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試煉第六日。
    蝦仁與炎羽在火晶礦區的地下洞穴中休整了三日。期間蝦仁嚐試用太陽晶核的力量溫養黑蓮印記，效果比霧隱草粉末好上數倍——那些猩紅的殘穢在精純的太陽真火之力麵前，如同遇到克星，被壓製得幾乎消失不見。
    但蝦仁知道，這隻是表象。殘穢已經與黑蓮本源的寂滅法則融為一體，除非徹底淨化，否則遲早會反撲。
    “你的傷怎麽樣了？”蝦仁看向正在調息的炎羽。
    炎羽睜開眼，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已經平穩:“斷骨已經接續，內傷還需要幾日才能痊愈。不過，不影響戰鬥。”
    她頓了頓，看向蝦仁:“你之前那一招……混沌開天辟地，是混沌青蓮的傳承神通嗎？”
    蝦仁點頭:“算是。但其實那並非完整的神通，我隻是將混沌生之力與太陽真火之力強行融合，模仿開天辟地的意境而已。真正的混沌神通，遠不止於此。”
    “已經很恐怖了。”炎羽苦笑，“一擊重創金煌，就算是我全盛時期也做不到。看來我引薦你來參加試煉，是賭對了。”
    “你現在可以說說，為什麽要帶著太陽真火本源碎片進入試煉了嗎？”蝦仁問道。
    炎羽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這枚碎片，是三萬年前那場變故後，唯一流落在外的本源碎片。它原本藏在我族的一處秘境中，百年前被我偶然得到。”
    “為什麽不上交？”
    “因為不能交。”炎羽眼中閃過冷光，“金烏族內部，有人勾結外族，試圖重聚太陽真火本源，用來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什麽事？”
    “我不知道。”炎羽搖頭，“我隻知道，他們需要集齊所有碎片。所以這些年來，我在暗中收集線索，發現金煌、風翎、袁罡，甚至我族的一些長老，都參與其中。”
    蝦仁皺眉:“那你帶著碎片進入試煉，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恰恰相反。”炎羽道，“試煉期間，扶桑林封閉，聖王境以上無法進入。這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需要找到一個人——一個能幫我解開碎片秘密的人。”
    “誰？”
    “扶桑神樹的樹靈。”炎羽望向洞穴外，視線仿佛穿透岩壁，看到了遠方那株通天巨樹，“傳說扶桑神樹有靈，守護著我族的傳承。如果它認可我，就會現身，告訴我這枚碎片的真相。”
    蝦仁心中一動。
    混沌青蓮種傳來的模糊信息中，就提到了“扶桑神樹”與“金烏始祖”。難道這兩者之間，真有某種聯係？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蝦仁問。
    “去炎流峽穀。”炎羽起身，“炎烈在那裏等我們。他說發現了袁罡的蹤跡，那家夥正在峽穀深處獵殺一頭聖人境巔峰的‘地火蛟龍’，似乎想用蛟龍的內丹煉製什麽寶物。”
    蝦仁也站起身:“地火蛟龍……聖人境巔峰的妖獸，袁罡一個人能對付？”
    “他不能，但他有幫手。”炎羽冷笑，“我懷疑，參與陰謀的，不止金煌他們幾個。”
    兩人離開洞穴，朝炎流峽穀方向疾馳。
    越靠近峽穀，周圍的溫度越高。大地龜裂得更加嚴重，岩漿河流如蛛網般密布，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偶爾有火係妖獸從岩漿中躍出，但感應到炎羽身上的金烏氣息後，都遠遠避開。
    半日後，兩人抵達峽穀邊緣。
    眼前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寬度超過十裏，長度延伸到視野盡頭。裂縫底部是翻滾的岩漿海洋，赤紅色的岩漿如沸水般翻湧，時不時噴發出數十丈高的火柱。
    而在峽穀對岸，隱約可見一片青翠——那是扶桑林邊緣，生長著無數珍稀的火係靈草。
    “炎烈在哪？”蝦仁問。
    炎羽取出傳訊符，注入聖力。片刻後，符籙亮起:“他就在我們下方三百丈處的一個岩台上，讓我們下去匯合。”
    蝦仁看向下方。三百丈深的岩壁上，確實有一處突出的平台，平台上隱約有人影。
    “走。”
    兩人縱身躍下。
    下墜過程中，蝦仁感覺到周圍的火係能量更加狂暴。這裏的太陽真火之力混雜了地火精華，變得駁雜而暴烈，普通修士吸收一點就可能走火入魔。
    但混沌青蓮種卻在興奮地震動，仿佛久旱逢甘霖。
    “看來混沌之道包容萬物，連這種駁雜的火焰之力都能吸收轉化。”蝦仁心中暗忖。
    落到平台上，果然看到炎烈站在那裏。
    “堂姐，蝦道友。”炎烈迎上來，臉色凝重，“情況不妙。”
    “怎麽說？”炎羽問。
    “袁罡不是一個人。”炎烈指向峽穀深處，“我跟蹤了他兩天，發現他與三個神秘人匯合。那三人氣息詭異，不像妖族，也不像人族，倒像是……影族。”
    影族！
    蝦仁和炎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影族怎麽會出現在扶桑林？”蝦仁沉聲問，“這裏可是金烏族的聖地！”
    “我不知道。”炎烈搖頭，“但那三人身上確實有陰影能量的氣息。而且他們似乎在布置某種陣法，地點就在地火蛟龍的巢穴附近。”
    炎羽握緊拳頭:“看來，我族的叛徒不僅勾結外族，還勾結了混亂地帶的影族！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不管想幹什麽，都不能讓他們得逞。”蝦仁道，“帶我們去看看。”
    三人沿著岩壁繼續下行。
    越往下，溫度越高。蝦仁不得不全力運轉玄冰法袍和太陽真火護罩，才能抵禦高溫。而炎羽和炎烈因為是純血金烏，反而如魚得水，氣息更加旺盛。
    又下降千丈，終於來到峽穀底部。
    這裏是一片岩漿的海洋，赤紅的岩漿如海浪般翻湧，掀起數十丈高的火浪。而在岩漿海中央，有一座孤島——那其實不是島，而是一頭龐然大物的背部！
    地火蛟龍！
    蝦仁終於看清了這頭妖獸的全貌。
    它體長超過三百丈，通體覆蓋著暗紅色的鱗甲，鱗甲縫隙中流淌著金色的岩漿。頭部像龍又像鱷，額頭有一對彎曲的犄角，犄角頂端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此刻它正趴在岩漿中沉睡，每一次呼吸都噴吐出滾滾熱浪，氣息赫然達到了聖人境巔峰的極限，距離聖王境隻有一線之隔！
    而在蛟龍巢穴周圍的幾座礁石上，袁罡和三名黑袍人正在忙碌。
    袁罡是火猿族，體型魁梧，渾身長滿赤紅色的毛發，肌肉虯結，手持一根粗大的鐵棍。此刻他正將一塊塊赤紅色的晶石嵌入礁石中，顯然是在布置陣法。
    那三名黑袍人則懸浮在半空，雙手結印，將一道道暗紅色的能量注入陣法核心。他們身形飄忽，時隱時現，正是影族的特征！
    “他們在布置‘血祭大陣’！”炎羽臉色煞白，“想用聖人境巔峰的蛟龍作為祭品，召喚什麽東西！”
    蝦仁也認出了那個陣法——與黑風峽穀中的血祭大陣有七八分相似，隻是規模更大，威力更強！
    “必須阻止他們！”炎烈咬牙，“堂姐，我們動手吧！”
    “等等。”蝦仁攔住他，“對方有四個人，袁罡是聖人境後期巔峰，那三個影族至少也是聖人境中期。硬拚我們占不到便宜。”
    “那怎麽辦？”炎羽急道，“等陣法完成，蛟龍被血祭，就來不及了！”
    蝦仁看向沉睡的蛟龍，眼中閃過決斷:“喚醒它。”
    “什麽？！”炎羽和炎烈同時驚呼。
    “喚醒蛟龍，讓他們自相殘殺。”蝦仁快速道，“趁亂，我們破壞陣法核心，然後搶奪蛟龍內丹——那東西蘊含精純的地火精華，對你我的修煉都有大用。”
    炎羽猶豫片刻，一咬牙:“好！聽你的！”
    “炎烈，你負責破壞東邊那座礁石上的陣眼；炎羽，你去西邊；我去破壞核心陣眼。”蝦仁分配任務，“記住，一擊即退，不要戀戰！”
    三人分頭行動。
    蝦仁悄然潛入岩漿海中。有太陽真火護罩和混沌之氣的保護，岩漿傷不到他分毫。他如同一條遊魚，快速接近陣法核心——那是一塊懸浮在蛟龍頭頂上方十丈處的赤紅色晶石，晶石表麵刻滿了詭異的符文。
    “就是現在！”
    蝦仁暴起！青霜劍出鞘，劍身上混沌之氣與太陽真火之力交融，化作一道灰金色的劍虹，斬向核心晶石！
    幾乎同時，炎羽和炎烈也動手了！
    “敵襲！”袁罡最先反應過來，怒吼一聲，鐵棍橫掃，砸向炎烈！
    但那三個影族反應更快，其中兩人瞬間化作陰影，出現在炎羽和蝦仁麵前，陰影之刃斬出！
    隻有一人繼續維持陣法運轉。
    “轟——！”
    蝦仁的劍虹斬在核心晶石上！
    晶石劇烈震動，表麵出現裂紋，但並未破碎！反而爆發出刺目的血光，籠罩了整個蛟龍巢穴！
    “吼——！！”
    地火蛟龍被驚醒了！
    它睜開燈籠大的眼睛，瞳孔中燃燒著金色的火焰，憤怒的咆哮震得岩漿海掀起滔天巨浪！
    “不好！陣法已經啟動了一半！”炎羽臉色大變。
    核心晶石雖然受損，但血祭大陣還是被激活了！一道道血色的鎖鏈從陣法中射出，纏繞向蛟龍！
    蛟龍瘋狂掙紮，但那些血色鎖鏈如同活物，越纏越緊，開始抽取它的精血！
    “哈哈哈！炎羽，炎烈，你們來得正好！”袁罡大笑，“有你們這三個金烏族天才的精血加入，血祭的效果會更好！到時候召喚出的‘炎魔大人’，實力會更加強大！”
    炎魔？！
    蝦仁心中一沉。那是傳說中誕生於地火深處的恐怖存在，至少是聖王境！
    “休想！”炎烈怒吼，全力爆發金烏真火，化作一隻巨大的金烏虛影，撲向袁罡！
    炎羽也拉弓搭箭——雖然弓已折斷，但她以聖力凝聚出火焰之弓，一箭射向維持陣法的那名影族！
    蝦仁則再次揮劍，斬向血色鎖鏈。
    但鎖鏈異常堅韌，混沌劍氣隻能斬斷幾根，更多的鎖鏈從陣法中湧出！
    “沒用的！”袁罡獰笑，“血祭大陣一旦啟動，除非破壞所有陣眼，否則不會停止！而你們……沒有機會了！”
    三名影族同時出手，陰影能量化作牢籠，封鎖了三人的退路！
    局勢急轉直下！
    蝦仁看向蛟龍，這頭龐然大物已經被血色鎖鏈纏成了粽子，氣息迅速衰弱。而血祭大陣吸收它的精血後，威力越來越強，陣法中心開始出現一個漩渦，漩渦中隱約可見一雙燃燒著火焰的巨眼！
    炎魔即將降臨！
    “隻能拚了！”蝦仁眼中閃過狠色。
    他不再壓製右手的黑蓮印記，反而全力催動！
    暗青色的蓮印驟然發亮，猩紅的殘穢如毒蛇般蔓延！一股恐怖的寂滅之力爆發開來！
    “這是……什麽？！”袁罡臉色大變。
    那三名影族也驚駭地看向蝦仁:“黑蓮的氣息？！你竟然掌控了混沌黑蓮？！”
    蝦仁沒有回答。他感覺到，黑蓮印記中的殘穢正在瘋狂吞噬他的生機，但同時也賦予了他強大的力量——那是純粹的、毀滅一切的寂滅之力！
    “混沌·寂滅！”
    蝦仁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一朵黑色的蓮花虛影。蓮花緩緩旋轉，散發出萬物終結、回歸虛無的意境！
    寂滅之力如潮水般擴散！
    所過之處，血色鎖鏈寸寸斷裂！血祭大陣的符文開始熄滅！連岩漿都仿佛失去了溫度，迅速凝固、石化！
    “不——！”袁罡和影族們驚恐尖叫。
    但他們逃不掉。
    寂滅之力掃過他們的身體。
    袁罡體表的赤紅毛發迅速灰白、脫落，肌肉萎縮，氣息暴跌，從聖人境後期巔峰跌落到中期，然後是初期……
    那三名影族更慘，他們的陰影之軀在寂滅之力麵前如同紙糊，瞬間潰散，隻留下三聲慘叫，徹底消失。
    血祭大陣崩潰。
    核心晶石炸裂。
    漩渦中的那雙火焰巨眼發出不甘的咆哮，緩緩消散。
    危機解除。
    但蝦仁也付出了代價。
    他單膝跪地，右手撐在地麵，大口喘息。黑蓮印記的猩紅已經覆蓋了大半，殘穢如同活物，在印記中蠕動，試圖衝破最後的封印。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生機被吞噬了近三成！
    “蝦道友！”炎羽衝過來扶住他，“你怎麽樣？”
    “還……死不了。”蝦仁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快……取蛟龍內丹……它還沒死……”
    炎烈已經飛到蛟龍身邊。此刻的蛟龍奄奄一息，但並未死亡。它看著蝦仁，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感激？
    “人類……謝謝你……救我……”一個蒼老的聲音直接在三人腦海中響起，是蛟龍的神識傳音，“作為報答……我的內丹……給你……”
    蛟龍張開大口，吐出一顆人頭大小的金色內丹。內丹表麵流淌著液態的火焰，散發著浩瀚的地火精華與太陽真火之力。
    “這……”炎烈愣住了。
    “快收下……我時間不多了……”蛟龍的氣息越來越弱，“那些影族……在我體內種下了‘蝕心蠱’……就算沒有血祭……我也活不過三天……”
    蝦仁強撐著站起來，接過內丹。
    入手溫熱，磅礴的能量讓他精神一振，連黑蓮印記的躁動都暫時平複了。
    “前輩，可有什麽遺願？”蝦仁問。
    蛟龍眼中閃過一絲留戀:“我生於地火……死於地火……無憾……隻希望……你們能阻止那些影族……他們想用炎魔之力……汙染扶桑神樹……”
    汙染扶桑神樹？！
    三人同時變色。
    “怎麽汙染？”炎羽急問。
    “不知道……”蛟龍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隻聽到……他們說……需要……太陽真火本源碎片……作為媒介……”
    話音未落，蛟龍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生機斷絕。
    炎羽握緊拳頭，眼中滿是怒火:“原來如此……他們想用本源碎片作為引子，將炎魔的汙染之力導入扶桑神樹！一旦成功，神樹就會被汙染，我族的根基就會被摧毀！”
    “好狠毒的計謀。”炎烈也咬牙切齒。
    蝦仁則看向手中的蛟龍內丹。
    這內丹蘊含的地火精華與太陽真火之力，或許能暫時壓製黑蓮印記。但想要徹底淨化，還是需要太陽真火本源——可現在，本源碎片成了陰謀的關鍵，他還能用嗎？
    “蝦道友，這內丹你收好。”炎羽道，“你救了我們，也救了神樹，這是你應得的。”
    蝦仁沒有推辭，將內丹收入儲物袋。
    “接下來怎麽辦？”炎烈問，“袁罡雖然廢了，但幕後黑手還在。而且，影族已經滲透到扶桑林，我們必須盡快通知長老們！”
    “來不及了。”炎羽搖頭，“試煉還有二十多天才結束，期間扶桑林封閉，消息傳不出去。我們隻能靠自己。”
    她看向蝦仁:“蝦道友，雖然你是人族，但你現在是我金烏族的恩人。我以金烏族少主的名義，邀請你加入我們，一起阻止這場陰謀。”
    蝦仁沉默片刻，點頭:“好。”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炎烈問。
    炎羽望向峽穀對岸的那片青翠:“去扶桑林邊緣。我要嚐試召喚樹靈，問清楚真相。如果那些叛徒真的想汙染神樹，樹靈一定知道阻止的方法。”
    三人稍作休整，然後飛向對岸。
    穿越峽穀時，蝦仁能感覺到，右手的黑蓮印記又在蠢蠢欲動。殘穢雖然被暫時壓製，但每動用一次寂滅之力，它就會壯大一分。
    “必須盡快找到淨化之法。”蝦仁心中暗道。
    半個時辰後，三人踏上對岸的土地。
    這裏與峽穀另一側簡直是兩個世界。大地是肥沃的黑色土壤，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清香，溫度適宜，靈氣濃鬱得幾乎化液。放眼望去，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樹木高大，葉片呈現各種火焰的顏色——赤紅、橙黃、金紅、紫紅……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這就是扶桑林邊緣。
    而在這片森林的盡頭，那株通天徹地的扶桑神樹，已經清晰可見。
    “好濃鬱的生機……”蝦仁深吸一口氣，混沌青蓮種在興奮地震動。
    這裏的生機與太陽真火之力完美融合，形成了獨特的“太陽生機”，對任何修煉火係或木係功法的修士來說，都是無上寶地。
    “跟我來。”炎羽在前引路，“我知道一個地方，是曆代金烏族天才與樹靈溝通的聖地。”
    三人深入森林。
    越往裏走，樹木越高大，生機越濃鬱。偶爾能看到一些珍稀的火係靈草，年份都在百年以上，甚至有幾株達到了千年。
    但炎羽和炎烈都沒有去采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一個時辰後，三人來到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見底，底部鋪滿了五顏六色的晶石，泉水表麵漂浮著淡淡的白霧，霧氣中隱約可見細小的金色光點。
    “這是‘太陽泉’，神樹根係滲出的一滴精華所化。”炎羽走到泉邊，恭敬跪下，“金烏族後裔炎羽，懇請樹靈現身！”
    她取出那枚太陽真火本源碎片，高舉過頭頂。
    碎片接觸到泉水的霧氣，驟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泉水開始沸騰，霧氣升騰，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那人形由純粹的光組成，看不清麵容，但散發著浩瀚、古老、仁慈的氣息。
    “孩子……你終於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直接在三人的識海中響起。
    “樹靈大人！”炎羽激動道，“求您告訴我，這枚碎片的真相！”
    樹靈的光影看向碎片，沉默許久，才緩緩道:“這枚碎片……是三萬年前，我送給一個人族朋友的。”
    什麽？！
    三人同時愣住。
    “那個人族朋友，名叫‘曦’。”樹靈的聲音帶著懷念，“她是混沌青蓮的上一任傳承者，也是……我的摯友。”
    混沌青蓮的上一任傳承者！
    蝦仁心髒狂跳。
    “曦為了保護靈界，與魔界第一魔祖同歸於盡。臨死前，她將混沌青蓮種送入輪回，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新的傳承者出現。”樹靈繼續道，“而這枚太陽真火本源碎片，是她留給我，讓我轉交給下一任混沌青蓮傳承者的信物。”
    它看向蝦仁:“孩子，你終於來了。”
    蝦仁渾身一震。
    樹靈竟然能看穿他的身份！
    “您……您知道我是誰？”蝦仁聲音幹澀。
    “從你踏入扶桑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樹靈溫和道，“混沌青蓮的氣息，我太熟悉了。而且，你身上還有曦的一縷殘魂轉世的氣息。”
    曦的殘魂轉世？！
    蝦仁如遭雷擊。
    難道……洛青霜是曦的轉世？！
    “孩子，這枚碎片本就是屬於你的。”樹靈道，“用它，可以暫時壓製你體內的黑蓮汙染。但要徹底淨化，需要集齊所有碎片，重聚太陽真火本源，然後以完整的混沌青蓮之力，將黑蓮回歸混沌，重歸一體。”
    蝦仁接過碎片，入手溫熱。碎片自動飛向他右手的黑蓮印記，融入其中。
    瞬間，印記中的猩紅被壓製到最小，幾乎看不見。一股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流轉，修複著被寂滅之力損傷的生機。
    “多謝樹靈大人！”蝦仁躬身行禮。
    “不必謝我，這是我欠曦的。”樹靈道，“但現在，還有更大的危機。”
    它看向炎羽和炎烈:“金烏族中，有人被影族蠱惑，想要用炎魔之力汙染我。他們的計劃已經進行了一半——袁罡等人的血祭，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他們會用那枚被偷走的‘核心碎片’作為媒介，將炎魔的本源之力導入我的根係。”
    “核心碎片？”炎羽臉色一變，“還有第二枚碎片？”
    “是的。”樹靈道，“三萬年前，人族聖帝奪走的，其實是一大一小兩枚碎片。大的被煉成了昊陽鏡，小的則一直藏在我族的寶庫中。百年前，它被盜走了。”
    炎烈握緊拳頭:“是誰？！”
    “我不能說。”樹靈搖頭，“但你們可以自己去查。線索就在扶桑林深處，那些叛徒的巢穴中。”
    它看向蝦仁:“孩子，你願意幫助金烏族，阻止這場陰謀嗎？”
    蝦仁毫不猶豫:“願意！”
    “好。”樹靈的光影開始消散，“那麽，試煉繼續。但規則改變——你們的任務，不再是獵殺妖獸、采集靈草，而是找出叛徒，摧毀他們的計劃。”
    “記住，叛徒中，有你們意想不到的人。”
    “小心……身邊的人。”
    光影徹底消失。
    泉水恢複平靜。
    炎羽、炎烈、蝦仁三人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凝重。
    樹靈的最後那句話……
    小心身邊的人？
    難道叛徒就在他們三人之中？
    還是說……在即將匯合的其他盟友中？
    試煉，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而蝦仁握著融入黑蓮印記的碎片，感受著其中溫暖的力量，眼中閃過堅定。
    不管叛徒是誰，不管陰謀多深。
    為了淨化黑蓮，為了複活青霜，也為了……曦的囑托。
    他都必須走下去。
    扶桑林的深處，真相在等待。
    而危險，也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