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命運入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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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江月·四大家族》
    李堂金玉為輦,命裏繁華終逝。
    白府千門雪覆天,人事如棋難避。
    寒王龍宮覓珍寶,朱門酒肉珍珠棄。
    引風一過盡成空,宿命如煙過眼。
    天庭的入口是懸浮於雲端的“南天門”,由琉璃玉磚砌成,門柱纏繞金鱗赤須龍,橋上盤旋彩羽丹頂鳳,每日晨昏吞吐紫霧,映照得雲層如夢似幻。
    穿越南天門後,可見三十三座天宮與七十二座寶殿縱橫交錯,如遣雲宮、毗沙宮、淩霄殿等,皆以天罡地煞之數排列。
    其中,淩霄寶殿為玉帝臨朝之所,殿頂金葫蘆頂直插雲霄,殿柱列玉麒麟,琉璃盤內盛放太乙丹,瑪瑙瓶中插珊瑚樹,盡顯“天宮異物般般有”的奇幻。
    命運之輪:懸浮於虛空中的青銅巨輪,刻滿上古符文,能扭曲時空、預判因果。
    其力量源自宇宙誕生時的混沌本源,被視作“萬物輪回的終焉與起點”。
    鍾離仙君攜帶命運之輪下凡。
    雲海深處,八仙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漢鍾離仙君負手立在玉階之上,腰間懸著的因果輪忽明忽暗,仿佛承載著三界最隱秘的紋路。
    東華仙尊曾言此物“能窺天機,卻難測人心“,此刻他指尖輕撫輪盤,忽然聽見凡塵傳來孩童的啼哭。
    西北方的赤地千裏像一塊瘡痍的傷疤,餓殍的哀嚎穿透雲層時,連蓬萊的仙鶴都斂了羽翼。
    玉帝的傳音在耳畔炸響時,他正用竹簡擦拭著青龍劍——那柄浸透了人間戰火的長劍,此刻竟比天庭的蟠桃還要沉重。
    “天命雖定,卻非不可改寫。“他忽然笑起來,笑聲驚起九霄雲雀。
    衣袂化作青虹的刹那,因果輪上的紋路突然活了,像是被無形的手牽引著,指向雲夢澤深處。
    黃土高原的罡風卷著砂礫撲麵而來,鍾離仙君斂去仙姿,化作虯髯赤足的遊方道士。
    他站在村口老槐樹下,看村民們跪在龍王廟前,香灰堆成小山,卻不知黃河斷流已三月。
    井台邊的孩童啃著樹皮,嘴角沾著黑泥,恍若一尊尊行走的陶俑。
    因果輪再次震顫,輪盤指向山腰的枯井。他褪去道袍赤膊而立,掌心金光如虹,枯井瞬間迸裂。
    清泉如匹練傾瀉,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
    跪地的老嫗忽然抬頭,渾濁的眼中映著仙人赤裸的脊背,恍惚間竟想起三十年前戰場上那個執劍的少年將軍。
    瘟神來得比春汛還快。
    黑霧從地底湧出時,連因果輪都泛起血色漣漪。
    鍾離仙君握緊青龍劍,劍鋒劃破黑霧的刹那,卻見一個蓬頭垢麵的孩童蜷在霧中,啼哭聲細若遊絲:“仙君饒命,小神隻是來討口飯吃...“
    劍尖懸在孩童眉心,他忽然想起東華仙尊在丹爐邊的歎息:“大道在慈悲,而非殺戮。“
    因果輪在虛空中旋轉如陀螺,將瘟神與村民的命運軌跡絞作一團。他以劍為筆,在空中寫下《太上感應篇》的經文,字字如金石墜地,沒入孩童體內。
    “你既知香火為續,便去護佑一方清淨。“瘟神的身形漸漸透明,最後化作青煙繞梁三日。
    井水依舊潺湲,枯井邊的槐樹竟抽了新芽,枝頭掛著村民供奉的野果。
    鍾離仙君望著麥浪翻湧的田野,忽然聽見因果輪發出細碎的輕響——那是凡塵的執念與仙道的慈悲,在輪盤上交織成新的紋路。
    歸途的雲虹上,他取出酒葫蘆飲了一口。
    酒液辛辣如當年戰場上的血,卻比天庭的瓊漿更醇厚。
    八仙殿的燈火次第亮起時,他撫摸著因果輪上新添的紋路,恍然驚覺:原來超脫執念的貧者,早已在泥土中埋著金山。
    星雲是宇宙遺落的玫瑰,億萬光年外飄來的蝴蝶振翅時,他正站在天台邊緣看銀河傾瀉。
    我將悲傷化為笑聲,祭奠我們逝去的時光。
    尹玨沉浸在美麗的,璀璨的星河。
    他認為星雲是宇宙最大的禮物,像玫瑰和蝴蝶,在這奇妙的世界裏,他感覺自己像是托兒所裏的孩子。
    並不是因為孤獨,是從本源上對自己開始好奇,看著自己的五指深深陷入所有有關自己的問題。
    那些燃燒的星子忽然扭曲成梵高筆觸,火焰在虛空中織就猩紅舞衣,卻在某個瞬間被黑潮般的陰影撕成碎片——原來所謂永恒,不過是胎衣在暗能量的撕扯下分崩離析。
    冷汗浸透襯衫時,手機屏幕亮起,鐵哥們發來的短信在暮色裏跳著火星子:
    “男主沒胳膊沒腿,看見女主突然蹦起來喊"我為什麽是個啞巴",女主當場笑劈叉,男主趕緊把人撈進懷裏像撈條擱淺的魚“。
    全身冒出冷汗,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做這種夢了。
    尹玨坐在歸鄉的列車上,窗外整齊排列的白楊樹告訴他,立刻就到家門口了。
    他的高中生活已經結束了,很快要開始新的旅程。
    剛開始並沒有覺得什麽,可有時看著自己的影子真想給它一個擁抱!很多時候想找個朋友一起呆一會,發現不知道該找誰;電話好久都沒有響過了,突然響了看都不用看肯定是服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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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終於到了小時最羨慕的年紀,卻沒有成為小時候最想成為的人”
    他翻看了魯迅先生的《秋夜》,開頭一句便是: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
    他猛然間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以前會覺得大文豪也來湊字數,淨說些無用的廢話。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孤獨的感覺,期望改變,現實是什麽也改變不了,所以他寫下了,另一株也是棗樹。
    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是好兄弟子偉給他發來的短信:
    “男主沒有四肢,看到女主的那一刻,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抱頭大喊我為什麽是個啞巴!
    連愛你都說不出來,女主傷心的嘴下揚360。流下成噸的眼淚,男主不忍心,將女主從開外拉了過來像魚一樣抱著。”
    這是他的鐵哥們子偉,兩人從小一起站在天台上撒尿,光著屁股玩到大。
    這是哪位人才寫的沙雕小說?他打開了26鍵快捷的輸入法,寫出:“老張,昨晚什麽時候睡的?是不是又開黑去了?”
    “昨天和咱兒子一起玩嗨了,你走的太急,都沒有好好欣賞,老子可是昨天一連要8個女孩要了電話號碼”
    “別人是腳踩兩條船,你這是要踏出一艘軍艦!”
    “如果我是一個好孩子,我將會擁有一個女朋友。但如果我不是一個好孩子,我將會擁有一群!”
    “你這家夥天生長著一雙狐媚眼,我都不敢想象你老婆將來會是怎麽樣的。”
    “不用急,膚白貌美大長腿唄!”
    “哪個家夥會看上你這個d絲?”
    “一千個人,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怎麽說能每個人對愛的定義都不一樣不限年齡,性別,種族,時空。
    對於愛情所有人都是一張白紙,隨著每個人所經曆的不同,紙上會有不同的色彩,會有不同的認知,也會有對愛情不同的三觀。”
    “你怎麽懂得這麽多?感觸良多呀!”
    “祖國處處是花園,話說老尹啊,單身是個啥滋味呀?”
    “給勞資滾!”
    “好好好,吃雞走起!”
    好兄弟下線,他看著窗外自己的臉。
    “很有型啊,五官端正,氣宇軒昂!”
    他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對自己笑,但自己並沒有笑,一愣神的功夫,好像也什麽都沒有發生。
    最近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他自己有點無法輕易接受。
    上一秒明明還和好兄弟們一起手挽手在ktv裏麵唱《紅日》,下一秒就突然收到了爺爺病危的短信。
    自己連夜扛著火車頭往家趕,在火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已經不是第1次了,每次明明都是很美好很美好的畫麵,一下子就變得很詭異。
    他想起了爺爺的那句名言。
    “如果不能驕傲的活著,那我寧願孤獨的凋零!”
    他從小都是爺爺帶大,父親是被整個世界通緝的通緝犯。
    諷刺的是爺爺竟然還把父親的緝捕令貼在院子裏最大的大榕樹上。
    自己的身世也一直在他10歲以前被所有人津津樂道,父親常年不回家,一直打著光棍。
    有一天,天空晴朗,萬裏無雲,父親跪在爺爺麵前,雙手把自己獻上去。
    “這就是您孫子!”
    據人們所說,爺爺當時直接驚的把假牙吐了出來。
    “我兒媳婦呢?”
    父親沒回答,轉頭就跑,緊接著整個九州的特殊部隊就來了。飛機,坦克,裝甲車,什麽都有,就這還沒玩,聽說還出動了本部的上將。
    爺爺給指了個方向,把自己抱進屋裏,本來老頭子還挺疑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清楚自己的好奇心和自己喜悅的心情到底是哪一個多一點?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自己越長越像自己的父親,所有的疑慮也就不攻自破。
    回回見到自己,爺爺都高興的要死,寧願自己少活20年,也要看著孫子長大。
    他用執著燒死了所有的幼稚和不成熟,那片荒野慢慢長出了理智冷漠和清醒。
    他在荊棘上跳舞,於黑暗中盛放,等待著晨曦時的第一縷光。
    他的歸來的確是令全家人都高興的事。
    鐵軌盡頭浮起蜃樓般的燈火時,他正倚著車窗。
    車廂裏漂浮著混著機油與泡麵味的熱氣,恍惚間竟讓他想起爺爺書房裏永不息滅的檀香。
    三年未見,故鄉的輪廓在暮色裏漸漸清晰——青石板路裂開蛛網般的細縫,朱漆大門前那對石獅不知被誰換成了熊大熊二,卻硬要擺出招財貓的姿勢,倒像是從《熊出沒》裏溜達出來的巡山員。
    三叔的紅旗車在青石巷裏橫衝直撞,揚起滿地銀杏葉。
    堂兄們早候在巷口,大尹璋黑著臉像尊門神,尹琮的雪茄明明滅滅,尹瓊的皮鞋尖在青磚上叩出清脆的鼓點。
    七歲的稚子抱著新買的奧特曼迎麵撲來,被尹瓊眼疾手快地撈起來夾在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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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仇別怕!今晚哥帶你去吃烤豬大腸,保管比十二爺藏了三十年的那罐醃篤鮮帶勁!“
    他是排行老七的,一下子被這麽多兄弟圍住,即被他們的熱情所感染,也不自覺的有點害羞。
    三叔笑罵這兄弟幾個:“都多大年紀的人了,一點都不穩重,快學學人家天仇吧!”
    “這又是誰幹的?”
    三叔抽著華子,口中不斷吐著煙圈:“是十二爺自己,他覺得這倆玩意兒挺吉祥,花了重金買的”
    “他都不看動畫片的嗎?”
    “他就是因為看才買的,老人家想保留點童趣”
    “爺爺的病怎麽樣了?”
    三叔沒有說話,隻是從口中一點一點吐煙圈,毫無表情。
    推開朱漆大門的瞬間,他聞到混合著腐葉與檀香的潮氣。
    院子裏的老榕樹依舊虯枝盤曲,父親那張泛黃的逮捕令卻不知被誰用朱砂勾了金邊,血跡蜿蜒處竟像極了張旭的狂草。
    成群的鸚鵡從廊下撲棱著翅膀飛來,漆黑的瞳孔裏流轉著幽藍的光,齊聲喚著“回來了,回來了“。
    他覺得不太對,猛的一下推開門,院子裏的那棵大榕樹還在,爸爸的那張逮捕令也還在,隻是經過了長時間的風化,已經看不清人的麵孔。
    院裏隻有鸚鵡在叫,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鸚鵡口吐人言:“回來了,回來了!”
    爺爺一向喜歡清靜的,最討厭喧鬧的地方,所以他一般是一個人在居住。
    平常他是最討厭這些嘰嘰喳喳的鳥的,絕對不會讓這特別煩人的東西住進家裏。
    一絲不安湧上心頭,隨後沿著神經蔓延到全身。
    來到爺爺的房間,門上貼著兩幅對聯。
    “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帶著惶恐與不安,他一把推開門。
    麵前的光頭老漢就是自己的爺爺,爺爺的麵相很有特點。
    以鼻子為分界線,之上非常嚴曆,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讓人害怕;之下,則非常柔和溫良,而卻越老越明顯。所以在他看上半部分是嚴父,下半部分是慈母。
    爺爺的房門虛掩著,門軸轉動時發出細碎的呻吟。滿室檀香裏混著烤雞翅的焦香,八仙桌上散落著半包華子煙和三五個啃得精光的雞骨頭。
    爺爺尹平山正襟危坐,銀絲般的鬢發梳得紋絲不亂,卻任由油漬在雪青色唐裝上洇出雲霞。
    他伸出鳥爪般枯瘦的手,骨節處凸起的青筋像盤踞的蛟龍:“小天仇長高了,該有我胸口這把刀高了罷?“
    爺爺滿手是油,麵前放著一盤金黃的烤雞翅膀,嘴裏還叼著一根。
    看見寶貝孫子來了,連忙招呼他坐下一起吃。
    “我的小天仇啊,你可想死爺爺了,快坐下來!”
    他被自己搞糊塗了,不是說重病纏身嗎?爺爺這精神看起來好像還能再活99。
    外界對爺爺的評價總結起來8個字:“一人獨吞”、“人莫予毒”。
    “一人獨吞”說的是他自私自利,“人莫予毒”說的是他狂妄自大。
    對爺爺的評價就是這樣:其人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狂妄驕縱,但他的能力也同樣出色。
    優秀的嗅覺和權術謀略都讓他在那個風雲變幻的時代成為頂峰之人。如果在古時,他可能會建立一番偉業,然後通過史書的粉飾,大概也會成為開國明君。可惜他生錯了年代。
    在劇變的時代固步自封,這樣的行徑也就注定了失敗,注定了被曆史所拋棄。數百萬軍隊幾年內土崩瓦解,王朝美夢粉碎一地,流落現世了卻餘生。
    但不管外界怎麽看不起爺爺,他永遠都是孫子心中的偶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一個知識淵博的領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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