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輪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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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又如重錘擂鼓,讓金海徹底明悟了自身當下的處境與未來的方向。築基已成,鋒刃待礪,這安逸的陽穀縣,這繁榮的金府,已不足以支撐他武道境界的更進一步。真正的磨礪,在那風雲激蕩、波譎雲詭的江湖之中。
然而,熱血沸騰、豪情滿懷之餘,一絲現實的憂慮也隨之浮上金海心頭。他若孤身遠行,這偌大的家業,尤其是府中三位如花美眷,該如何保全?高衙內、西門慶之流雖因禦賜金匾和之前的挫敗暫時偃旗息鼓,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趁自己離去的空當,卷土重來,施以更加陰險的報複?還有那神出鬼沒的生鐵佛、飛天蜈蚣,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未知敵手……
似乎是看出了金海眉宇間那一閃而逝的憂色,白恩灌了口酒,慢悠悠地道:“怎麽?擔心你這一走,家裏成了空城,你那幾位嬌滴滴的夫人,還有這‘天下第一酒’的基業,被人給端了?”
金海坦然點頭,苦笑道:“師父明鑒。弟子確實有此顧慮。江湖險惡,弟子此行生死難料,若家中再出事端,弟子縱使曆練有成,又有何意義?”
“哼,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和責任。”白恩哼了一聲,渾濁的老眼中卻閃過一絲寬慰,“放心吧。老頭子我既然讓你去,自然會替你守著這個家。我這把老骨頭,雖然不中用了,但在你這府裏再住上個一年半載,喝喝你的好酒,指點指點你的產業,順便……幫你看看家,還是沒問題的。”
他頓了頓,語氣雖平淡,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自信與分量:“有老頭子我在,一般宵小之輩,莫說動你家人產業,便是靠近你這金府三丈之內,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除非是空空兒那個級別的老怪物親自前來,否則,保你後院無虞。”
金海聞言,心中大石轟然落地!白恩老爺子是何等人物?隱世的酒仙,武功深不可測,見識廣博如海。有他坐鎮家中,簡直比請來一支軍隊護衛還要令人安心!高衙內之流,在老爺子眼中恐怕連“宵小”都算不上。有他承諾看顧,自己確實可以後顧無憂,全心投入到江湖曆練之中。
“多謝師父!”金海激動之下,便要行大禮。
“行了行了,少來這些虛的。”白恩擺擺手,打斷了他,臉上卻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真要謝我,把你那窖藏的最好的‘五糧玉液’原漿多給老頭子留幾壇便是。”
“那是自然!師父想喝多少便喝多少!”金海連忙應道。
“嗯,”白恩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個與他世外高人形象頗不相符的、帶著幾分戲謔和“你懂得”的表情,“既然家中無憂,你也定下了三日之後出發。這三天嘛……就別再繃著那根弦,苦哈哈地練功了。好好休整,養精蓄銳。另外嘛……”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帶著幾分過來人的調侃:“你那三位夫人,可是被你冷落了整整二百日。老頭子我這‘百日築基’、‘戒絕房事’的要求,可是替你把這三位,尤其是那位蘇姑娘的,給‘得罪’得不輕啊。臨走前這三天,你可得好好‘伺候’一下,安撫安撫,不然,等你江湖上轉一圈回來,她們怕是早就跑路咯!”
金海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饒是他心誌堅定,臉皮也忍不住微微發熱。這二百日,他心無旁騖,全身心投入築基修煉,確實冷落了蘇清音、潘金蓮和李瓶兒。尤其是潘金蓮和李瓶兒,青春正盛,情意綿綿,這大半年的“守活寡”,心中定然有諸多幽怨委屈。白恩老爺子說得沒錯,臨行之前,於情於理,他都該好好補償、溫存一番。
看到金海略顯窘迫的樣子,白恩嘿嘿一笑,伸手入懷,摸索了一陣,竟然掏出了一本頁麵泛黃、邊角磨損的薄薄小冊子,神神秘秘地塞到金海手裏。
“喏,拿著。算是老頭子送你的臨別贈禮,也是給你這二百日苦修的‘補償’。”白恩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細若蚊蚋,臉上那促狹的笑容卻更濃了。
金海疑惑地接過,隻見冊子封皮上並無字跡,入手輕薄。他翻開一看,裏麵並非武功秘籍的招式圖譜,也不是內功心法的運功線路,而是一些圖文並茂的……養生導引之術?其中涉及不少陰陽、坎離、龍虎、鉛汞之類的道家術語,以及一些男女身體穴位、氣息交感的示意圖。雖非春宮,卻也足夠直白。
“師父,這是……?”金海有些摸不著頭腦。
“噓——”白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看看,確認無人,才撚須低聲道:“此乃一套古老的房事養生導引秘術,源自道家南宗一脈,絕非市井流傳的淫巧之術。其精髓在於‘陰陽互補,水火既濟’。尋常男女交合,往往耗損元氣,尤其男子,元陽外泄,若不知節製保養,久之必然傷身。但若依照此法,於歡好之時,意念引導,呼吸配合,動作緩急有度,則非但不損根本,反而能借陰陽交匯之力,調和自身氣血,溫養髒腑,甚至對內力修為也有些許輔助之效。”
他看著金海,正色道:“你築基二百日,鎖精固元,體內陽氣充沛,精氣飽滿。此時若驟然放縱,不知法度,極易造成元陽傾瀉,元氣大傷,前功盡棄。但若有此法引導,則可鎖住精關根本,使精華內斂,反哺自身。所謂‘順則凡,逆則仙’,其中妙處,你自行體會。切記,重在意念調和與氣息控製,而非貪圖魚水之歡。適度為之,有益身心;過度沉迷,神仙難救。”
金海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白恩老爺子連這種東西都懂,還如此鄭重其事地傳授給自己。但仔細一想,老爺子號稱“酒仙”,看似放浪形骸,實則深諳養生之道,精通醫理,有這等秘術也不奇怪。而且,這確實解決了他當下的一個難題——既要安撫夫人,又怕損了來之不易的築基成果。
他連忙將冊子小心收好,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尷尬,對著白恩深深一揖,低聲道:“多謝師父厚賜!弟子……定當謹記師父教誨,善用此法。”
白恩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去吧,好好‘休整’。記住,隻有三天,莫要貪歡誤了正事。”說罷,拎著酒葫蘆,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
金海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內宅。當他把即將孤身闖蕩江湖、曆練武道的決定告訴三位夫人時,預料之中的反應出現了。
蘇清音雖是最年輕,卻最先冷靜下來,她雖然眼中瞬間盈滿了擔憂與不舍,但深知這是丈夫武道精進的必經之路,也是未來守護這個家必須付出的代價。她強忍心緒,默默開始為金海準備行裝,檢查銀票、藥物、換洗衣物、幹糧,甚至細心地將那本《禦供事宜細則》中關於貢酒交接的重要部分做了摘抄,以備金海在外遇到官府相關事宜時查閱。她展現出一如既往的賢惠與識大體,隻是偶爾停下手中的活計,望向金海的眼神,那深藏的眷戀與牽掛,幾乎要滿溢出來。
而潘金蓮和李瓶兒則直接得多。潘金蓮一聽,眼圈立刻就紅了,撲上來抓住金海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官人!你要走?還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不行!妾身不許你去!這二百日你都沒好好陪過我們,現在好不容易功夫練成了,又要走!妾身……妾身舍不得!”她淚眼婆娑,豐腴的身子緊緊貼著金海,充滿了依戀與不安。
李瓶兒雖未像潘金蓮那般直接,但也是瞬間淚盈於睫,拉著金海的衣袖,泣聲道:“官人……江湖險惡,刀劍無眼……你叫我們姐妹如何放心得下?能不能……能不能不去?或者,帶著我一起去”她性子柔,說不出強硬的話,但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更讓人心頭發酸。
金海心中感動,也充滿愧疚。他將二女攬入懷中,又看向一旁默默垂淚的蘇清音,溫言安撫,將白恩的分析、自己必須曆練的原因、以及白恩會留府坐鎮確保家中安全的承諾,細細解釋給她們聽。他保證會小心謹慎,定期托人捎信回來,並承諾曆練歸來後,定當好好補償她們。
道理三位夫人都懂,但情感上實在難以接受。尤其是想到金海這一去,少則數月,多則經年,且前途未卜,凶險難測,更是悲從中來。
於是,原定的“三日休整”,在金蓮和瓶兒的淚水與哀求,以及蘇清音那沉默卻更顯深沉的不舍中,被無限期拉長了。
第一天,金海本想好好陪陪蘇清音,這位一直默默支持他、為他打理內外的愛妻。但潘金蓮直接闖進了蘇清音的房間,紅著眼睛說要“妹妹,要有大小長幼之分,不能越了這個禮兒”。李瓶兒雖不敢明搶,卻也怯生生地站在門口,淚眼汪汪地望著。金海無奈,隻得輪流安撫,結果第一天大半時間就在哄人中度過。
第二天開始,事情就變得“規律”而“繁忙”起來。白日裏,三位夫人尚能維持表麵和諧,一起為金海打點行裝,準備各種可能用到的物品,絮絮叨叨地叮囑各種注意事項。可一到晚間……
潘金蓮是最大膽熱情的。她直接拉著金海回了自己房間,閂上門,將積攢了二百日的思念與幽怨,化為如火般的熱情。她本就是天生尤物,如今刻意逢迎,更是使盡渾身解數,恨不得將金海融化在自己身上。金海初時還謹記白恩“隻有三天”的提醒和養生秘法的要點,嚐試引導控製。但在潘金蓮那洶湧的情意與撩人手段下,險些把持不住,全賴那秘法中心法口訣穩住心神,才堪堪守住元陽,並嚐試運轉那陰陽互補的導引之術。果然感覺與以往不同,雖極盡歡愉,但事後並未感到尋常那種精氣虧虛的疲憊,反而體內氣息流轉似乎更為順暢了一些,隻是精神上消耗頗大。
李瓶兒則是另一種風情。她羞怯婉轉,欲語還休,但情到濃時,亦是柔媚入骨,百依百順。她不像潘金蓮那般主動侵略,卻更懂得以柔克剛,那楚楚可憐又全心依賴的模樣,同樣讓金海難以招架。在她這裏,金海更能靜下心來,仔細體會那養生秘法的精微之處,於極致的溫柔纏綿中,嚐試陰陽氣息的交融調和,效果似乎更佳。
蘇清音身為新貴,自重身份,自然不會像潘、李二人那樣直白爭搶。但她那份沉靜如水的深情與偶爾流露的脆弱,反而更讓金海心疼與留戀。在她房中,往往無需過多言語,一個眼神,一次牽手,便已心意相通。她的接納更為包容,也更能配合金海嚐試那養生導引之術。在她這裏,金海往往能獲得最深沉的安寧與最和諧的靈肉交融,事後調息效果也最為明顯。
於是,金海的“休整”日程,變成了白天被三位夫人圍著關懷備至,晚上則如同“趕場”一般,在東屋、西屋、正房之間輪轉。潘金蓮熱情似火,李瓶兒柔情似水,蘇清音溫情包容,各有各的風情,也各有各的“手段”,都恨不得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將未來長久的思念預支幹淨。
三天?莫說三天,六天過去了,三位夫人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金海自己,也在這種極致的溫柔鄉中,既感幸福溫暖,又覺疲憊並快樂著。身體在那養生秘法的護持下,不僅未曾虧損,反而因陰陽調和,將那二百日築基積蓄的飽滿精氣進一步純化內斂,隱隱有圓融之感。但精神上的消耗,以及對三位夫人越發濃烈的不舍,也讓他遲遲難以開口定下確切的出發日期。
直到第十日頭上,白恩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日清晨,他拎著酒葫蘆,直接來到內宅花廳,見金海正被三位夫人圍著用早膳,你夾一箸菜,我盛一碗湯,好不溫存。老爺子重重咳了一聲。
四人抬頭,見是白恩,三位夫人連忙起身見禮,臉上都有些不自然。
白恩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坐下,瞅了金海一眼,哼道:“小子,你這‘休整’得可夠紮實啊?老頭子我記得說的是三天,這都幾個三天了?溫柔鄉是英雄塚,你再這麽‘休整’下去,別說去江湖礪鋒,怕是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
金海老臉一紅,三位夫人也是麵露羞赧。
白恩又看向三位夫人,語氣緩和了些,但依舊帶著長輩的威嚴:“三位夫人對夫君情深義重,老頭子明白。但正因情深,更需為他長遠計。金海此去曆練,是為磨礪自身,增長本事,將來才能更好地庇護這個家,庇護你們。若因兒女情長耽擱了正途,遇事無力自保,那才是真正的憾事。況且,有老頭子我在府中坐鎮,你們安全無虞,隻需安心等待便是。”
這一番話,情在理中,三位夫人再也無法反駁。蘇清音率先起身,對著白恩盈盈一禮:“師父教訓的是,是妾身等糊塗了。”她轉向金海,眼中雖仍有萬般不舍,卻已恢複平日的冷靜,“夫君,行裝早已備妥,便定在明日出發吧。家中一切,自有妾身與師父看顧,夫君勿憂。”
潘金蓮和李瓶兒雖依舊眼淚汪汪,但也知道不能再任性了,隻得含淚點頭。
金海心中感慨萬千,既有對夫人的愧疚與不舍,也有對即將踏上征程的期待與決然。他鄭重地對三位夫人承諾:“金蓮,瓶兒,清音你們放心,我定會保全自身,盡快歸來。家中,就拜托你們和師父了。”
他又看向白恩,深深一揖:“師父,弟子明日便出發。家中,勞您費心了。”
白恩擺擺手:“去吧去吧,磨磨唧唧。記住江湖險惡,凡事三思,保命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