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三大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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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踏碎黎明前的寂靜,林越翻身下馬時,流雲拳社分舵的木門已近在眼前。門楣上懸掛的“流雲拳社”匾額在月光下泛著陳舊的光澤,四周靜得隻能聽見風吹過巷口的嗚咽聲。
“林捕頭?”門內傳來一個警惕的聲音,伴隨著門栓拉動的輕響,一名身著青色勁裝的青年探出頭,見是林越,眼中的戒備稍減,“這麽早,您怎麽來了?”
這青年是流雲拳社分舵的守夜弟子,名叫石勇,煉肉境中期修為,林越之前查案時打過交道。
“情況緊急,分舵內的女弟子都在嗎?”林越沒時間寒暄,直截了當地問道,目光掃過院內,隱約能看到幾間廂房的窗戶透著微光。
石勇一愣,不知林越為何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老實回答:“都在呢,姐妹們卯時才會起來練拳,這會應該還在休息。林捕頭,出什麽事了?”
“別多問,立刻叫醒所有人,讓她們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單獨行動,尤其是不要靠近後門和院牆!”林越的語氣不容置疑,同時拔出佩刀,刀尖指向院牆陰影處,“你去通知分舵主,就說有邪修可能來襲,讓他立刻組織弟子戒備!”
石勇雖滿心疑惑,但見林越神色凝重,佩刀上甚至隱隱有真氣流轉,知道絕非玩笑,連忙應了聲“是”,轉身快步向內院跑去。
林越則縱身躍上院牆,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分舵後院緊挨著一片荒廢的宅院,斷壁殘垣間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正是絕佳的藏身之地。他仔細感知著周圍的氣息,除了草木的腐味和淡淡的晨露濕氣,並未察覺到異常的真氣波動。
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林越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卷宗上關於“月圓之夜需處子之血溫養”的記載,隻是朱砂批注,並非正文,或許並不準確。但他不敢賭——一旦賭錯,可能就是數條人命。
“林捕頭!”分舵主周明快步趕來,他身著短打,腰間束著一條黑色腰帶,麵容剛毅,氣息沉穩,顯然是剛被叫醒就立刻運轉起真氣戒備,“出什麽事了?邪修在哪?”
周明是鍛骨境初期修士,一手流雲拳使得出神入化,在城南一帶頗有威名。
“還不確定,但有跡象顯示,殺害孫三等人的凶手可能盯上了貴社的女弟子。”林越從院牆上躍下,簡明扼要地解釋了噬血功的特性和月圓之夜的推測,“凶手擅長用‘蝕骨香’,還可能帶有墨羽鷲羽毛,你們務必小心。”
周明臉色驟變,他雖未親眼見過死者,但刑捕司通報的死狀早已傳遍郡城修士圈,此刻聽聞邪修可能來襲,還是衝著門下女弟子,頓時怒火中燒:“豈有此理!光天化日……哦不,朗朗乾坤之下,竟敢覬覦我流雲拳社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林捕頭放心,我這就安排下去,所有弟子集合,男弟子在外圍警戒,女弟子集中到演武場,由我親自坐鎮。”
“最好再檢查一下院內的水井和食物,以防邪修下毒。”林越補充道,“凶手極為狡猾,未必會強攻。”
周明點頭應下,立刻開始分派任務,原本寂靜的分舵瞬間忙碌起來,腳步聲、喝令聲此起彼伏,卻絲毫不顯混亂,可見其平日訓練有素。
林越看著這一幕,心中稍定。流雲拳社的反應很快,隻要能守住一時,等天光大亮,凶手再想動手就難了。
就在這時,他腰間的傳訊符突然震動起來,是刑捕司的緊急傳訊。林越注入一絲真氣,傳訊符上浮現出李忠的字跡:“鐵拳館弟子在城北遇襲,生死不明,趙館主請您速回!”
林越心頭一沉。
城北?不是城南?
凶手竟然聲東擊西!
“周舵主,我得立刻回城北,這裏就拜托你了!”林越當機立斷,“記住,無論聽到什麽動靜,沒有十足把握不要輕易外出,凶手很可能還在附近徘徊!”
周明也知道事態緊急,沉聲道:“林捕頭放心,我會守好這裏!”
林越不再多言,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便往城北疾馳。晨光已微露,街道上開始出現零星的行人,看到刑捕司的快馬疾馳而過,紛紛避讓,臉上帶著好奇與不安。
“該死!”林越狠狠一夾馬腹,心中暗罵自己失算。凶手顯然看穿了他的推測,故意放出可能襲擊城南的假象,實則將目標轉向了防備相對薄弱的城北!
城北是鐵拳館的勢力範圍,趙猛的鐵拳館以硬功見長,弟子多是煉體的壯漢,平日裏行事張揚,或許在凶手看來,是極好的挑釁目標。
趕到城北時,隻見鐵拳館門口圍了不少人,議論聲嘈雜,幾名穿著鐵拳館服飾的弟子正臉色鐵青地維持秩序,地上還殘留著幾滴暗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林捕頭來了!”有人喊道,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趙猛正站在門口,他身材魁梧如鐵塔,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虯結,此刻卻布滿了暴怒的青筋,雙拳緊握,指節發白,看到林越,甕聲甕氣地吼道:“林越!你可算來了!我師弟王虎……被那狗娘養的邪修擄走了!”
林越瞳孔一縮:“擄走了?不是遇害?”
“還沒找到屍體,但現場隻有血跡,人不見了!”趙猛聲音發顫,顯然是急怒攻心,“王虎是煉肉境後期,昨晚輪值守館,今晨換班的弟子發現他不見了,隻在後門找到這個!”
他猛地將一物扔給林越,是半片染血的衣角,布料粗糙,上麵繡著一個模糊的“鐵”字,正是鐵拳館弟子的服飾。衣角旁邊,還放著一根黑色的羽毛——與之前發現的墨羽鷲尾羽一模一樣。
“擄走煉肉後期修士……”林越捏著衣角,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凶手要幹什麽?難道他需要活人的氣血?”
卷宗中從未提過噬血功需要活祭,這又是一個變數。
“還有這個!”一名鐵拳館弟子遞上一張紙條,上麵用鮮血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三日內,備十名煉肉境修士,至黑風嶺換人。敢報官,撕票。”
字跡猙獰,透著一股瘋狂的意味。
“他在威脅我們!”趙猛一拳砸在旁邊的石獅子上,堅硬的石麵頓時裂開數道紋路,“這狗東西,真以為我鐵拳館是好欺負的?我現在就帶人去黑風嶺,把他碎屍萬段!”
“不可!”林越立刻阻止,“黑風嶺是他的地盤,地形複雜,瘴氣彌漫,我們貿然進去隻會中計。而且他既然敢開條件,必然設好了埋伏,別說救人,恐怕我們自己都要折在裏麵。”
“那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王虎被他害死?”趙猛雙目赤紅,顯然極重情義。
林越看向紙條,眉頭緊鎖:“他要十名煉肉境修士……這數量遠超他之前作案的需求,更像是……在囤積氣血?或者,他有別的目的?”
突然,另一個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青鋒劍派的弟子飛奔而來,神色慌張:“趙館主!林捕頭!不好了!我們門派的兩名女弟子也被擄走了!現場留下了同樣的羽毛和紙條!”
又是一起擄人案!
林越接過青鋒劍派的紙條,上麵的內容與鐵拳館的如出一轍,隻是地點同樣指定了黑風嶺,時間也是三日內。
“他同時對兩大武館下手……”林越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這不是簡單的擄人換氣血,他是在挑釁,在試探三大武館的底線!”
接連的凶案和擄人,顯然已經超出了單純修煉邪功的範疇。凶手似乎在刻意製造恐慌,甚至想將三大武館拖入他設下的陷阱。
“必須聯合起來。”林越看向趙猛和趕來的青鋒劍派弟子,“單憑任何一方的力量,都未必能應對此事。隻有刑捕司和三大武館聯手,才有機會救出人質,抓住凶手。”
趙猛雖然暴怒,但也知道林越說得有理,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我同意!青鋒劍派那邊,我去說!”
“流雲拳社我已經打過招呼,他們暫時安全。”林越沉聲道,“現在,我們需要立刻製定計劃:第一,派人暗中探查黑風嶺的地形,標記可能的埋伏點;第二,召集三大武館的高手,商議對策;第三,穩住凶手,假意答應他的條件,拖延時間。”
就在這時,林越的傳訊符再次震動,這次是王烈的消息:“太守已知此事,命你全權負責,協調三大武館,務必在三日內破案,不得讓邪修在雲州郡放肆。”
有了太守的命令,協調工作會順利許多。但林越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反而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凶手的膽子太大了,竟敢同時挑釁三大武館和刑捕司,他憑的是什麽?僅僅是黑風嶺的地利,還是背後有更強的勢力撐腰?
“林捕頭,青鋒劍派的李掌門和流雲拳社的張社長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趙猛的聲音打斷了林越的思緒,“我們去館內詳談吧。”
林越點頭,跟著趙猛走進鐵拳館。館內的演武場上,數十名鐵拳館弟子正在操練,拳風呼嘯,氣勢如虹,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壓抑的憤怒和擔憂。
當看到林越時,不少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期待,有懷疑,也有焦急。
林越迎著這些目光,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凶手是誰,背後有什麽勢力,這一次,絕不能讓他得逞。
他走到演武場中央,看著陸續趕來的青鋒劍派掌門李青衫和流雲拳社社長張明遠,沉聲道:“諸位,眼下情況緊急,廢話不多說。凶手在黑風嶺設下陷阱,我們不能硬闖,但也不能坐視人質被害。我有一個計劃,需要大家配合……”
晨光終於穿透雲層,灑在鐵拳館的演武場上,將眾人的身影拉長。一場關乎人質性命、關乎郡城安寧的聯合行動,就此拉開序幕。而林越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圍捕,更是一場與隱藏在暗處的邪修,甚至可能存在的邪派勢力的初次交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