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跑了?全力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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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隨著張猛攻破西平侯府,以及葉凡事先的安排,大批錦衣衛緹騎手持令箭公文,分頭衝入清水埠縣衙、巡檢司以及多名與西平侯府往來密切的當地官吏府邸!
    “奉欽差葉相之命,緝拿私鑄銅錢案涉案官吏!反抗者格殺勿論!”
    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破門而入!
    毫不理會那些官吏的驚駭、辯解或求饒。
    將一個個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官員從被窩裏拖出,套上枷鎖鐐銬。
    縣衙戶房、工房的主事,巡檢司的幾名武官,乃至為沐英提供庇護,在礦場和賭場生意中抽成分潤的幾個地方豪紳,無一漏網!
    哭喊、嗬斥、鎖鏈聲在清水埠的各個角落響起。
    ……
    是時!
    天色將明未明。
    清水埠臨時行在的書房內,燈火通明了一夜。
    葉凡坐在書案後,身上披著一件外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隼,等待著各方消息的最終匯總。
    窗外傳來細微的響動。
    一名身著錦衣衛小旗服飾的軍官快步而入,單膝跪地,聲音帶著行動後的沙啞與一絲振奮!
    “稟葉相!城西十裏坡交易點,胡管事及其黨羽四人,連同行賄商人錢友德,已全部擒獲!”
    “繳獲未及運走的私鑄銅錢約一萬兩!人犯與贓物均已押回!”
    “嗯。”
    葉凡微微頷首,“可有傷亡?”
    “我方無傷亡,倒是賊人反抗激烈,斃三人,重傷一人。”
    小旗官回道。
    “好,將人犯分開關押,嚴加看守,贓物清點造冊。”
    葉凡沉聲道,“枯榮寺冶煉坊那邊呢?”
    “張百戶已派人回報!”
    另一名錦衣衛總旗緊接著入內稟報,他臉上還帶著煙熏火燎的痕跡。
    “冶煉坊已被徹底搗毀!”
    “當場擒獲匠師、幫工、護衛共計三十七人!”
    “繳獲已鑄成之劣錢近兩萬兩,銅料數千斤,熔爐四座,錢範模具百餘套!另有……賬冊數本!”
    總旗雙手呈上幾本沾滿汙漬,邊緣卷起的冊子。
    葉凡接過,快速翻閱。
    賬冊記錄雖然隱晦,但條目清晰,詳細記載了不同日期出貨的數量,接收的銀兩或物資。
    以及一些分成記錄,其中頻頻出現“侯府”“管事胡”等字樣。
    這是極為關鍵的物證!
    “張百戶人呢?”
    葉凡問。
    “張百戶在控製冶煉坊後,已按大人事先吩咐,直撲西平侯府拿人!”
    總旗答道。
    話音剛落,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這次是另一名神色略顯慌張的錦衣衛百戶,他進來便跪倒!
    “大人!西平侯府……出事了!”
    “張百戶帶人趕到時,沐英似已察覺,正欲攜細軟潛逃!”
    “雙方在侯府角門發生激戰,沐英手下家將抵抗頑強,混戰中,沐英使用毒煙彈逃脫!”
    “張百戶已親率精銳追捕,命卑職先行回報!並已傳令封鎖四門及水陸要道!”
    跑了?
    葉凡眉頭猛地一蹙,眼中寒光一閃!
    沐英果然警覺,竟在最後關頭溜了。
    不過,全城封鎖之下,他一個倉皇逃竄的孤寡侯爵,又能躲到幾時?
    “知道了,傳令張猛,務必將其擒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同時,加派人手,徹底搜查西平侯府,所有文書、賬冊、信件,一紙片也不許遺漏!”
    葉凡聲音冷肅!
    “是!”
    試百戶領命匆匆而去。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幾聲極其輕微,如同夜鳥歸巢般的撲翅聲。
    葉凡眼神微動,對書房內的錦衣衛軍官道,“你們先下去,按剛才吩咐行事,整理好各案口供,贓物清單,本相隨後就到!”
    “遵命!”
    幾名軍官躬身退下,書房內暫時隻剩下葉凡一人。
    幾乎在他們離開的瞬間,一道黑影如同沒有重量般從敞開的窗戶滑入,正是東廠番子王五。
    他雖也是一夜未眠,身上帶著露水與淡淡血腥氣,但精神卻異常振奮,壓低聲音稟報。
    “相爺,北山礦場已拿下!”
    “李七帶隊強攻入口,卑職從側翼潛入,裏應外合,擊潰守衛!”
    “礦場內共有囚犯苦力一百八十三人,皆已解救,趙二安然無恙,僅有些皮外傷!”
    “擒獲礦場管事、監工、護衛頭目等二十七人,斃傷頑抗者四十餘人!”
    “繳獲已開采未及運走的銅礦石,數量極大,具體正在清點!”
    “趙二人呢?”
    葉凡更關心深入虎穴的太子部下。
    “趙二體力消耗過大,且需安撫那些被救礦工,卑職已安排可靠番子護送他們到安全地點安置,稍後便可前來複命。”
    王五回道。
    “做得好!”
    葉凡眼中終於露出一絲讚許,“礦場那邊,留足人手看守,清點物資,救治傷員。”
    “那些被解救的礦工,好生安撫,登記造冊,他們都是重要人證。”
    “是!”
    王五領命,又道,“還有相爺,礦場守衛中,有幾人招認,他們定期會通過一條極為隱秘的山路,將礦石運往山外一處河汊,再由小船轉運,似乎……與城內的賭坊,乃至侯府都有聯係。”
    “這條運輸線,或許沐英出逃會用上。”
    “立刻派人,順著這條線查!尤其是那個河汊碼頭,嚴密監控!”
    葉凡立刻指示。
    “卑職明白!”
    王五不再多言,微微一禮,又如鬼魅般從窗口消失。
    東廠的消息與錦衣衛的情報相互補充印證,一幅完整的罪惡圖景已然清晰!
    沐英利用職權和封地便利,秘密開采大型銅礦,通過隱秘渠道將礦石運至城內枯榮寺下的冶煉工坊鑄造劣錢。
    再通過其控製的賭場如意坊,向熟客分銷。
    並用假錢套取物資、銀兩,形成一個龐大而隱秘的黑色產業鏈!
    地方官吏被其賄賂收買,提供庇護。
    如今,礦場、冶煉坊、分銷點被一舉搗毀,黨羽大批落網,物證賬冊俱在,可謂鐵證如山!
    唯一遺憾的是,主犯沐英在逃。
    葉凡走到窗邊,望著東方天際泛起的一抹魚肚白。
    他沉思片刻,喚來一名親信侍衛,“立刻起草奏報,八百裏加急,送往黃山行在,呈報陛下!”
    “將昨夜行動,所獲人證物證,沐英罪行及目前在逃情況,據實詳細稟明!”
    “是!”
    侍衛領命而去。
    葉凡揉了揉眉心,一夜的緊張指揮和思慮,讓他感到有些疲憊,但精神卻依舊亢奮。
    沐英在逃,此案便不算徹底了結。
    而且,那些被捕的官吏,是撬開沐英更多罪證,深挖其保護網的關鍵。
    他轉身,正準備前往臨時設立的牢獄審訊要犯,書房門卻被輕輕推開一條縫,臨安公主朱靜鏡探進頭來。
    她顯然也是一夜未睡好。
    眼圈有些發青。
    但精神卻很好,眼中充滿了好奇和關切。
    “葉凡,我聽說……都抓住了?那個壞蛋西平侯跑了?”
    她小聲問道,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殿下怎麽起身了?天還沒亮。”
    葉凡微微躬身,“大部分賊黨已落網,沐英暫時逃脫,但已布下天羅地網,他跑不遠。”
    “我就知道你能行!”
    朱靜鏡眼睛一亮,隨即又道:“你現在要去審那些壞官嗎?”
    “我……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嗎?”
    葉凡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
    “殿下,萬萬不可!”
    “牢獄之地,陰森汙穢,且審訊過程……恐有嚴苛之處,非殿下金枝玉葉之軀所宜觀瞻,殿下還是留在行在內休息為好。”
    他說的委婉,但意思明確。
    審訊,尤其是對這種涉及重案的要犯,必要之時難免會用上些非常手段。
    那等場麵,豈是深宮公主所能承受?
    朱靜鏡卻把小嘴一撅,堅持道,“我不怕!那些都是害百姓的壞官,我想親眼看看他們是怎麽被審問的!”
    “再說了……”
    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倔強,“有你在,我怕什麽?”
    “我就跟在旁邊,不說話,也不打擾你,我就看看……”
    “父皇常說,要我知曉民間疾苦,朝堂利弊,這不就是機會嗎?”
    她仰起臉,看著葉凡,那雙明澈的大眼睛裏,有懇求,有好奇,也有一種想要參與進來的認真。
    葉凡看著她,心中一陣無奈。
    公主的性子他了解幾分,看似嬌憨,實則執拗。
    她這番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若能借此讓她明白官場之弊,法治之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
    他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但仍帶著嚴肅的告誡。
    “殿下,牢獄審訊,絕非兒戲。”
    “其間或有嗬斥,或有刑訊,景象或許不堪。”
    “殿下若執意要去,需答應臣三件事。”
    “你說!”
    朱靜鏡立刻點頭。
    “第一,無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不得驚叫,不得隨意開口幹涉。”
    “第二,必須時刻跟在臣之身邊,不得擅自走動,不得接觸任何人犯。”
    “第三,若覺不適,立刻告知臣,臣會即刻送殿下離開。”
    朱靜鏡認真聽完,用力點頭,“好!我都答應你!我保證乖乖的!”
    看著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葉凡知道再勸也無用。
    他心中暗歎,但願那些官吏識相些,少受些皮肉之苦,也免得嚇到這位小公主。
    “既然如此……殿下請隨臣來吧。”
    葉凡整理了一下衣袍,當先向門外走去。
    朱靜鏡臉上露出雀躍之色,連忙小步跟上,卻又努力繃著臉,做出嚴肅的模樣。
    晨曦微露。
    清冷的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昨夜的血腥與煙塵氣息。
    葉凡帶著朱靜鏡,在一隊錦衣衛的護衛下,向著臨時關押昨夜擒獲眾犯的縣衙大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