遙不可及的詞匯,如今仿佛化作了一顆顆跳動的星辰,在他前行的道路上熠熠生輝。他知道,突破凝氣境絕非易事,其中的艱難險阻或許遠超想象,但他更清楚,這是他通往更高舞台的必經之路,是他能更好地守護這份安寧的唯一途徑。
    林越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氣血,眼中燃起熊熊鬥誌。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勾勒得愈發挺拔。
    從今夜起,他的修行之路,又多了一個必須抵達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