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孤劍獨行,北冥寒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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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北冥大陸極北之地
    寒風如刀,冰原萬裏。
    洛青霜一襲白衣,獨立於一座千丈冰峰之巔。她腰間佩著霜華劍,劍鞘上已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但劍意內斂,溫潤如常。她的容貌與三年前相比並無太大變化,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風霜磨礪出的堅毅,眼中那份澄澈依舊,卻沉澱了更深邃的智慧。
    三年了。
    自天機古城一別,她已獨自在這諸天萬界中行走了三年。
    三年間,她踏遍七座大陸,闖過十三處絕地,曆經大小戰鬥百餘場。從最初離開古城時的元嬰後期,到如今已穩固在元嬰大圓滿之境,距離化神隻差一線契機。
    這三年,她不止一次與暗影閣的殺手遭遇。
    暗影閣果然沒有放棄對天道碎片的追逐。三年來,她遭遇了七次暗殺,三次圍剿,最危險的一次是在“幽冥沼澤”中被三位元嬰大圓滿伏擊。那一戰,她燃燒精血,強行催動周天星鬥劍陣的簡化版,配合新領悟的“守護劍域”,以一敵三,最終斬殺一人,重傷兩人,自己也身負重傷,休養了三個月才恢複。
    但她也並非孤軍奮戰。
    三年前離開天機古城時,金龍戰魂將天機城主的部分傳承交給了她。那傳承中不僅包含了對天道碎片的推演,還有一門名為“天機推演術”的秘法。憑借此法,她能夠模糊感應到天道碎片的氣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預知吉凶,規避危險。
    更重要的是,她並非漫無目的地尋找。
    根據天機城主留下的推演,第四枚天道碎片——“極冰碎片”,就墜落在北冥大陸的極北之地,一處名為“寒淵”的絕地。
    此刻,她腳下的這片萬裏冰原,便是寒淵的外圍。
    “按照推演,極冰碎片應該就在寒淵深處。”洛青霜眺望北方,那裏天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深藍色,仿佛被凍結的海洋。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寒意,這種寒意不僅能凍結肉身,更能侵蝕神魂。尋常元嬰修士在此地待上一天,便會神魂凍傷,修為大損。
    但她不怕。
    三年來,她以劍意為爐,將寒淵外圍的極寒之氣煉入劍道,初步領悟了“冰之法則”。此刻她周身的守護劍意中,已融入了冰寒特性,不僅能防禦攻擊,更能形成“冰域”,凍結對手的靈力與神魂。
    “該下去了。”
    洛青霜縱身一躍,從冰峰之巔墜向下方深不見底的寒淵。
    她沒有禦劍,而是任由身體自由墜落,同時將神識完全鋪開,警惕著寒淵中的一切危險。
    越往下,寒意越重。
    起初隻是肉身上的寒冷,很快便轉為對神魂的侵蝕。到後來,連神識都被凍結,延伸範圍越來越小。等洛青霜下墜千丈時,她的神識已被壓縮到身周十丈範圍。
    但這十丈範圍,足夠她應對絕大多數突發情況。
    忽然,她眼神一凜。
    下方百丈處,冰壁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縫。裂縫深處,隱約可見一抹幽藍的光芒,那光芒中蘊含著純淨到極致的冰之法則波動。
    “找到了!”
    洛青霜身形一轉,如輕燕般掠向裂縫。
    但就在她即將進入裂縫的瞬間,異變陡生!
    轟——!!!
    冰壁炸裂!
    一頭龐然大物從裂縫中衝出,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洛青霜。
    那是一頭通體冰藍的巨蟒,身長超過三十丈,粗如水缸。它的鱗片每一片都如寒冰雕琢,晶瑩剔透,卻又堅硬無比。蟒頭上生著一根獨角,角尖閃爍著幽藍的光芒,正是那極寒之氣的源頭。
    “冰螭!”洛青霜瞳孔一縮。
    冰螭是寒淵特有的上古異獸,據傳擁有真龍血脈,生而掌控冰之法則。成年冰螭的實力至少相當於元嬰大圓滿,而眼前這頭獨角已長出三尺,顯然已接近化蛟,實力恐怕已觸摸到化神門檻。
    她不敢硬抗,身形急退,同時霜華劍出鞘。
    “青雲劍訣·冰封千裏!”
    劍光如練,卻不是斬向冰螭,而是斬向它周圍的空間。劍氣所過之處,空氣中的水分瞬間凝結成冰晶,冰晶又迅速組合、蔓延,化作一座巨大的冰牢,將冰螭暫時困在其中。
    但冰牢隻困住了冰螭一息。
    哢嚓——!
    冰螭一甩尾,冰牢轟然破碎。它猩紅的眼睛鎖定洛青霜,張口噴出一道幽藍色的寒流。
    寒流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凍結,形成一道筆直的冰柱路徑。
    洛青霜麵色凝重,雙手結印,守護劍域全力展開。
    嗡——!
    以她為中心,一道直徑三丈的白色光罩浮現。光罩表麵流轉著劍意與冰晶,正是她這三年苦修的成果——“冰霜劍域”。
    寒流撞擊在劍域上,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劍域劇烈震顫,表麵冰晶不斷破碎又再生,洛青霜的臉色也蒼白了一分。
    這頭冰螭的實力,比她預想的還要強。
    恐怕已半隻腳踏入化神!
    “不能久戰。”洛青霜心念電轉。
    寒淵是冰螭的主場,在這裏與它纏鬥,自己必敗無疑。必須速戰速決,拿到極冰碎片立刻離開。
    她眼中閃過決絕,霜華劍高舉過頭。
    劍身之上,白色光芒與藍色冰晶交織,一股玄奧的劍意開始凝聚。
    這是她這三年參悟出的最強一劍,從未在實戰中施展過。因為這一劍消耗極大,且需要調動她尚未完全掌握的“冰之法則”,一旦失敗,會遭到嚴重反噬。
    但此刻,別無選擇。
    “冰霜劍道·永恒冰封!”
    霜華劍斬落。
    沒有驚天動地的劍氣,隻有一道淡淡的藍色波紋,以劍尖為中心擴散開來。
    波紋所過之處,一切都靜止了。
    不是被凍結,而是時間的靜止。
    這是洛青霜將冰之法則與時空法則初步融合的嚐試——以極寒凍結時間,形成短暫的“時停領域”。雖然隻能維持一瞬,且範圍隻有十丈,但對於生死之戰來說,一瞬就夠了。
    冰螭的動作驟然停滯。
    它噴出的寒流,它甩動的巨尾,它猩紅的眼睛……全部定格在這一瞬。
    洛青霜沒有浪費這寶貴的機會。
    她身影一閃,出現在冰螭頭頂,霜華劍化作一道白虹,刺入它眉心獨角根部——那是冰螭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它冰之法則的核心所在。
    嗤——!
    劍身沒入三尺。
    冰螭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嘶吼,時停領域被強行打破。它瘋狂掙紮,巨尾橫掃,將周圍的冰壁撞得粉碎。
    但已經晚了。
    霜華劍中蘊含的冰霜劍意,已順著獨角根部侵入它的神魂核心。那劍意不僅冰寒,更蘊含著洛青霜三年苦修的守護意誌——以冰封守護,以永恒鎮壓。
    冰螭的掙紮越來越弱。
    最終,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眼中的猩紅光芒逐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藍的死寂。
    洛青霜拔出霜華劍,踉蹌後退,單膝跪地,大口喘息。
    這一劍,抽幹了她七成靈力,神魂也因強行融合法則而受了暗傷。但她成功了。
    斬殺了半神冰螭。
    她調息片刻,站起身,走向裂縫深處。
    那裏,一枚拳頭大小的藍色晶體懸浮在半空,散發出純淨到極致的冰之法則波動。晶體呈六棱柱形,表麵流淌著液態的寒光,內部仿佛封印著一片微縮的冰雪世界。
    極冰碎片。
    洛青霜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晶體取下。
    觸手的瞬間,磅礴的冰之法則湧入體內。她沒有抵抗,而是引導著這股力量,與自身的冰霜劍意融合。
    這一融合,便是三天三夜。
    當洛青霜再次睜開眼時,她的眼中已多了一抹冰藍之色。周身氣息更加內斂深沉,對冰之法則的掌控達到了全新的高度。雖然修為沒有突破化神,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距離那道門檻又近了一步。
    更重要的是,通過煉化極冰碎片,她對天道碎片的本質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些碎片,不僅僅是法則的凝聚,更是“天道”的一部分。每一枚碎片都蘊含著一種終極的“道”,煉化碎片的過程,其實就是參悟那種“道”的過程。
    生命碎片代表生機與創造。
    時空碎片代表變化與永恒。
    烈焰碎片代表毀滅與淨化。
    而極冰碎片,代表的是……靜止與守護。
    “原來如此。”洛青霜喃喃,“天道碎片,是通向‘道’的捷徑。集齊所有碎片,便是領悟完整的天道,從而……成就天道代理人。”
    她將極冰碎片收入丹田,與霜華劍意溫養在一起。
    該離開了。
    但就在她轉身的瞬間,忽然心有所感。
    不是對危險的預感,而是一種……奇妙的共鳴。
    她丹田內的極冰碎片,竟然微微顫動,與遙遠的某個方向產生了感應。
    “這是……”洛青霜凝神感應。
    那感應極其微弱,斷斷續續,卻真實存在。而且,不是對另一枚碎片的感應,而是對……某種同源力量的呼喚。
    “難道……”她眼中閃過震驚,“除了天道碎片,還有其他與天道同源的力量存在?”
    她想起天機城主傳承中的一句模糊記載:
    「天道有缺,碎片散落。然碎片之外,尚有‘天道遺物’,乃上古聖者煉製,蘊含部分天道威能。」
    “天道遺物……”洛青霜喃喃。
    若真如此,那她接下來的目標,就不僅僅是尋找天道碎片了。
    還要尋找這些“遺物”,獲取更多對抗暗影閣、守護這片天地的力量。
    她最後看了一眼寒淵深處,轉身,化作一道劍光衝天而起。
    離開冰原,離開北冥大陸。
    下一站,該去哪裏?
    洛青霜取出天機盤——這是她離開古城時,金龍戰魂交給她的子盤,能與主盤產生微弱感應,也能進行簡單的推演。
    她將一絲靈力注入盤中。
    盤麵光芒流轉,最終浮現出兩個模糊的坐標:
    「東荒·古妖山脈,有‘生機’異常波動,疑與生命碎片相關。」
    「西海·歸墟之地,有‘時空亂流’跡象,或藏時空奧秘。」
    兩個坐標,兩個方向。
    洛青霜沉吟片刻,選擇了東荒。
    不僅因為生命碎片可能與她已煉化的極冰碎片產生互補,更因為……東荒是妖族的地盤。
    暗影閣在人族勢力範圍內活動頻繁,但在妖族地盤,他們的影響力會弱很多。在那裏,她或許能獲得更多關於暗影閣背後陰謀的情報。
    “那就去東荒。”
    洛青霜收起天機盤,劍光轉向東方,破空而去。
    在她身後,寒淵重歸死寂。
    而在她前方的無盡道路上,新的挑戰,新的機緣,新的敵人……都在等待。
    但她無所畏懼。
    因為她心中有所愛,有所護,有所求。
    更因為,她知道在那遙遠的天機古城深處,有一個人正在沉睡,等待著她帶回希望,等待著重逢的那一天。
    三年了。
    蝦仁,你還好嗎?
    等我。
    等我集齊碎片,等我擁有足夠的力量。
    等我們……再次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