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公堂斷案昭冤屈,清剿餘孽固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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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獵場風波平息後的第三日,京城府衙外擠滿了圍觀百姓。朱紅的府衙大門緊閉,門前兩側站著身披鎧甲的衙役,手持長刀,神色肅穆,將湧動的人群攔在警戒線外。今日是柳氏案最終宣判的日子,從毒殺蘇夫人到勾結二皇子、貪墨侯府財產,樁樁件件皆是重罪,不僅牽動著永寧侯府的命運,更因牽涉前二皇子謀逆案,成了京城百姓熱議的焦點。
    淩燕坐在侯府的馬車內,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 —— 那裏藏著一枚小巧的銀簪,簪頭刻著蘇夫人最愛的海棠花紋,是她昨夜從母親的遺物箱中找到的。青黛坐在一旁,緊張地整理著淩燕的裙擺,低聲道:“小姐,待會兒公堂之上,柳氏肯定還會狡辯,您可千萬要穩住,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淩燕睜開眼,目光平靜地看向窗外。馬車外,百姓的議論聲隱約傳來,有人說柳氏蛇蠍心腸,該淩遲處死;也有人說侯府內宅爭鬥本就複雜,或許有隱情。她輕輕搖頭:“柳氏作惡多端,證據確鑿,就算她巧舌如簧,也翻不了天。今日公審,不僅是為母親昭雪,更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侯府的底線不可觸碰。”
    馬車緩緩停在府衙側門,永寧侯早已等候在那裏。他身著藏青色朝服,腰間係著玉帶,麵色比往日更加嚴肅,見淩燕下車,連忙上前:“婉兒,準備好了嗎?父親已將柳氏貪墨的賬本、毒殺你母親的人證物證都帶來了,今日定要讓她血債血償。”
    “女兒準備好了。” 淩燕屈膝行禮,目光與永寧侯相接,“隻是父親,待會兒公堂之上,還需委屈您暫時壓下情緒,畢竟柳氏是軒兒的生母,若是鬧得太僵,恐會傷了軒兒的心。”
    永寧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點頭:“你考慮得周全。軒兒那邊,我已讓奶娘看著,不讓他來府衙,免得留下陰影。”
    父女二人並肩走進府衙,穿過幽深的回廊,來到公堂外的等候室。室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方桌和幾把椅子,桌上放著茶水和案卷。沈從安早已坐在桌前,見二人進來,連忙起身:“姐夫,婉兒,你們來了。方才我去天牢見了趙虎,他已全部招供,承認柳氏早在三年前就通過他與二皇子勾結,甚至蘇夫人的死因,他也知道部分細節,待會兒可以讓他出庭作證。”
    淩燕心中一鬆 —— 趙虎是柳氏與二皇子勾結的關鍵人物,有他出庭作證,柳氏的罪行便再無辯駁的餘地。她接過沈從安遞來的供詞,快速瀏覽一遍,供詞上清晰地記錄著柳氏如何通過趙虎向二皇子輸送錢財、傳遞侯府內部消息,甚至在蘇夫人病重時,二皇子曾派人 “探望”,實則是為柳氏****。
    “有這份供詞,加上之前找到的賬本和太醫院的驗屍報告,柳氏插翅難飛。” 淩燕將供詞折好,放入袖中,“舅舅,二皇子入獄後,他的黨羽有沒有異動?我擔心他們會為了自保,對我們侯府或舅舅下手。”
    沈從安臉色凝重:“二皇子的核心黨羽已被陛下下令抓捕,但仍有部分殘餘勢力隱藏在京城各處,尤其是柳家的人,最近動作頻繁,似乎在轉移財產,準備逃離京城。我已派人盯著他們,等柳氏案了結,便立刻展開清剿。”
    正說著,一名衙役匆匆走來,恭敬地說:“大人,侯爺,大小姐,知府大人請您三位上堂。”
    三人起身,朝著公堂走去。公堂內莊嚴肅穆,知府周大人坐在高堂之上,身著緋色官服,手持驚堂木,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堂下。堂下兩側,分別站著原告和被告的席位,柳氏穿著囚服,被兩名衙役押著,頭發散亂,麵色憔悴,卻依舊挺直著脊背,眼中帶著幾分不甘和怨毒。
    “帶原告、證人上堂!” 周大人敲響驚堂木,聲音洪亮。
    淩燕、永寧侯和沈從安走到原告席站定,趙虎則被押到證人席。百姓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們身上,公堂內鴉雀無聲,隻剩下衙役的腳步聲和柳氏沉重的呼吸聲。
    “柳氏,你可知罪?” 周大人看著柳氏,語氣冰冷,“本官今日審理你毒殺前永寧侯夫人蘇氏、貪墨侯府財產、勾結二皇子謀逆三樁重罪,你可認罪?”
    柳氏抬起頭,目光掃過淩燕,冷笑一聲:“大人,民婦不認!毒殺蘇氏是無稽之談,她本就體弱多病,是因病去世;至於貪墨侯府財產,民婦身為侯府主母,打理府中事務,動用錢財本就天經地義;勾結二皇子更是子虛烏有,民婦從未見過二皇子,何來勾結之說?”
    “一派胡言!” 淩燕向前一步,聲音清亮,“柳氏,你敢說三年前母親病重時,你沒有讓秋桃給她送‘補藥’?那‘補藥’中摻了慢性毒藥,太醫院的院判已多次驗證,藥渣也還在,你如何解釋?”
    柳氏臉色微變,卻依舊狡辯:“那補藥是民婦特意為蘇氏尋來的珍貴藥材,怎會有毒?定是太醫院的人弄錯了,或者是你,淩燕!是你為了奪取侯府掌控權,故意在藥中下毒,嫁禍給民婦!”
    “你血口噴人!” 淩燕取出太醫院的驗屍報告,遞交給衙役,“大人,這是太醫院為母親驗屍後出具的報告,上麵明確寫著母親體內含有‘牽機引’的毒素,這種毒素無色無味,服用後會逐漸侵蝕五髒六腑,與柳氏所說的‘體弱多病’完全不符。而且,秋桃已在天牢招供,是你威逼利誘,讓她在補藥中下毒,她的供詞在此,你可敢對質?”
    衙役將驗屍報告和秋桃的供詞呈給周大人,周大人仔細翻看後,眉頭緊鎖,對著柳氏怒喝:“柳氏,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秋桃已招認,你為何還不認罪?”
    柳氏的身體開始發抖,卻依舊不肯屈服:“秋桃是被你們屈打成招!她是淩燕的丫鬟,自然幫著淩燕說話!大人,您可不能聽信她們的一麵之詞!”
    “是不是一麵之詞,問問趙虎便知。” 沈從安上前一步,指著證人席的趙虎,“趙虎,你說說,柳氏是否與二皇子有勾結?蘇夫人的死,你是否知情?”
    趙虎抬起頭,臉上滿是恐懼,連忙說道:“大人,小人招!小人全都招!柳氏確實與二皇子有勾結,三年前,二皇子曾派人給柳氏送過一瓶毒藥,讓她設法毒死蘇夫人,以便更好地掌控侯府。柳氏還通過小人,將侯府的十萬兩銀子轉移到二皇子的莊園,用於招募死士。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甘受天打雷劈!”
    柳氏聽到趙虎的供詞,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被衙役死死按住。她看著趙虎,眼中滿是恨意:“趙虎!你這個叛徒!民婦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陷害我!”
    “陷害你?” 趙虎冷笑一聲,“柳氏,你當初利用我時,怎麽不說待我不薄?二皇子倒台,你也自身難保,我若不招供,隻會被你連累,死無葬身之地!”
    周大人看著柳氏,再次敲響驚堂木:“柳氏,證人證詞、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柳氏沉默了,她低著頭,頭發遮住了臉,肩膀微微顫抖。過了許久,她突然抬起頭,目光瘋狂地看著淩燕:“淩燕!都是你!若不是你回來,若不是你處處與我作對,我怎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蘇氏那個賤人,憑什麽占著侯夫人的位置?我為侯府生兒育女,打理內宅,卻要屈居人下,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就要害死母親,毀掉侯府?” 淩燕看著柳氏,眼中滿是失望,“柳氏,你從未想過,你今日的下場,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母親待你不薄,父親也給了你主母的尊榮,可你貪得無厭,野心勃勃,最終隻會自食惡果。”
    周大人見柳氏不再辯駁,便拿起判筆,聲音洪亮地宣讀判決:“判柳氏毒殺前永寧侯夫人蘇氏、貪墨侯府財產、勾結二皇子謀逆罪名成立,數罪並罰,判處淩遲處死,三日後執行!柳家涉案人員,全部流放三千裏,財產充公!”
    “不!我不服!” 柳氏瘋狂地掙紮著,被衙役強行拖下堂去,淒厲的喊聲在公堂內回蕩,“淩燕!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淩燕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恢複平靜。她朝著周大人屈膝行禮:“多謝大人公正判決,為民女母親昭雪冤屈。”
    周大人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些:“淩大小姐不必多禮,本官隻是依法辦事。柳氏罪大惡極,此判決也是民心所向。”
    公審結束後,淩燕和永寧侯、沈從安走出府衙。百姓們看到他們,紛紛圍上來,有人稱讚淩燕聰慧果敢,有人感歎蘇夫人終於沉冤得雪。淩燕對著百姓們微微頷首,便與永寧侯、沈從安坐上馬車,朝著侯府駛去。
    回到侯府,淩軒早已在門口等候。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錦袍,看到淩燕下車,立刻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姐姐,柳氏…… 母親她怎麽樣了?”
    淩燕蹲下身,輕輕撫摸著淩軒的頭,語氣溫柔:“軒兒,柳氏犯了很多錯,官府已經判了她的罪。以後,姐姐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淩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和難過。淩燕知道,柳氏的死對淩軒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她需要給時間讓他慢慢接受。
    接下來的幾日,淩燕開始著手清查柳家的殘餘勢力。她按照沈從安提供的名單,逐一排查柳家在京城的商鋪、宅院和黨羽,發現柳家不僅轉移了大量財產到城外的一處隱蔽莊園,還暗中培養了一批心腹,打算在柳氏死後繼續與侯府作對。
    “小姐,柳家在城外的莊園已經查到了,裏麵藏著不少金銀珠寶和軍械,還有十幾名柳家的護衛守著。” 張嬤嬤拿著一份調查報告,匆匆走進淩燕的院子,“護衛隊的隊長問,要不要現在就派人去把莊園圍了,將那些人抓起來?”
    淩燕坐在桌前,看著柳家莊園的輿圖,搖了搖頭:“不必急著動手。柳家的人肯定料到我們會去查莊園,說不定設了陷阱。你讓護衛隊的人先盯著莊園,不要打草驚蛇,等我和舅舅商量後,再做打算。”
    張嬤嬤應下,轉身離去。青黛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擔憂地說:“小姐,柳家的人狗急跳牆,說不定會對您不利,您最近還是少出門,待在府裏比較安全。”
    “躲是躲不過的。” 淩燕接過熱茶,抿了一口,“柳家的殘餘勢力一日不除,侯府就一日不得安寧。而且,二皇子的黨羽還沒清剿幹淨,他們說不定會與柳家的人勾結,對我們不利。”
    正說著,一名丫鬟匆匆走來,恭敬地說:“大小姐,七皇子殿下派人來了,說有要事要見您。”
    淩燕心中一動 —— 蕭景珩這個時候派人來,想必是為了清剿二皇子黨羽的事情。她連忙說道:“快請他進來。”
    片刻後,蕭景珩的暗衛走進來,恭敬地遞上一封密信:“大小姐,殿下讓屬下給您送封信,他說二皇子的殘餘黨羽最近與柳家的人走得很近,打算在三日後柳氏行刑當天,發動突襲,救出柳氏,然後逃離京城。殿下已安排好人手,屆時會與您聯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淩燕拆開密信,上麵的字跡與之前一樣,潦草卻有力,寫著 “三日後,刑場附近,見機行事” 幾個字。她心中一暖 —— 蕭景珩不僅提前告知她危險,還主動提出聯手,顯然是將她和侯府視為真正的盟友。
    “替我多謝七皇子殿下。” 淩燕將密信收好,對暗衛說,“請你轉告殿下,三日後,侯府的護衛會在刑場東側的巷子裏接應,屆時聽候殿下的指令。”
    暗衛應下,轉身離去。青黛看著淩燕,笑著說:“小姐,七皇子殿下真是個可靠的盟友,有他幫忙,我們清剿柳家和二皇子的黨羽就容易多了。”
    淩燕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蕭景珩確實是個可靠的盟友,但他畢竟是皇子,心中定然有自己的謀劃。我們與他合作,既要借助他的勢力,也要保持警惕,不能完全依賴他。”
    三日後,柳氏行刑的日子。刑場設在京城的西市,周圍布滿了衙役和士兵,戒備森嚴。淩燕帶著十幾名護衛,早早地來到刑場東側的巷子裏,按照與蕭景珩的約定,等候著他的消息。
    “小姐,您看,那邊來了一群形跡可疑的人。” 青黛指著不遠處的人群,低聲道。淩燕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十幾名穿著粗布衣服的男子,分散在刑場周圍,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中隱隱握著武器。
    “應該是柳家和二皇子的人。” 淩燕壓低聲音,對護衛隊長吩咐道,“讓兄弟們做好準備,等七皇子的信號一響,就立刻行動,不要讓他們靠近刑場。”
    護衛隊長點點頭,悄悄對身後的護衛們做了個手勢。就在這時,刑場中央傳來一陣騷動,柳氏被押著走上刑台,百姓們的歡呼聲和咒罵聲交織在一起。突然,一名男子從人群中衝出,手持長刀,朝著刑台衝去,大喊:“救夫人!”
    “動手!” 淩燕大喊一聲,護衛們立刻衝了出去,與那些形跡可疑的男子廝殺起來。與此同時,蕭景珩的人也從另一側衝出,將柳家和二皇子的黨羽團團圍住。
    巷子裏頓時一片混亂,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淩燕手持軟劍,與一名柳家的護衛廝殺。那護衛武藝高強,長刀揮砍得又快又狠,淩燕憑借著靈活的身法,一次次避開他的攻擊,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從背後偷襲淩燕,長刀直刺她的後背。淩燕心中一驚,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被刺中,一道黑影突然閃過,蕭景珩的暗衛手持短刃,擋住了男子的攻擊,將他擊倒在地。
    “大小姐,您沒事吧?” 暗衛問道。
    “我沒事,多謝。” 淩燕點點頭,繼續與柳家的護衛廝殺。
    經過半個時辰的激戰,柳家和二皇子的黨羽終於被全部製服,沒有一人逃脫。淩燕站在巷子裏,看著滿地的屍體和被押走的俘虜,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蕭景珩策馬走來,身著玄色勁裝,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神采奕奕。他看著淩燕,笑道:“淩大小姐,今日多虧了你,才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殿下客氣了,若是沒有殿下的幫助,我們也難以順利清剿這些人。” 淩燕拱手道,“此次清剿,不僅解決了柳家的殘餘勢力,還清除了二皇子的黨羽,侯府和殿下都少了一個隱患。”
    蕭景珩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淩大小姐不僅聰慧果敢,還深明大義,是個難得的人才。日後朝堂之上,若是有需要,本王還望能與淩大小姐繼續合作。”
    “殿下有命,淩燕定當盡力。” 淩燕應下。
    此時,刑場上傳來一陣歡呼聲,柳氏已被行刑。淩燕朝著刑場的方向望去,心中百感交集 —— 母親的冤屈終於得以昭雪,柳氏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侯府的內宅風波終於平息。但她知道,這隻是開始,朝堂上的儲位之爭愈演愈烈,她和侯府想要安寧,必須等到儲位之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