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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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高衙內那處隱秘的私邸內,氣氛卻與仙客來客棧的驚惶絕望截然相反,充滿了誌得意滿的興奮與一種探究秘密的狂熱。
    廳堂中央的紫檀木桌上,此刻正靜靜地躺著兩件物事。一件,正是金海那枚色澤沉黯、刻有玄奧符文、看似平平無奇的神秘玉牌。另一件,則是蘇清音那枚小巧玲瓏、翠色欲滴、雕成如玉蘭狀的翡翠玉墜。旁邊,還放著一柄裝飾華麗、寒光閃閃的短刀,正是高衙內平日隨身佩戴的心愛之物。
    精精兒與一個身形飄忽、仿佛隨時會融入陰影中的瘦高男子——正是那妙手空空兒——並肩而立。空空兒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淡笑,仿佛剛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好啊!空空兒,果然名不虛傳!”高衙內撫掌大笑,臉上因激動而泛著紅光,他圍著桌子轉了兩圈,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枚玉牌,仿佛在看一件稀世奇珍,“神不知鬼不覺,便將這寶貝取了來!那三寸丁此刻怕是已經急得跳腳了吧!哈哈哈!”
    他得意洋洋,仿佛已經將金海最大的依仗握在了手中。
    西門慶、生鐵佛、飛天蜈蚣王道、陸謙等人也圍攏過來,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玉牌上,充滿了好奇與貪婪。
    “這便是那能讓三寸丁起死回生、脫胎換骨的異寶?”西門慶伸出折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那玉牌,觸手微涼,並無任何特異之感,“看起來……似乎並無甚稀奇之處。”
    生鐵佛甕聲甕氣地道:“寶物自晦,豈是凡胎肉眼能輕易看穿的?”
    高衙內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枚玉牌,入手除了微涼,確實感覺不到任何異常的能量或波動。他又拿起蘇清音的那枚翡翠玉墜,倒是覺得晶瑩可愛,順手便揣進了自己懷裏,嬉笑道:“這玉墜子成色不錯,那小娘子品味倒是不差,可惜跟了武大郎。這個歸我了!”
    然後,他將全部注意力放回玉牌上,翻來覆去地查看,甚至對著燭光照射,除了那些看不懂的符文略顯古樸,實在找不出任何神奇的地方。
    “衙內,既然寶物已到手,按照約定……”空空兒適時開口,聲音飄忽,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柄短刀旁,那件折疊整齊、隱隱泛著金光的軟甲——金絲寶甲之上。
    高衙內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肉痛之色。這金絲寶甲是他保命的寶貝,價值連城。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想到其可能蘊含的逆天功效,咬了咬牙,揮手道:“拿去!本衙內言出必行!這短刃,歸你了!”
    空空兒嘴角一勾,也不客氣,身形一動,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把烏金短刃已然從他手中消失,不知被藏於何處。他對著高衙內略一拱手:“衙內爽快!若無他事,在下便告辭了。”說罷,也不等回應,身形如鬼魅般一晃,便已消失在廳堂門口,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精精兒見狀,也默默退了出去。
    廳內隻剩下高衙內一夥核心人物。
    “衙內,快試試這寶貝是否真有奇效!”飛天蜈蚣王道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高衙內也是心癢難耐,他拿著玉牌,學著想象中金海的樣子,將其貼在胸口,卻沒有任何感覺。他皺了皺眉:“這……該如何使用?”
    西門慶眼中精光一閃,提議道:“衙內,此寶應該有療傷奇效。武大郎重傷都能迅速複原。不如……我們做個試驗?您隻需在胳膊上劃破一個小口子,然後將這玉牌置於傷處,看其能否令傷口快速愈合?”
    高衙內一聽要在自己身上動刀子,本能地有些畏懼和抗拒。但他對玉牌神奇能力的渴望壓倒了一切,況且隻是一個小口子。他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絲狠色:“好!就依西門官人所言!”
    他跟侍衛要過來一柄短刀,鋒利的刀刃在燭光下閃著寒光。他挽起袖子,露出白胖的胳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心一橫,用刀尖在胳膊上輕輕劃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
    “嘶——”鮮血立刻沁了出來,疼痛感讓高衙內倒吸一口涼氣。
    他連忙將那塊溫涼的玉牌緊緊按在傷口上,滿懷期待地感受著。
    一息,兩息,三息……
    時間一點點過去,傷口處的鮮血依舊在慢慢滲出,染紅了玉牌的一角,疼痛感也並未減輕分毫。玉牌靜靜地貼在那裏,沒有任何光華閃現,沒有任何溫熱傳來,更沒有出現傷口肉眼可見愈合的神奇景象。
    “怎……怎麽回事?”高衙內臉上的期待變成了錯愕,繼而轉為惱怒,“沒用?!這破牌子根本沒用!”
    他不信邪地又按了一會兒,甚至學著江湖傳聞中的樣子,試圖往玉牌裏“注入內力”(雖然他並無多少內力),結果依然是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媽的!難道我們搞錯了?”高衙內一把將玉牌從傷口上扯下,憤憤地扔在桌上,傷口因為他的粗暴動作又滲出血來,疼得他齜牙咧嘴。旁邊的陸謙趕緊上前幫他包紮。
    西門慶眉頭緊鎖,撿起桌上的玉牌,仔細端詳,又用手細細摩挲,沉吟道:“不應該啊……武直身上的種種異狀,絕非空穴來風。若非此物,那會是什麽?難道……此物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催動?或者,隻有武直本人才能使用?”
    生鐵佛和王道也麵麵相覷,他們滿懷期待地以為得到了逆天寶物,沒想到竟似一塊頑鐵,這巨大的落差讓他們一時難以接受。
    “或許……是機緣未到?”西門慶試圖找個理由,“又或者,需要像武直那樣,經曆生死危機時才會激發?”
    高衙內捂著包紮好的胳膊,沒好氣地道:“管他什麽原因!反正東西在我們手裏,慢慢研究便是!就算它真是個廢物,能讓他三寸丁失去依仗,也是大功一件!沒了這寶貝,我看他還怎麽囂張!我們明天就去找他,將玉牌的秘密逼問出來。”
    雖然未能立刻驗證玉牌的神奇,但奪取了金海最大的“依仗”,還是讓高衙內等人心中大定,開始謀劃著如何逼問金海玉牌的秘密。。
    與此同時,仙客來客棧的小院內,氣氛依舊凝重。
    金海在最初的驚慌失措和巨大失落之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蘇清音也從失去母親遺物的悲傷中掙脫,她知道此刻金海更需要支持。
    “夫君,玉牌丟失,固然是巨大損失。但事已至此,沉湎於悲痛與恐慌毫無意義。”蘇清音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她握住金海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玉牌或許助我們良多,但它終究是外物。難道沒有了它,我們便一事無成了嗎?”
    金海抬起頭,看著蘇清音清澈而堅定的眼眸,心中的慌亂漸漸被一股不甘與倔強所取代。是啊,他金海(武大郎)能走到今天,固然有玉牌的功勞,但更多的,是靠著自己的智慧、勇氣和這個時代不曾有的見識!從賣餡餅起家,到開創酒樓,釀造五糧液,哪一步是單靠玉牌就能完成的?
    玉牌給了他一個更高的起點,更強的體魄,但真正走下去,靠的還是自己!
    他想起了前世的拚搏,想起了這一世經曆的磨難。失去玉牌,或許是危機,但也可能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徹底擺脫對外物依賴,真正依靠自身力量在這個世界立足的契機!
    一股久違的豪情與鬥誌,從他心底緩緩升起。
    “清音,你說得對!”金海猛地站起身,眼中的迷茫與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銳氣,“玉牌丟了,是天大的損失,但天塌不下來!想在這個世上有所作為,終究要靠我們自己!靠我們的頭腦,靠我們的雙手!”
    他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品酒大會,我們照常參加!不僅要參加,還要全力以赴,爭那天下第一!沒有玉牌,我武直一樣要在大宋國土,闖出一片天地!”
    蘇清音看著金海重新振作起來,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她知道,那個堅韌不拔、敢於麵對任何挑戰的金海,又回來了。
    “好!”蘇清音也站起身,“當務之急,是全力準備品酒大會。我會重新梳理我們的人脈和可能的機會,尋找破局之法。我們的五糧玉液品質無雙,青花瓷瓶獨一無二,這便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金海點頭:“商業上的事情,你多費心。至於其他……”他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雖然失去玉牌能量滋養後似乎有些“空虛”,但依然遠超常人的氣力,“武力一道,不能荒廢。玉牌讓我擁有了這具身體的基礎,但如何運用,還需勤加練習。從明日起,我便重新開始苦練太祖長拳!”
    失去了最大的外掛,前路看似更加艱難,但也因此,金海和蘇清音反而拋開了最後的僥幸心理,決心以最純粹的本心與能力,去迎接接下來的所有挑戰。
    這一夜,汴梁城中,兩處宅院,兩種心境。一方以為得計,手握“頑石”暗自得意;一方痛失至寶,卻於絕境中淬煉出更堅定的意誌。命運的齒輪,繼續緩緩轉動,等待著在不久後的“天下瓊漿會”上,碰撞出激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