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雙管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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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風嶺?!”
    朱標的瞳孔驟然收縮。
    果然。
    周文元與那所謂的匪盜確有勾結。
    在這風聲鶴唳之時。
    他派心腹師爺深夜前往匪巢,用意何在?
    通風報信?
    還是……部署更惡毒的計劃?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席卷了朱標全身。
    他猛地看向葉凡,眼中充滿了後怕和殺機:“老師!果然是他!他這是要……”
    葉凡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的眼神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深邃。
    他看向那名暗探,沉聲囑咐道:“告訴你們的人,繼續盯緊,但切記,絕對不能被對方發現!”
    “隻需掌握其行蹤動向即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手,更不可攔截。”
    暗探毫不遲疑地領命:“是!屬下明白!”
    隨即再次無聲地退了出去。
    融入外麵的黑暗。
    書房內重新隻剩下朱標與葉凡兩人。
    朱標急切地走到葉凡麵前,壓低了聲音,“那……關於那些被調離或告老還鄉的舊日經辦人,是否還要繼續追查下去?”
    “或許還能找到一兩個漏網之魚?”
    葉凡沉吟起來,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權衡著利弊。
    追查那些舊人,或許有一線希望找到知情者。
    但希望渺茫,且風險極高!
    周文元既然敢如此放心地將那些人處理掉,必然有他的把握。
    繼續沿著這條線查下去,動作太大,很容易引起周文元的警覺。
    讓他意識到,太子不僅在查案卷,更是在挖他過去的根底!
    這無異於直接告訴他——
    我們已經盯上你了!
    葉凡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朱標,做出了決斷:“不必再查那些舊人了。”
    “為何?”朱標有些不解。
    “原因有三。”
    葉凡條理清晰地分析道:“第一,如我方才所言,這些人要麽是他的人,要麽已遭滅口,繼續查,希望渺茫,卻極易打草驚蛇。”
    “第二,周文元行事周密,即便找到一兩個舊人,他們手中是否還保留著確鑿的能直接指證周文元的證據?”
    “恐怕未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葉凡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能穿透眼前的迷霧。
    “我們現在已經抓住了周文元的兩條尾巴。”
    “一條,是他侵吞滅門大戶財產的蹊蹺之處!”
    “另一條,便是他與黑風嶺匪盜的暗中勾結!”
    “錢師爺此行,便是明證!”
    “這兩條,無論哪一條坐實,都足以將他置於死地!”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縣衙方向那片沉沉的黑暗:“當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挖掘那些可能已經湮滅的舊賬,而是集中力量,暗中搜集關於這兩條罪狀更具體確鑿的證據!”
    “盯緊錢師爺,摸清他與黑風寨的聯係方式,具體勾當。”
    “同時,等待江浦那邊關於財產流向的調查結果。”
    “雙管齊下,隻要拿到鐵證……”
    葉凡沒有再說下去,但朱標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要拿到鐵證,便是雷霆一擊之時!!
    屆時,任他周文元如何狡詐,如何經營形象。
    在確鑿的罪證麵前,都將無所遁形。
    朱標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重新燃起了冷靜而決然!
    “學生明白了!就依老師之計!”
    “暫時按兵不動,外鬆內緊,暗中搜集罪證,等待最佳時機!”
    ……
    很快。
    晨光刺破雲層。
    將清河縣從沉睡中喚醒。
    卻驅不散臨時院落書房內那凝重的氣氛。
    朱標和葉凡幾乎是一夜未眠,眼底帶著血絲,等待著最新的消息。
    一名東廠暗探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內,帶來了確鑿卻又令人不甘的情報。
    “殿下,葉大人。”
    “目標錢師爺,於昨夜子時前後,抵達黑風嶺深處的一處隱秘山寨。”
    “其在寨中停留約一個時辰,期間與寨中頭目模樣的數人密談,隨後便連夜下山,於黎明時分悄然返回縣衙後門,未曾驚動任何人。”
    暗探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字字清晰,“可以斷定,此山寨絕非普通匪窩,其與周文元之間,必有勾結!”
    聽到這個消息。
    朱標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胸膛因憤怒而微微起伏!
    果然!
    周文元這偽君子,果然與匪類沆瀣一氣。
    那晚截殺葉凡的,九成九就是這山寨中的人馬。
    “好!好一個周文元!”
    朱標咬著牙,眼中寒光閃爍,“豢養匪類,謀害朝廷命官,此乃十惡不赦之罪!”
    “如今人贓並獲,看他還有何話說!”
    然而,葉凡的臉上卻並未露出太多喜色。
    他抬手示意朱標稍安勿躁,目光沉靜地看向暗探,問道:“可有探明,錢師爺此次上山,所為何事?”
    “是尋常聯絡,還是另有要務?”
    暗探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遺憾:“回先生,山寨守衛森嚴,暗哨密布,我等無法過於靠近,未能探聽到具體談話內容。”
    “但觀其夤夜前往,行蹤詭秘,絕非尋常聯絡!”
    葉凡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周文元如此謹慎,不可能在匪巢之中談論過於機密之事。
    朱標急切地看向葉凡:“老師,既然已經確定他與匪盜勾結,我們是否……”
    葉凡緩緩搖頭,打斷了朱標的話,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分析道:“殿下,僅憑錢師爺夜入匪寨這一點,固然可以證明周文元與匪徒有聯係,但……這還不夠。”
    “還不夠?”朱標有些不解,“這難道不是鐵證嗎?”
    “是證據,但未必是能直接釘死周文元的鐵證。”
    葉凡的語氣帶著一絲冷靜的殘酷。
    “周文元完全可以狡辯,稱他派師爺上山,是為了招安匪徒,或者探查匪情。”
    “甚至,他完全可以像上次一樣,將所有的罪責,一推二五六,全部推到錢師爺的頭上!”
    “說是錢師爺背著他,與匪徒勾結,他對此毫不知情!”
    他看向朱標,目光深邃:“屆時,我們最多隻能拿下錢師爺,治他一個勾結匪類的罪名。”
    “而周文元,這個真正的主謀,卻很可能憑借他多年營造的清官形象和這番狡辯,再次金蟬脫殼!”
    “我們動不了他的根本。”
    “更何況,我們現在的人馬還不足,一旦讓對方狗急跳牆,反而形式對我們不利!”
    朱標聞言,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周文元此人,狡詐如狐,最擅長的就是偽裝和推卸責任。
    沒有直接指向他下令截殺,或者指使他侵吞財產的鐵證。
    單憑一個心腹與匪徒接觸,確實難以將他徹底扳倒。
    他完全有可能斷尾求生,犧牲一個錢師爺,保全自己。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盞亂響:“難道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偽君子,繼續道貌岸然地坐在縣衙裏?!”
    “當然不是。”
    葉凡的聲音依舊平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這條線,我們已經抓住了。”
    “錢師爺就是連接周文元與匪寨的關鍵人物,盯死他,就等於扼住了周文元的一條臂膀。”
    “現在,我們缺的,是另一條線上的鐵證——”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就是那些被滅門大戶的財產,究竟流向了何處!”
    “那些所謂的遠房親屬,究竟是真是假!”
    “隻要江浦那邊,或者我們通過其他渠道,能夠查到確鑿的證據,證明周文元通過偽造身份,巧立名目,將那些巨額財產侵吞到了自己或者其指定之人的名下!”
    葉凡的拳頭微微握緊:“屆時,人證、物證俱在,再加上他與匪寨勾結的佐證,數罪並罰,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任他周文元巧舌如簧,演技通天,也絕無翻身的可能!”
    朱標聽著葉凡的分析,焦躁的心漸漸平複。
    “學生明白了。”
    朱標深吸一口氣,眼神恢複了儲君的冷靜。
    “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繼續等待,暗中盯緊錢師爺和周文元的一切動向。”
    “同時,期盼江浦那邊,能盡快傳來關於財產流向的好消息!”
    葉凡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有,殿下派去暗中調集的兵馬,也要確保隨時可以動用。”
    “一旦證據確鑿,便是收網之時,絕不能給周文元任何反應和狗急跳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