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跟孤比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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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渾身一震!
    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著葉凡平靜無波的臉,聽著那輕描淡寫卻蘊含著凜冽殺意的話語,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他自幼接受儒家教化,講究仁德治國。
    雖知律法嚴峻,但“殺人立威”這種事,從未如此直接,如此赤裸地擺在他麵前。
    尤其是由他這位看似隨性,實則內心自有準則的老師提出。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
    想說他身為儲君,當以仁德為本。
    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日裏那些百姓絕望的眼神,那些被毆打得頭破血流的慘狀,以及……
    這疫區裏無數在痛苦中掙紮,等待渺茫生機的子民。
    仁德,是對良善之民的!
    而對豺狼……
    隻有棍棒!
    最終,那絲屬於儲君又曾被朱元璋評價為“過於仁厚”的猶豫,被眼前煉獄般的景象和肩頭沉甸甸的責任徹底壓垮。
    一股混合著憤怒和決絕,甚至是一絲被迫成長的狠厲,取代了之前的暴怒!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
    再吐出時,眼神已經變得冰冷而堅硬!
    “老師……說得對。”
    他不再看葉凡,而是轉向那名等待命令的親衛隊長,聲音恢複了平靜。
    卻比之前任何一次下令,都更加斬釘截鐵。
    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鐵血意味。
    “點齊人手,隨孤親自前往!”
    他倒要親眼去看看,是怎樣的魑魅魍魎,敢在他朱標眼皮底下,行此天人共憤之事!
    他也要親自用行動告訴所有人!
    在大明的土地上,在太子管轄之下,敢以百姓性命為籌碼者,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
    半個時辰後。
    夜色濃稠如墨。
    僅有稀疏的星子灑下微弱的光,勉強勾勒出山巒猙獰的輪廓。
    通往山林的土路上,一支沉默的隊伍正在快速行進。
    朱標一馬當先,他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深色勁裝。
    臉上早已不見了平日的溫潤。
    隻剩下被怒火和決然冰封的冷硬。
    身後,是數十名東宮親衛。
    他們腳步輕盈而迅捷。
    甲胄與兵刃在黑暗中偶爾碰撞出沉悶的金屬聲響,如同蓄勢待發的豹群,散發出令人膽寒的煞氣。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山林入口處晃動的幾點火光,以及人影幢幢。
    隨著距離拉近,眼前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簾!
    依舊是那幾個腰挎樸刀,滿臉橫肉的惡霸。
    以及更多手持棍棒的打手。
    他們圍著一小堆篝火,火上架著一隻不知從何處弄來的雞,油脂滴落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他們大聲喧嘩著,粗鄙的笑罵聲在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
    與不遠處那些蜷縮在黑暗中,敢怒不敢言的百姓形成了鮮明而殘酷的對比!
    一些百姓蹲在遠處,眼神空洞地望著這片他們無法踏足的“禁區”,臉上寫滿了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絕望!
    朱標勒住馬,冰冷的視線掃過那群囂張的惡霸,最後定格在那個臉上有刀疤的頭目身上。
    他甚至沒有立刻下令。
    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
    但那股來自上位者的無形威壓,以及身後親衛們散發出的凜冽殺氣,已經讓篝火旁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刀疤臉和他的手下們愕然轉頭!
    看到這支突然出現,裝備精良,殺氣騰騰的隊伍,臉上的囂張瞬間凝固!
    轉而化為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們認得官兵的服飾,但眼前這些人的氣質,遠比尋常縣衙的差役甚至駐軍要精悍可怕得多!!
    “你……你們是什麽人?”
    刀疤臉強自鎮定,按著刀柄上前一步,色厲內荏地喝道:“這裏是濟世堂管轄之地,閑雜人等……”
    “拿下。”
    朱標的聲音不高,甚至沒有什麽起伏。
    卻像是一塊冰砸在地上,帶著絕對的命令口吻。
    早已蓄勢待發的親衛們如同脫韁的猛虎,瞬間撲了上去!
    動作快如閃電,配合默契!
    那些平日裏欺壓百姓時凶神惡煞的打手,在這些訓練有素的東宮精銳麵前,簡直如同土雞瓦狗。
    反抗是徒勞的。
    棍棒還沒來得及舉起,就被幹脆利落地卸掉關節,踹翻在地。
    冰冷的刀鋒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慘叫聲、求饒聲、身體撞擊地麵的悶響聲短暫地響起,又迅速平息!
    刀疤臉還想拔刀。
    卻被兩名親衛一左一右死死按住臂膀,膝蓋窩被重重一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粗糙的臉頰,被死死按在冰冷潮濕的泥土上!
    他掙紮著,嘶吼著:“你們敢動我!濟世堂不會放過你們的!”
    “知縣大人也……”
    一名親衛毫不猶豫地用刀柄重重砸在他的後頸上,讓他後續的威脅變成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朱標緩緩策馬,走到被死死壓製住的刀疤臉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眼神裏,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看待螻蟻般的冰冷!
    “濟世堂?知縣?”
    他重複著這兩個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令人膽寒的弧度。
    “告訴孤,除了濟世堂,還有誰?”
    “這強占山林,勒索百姓的主意,是誰出的?”
    “你們收來的錢財,又流向了何處?”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壓力。
    刀疤臉兀自嘴硬,梗著脖子:“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子什麽都不知道!”
    朱標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轉向旁邊一個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渾身篩糠般顫抖的年輕打手。
    那名親衛會意,手中的鋼刀微微用力,冰涼的刀刃緊貼著那打手的脖頸皮膚,一絲血線瞬間滲出!
    “我說!我說!”
    那年輕打手徹底崩潰了,帶著哭腔尖叫道:“是濟世堂的劉掌櫃!是劉掌櫃讓我們來的!”
    “他說……說這山上的草現在比金子還貴!”
    “讓我們占住這裏,每個人頭收五十文,采藥不能超過三株……”
    “收來的錢,我們拿三成,剩下的……剩下的都交給劉掌櫃!”
    “哪個劉掌櫃?濟世堂東家是誰?”
    朱標追問,語氣依舊平穩,卻不容置疑。
    “是……是劉能劉掌櫃!濟世堂的東家……東家是城西的李半城,李老爺!”
    年輕打手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
    “李老爺和……和縣衙的錢師爺是姻親!”
    “平時……平時就沒少幹這種事!”
    “李半城……錢師爺……”
    朱標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名字,眼中的寒意更盛。
    果然,官商勾結,盤根錯節!
    他抬起手。
    親衛隊長立刻上前躬身:“殿下?”
    朱標的目光掃過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刀疤臉,以及那些麵如土色的打手,最終,落回了那年輕打手身上。
    淡淡吩咐道:“把他帶上,作為人證。”
    “其餘為首惡霸,就地重杖五十,枷起示眾!”
    “明日再行發落。”
    他沒有立刻下令殺人。
    但“重杖五十”在這醫療匱乏的疫區,與死刑也相差無幾了。
    更重要的是,他要留著這些人的命,作為指認證人,將背後的黑手連根拔起!
    “至於那個劉能掌櫃,還有李半城……”
    朱標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凜冽的殺意!
    “立刻派人,持孤手令,前往縣城,給孤一並鎖拿過來!”
    “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親衛隊長凜然應命,立刻分派手下。
    一隊人留下執行杖刑和看守,另一隊精銳則如同暗夜中的利箭,朝著江浦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