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幼弟被惑生嫌隙,查賬追凶破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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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燕抱著啜泣的淩軒,指尖輕輕梳理著他額前的碎發,聲音柔得像深秋的月光:“軒兒,母親犯的錯,不是靠你聽話就能彌補的。但你要記住,不管母親在哪裏,姐姐永遠是你的親人,會一直陪著你。”
淩軒漸漸止住哭聲,小腦袋靠在淩燕的肩膀上,甕聲甕氣地問:“真的嗎?姐姐不會像母親那樣離開我嗎?”
“不會。” 淩燕輕輕拍著他的背,“姐姐答應你,永遠不會離開軒兒。”
哄睡淩軒後,淩燕回到自己的院子,卻沒了睡意。青黛端來安神湯,見她眉頭緊鎖,輕聲問:“小姐,您還在擔心小少爺嗎?”
“嗯。” 淩燕接過湯碗,熱氣氤氳了她的眼眸,“軒兒年紀小,正是需要親人陪伴的時候。柳氏雖然罪有應得,但她畢竟是軒兒的母親,我怕他心裏會留下陰影。”
更讓她擔憂的是,柳家絕不會甘心柳氏伏法,說不定會從淩軒身上下手 —— 用親情拉攏這個年幼的孩子,借他的口打探侯府的消息,甚至教唆他與自己產生間隙。
“明日起,你多派兩個可靠的丫鬟,跟著軒兒讀書、玩耍,別讓他單獨接觸府外的人。” 淩燕叮囑道,“尤其是柳家的人,絕不能讓他們靠近軒兒。”
青黛連忙應下:“小姐放心,奴婢會安排好的。”
可淩燕擔心的事,還是在三日後發生了。
那天清晨,周先生來教淩軒讀書時,發現往日乖巧的孩子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不僅不肯背書,還故意將墨汁灑在課本上。周先生無奈,隻能將情況告訴淩燕。
淩燕趕到書房時,正看到淩軒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她走過去,輕聲問:“軒兒,怎麽了?為什麽要跟先生發脾氣?”
淩軒猛地轉過身,眼眶通紅,帶著幾分委屈和憤怒:“姐姐騙人!你說母親是去反省,可昨天我聽到府裏的丫鬟說,母親被關在大牢裏,還會被處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卻故意瞞著我?”
淩燕心裏一沉 —— 定是有人在淩軒麵前搬弄是非。她蹲下身,看著淩軒的眼睛,語氣誠懇:“軒兒,姐姐沒有騙你。母親確實在大牢裏反省,但隻要她真心悔改,父親或許會從輕發落。那些丫鬟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你別輕信。”
“不是假的!” 淩軒用力搖頭,“昨天有個穿青衣服的嬤嬤來看我,她說她是母親娘家的人,還說母親是被姐姐冤枉的,姐姐就是想害死母親,好獨占侯府!”
柳家的人果然來了!淩燕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但麵對淩軒,她還是壓下了怒火,耐心解釋:“軒兒,那個嬤嬤是柳家的人,她在騙你。母親毒害外祖母的事情,有很多證據,不是姐姐冤枉她。你想想,若是母親沒有做錯事,父親怎麽會把她關起來呢?”
“我不信!” 淩軒甩開淩燕的手,跑向門口,“你就是壞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看著淩軒跑遠的背影,淩燕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青黛在一旁氣憤地說:“小姐,肯定是柳家的人故意教唆小少爺,想讓你們姐弟反目!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淩燕深吸一口氣,“軒兒還小,容易被人誤導。我們得想辦法讓他明白真相,不能讓柳家的陰謀得逞。”
她決定先從查賬入手 —— 之前發現柳氏貪墨的十萬兩銀子,大部分轉移到了柳家,或許能從賬目中找到柳家的把柄,讓淩軒看清柳家的真麵目。
接下來的幾日,淩燕幾乎天天泡在賬房裏,與張嬤嬤一起核對柳氏掌權時的賬目。張嬤嬤在淩燕的指導下,越來越熟練,很快整理出了一份詳細的 “資金流向表”,上麵清晰地記錄著柳氏每次轉移銀子的時間、數量和接收人。
“小姐,您看這裏。” 張嬤嬤指著表上的一處記錄,“去年三月,柳氏從府裏支走了兩萬兩銀子,說是‘給柳家周轉生意’,但根據我們查到的消息,柳家根本沒有做什麽生意,反而在城郊買了一處大宅院,還買了不少良田。”
淩燕接過表,仔細看著上麵的記錄,眉頭越皺越緊:“柳家沒有正經生意,卻能買宅院、置良田,這些錢肯定是柳氏從侯府貪墨的。還有這裏,去年十月,柳氏又支走了一萬兩銀子,接收人是‘柳家管家柳忠’,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張嬤嬤想了想,搖了搖頭:“奴婢沒見過柳忠,但聽府裏的老人說,柳忠是柳氏的遠房表哥,為人陰險狡詐,之前在柳家做管家,後來不知道去了哪裏。”
淩燕心裏一動 —— 柳忠很可能是柳家轉移贓款的關鍵人物,找到他,或許就能找到柳家貪墨侯府銀子的直接證據。
“你派人去查一下柳忠的下落,” 淩燕對張嬤嬤說,“重點查城郊的那處柳家宅院,看看柳忠是不是在那裏。”
張嬤嬤連忙應下,轉身去安排人手。
淩燕看著桌上的賬目,心裏暗暗盤算 —— 柳家拿著侯府的銀子揮霍,卻還教唆淩軒與自己反目,簡直可惡!她必須盡快找到證據,不僅要追回銀子,還要讓淩軒看清柳家的真麵目。
就在這時,青黛匆匆跑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小姐,不好了!小少爺不見了!”
淩燕心裏一緊:“怎麽回事?不是讓丫鬟跟著他嗎?”
“今日上午,小少爺說想去花園玩,丫鬟跟著他去了花園,可沒過多久,小少爺就不見了,丫鬟找遍了整個花園,都沒找到他!” 青黛急得滿頭大汗,“奴婢已經派人去府裏其他地方找了,還沒消息。”
淩燕立刻站起身,語氣堅定:“快,派人去府門口問問,有沒有看到小少爺出去。再派人去柳家在城郊的宅院附近看看,柳家的人很可能把小少爺帶走了!”
青黛連忙應下,轉身去安排。淩燕也跟著走出賬房,親自在府裏尋找淩軒。她心裏既擔心又憤怒 —— 柳家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拐走淩軒,簡直無法無天!
就在淩燕焦急萬分的時候,府門口的侍衛傳來消息:“大小姐,剛才有人看到小少爺跟著一個穿青衣服的嬤嬤出了府,朝著城郊的方向去了!”
果然是柳家的人!淩燕立刻讓人備車,帶著幾個護衛,朝著城郊趕去。
馬車飛快地行駛在城郊的小路上,兩旁的樹木飛快地向後倒退。淩燕掀開車簾,看著遠處的村莊,心裏越來越擔心 —— 淩軒年紀小,被柳家的人帶走,不知道會受到什麽委屈。
半個時辰後,馬車到達了城郊的柳家宅院。這處宅院很大,青磚黛瓦,門口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護衛,一看就不是善茬。
淩燕讓護衛留在馬車旁,自己則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門口,對著護衛說:“我是永寧侯府的嫡女淩燕,來找柳家的人,麻煩你們通報一聲。”
護衛上下打量了淩燕一番,態度傲慢地說:“我家主子說了,不見外人。你還是快走吧!”
“不見外人?” 淩燕冷笑一聲,“我找的是你們家帶走的永寧侯府小少爺淩軒,你們若是不讓我進去,我現在就去官府報案,說你們柳家拐走侯府的小少爺!”
護衛臉色微變,他們知道永寧侯府的勢力,若是真的報了官,柳家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其中一個護衛連忙說:“你等著,我去通報主子。”
沒過多久,柳家的管家柳忠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綢緞衣服,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原來是淩大小姐,失敬失敬!裏麵請,小少爺正在裏麵玩呢。”
淩燕跟著柳忠走進宅院,院子裏種著不少花草,卻顯得有些雜亂,顯然是疏於打理。走到正廳門口,她聽到裏麵傳來淩軒的哭聲,心裏一緊,立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隻見淩軒坐在椅子上,臉上滿是淚痕,旁邊站著一個穿青衣服的嬤嬤,正是之前教唆淩軒的那個人。看到淩燕進來,淩軒的哭聲更大了:“姐姐!你快來救我!他們不讓我走!”
青衣服的嬤嬤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攔住淩燕:“淩大小姐,你怎麽能闖進我們柳家的地方?小少爺是自願來這裏的,我們可沒有強迫他!”
“自願來的?” 淩燕冷笑一聲,走到淩軒身邊,將他抱起來,“軒兒,告訴姐姐,你是自願來的嗎?”
淩軒緊緊抱住淩燕的脖子,搖了搖頭:“不是!是這個嬤嬤說帶我來看母親,可來了之後,她就不讓我走了,還說姐姐是壞人,不讓我跟姐姐走!”
柳忠連忙上前打圓場:“淩大小姐,這都是誤會!嬤嬤也是一片好心,想讓小少爺跟我們柳家多親近親近。既然大小姐來了,就把小少爺帶走吧,別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
“和氣?” 淩燕抱著淩軒,眼神冰冷地看著柳忠,“你們柳家拿著侯府的銀子揮霍,還教唆軒兒與我反目,甚至拐走軒兒,現在跟我說和氣?柳忠,我勸你們還是盡快把從侯府貪墨的銀子還回來,否則,我就去官府報案,讓你們柳家所有人都去大牢裏陪柳氏!”
柳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淩燕竟然知道柳家貪墨侯府銀子的事情。他強裝鎮定地說:“淩大小姐,你可別胡說!我們柳家可沒有貪墨侯府的銀子,那些銀子都是柳夫人自願給我們的,是侯府對我們柳家的接濟!”
“自願給的?” 淩燕從袖中取出那份 “資金流向表”,扔到柳忠麵前,“這上麵清清楚楚地記錄著柳氏每次轉移銀子的時間和數量,還有你的簽名!你敢說這些銀子是侯府自願接濟你們的?”
柳忠拿起表,看著上麵的記錄和自己的簽名,手開始發抖。他知道,這些證據足以證明柳家貪墨侯府的銀子,若是淩燕真的報了官,柳家肯定會完蛋。
“淩大小姐,我們有話好好說。” 柳忠連忙收起表,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銀子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隻要你不報案,我們願意把銀子還回來,你看怎麽樣?”
“現在知道怕了?” 淩燕抱著淩軒,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三天之內,把十萬兩銀子送到侯府,若是少了一兩,或者超過了時間,我就立刻去官府報案,到時候,你們柳家一個也跑不了!”
說完,她抱著淩軒,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柳家宅院。
坐在馬車上,淩軒緊緊抱著淩燕的脖子,小聲說:“姐姐,對不起,我之前不該相信那個嬤嬤的話,不該跟你發脾氣。”
淩燕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軒兒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不能再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了,知道嗎?”
淩軒點點頭,靠在淩燕的懷裏,小聲說:“姐姐,柳家的人是不是壞人?他們為什麽要騙我?”
“他們是壞人。” 淩燕輕聲說,“他們拿著侯府的銀子揮霍,還想讓你跟姐姐反目,這樣他們就能繼續從侯府拿銀子了。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跟他們來往了,好不好?”
淩軒用力點頭:“好!軒兒再也不要見他們了!”
回到侯府後,淩燕將柳家拐走淩軒的事情告訴了永寧侯。永寧侯聽後,氣得渾身發抖:“柳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拐走軒兒,還貪墨侯府這麽多銀子!我這就派人去柳家,把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
“父親,不可。” 淩燕連忙攔住他,“我們已經讓柳家三天之內還回銀子,若是他們不還,再去官府報案也不遲。現在抓他們,隻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有機會轉移銀子。而且,軒兒剛被救回來,若是再看到柳家的人被抓,恐怕會留下心理陰影。”
永寧侯冷靜下來,覺得淩燕說得有道理:“還是你考慮得周全。就按你說的辦,若是柳家敢不還銀子,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接下來的三天,淩燕一直在等柳家送銀子來。可到了第三天傍晚,柳家還是沒有動靜。淩燕知道,柳家肯定是想賴賬,她立刻讓人去官府報案。
官府的人很快就去了柳家宅院,可當他們到達時,卻發現柳家的人已經跑了,隻留下一座空宅院。柳忠帶著柳家的人,還有貪墨的銀子,早就逃之夭夭了。
淩燕得知消息後,並沒有太意外 —— 柳家的人陰險狡詐,肯定不會輕易還回銀子。她對永寧侯說:“父親,柳家的人雖然跑了,但他們肯定跑不遠。我們可以請舅舅幫忙,讓他在京城周邊的州縣發布通緝令,一定能抓到柳家的人。”
永寧侯點點頭:“好!我這就給你舅舅寫信,讓他幫忙追查柳家的下落。”
沈從安收到信後,立刻安排人手,在京城周邊的州縣發布了通緝令,懸賞捉拿柳忠和柳家的人。同時,他還派人去柳家的祖籍地調查,看看柳家的人是不是躲回了祖籍地。
半個月後,沈從安派人傳來消息 —— 柳忠帶著柳家的人躲在了蘇州的一個小鎮上,被當地的官府抓住了,貪墨的十萬兩銀子也被追回了一部分。
淩燕和永寧侯都很高興,連忙派人去蘇州,將柳忠和柳家的人押回京城。
柳忠被押回京城後,在官府的審問下,很快就招供了 —— 他不僅承認了柳家貪墨侯府銀子的事情,還供出了柳氏當年毒殺蘇夫人的更多細節,包括柳氏如何買通太醫院的官員、如何讓秋桃給蘇夫人下毒等。
這些供詞,進一步證實了柳氏的罪行,也讓淩軒徹底看清了柳氏和柳家的真麵目。從那以後,淩軒再也沒有提過柳氏,反而更加親近淩燕,每天都跟著淩燕讀書、學習,變得越來越懂事。
處理完柳家的事情後,淩燕終於可以安心地管理侯府的內宅了。她重新製定了內宅的規矩,整頓了府裏的下人,將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同時,她還經常去京城的貴女圈參加活動,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漸漸贏得了貴女們的認可,為侯府修複了名聲。
深秋的一天,淩燕帶著淩軒去靜心別院小住。別院的茉莉花開得正盛,香氣撲鼻。淩燕坐在院子裏,看著淩軒在一旁讀書,心裏滿是欣慰。
青黛端來一杯熱茶,笑著說:“小姐,現在侯府的事情都理順了,小少爺也越來越懂事了,您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淩燕接過熱茶,抿了一口,看著遠處的群山,眼神堅定:“這隻是開始。母親的冤屈雖然昭雪了,但柳氏的黨羽還沒有徹底清除,京城的局勢也不穩定。我們還要繼續努力,才能讓侯府真正太平,讓軒兒健康成長。”
青黛點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會一直陪著您,幫您處理好府裏的事情。”
淩燕笑了笑,看向正在讀書的淩軒 —— 這個曾經被柳家教唆的孩子,如今已經成為了她的精神支柱。她知道,無論未來遇到多少困難,隻要有軒兒在,有青黛和舅舅的幫助,她就能克服一切,守護好侯府,守護好自己在意的人。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別院的院子裏,為茉莉花瓣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淩燕坐在院子裏,陪著淩軒讀書,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她知道,屬於她的故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未來的每一個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