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文人用刑,也真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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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和毛驤被他說得一臉尷尬。
尤其是毛驤,他執掌刑獄多年,自認手段酷烈。
此刻卻被一個文人如此“鄙視”,臉上有些掛不住,卻又無法反駁。
葉凡看著他們那副窘迫樣,擺了擺手,像是打發小孩子一樣:“罷了罷了,看你們這可憐見的。”
“我就隨便說兩個法子,你們聽聽看吧。”
朱標聞言大喜,連忙道謝:“多謝老師!”
“隻是…學生還有個不情之請,若能撬開他們的嘴,可否…可否盡量不要用太過殘忍血腥之法?”
“畢竟……”
他話沒說完,一旁的毛驤眉頭微皺,本能地就想開口勸阻。
在他看來,對付那些滾刀肉,不用重刑酷法,根本就是婦人之仁,怎麽可能奏效?
太子還是太過仁慈了。
然而,他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畢竟此刻是來求人的,而且他也很想聽聽,這位葉先生能有什麽“不殘忍”的妙計。
誰料,葉凡聽了朱標的話,非但沒有為難,反而輕鬆地笑了笑。
“不要太過殘忍?那更好辦啊!”
“我這兒正好有幾個‘文雅’點的法子。”
“文雅?”
朱標和毛驤都愣住了,審訊還能文雅?
葉凡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這第一個法子,叫做‘滴水之刑’。”
“滴水之刑?”
朱標和毛驤麵麵相覷,這名字聽起來…
毫無威懾力。
“對。”
葉凡比劃著,“就是將犯人牢牢固定住,動彈不得。”
“然後,在他額頭正上方,設置一個滴漏,讓水珠…就這麽一滴,一滴,間隔固定地,滴落在他的額頭上。”
他描述得極其平淡,朱標和毛驤聽得卻是一頭霧水。
毛驤忍不住疑惑道:“先生,這…這算什麽刑罰?”
“聽著不痛不癢,恐怕…對方更不會招認吧?”
葉凡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毛大人可曾聽過一個詞——水滴石穿?”
水滴石穿?!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瞬間在朱標和毛驤腦海中炸開!
一開始一兩滴,或許隻覺得冰涼,有些煩人。
但若是幾個時辰,一天,兩天……
那持續不斷,永不間斷的滴答聲,那永遠落在同一位置,無法躲避的冰冷觸感……
這種對精神極致的折磨和摧殘,遠比肉體的疼痛更加可怕!
它會讓人發瘋,讓人崩潰!
想通了其中關竅,朱標和毛驤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仿佛已經聽到了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永無止境的滴水聲!
毛驤畢竟是專業搞刑訊的。
震驚過後,立刻想到了實際問題。
他追問道:“先生此計甚妙,攻心為上!”
“隻是……此刑見效恐怕需些時日。”
“眼下案情緊急,陛下和朝野都等著結果,恐怕沒有那麽多時間等待。”
“不知先生可有……更快一些的法子?”
“更快的?”
葉凡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惡趣味的光芒,“有啊,還有個更直接的,叫做‘貼加官’。”
“貼加官?”
這名字聽起來甚至有點喜慶,朱標和毛驤更加困惑。
“嗯。”
葉凡點點頭,詳細解釋道:“準備幾張浸濕了的,柔韌性好的桑皮紙或者上好的牛皮紙。”
“行刑時,將第一張濕紙蓋在犯人的臉上……”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在空氣中比劃著:“濕紙會緊緊貼合他的口鼻輪廓。”
“一開始,他還能勉強呼吸。”
“這時,問他,招不招?”
“若不招,就蓋上第二張濕紙。”
“第二張紙蓋上,呼吸會變得極其困難,胸口如同壓著大石。”
“再問,招不招?”
“若不招,蓋上第三張……”
葉凡的語氣依舊平淡,但描述出的場景卻讓朱標和毛驤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一張一張地加上去,濕紙會一層層地堵塞他的呼吸,那種強烈的窒息感,想喘氣卻喘不到,想掙紮卻被牢牢固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一次加蓋,都像是在鬼門關前徘徊一次。”
“通常來說,很少有人能扛過五張紙。”
“而且這刑法有個好處,就是取下紙後,人基本無恙,可以反複用。”
隨著葉凡的講述,毛驤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執掌詔獄,自認見識過各種酷刑。
但像“貼加官”這種,看似不見血,卻將心理恐懼和生理折磨結合到如此極致,如此“優雅”的刑罰。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簡直是將人的恐懼心理拿捏到了巔峰!
葉凡看著他們二人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怎麽樣?這兩個法子,夠文雅了吧?”
“既不見血,又能達到目的。”
“你們隨便挑一個用,或者輪著用,保證比你們那套打打殺殺的有效多了。”
小院內一片寂靜,隻有油燈燈花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朱標和毛驤站在原地,久久無言,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
直到兩個時辰後。
葉凡那座小院的院門被輕輕推開。
毛驤率先走了出來,他的腳步竟有些虛浮,甚至需要下意識地扶了一下門框才站穩。
初夏的夜風帶著涼意,吹在他身上,卻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非但沒有感到清爽,反而覺得那股從骨子裏透出的寒意更重了。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扇已然關閉的院門,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悸和後怕。
剛才在屋內,葉凡用那種平淡得像是在介紹菜譜的語氣,又接連說出了幾種聞所未聞,卻每一種都直指人性最深處恐懼的文雅刑罰。
什麽“幽閉”、“蟻刑”、“笑刑”……
每一種都聽得他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太可怕了…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毛驤心中狂呼!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犯到了這位葉先生手裏。
或者……
萬一陛下真的讓他來執掌類似錦衣衛的衙門。
自己引以為傲的意誌力,能在他的手段下堅持幾個回合?
恐怕連一炷香都撐不過去吧?!
他原本以為楊憲行事已經算得上酷烈狠辣。
可與葉凡這殺人不見血,誅心於無形的恐怖手段相比,楊憲那套簡直如同孩童嬉鬧般粗淺可笑!
這位葉先生,才是真正的……
深不可測!
其心術之詭譎,手段之酷烈,遠超常人想象!
朱標緊隨其後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也被葉凡那番“授課”衝擊得不輕。
與毛驤純粹的恐懼不同,朱標心中更多是一種複雜的震撼和一種無奈的接受。
他雖然也覺得這些手段極其恐怖,有違聖人之道的仁恕之心。
但轉念一想,比起詔獄中那些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血腥場麵,葉凡所說的刑罰,至少表麵上幹淨了許多。
不見淋漓的鮮血。
不聞刺骨的慘叫。
卻能達到甚至遠超肉體折磨的效果!!
從結果來看,對於審訊這些頑固不化的罪人。
似乎……
的確更為有效。
而且,他隱約覺得,這些攻心為上的手段,或許更適合將來由東西二廠來執行……
畢竟,他們要做的,是暗中監察,是撬開那些隱藏最深的嘴巴。
他甩了甩頭,暫時壓下這些紛亂的思緒,看向身旁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的毛驤,深吸一口氣,問道:
“毛大人,方才老師所授的那些…刑罰,你可都記下了?”
毛驤聞言,心裏頓時叫苦不迭。
記下了?
何止是記下了!
那每一種刑罰的細節、步驟,乃至可能產生的心理效果,都像是用燒紅的烙鐵,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裏!
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這簡直是終身難忘的心理陰影!
但他麵上卻不敢表露半分,隻能強作鎮定,重重點頭:“回殿下,臣…都已牢記於心。”
朱標見他肯定,這才微微頷首,吩咐道:“那便有勞毛大人,回去之後,將老師今夜所授之法,詳盡地默寫下來,整理成冊,明日一早,秘密送至東宮。”
毛驤心頭一凜。
太子這是要將這些恐怖手段收為己用啊!
他立刻明白了朱標的意圖——
這些東西,恐怕就是要用在正在籌建的東西二廠身上!
他不敢多問,連忙躬身應道:“臣遵命!”
朱標看著他,語氣變得格外嚴肅,甚至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毛大人,切記,今夜你我前來求教之事,以及老師所授內容,絕不可對外泄露半分!”
“尤其是……不能讓我父皇知曉!”
“明白嗎?”
最後三個字,他咬得極重。
毛驤立刻表態。
“殿下放心!臣以性命擔保,今夜之事,絕不會有絲毫外泄!”
“嗯。”
朱標這才放下心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毛大人且去忙吧。”
“詔獄那邊……就按老師說的法子試試。”
“是!臣告退!”
毛驤再次行禮,然後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需要趕緊回去,將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刑罰記錄下來。
同時,也需要好好平複一下自己那受到巨大衝擊的內心。
而朱標則獨自站在原地,夜風吹拂著他的衣袍。
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葉凡那寂靜的小院,目光複雜。
今夜之後,他對於權力和手段,有了更深一層,也更冰冷一層的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