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8章破曉啟程,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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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鳶離去時,天色已近破曉。她拒絕了樓家護衛相送,隻身一人,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晨霧彌漫的街頭巷尾,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清冽如蘭的餘香,和堂屋內尚未散盡的茶煙。
    樓望和站在院門口,目送那道纖細卻挺拔的背影融入灰蒙蒙的晨曦,心中五味雜陳。一夜之間,他見識了玉石界光鮮背後的殘酷廝殺,也窺見了隱藏在傳說與秘紋背後的、更為宏大古老的秘密。沈清鳶和她的仙姑玉鐲,像一扇突然在他麵前打開的門,門後是一個他從未想象過的、交織著異能、古法、家族使命與未知凶險的世界。
    “望和,”樓和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是凝重,“進來吧,有些事,該告訴你了。”
    堂屋內,油燈已經換過,光線明亮了許多。樓和應讓阿坤等人去處理傷口、收拾殘局,並加強戒備,隻留兒子一人。
    他走到屋角的舊木櫃前,摸索片刻,取出一隻巴掌大小、色澤深沉、包漿潤澤的紫檀木盒。木盒沒有鎖,隻有一個小小的卡扣。樓和應打開盒子,裏麵墊著柔軟的錦緞,錦緞上靜靜躺著一枚龍形玉佩。
    玉佩不大,雕工卻極為精湛。一條五爪蟠龍盤踞在祥雲之上,龍身線條流暢有力,鱗爪清晰,龍首微昂,雙目以極細微的暗紅色寶石鑲嵌,即便在燈下也隱隱有神光內蘊。整塊玉質溫潤如脂,色澤是罕見的深青色,接近墨翠,卻又比墨翠通透,玉質內部仿佛有氤氳的水汽在緩緩流動。
    “這是……”樓望和呼吸一滯。他自幼接觸無數美玉,但眼前這枚龍佩,卻給他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不僅僅是品質絕佳,更仿佛……有生命一般。他的“透玉瞳”下意識地運轉,望向玉佩。
    刹那間,他“看”到的景象讓他渾身一震!
    在尋常視角下溫潤深青的玉佩,在他的“透玉瞳”視野中,卻仿佛活了過來!玉佩內部,並非靜止的玉質結構,而是充滿了無數細密到極致的、如同星河般璀璨的青色光點!這些光點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律緩緩流轉、明滅,構成了一條更加清晰、更加威嚴、仿佛隨時會破玉而出的青色光龍!龍睛處的暗紅寶石,則化作了兩團凝練的、熾烈的赤紅光焰,如同龍之精魄!
    更讓他心驚的是,當他凝視這枚龍佩時,體內那股微弱的氣流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運轉速度明顯加快,甚至隱隱與玉佩內部的光點流轉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沉靜、卻又暗藏磅礴力量的感覺,順著他的目光,絲絲縷縷地滲入心田。
    “感覺到了?”樓和應看著兒子臉上難以掩飾的震驚,沉聲道,“這枚‘蟠龍護心佩’,是我們樓家真正的傳家之寶,也是……你祖父留給你最大的倚仗。”
    他拿起玉佩,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玉質,眼神變得悠遠而複雜。“你祖父,樓聽瀾,當年不僅是東南亞首屈一指的玉商,更是一位……真正的‘尋龍師’。”
    “尋龍師?”樓望和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嗯。”樓和應點頭,“不是風水堪輿裏的尋龍點穴,而是特指那些追尋、鑒別、乃至能與頂級玉脈產生某種感應的奇人異士。他們相信,天地之間有靈玉,玉中有龍脈,龍脈孕靈性。你祖父,便是此道中的佼佼者。他不僅賭石之術出神入化,更能憑借特殊法門,感應礦脈走向,甚至……與一些蘊含奇異能量的古玉溝通。”
    “這枚蟠龍護心佩,據你祖父說,便是一位古代尋龍師的遺物,以一塊罕見的‘深海青龍玉’雕琢而成,內蘊一絲真龍精氣,長期佩戴,能滋養心神,強健體魄,更能……增幅與玉石的親和力與感應能力。”
    樓望和心頭劇震!增幅感應能力?難道自己的“透玉瞳”……並非憑空而來?與這枚從未佩戴過的家傳玉佩有關?還是……血脈遺傳?
    “你祖父晚年,沉迷於尋找傳說中的‘上古玉礦’和‘龍淵玉母’,”樓和應繼續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他根據一些古籍殘篇和零星線索,繪製了半張‘尋龍圖’,並開始探尋相關的‘秘紋’。也正是因為涉足太深,觸動了某些隱秘勢力的利益,在一次深入滇西無人區的探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樓望和握緊了拳頭。他聽父親提過祖父失蹤的往事,卻不知背後竟有如此曲折。
    “你祖父失蹤前,曾秘密托人送回這枚玉佩和一封密信。”樓和應的聲音有些沙啞,“信中告誡我,樓家後人,若無足夠實力和機緣,絕不可再涉足‘尋龍’之事,尤其是與‘秘紋’和‘上古玉礦’相關的一切。他說,那背後牽扯的力量太過古老和危險,遠超尋常商業競爭,甚至可能涉及一些……非人之物。”
    非人之物?樓望和想起沈清鳶那能逼退凶徒的仙姑玉鐲,想起自己那雙能透視玉石的“眼睛”,心中寒意頓生。
    “我將你祖父的告誡牢記在心,這些年隻安心經營家族生意,從不觸碰那些禁忌。”樓和應看著兒子,“直到你漸漸長大,展現出對玉石異乎尋常的敏銳……尤其是這次在緬北,你的表現,讓我看到了你祖父當年的影子。我既欣慰,又擔憂。”
    他將蟠龍護心佩鄭重地放入樓望和手中。“今日沈家丫頭的話,你也聽到了。‘血玉髓’,‘尋龍秘紋’,‘上古玉礦’……這些你祖父追尋的東西,已經重新出現了。而你,似乎也被卷了進來。這塊玉佩,你祖父本就是要傳給你的。他說,若後世子孫中有人能‘見玉生光’,便可將此佩交付,或能護其周全,助其明辨真偽,在必要的時刻……做出選擇。”
    玉佩入手溫涼,那股清涼沉靜的力量感更加清晰。樓望和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微弱氣流,正歡快地與玉佩內部的光點共鳴著,仿佛久旱逢甘霖。
    “父親,您是說……我的眼睛,祖父也有?”樓望和忍不住問。
    樓和應搖頭:“你祖父未曾明確說過他能‘看見’什麽,但他的確有種神乎其技的感應能力。你的情況,或許……是另一種形式的傳承,或者,是這枚玉佩經年累月,影響了我們樓家的血脈也未可知。具體緣由,恐怕隻有你祖父才清楚。”他頓了頓,嚴肅道,“但望和,你要記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這能力,還有這枚玉佩,包括你今日賭出的原石和沈清鳶提到的秘紋,都是足以引來滔天大禍的東西!從今往後,你必須更加小心謹慎!‘賭石神龍’這名頭,是榮耀,也是枷鎖!”
    樓望和重重點頭:“我明白,父親。”
    “所以,你必須盡快離開帕敢。”樓和應決斷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天亮之後,你就和阿坤,還有兩名最得力的護衛,走小路,繞開主要幹道,直接前往密支那的機場,那裏有我們樓家的私人飛機等候,直飛仰光。到了仰光,先在家裏避一段時間,不要輕易外出。那塊原石,我會另走更隱蔽的渠道運送。”
    “那您呢?”樓望和擔心道。
    “我留下處理公盤的後續,穩住局麵。萬玉堂和‘黑石盟’主要目標是你和那塊石頭,我留在這裏,反而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為你爭取時間。”樓和應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中雖有擔憂,卻更多的是信任和決絕,“記住,你是樓家的未來。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好樓家。”
    樓望和鼻尖一酸,用力點頭:“爹,您也要保重!”
    晨光熹微,帕敢鎮從沉睡中蘇醒,但空氣中的緊張感並未消散。
    樓望和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當地青年常穿的深色筒裙和襯衫,臉上也做了簡單的塗抹,掩蓋了過於出眾的膚色和氣質。阿坤和另外兩名精悍的護衛同樣做了偽裝,四人沒有開車,而是如同普通趕早路的行商或礦工,悄然離開了小院,混入了逐漸多起來的早起人流中,朝著鎮外一條偏僻的山路走去。
    這條小路崎嶇難行,但勝在隱蔽,直通鄰鎮,再從鄰鎮想辦法前往密支那。
    一路上,樓望和沉默不語,腦海中反複回響著父親的話、沈清鳶透露的秘聞、以及昨夜那驚心動魄的襲殺。手中的蟠龍護心佩被他貼身藏在內袋裏,隔著衣物,似乎依舊能感覺到那股清涼安寧的氣息,讓他紛亂的心緒漸漸平複。
    阿坤等人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手始終按在便於拔槍或抽出武器的位置。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已經遠離了帕敢鎮中心,進入了一片相對茂密的樹林。晨霧在林間繚繞,能見度不高,四周隻有鳥鳴和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公子,前麵有個岔路,我們從左邊那條走,能避開一個檢查站。”阿坤低聲道。
    樓望和點頭示意明白。
    就在他們即將走到岔路口時,走在最前麵探路的一名護衛突然停下腳步,舉起右手握拳——警戒的手勢!
    阿坤和另一名護衛立刻閃身到樹後,將樓望和護在中間。樓望和也屏住呼吸,凝神望去。
    前方霧氣中,隱約有幾個人影晃動,堵在了左邊的岔路上。看衣著打扮,不像是軍人或警察,倒像是……本地幫派或者武裝分子?他們似乎沒有刻意隱藏,隻是站在那裏,目光不斷掃視著林間小路。
    “是‘野狼幫’的人,”阿坤壓低聲音,臉色難看,“帕敢鎮周邊一股不小的地下勢力,經常幹些收保護費、搶劫落單客商、甚至幫人‘處理麻煩’的勾當。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恰好堵在這條小路上?”
    另一名護衛眼神銳利:“坤哥,看他們站位,不像是在設卡收錢,更像是在……等人。或者說,堵人。”
    樓望和心下一沉。是巧合?還是……他們的行蹤泄露了?
    “右邊那條路呢?”他問。
    阿坤搖頭:“右邊那條繞得更遠,而且靠近一個廢棄礦坑,地形複雜,更容易設伏。而且,如果‘野狼幫’是專門衝我們來的,右邊恐怕也……”
    話未說完,前方霧氣中,一個粗豪的聲音已經響起,用的是帶著濃重口音的緬語:“喂!那邊的朋友!這麽早趕路啊?過來聊聊?”
    阿坤示意樓望和別動,自己走了出去,用流利的緬語回應:“幾位兄弟,我們是去鄰鎮收點山貨的,趕時間,行個方便?”
    霧氣中走出一個滿臉橫肉、扛著一把老式步槍的壯漢,正是“野狼幫”的小頭目,他上下打量著阿坤,皮笑肉不笑:“收山貨?我看不像啊。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麽好山貨?哥幾個大清早守在這裏,可是接了活兒的。要找幾個從帕敢鎮出來的、生麵孔的年輕人。我看你們……就挺像。”
    他身後的幾個手下也圍了上來,不懷好意地晃動著手中的砍刀和棍棒。
    阿坤心中一凜,知道無法善了。他臉上堆起笑容,手卻悄悄摸向了後腰:“兄弟,可能是誤會了。我們真是做小生意的,這點錢給兄弟們買酒喝……”他掏出幾張美鈔,想要遞過去。
    “少來這套!”那小頭目一把打掉阿坤手中的錢,臉色一沉,“把人交出來!那個姓樓的小子!別逼我們動手!”
    果然!目標明確!
    阿坤知道再無轉圜餘地,眼神瞬間變得淩厲!他猛地後退一步,同時低喝:“動手!”
    話音未落,他和另外兩名護衛如同獵豹般撲出!阿坤的目標直指那小頭目,另外兩人則分別迎向最近的敵人!他們身手矯健,經驗豐富,一出手就是殺招,力求速戰速決!
    “野狼幫”的人沒想到對方說打就打,而且如此凶猛,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慘叫聲和兵器碰撞聲瞬間響起!
    樓望和被護在後方,緊張地看著戰局。他握緊了拳頭,體內氣流運轉,“透玉瞳”下意識地開啟。在他的視野中,交戰雙方的動作似乎變慢了一些,對方的破綻和攻擊軌跡也隱約可見。但他沒有實戰經驗,空有能力卻不知如何運用,心中焦急萬分。
    阿坤身手了得,幾招之間就放倒了兩人,奪過一把砍刀,與那小頭目纏鬥在一起。那小頭目力氣很大,槍法雖不準,但近身搏鬥也頗為凶悍。另外兩名護衛也各自對付著兩三個敵人,雖然暫時不落下風,但對方人多,時間一長恐怕不利。
    更麻煩的是,樹林深處,似乎還有更多的腳步聲正在快速靠近!對方有援兵!
    “公子!快走!右邊那條路!”阿坤拚著挨了一記棍子,將小頭目逼退,朝著樓望和怒吼。
    樓望和知道不能再猶豫!他看了一眼正在苦戰的阿坤三人,一咬牙,轉身就朝著右邊那條通往廢棄礦坑的小路狂奔而去!
    “別讓他跑了!”小頭目見狀大急,想要追,卻被阿坤死死纏住。
    樓望和將全身力氣都灌注在雙腿上,沿著崎嶇的小路拚命奔跑。身後的喊殺聲和追趕聲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聽到有人開了槍,子彈打在身旁樹幹上的“噗噗”聲!
    心髒狂跳,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父親的話在耳邊回響,沈清鳶的提醒在腦海浮現,懷中的蟠龍佩傳來陣陣清涼,似乎也在催促他快跑!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樹木漸稀,一個巨大的、黑黢黢的礦坑入口如同猙獰的巨口,出現在眼前。礦坑邊緣堆滿了廢石和破爛的器械,荒草叢生。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樓望和站在礦坑邊緣,回頭望去,至少七八個“野狼幫”的追兵已經衝出樹林,呈扇形圍了過來,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獰笑。
    “小子,跑啊!怎麽不跑了?”領頭的一個獨眼龍舔了舔嘴唇,手中的砍刀閃著寒光。
    樓望和背對著深不見底的礦坑,退無可退。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掃過圍上來的敵人,體內那股氣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透玉瞳”開啟到極致!
    在他眼中,這些人的動作軌跡、重心變化、甚至下一步可能攻擊的方位,都隱約浮現出模糊的“預判”軌跡!同時,他感覺到懷中的蟠龍佩微微發熱,那股清涼沉靜的力量似乎正順著胸口湧入四肢百骸,讓他因奔跑和恐懼而顫抖的身體,漸漸穩定下來。
    “拚了!”一個念頭閃過。
    他沒有等對方完全合圍,看準一個看似最薄弱、腳步有些虛浮的敵人,猛地發力,不是後退,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前衝!
    他的速度在蟠龍佩的加持和求生本能下,爆發出了驚人的潛力!如同離弦之箭,瞬間就衝到了那個敵人麵前!那敵人沒想到樓望和還敢反衝,一愣神的功夫,樓望和已經狠狠撞入他懷中,同時右手並指如刀,憑借著“透玉瞳”看到的對方肋下空門,用盡全身力氣捅了過去!
    “呃啊!”那敵人慘嚎一聲,肋部劇痛,頓時失去平衡,向後倒去,撞翻了旁邊另一人!
    樓望和一擊得手,毫不戀戰,借著衝勢從兩人之間打開的缺口,如同泥鰍般滑了出去,頭也不回地朝著礦坑側麵一條堆滿廢石的斜坡衝去!
    “媽的!廢物!追!”獨眼龍又驚又怒,沒想到這看似文弱的小子如此滑溜,還傷了他們一個人。
    樓望和在廢石堆中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碎石硌得腳生疼,幾次險些摔倒。身後的叫罵聲和追趕聲緊追不舍。
    就在他衝到斜坡中段,一處相對平坦的廢棄礦洞平台時,斜刺裏突然閃出一個人影!正是那個獨眼龍!他不知何時抄了近路,堵在了前麵!
    “小子,看你往哪兒跑!”獨眼龍獰笑著,揮刀劈來!
    樓望和猝不及防,眼看刀光臨頭,下意識地向旁邊一滾!
    “嗤啦!”刀鋒擦著他的肩膀劃過,衣襟破裂,皮膚被劃開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
    他狼狽地滾倒在地,獨眼龍已經一步踏前,抬腳就要狠狠踩下!
    危急關頭,樓望和瞳孔緊縮,“透玉瞳”中,獨眼龍抬腳的動作軌跡、重心落點無比清晰!他幾乎本能地,將懷中那枚一直緊握的、溫熱的蟠龍護心佩,用盡全力,朝著獨眼龍膝蓋側後方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擲了出去!
    玉佩脫手的瞬間,樓望和似乎感覺到玉佩內部那青色光龍昂首了一下!
    “啪!”
    一聲並不清脆、反而有些沉悶的撞擊聲!
    “啊——!”獨眼龍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他感覺自己的膝蓋側麵像是被一柄沉重的鐵錘狠狠砸中,又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劇痛伴隨著一股奇異的、酸麻灼熱交織的感覺瞬間傳遍整條腿!他站立不穩,單膝跪地,手中的砍刀也“當啷”掉落!
    樓望和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猛地彈起,一把抓起掉落在旁的砍刀,也顧不上看那枚飛出去的玉佩落在了哪裏,轉身就朝著礦洞深處黑暗的通道亡命奔去!
    “攔住他!殺了他!”獨眼龍抱著膝蓋,痛得麵目扭曲,嘶聲怒吼。
    但其他追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下,等他們反應過來,樓望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礦洞通道的黑暗中。
    “追!進洞追!他跑不了!”有人喊道。
    然而,看著那黑黢黢、不知深淺、散發著陰冷潮濕和莫名危險氣息的礦洞,幾個追兵麵麵相覷,腳步都有些遲疑。這廢棄礦洞裏麵地形複雜,可能有塌方、毒氣、甚至……一些不幹淨的東西。為了點錢,冒這麽大風險……
    獨眼龍掙紮著想站起來,膝蓋卻傳來鑽心的痛,根本無法用力。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幽深的礦洞,又看了看手下畏懼的神色,知道今天恐怕是留不下那小子了。
    “媽的……算他命大!”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回去告訴老大,人進了‘鬼哭洞’,十有八九是出不來了。錢照收!”
    手下們如蒙大赦,連忙扶起獨眼龍,匆匆退去,很快消失在樹林中。
    廢棄的礦洞外,恢複了寂靜。
    隻有晨風吹過廢石堆的嗚咽,和礦洞深處隱約傳來的、仿佛來自幽冥的滴水聲。
    以及,某處碎石縫隙中,那枚深青色龍佩,在透過枝葉的稀疏陽光下,閃過一抹幽幽的、內斂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