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你是認真的嗎？”
    沈渺一點都不信，“別說他喜歡我，但凡他對我有一點除了上下司之外的情誼，當初我提離婚的時候他都不會那麽快答應。”
    林昭‘呃’了半天，“這……”
    “算了。”沈渺不與他討論這問題，她還是決定去一趟人事部。
    萬一人事部聽明黎豔的呢？
    郭經理看到她來，一臉頭大，“沈秘書，您要離職還得經賀總的手，他不鬆口我們不敢放你走啊。”
    哪怕明黎豔開了口，也不行啊！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沈渺隻能回到工位。
    她要跟賀忱好好談談，找一個能夠讓賀忱相信的理由提離職。
    半小時後，董事會散場。
    賀忱從電梯裏出來，身後明黎豔臉色鐵青大步跟上他。
    “公司是你說了算，但你犯不著在這麽多人麵前落我的麵子，你心情不好是沈渺導致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兩人進入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還未完全合上，就傳來明黎豔憤怒的聲音。
    沈渺沒聽見賀忱說了什麽，隔了沒幾秒明黎豔就出來了。
    路過她身邊時，明黎豔停下來，狠狠剜了她一眼。
    “你這個女人一看就精明，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但利用九洲留在賀忱身邊，我看你怎麽讓他重新信任你！”
    重重誤會疊加。
    沈渺肩膀上像是扛了千斤重的沙袋，壓得她抬不起頭。
    “商圈有商圈的規矩，我隻是一個小人物，哪裏有那麽大的能力敢破規求生？”
    在百榮和九洲搶政圈項目的關鍵時刻，她跳槽會引起商圈的軒然大波。
    不論最後誰能拿下這個項目，沈渺都是臨陣倒戈的那個人，被打上‘叛徒、奸細’的標簽。
    她還年輕，能在九洲幹一輩子嗎？
    將來離開九洲，沒有公司敢要她。
    這種拿前途去賭的事情，並不符合沈渺的性子。
    但明黎豔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
    “少在這裏跟我裝，我告訴你，我們賀家的兒媳婦隻認唯怡一個，別說賀忱不愛你，他就是愛，你也休想進我們家的門！”
    再生氣，明黎豔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說到最氣憤時，她狠狠拍了下沈渺的辦公桌。
    引得秘書部人拔長了脖子看過來。
    “您放心，我不敢對賀總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沈渺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明黎豔冷哼一聲走了。
    她重新坐下，一坐就是半天，各部門忙碌進進出出賀忱的辦公室，唯有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林昭時不時跟她交代行程時間，讓她到點提醒賀忱，但行程內容以及具體地點，都不會告訴她。
    中午，沈渺拿著給賀忱訂的午餐，敲響了賀忱辦公室的門。
    “進。”
    男人嗓音低沉，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僅僅一個字，沈渺就能聽出他心情很差。
    打開門，稀薄的空氣迎麵而來，沈渺頓感呼吸困難。
    她抬頭迎上賀忱狹長的眼眸，投來的森冷目光。
    “賀總，請您用餐。”
    沈渺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他辦公桌旁。
    她將午餐打開，擺好筷子，推到他麵前。
    賀忱垂下的眼眸，眸色一深，並未理她。
    “耽誤您幾分鍾的時間。”沈渺看著他，他沒有抬頭的意思，沉默著。
    她隻能自顧自地說，“我辭職以後是打算離開京北的，也不打算再幹這行，這些年沒有您提拔我早就被商圈撕碎了，就算現在有能力了離開您就等於沒了靠山，等待我的還會是商圈殘酷的潛規則……”
    能力是她身上的發光點，讓她被所有人看到。
    而長得漂亮又有能力，就會將沈渺推向萬劫不複的危險境地。
    賀忱是君子，不代表每個商圈大佬都是君子。
    借著職位潛規則的事情並不是謠傳杜撰出來的。
    當初沈渺剛跟賀忱時，就被幾個合作商相中。
    若不是賀忱護自己人，她早已被推出去當交易工具了。
    不幹這行，不止是為了躲賀忱，這也是她對自己的保護。
    “沒了我，何之洲也會是很好的靠山。”
    賀忱冷不丁插了一句，“沈秘書聰明，麵麵俱到，給自己安排的後路也好。”
    “我沒有想過去九洲。”沈渺再三強調，“我跟何之洲也不熟。”
    “不熟嗎？”賀忱眼皮驀地掀起來，“跟我結婚兩年也沒聽你喊我名字。”
    動情時，她那句風情萬種的‘賀總’聽起來誘惑人心。
    所以賀忱從未糾正過她。
    此刻從她嘴裏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刺耳的厲害。
    許是知道了她要離職的‘小心思’，賀忱看她哪兒都不順眼。
    “我……”
    沈渺從未跟他這麽長篇大論過工作以外的事情。
    麵前的男人讓她覺得陌生，與那個睿智、冷靜的賀忱判若兩人。
    甚至，有點不可理喻。
    “好，既然賀總這麽說，那我就拿兩年的婚姻來說，萬一有一天這件事情曝光，我還是你的秘書，會給我們彼此都帶來很大的麻煩，尤其是程小姐那邊，我是為賀總考慮……”
    不到萬不得已，沈渺不想拿賀忱與程唯怡的關係，來權衡她該不該留在賀忱身邊的利弊。
    眼下實在是沒辦法了。
    “跟你無關的事情，輪不到你替我操心。”
    賀忱薄唇輕啟，恢複了那副生冷的模樣，“回去再找找借口。”
    諷刺她不死心，找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
    再找，他也不會同意她離開的態度，就寫在他臉上。
    沈渺不知自己是怎麽走出那扇門的。
    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下午。
    賀忱帶著林昭幾次進出辦公室，各部門的人絡繹不絕。
    沈渺像是透明人，被忽略了一個徹底。
    直到程唯怡來了，她竟是徑直走向沈渺。
    “你怎麽還沒走？”
    明黎豔信誓旦旦跟程唯怡說，沈渺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百榮。
    沈渺站起來，木訥地朝程唯怡頷首，“程小姐。”
    “問你話呢。”程唯怡不稀得跟她打招呼。
    “賀總不同意我離開。”沈渺實事求是。
    她語氣透著無奈。
    程唯怡瞪她，“你是在跟我炫耀，賀忱哥要留你！？”
    “當然不是。”沈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不論是麵對她還是明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