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後宮暗計,香囊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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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州返回京城的那日,恰逢一場初雪。鉛灰色的天空像被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頭頂,鵝毛般的雪花簌簌飄落,不到半個時辰,就將京城的朱牆黛瓦、長街短巷都染成了一片素白。淩燕坐在馬車內,指尖反複摩挲著懷中錦盒裏的鹽場賬本 —— 錦盒是蕭景珩特意為她準備的,外層裹著厚厚的狐裘,即便在寒冬裏,也能護住賬本不被寒氣侵損。紙質的粗糙觸感透過錦緞傳來,讓她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稍稍放鬆。
馬車碾過積雪的街道,車輪與雪地摩擦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像是冬日裏特有的絮語。淩燕靠在車壁上,耳邊還回響著蕭景珩昨日在蘇州碼頭的叮囑:“回府後先在暖閣歇著,讓廚房燉些薑湯驅寒,賬本之事我與沈舅舅商議後再做打算,不必急於一時。” 他說這話時,指尖輕輕拂過她被江風吹亂的發絲,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暖得她心口發顫。那時江南的雪還沒下,碼頭的江風帶著濕冷的潮氣,可他的眼神卻比春日的暖陽還要溫柔。
“娘娘,東宮快到了。” 車夫老周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帶著幾分憨厚的暖意。老周是東宮的老人,跟著蕭景珩已有五年,對淩燕也格外敬重。淩燕收起賬本,整理了一下月白色的錦袍 —— 這是蕭景珩在江南為她選的料子,質地輕柔,還帶著淡淡的海棠香。待馬車停穩後,她在青黛的攙扶下走了下來,腳剛落地,就有一股寒氣順著裙擺往上鑽,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東宮的朱紅大門前,侍衛們早已等候在那裏,一身玄色勁裝,腰間佩著長劍,見淩燕下車,紛紛躬身行禮:“參見太子妃娘娘!” 淩燕微微點頭,剛要踏入府中,就見青黛神色慌張地從裏麵跑出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急切,連頭上的銀簪都歪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就往書房方向走:“小姐,您快跟我來!出大事了!”
淩燕心中一緊,腳步也跟著加快:“慌什麽?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了解青黛的性子,若不是真的急事兒,絕不會如此失態。
“是書房…… 書房裏有個陌生女子的香囊!” 青黛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擔憂,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今早奴婢去書房打掃,剛用錦布擦到書桌右下角,就看到那個香囊放在那裏,繡著鴛鴦紋,還綴著珍珠,一看就不是東宮宮女能用得起的!奴婢問過守書房的侍衛,他們說昨日太後宮裏的人來過!”
淩燕的腳步猛地頓住,心口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連呼吸都漏了半拍。蕭景珩的書房她素來能自由出入,別說女子香囊,就連旁的陌生物件都極少出現。他的書房裏,除了奏疏、書籍,就隻有她偶爾送過去的海棠花箋,從未有過這般精致的女兒家物件。她定了定神,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跟著青黛快步走向書房,裙擺掃過積雪,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推開書房門,一股熟悉的鬆木香氣撲麵而來 —— 這是蕭景珩常用的熏香,用的鬆果是北疆特有的品種,燃燒時帶著淡淡的鬆針味,能安神靜氣。可今日,這鬆木香中卻隱約夾雜著一絲陌生的甜香,像是某種花蜜的味道,甜得有些發膩。淩燕的目光快速掃過書房 —— 書架上的書依舊整齊排列,《史記》《漢書》還放在原來的位置,書脊上的燙金大字在晨光下泛著光澤;案上的奏疏還堆放在原處,最上麵一本是關於北疆防務的,蕭景珩的朱批還露在外麵;唯有書桌角落,一個水綠色的香囊靜靜躺在那裏,格外刺眼。
那香囊約莫半掌大小,用的是江南上等的雲錦,顏色是極淺的水綠,像初春剛抽芽的柳葉;上麵繡著一對戲水鴛鴦,紅喙白羽,連水波的紋路都繡得清晰可見,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見線頭;邊緣綴著的細小珍珠,顆顆圓潤飽滿,約莫米粒大小,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香囊的係帶處還繡著一個小小的 “蘭” 字,用的是淡粉色的絲線,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 顯然是定製之物,絕非東宮宮女常用的素色布囊。
淩燕走上前,伸手拿起香囊,指尖觸到雲錦的細膩質地,心中卻一陣冰涼,像握了一塊寒冰。她將香囊湊到鼻尖,一股甜膩的熏香縈繞開來,既不是她常用的海棠香,也不是蕭景珩偏愛的鬆木味,而是一種從未聞過的陌生香氣,像是將蜜餞泡在水裏煮過,甜得讓人有些發暈。
“這香囊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問過殿內所有的人了嗎?” 淩燕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指尖微微用力,珍珠的棱角硌得掌心發疼,可她卻像沒感覺到一樣,隻盯著那個 “蘭” 字發呆。
“今早辰時三刻發現的,奴婢立刻就去問了守在書房外的張侍衛和李侍衛。” 青黛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答,雙手還緊張地絞著衣角,“他們說,昨日未時左右,太後宮裏的掌事宮女蘭心帶著三個宮女來過東宮,說是奉太後之命,給殿下挑選近侍宮女,還在書房待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蘭心出來時,奴婢還見過她,手裏拿著一個錦盒,說是給殿下送的點心。”
“挑選近侍?” 淩燕重複著這四個字,心口像被針紮了一樣疼。禪位大典在即,蕭景珩即將登基為帝,按大靖的規矩,新帝登基後確實要充實後宮,選納妃嬪,以延子嗣。可他曾在江南的雨夜,握著她的手說 “後宮唯有你”,還說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那些承諾都隻是權宜之計,是為了安撫她才說的場麵話?
淩燕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前世的畫麵 —— 那時父親還是永寧侯,柳氏剛入府,就是用一個繡著並蒂蓮的香囊,挑撥了父親與母親的關係。母親本就體弱,性子又軟,被柳氏的幾句讒言和那個香囊攪得心神不寧,又因父親的疏遠終日鬱結,沒過多久就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如今,同樣的戲碼,難道要在她身上重演?
“小姐,您別多想,或許隻是太後一廂情願,殿下並沒有同意呢?” 青黛見淩燕臉色蒼白,嘴唇都沒了血色,連忙安慰道,“殿下對您的心意,整個東宮的人都看在眼裏。前日您在江南還沒回來,殿下夜裏還去您的寢殿待了半個時辰,看著您的梳妝盒發呆,嘴裏還念叨著‘燕兒怎麽還不回來’。他怎麽會突然選近侍呢?”
淩燕沒有說話,隻是將香囊放回原處,目光落在書桌案上的那本《論語》上 —— 那是蕭景珩每日都會翻閱的書,書頁邊緣已經被他摩挲得有些發毛,書縫裏還夾著她去年給他寫的小紙條,上麵寫著 “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她想起兩人曾在書房並肩而坐,他讀《論語》,她整理奏疏,偶爾抬頭對視,無需多言,便已明白彼此的心意。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了墨汁,濺到了他的錦袍上,他非但沒生氣,還笑著說 “墨香沾衣,倒也雅致”。那些溫馨的畫麵,此刻卻像一根刺,紮得她心口發疼。
“你先下去吧,守在書房外,別讓任何人進來,也別把這事告訴旁人。” 淩燕打發走青黛,獨自坐在書房的紫檀木椅上,目光怔怔地看著那個水綠色的香囊。窗外的雪還在下,雪花落在窗欞上,很快就融化成水,留下一道道水痕,像極了她此刻紛亂的心情。她拿起桌上的筆,想寫點什麽,可筆尖落在紙上,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隻能在紙上畫著雜亂的圈。
不知道坐了多久,隻覺得書房裏的熏香越來越濃,甜膩得讓她有些窒息。直到書房門被輕輕推開,帶著一身寒氣的蕭景珩走了進來,她才猛地回過神。
蕭景珩今日穿著一身玄色錦袍,領口和袖口繡著暗金色的龍紋,針法精致,在晨光下若隱若現;腰間係著玉帶,上麵鑲嵌著一塊暖白色的羊脂玉,是皇帝去年賞賜的;身姿挺拔如鬆,走步時帶著沉穩的氣度,一看便知是久居上位之人。他剛從兵部回來,臉上還帶著幾分疲憊,眼底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是昨夜又熬夜處理公務了。可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淩燕時,眼中立刻閃過一絲驚喜,快步走了過去:“燕兒,你回來了怎麽不派人告訴我?外麵雪這麽大,怎麽不在內殿歇著,坐在書房裏,仔細著涼。”
他說著,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拂去她肩上沾著的落雪 —— 方才她下車時不小心蹭到了雪花,還沒來得及拍掉。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肩膀時,淩燕卻下意識地側身避開了。蕭景珩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化為疑惑,眉頭微微蹙起:“怎麽了?是不是在江南受了委屈,還是哪裏不舒服?臉色這麽差。”
淩燕沒有回答,隻是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那個水綠色的香囊,遞到蕭景珩麵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香囊,是誰的?昨日太後派人來挑選近侍,你很滿意,是嗎?所以才把她的香囊留在書房裏。”
蕭景珩接過香囊,看到上麵的鴛鴦紋和那個 “蘭” 字時,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他將香囊放在手中反複翻看,指尖劃過綴著的珍珠,沉聲道:“你誤會了,這香囊不是……”
“不是什麽?” 淩燕打斷他的話,眼眶微微發紅,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委屈和憤怒,“不是你選的近侍的?還是你覺得,等你登基後,就該三宮六院,廣納妃嬪,我這個太子妃,也該學著像那些深宮婦人一樣,容忍你的三心二意,對你的新歡笑臉相迎?”
她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狠狠紮進蕭景珩的心裏。他看著眼前這個因猜忌而慌亂的女子,她的眼眶泛紅,鼻尖微微蹙起,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讓他想起在侯府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 那時她才十二歲,柳氏剛把她母親的嫁妝奪走,她一個人坐在花園的海棠樹下哭,也是這樣無助,卻隻能獨自承受。
蕭景珩心中湧起一陣愧疚,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淩燕的手,卻又怕她再次避開,隻能放緩語氣,輕聲道:“燕兒,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這香囊不是我留下的,是太後宮裏的人故意放在這裏的,裏麵藏著東西,是個圈套。”
淩燕愣住了,不解地看著他,眼中滿是疑惑:“藏著東西?什麽東西?一個香囊能藏什麽?” 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香囊,怎麽會是圈套。
蕭景珩沒有回答,而是將香囊放在書桌上,小心翼翼地拆開係帶 —— 係帶是用絲線編織的,很容易就能拆開。香囊的內襯是一層薄薄的絹布,比尋常香囊的內襯要厚一些。他用指尖輕輕挑開絹布,從裏麵取出一小包用油紙包裹著的白色粉末。那粉末細膩如塵,在晨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看起來像極了上好的麵粉。
“這是‘牽機引’的毒粉。” 蕭景珩的聲音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銳利,像寒潭一樣深不見底,“你還記得在蘇州,阿武被毒箭射中嗎?當時太醫檢查過,箭頭上的毒液,與這毒粉是同一種。太後的舊部想用這個香囊栽贓你 —— 若是我沒發現,將香囊收了起來,他們就會在宮外散播謠言,說你善妒成性,容不下太後挑選的近侍,故意藏起香囊,甚至會說你想毒害近侍;若是你發現後鬧起來,他們又能說你無理取鬧,失了太子妃的氣度,不配做未來的皇後,好讓宸妃趁機上位。”
淩燕看著那包白色粉末,心中一陣後怕,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她剛才隻看到了香囊,卻沒發現裏麵竟藏著如此惡毒的算計。若是她真的因為這香囊與蕭景珩大吵大鬧,甚至在盛怒之下把香囊扔了或是燒了,豈不是正好中了太後舊部的圈套?到時候謠言四起,她就算有百口也難辯。
“你早就知道這香囊有問題?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淩燕的語氣緩和了些,卻還是帶著一絲委屈。她想起自己剛才的猜忌,想起那些因前世陰影而產生的不安,臉頰不由得有些發燙,心中滿是愧疚。
“我也是今早辰時才發現的。” 蕭景珩歎了口氣,終於鼓起勇氣握住了淩燕的手 —— 她的指尖冰涼,顯然是在書房待了許久,受了寒氣。他輕輕揉搓著她的手指,想給她暖一暖,“昨日太後派人來挑選近侍,我本就不同意,隻讓蘭心她們在書房外的偏廳等候,並未讓她們進屋。今早我來書房時,發現書桌的位置動了 —— 我習慣把硯台放在書桌左側,可今早硯台卻在右側,就知道有人進過書房。仔細檢查後,才在書桌角落發現了這個香囊,拆開後就看到了裏麵的毒粉。”
他頓了頓,眼神中滿是愧疚,聲音也低了幾分:“我本想讓秦風先查清是誰放的香囊,找出背後的主使,再告訴你真相,不想讓你跟著擔心。畢竟禪位大典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我忘了,我們在江南渡口時就說好,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要一起麵對,不該瞞著你。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蕭景珩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折疊整齊的密報,遞到淩燕手中。密報是用淡黃色的宣紙寫的,上麵蓋著秦風的私印 —— 一個小小的 “秦” 字。淩燕展開密報,仔細翻閱著,上麵詳細記錄了蘭心的身份背景:蘭心是尚宮局掌事嬤嬤的遠房侄女,三年前通過嬤嬤的關係進了太後宮,如今已是太後身邊的紅人;她與尚宮局嬤嬤往來頻繁,每月都會私下見麵;昨日她離開東宮後,並沒有回太後宮,而是去了宸妃的寢宮,停留了約莫半個時辰。密報上還附著蘭心與嬤嬤的往來信件,上麵的字跡與香囊上的 “蘭” 字一模一樣。
看著這些確鑿的證據,淩燕心中的疑慮與不安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愧疚。她剛才不僅誤會了蕭景珩,還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現在想來,真是又後悔又自責。
她抬起頭,看著蕭景珩,聲音帶著歉意:“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明明我們在江南說好要相互信任,可我一看到這香囊,就想起了前世母親的事,一時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還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你別生氣,好不好?”
“不怪你。” 蕭景珩輕輕搖了搖頭,伸手將淩燕攬入懷中,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了她,“換作是我,若是看到你書房裏有陌生男子的玉佩或是書信,我也會生氣,也會猜忌。我知道你前世在侯府受了很多苦,那些陰影不是說散就能散的。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絕不會再讓你獨自胡思亂想,好不好?”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帶著淡淡的鬆木香氣,還有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讓淩燕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她靠在蕭景珩的肩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心中滿是安定。原來,真正的信任,不是不會產生猜忌,而是在猜忌之後,還而是在猜忌之後,還願意靜下心來聽對方解釋,還願意相信彼此的心意從未改變。
“蕭景珩,” 淩燕輕輕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剛哭過的沙啞,卻格外柔軟,“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你都要跟我說,哪怕是再危險、再複雜的謀劃,我也想跟你一起扛。我不想再像今天這樣,因為一點誤會就亂了陣腳,讓你受委屈。”
蕭景珩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她的頭發還帶著一絲潮濕的寒氣,卻乖乖地靠在他懷裏,像隻終於找到港灣的小貓。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指尖劃過她柔軟的發絲,語氣滿是寵溺:“好,都聽你的。以後朝堂上的紛爭,後宮裏的算計,我都一一告訴你,我們一起商量,一起應對。再也不瞞著你,再也不讓你一個人胡思亂想。”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書桌上那個空了的香囊上,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至於蘭心和背後的人,我不會讓她們好過。今日她們敢用香囊設局,明日就敢用更惡毒的手段。等處理完禪位大典的事,我就徹查尚宮局,把太後和宸妃的勢力連根拔起,讓東宮、讓整個後宮,都沒有能傷害你的人。”
淩燕抬起頭,看著蕭景珩眼中的認真,心中一陣感動。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他掌心的薄繭 —— 那是常年握筆批奏、握劍習武留下的痕跡,是他為江山、為她努力的證明。“其實不用急,” 淩燕輕聲說,“禪位大典在即,穩定最重要。蘭心她們既然敢跳出來,就一定會留下更多破綻。我們可以慢慢來,等抓住她們的把柄,再一舉拿下,這樣才不會打草驚蛇。”
蕭景珩看著淩燕眼中的從容與智慧,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他的燕兒從來不是隻會躲在他身後的女子,她有勇有謀,能與他並肩麵對所有風雨。“好,聽你的。” 蕭景珩俯身,在淩燕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帶著鬆木香的氣息,溫柔得讓人心顫,“那我們先把香囊的事放一放,你剛從江南回來,肯定累了。我讓人在暖閣備了你愛吃的冰糖燉雪梨,還有你最愛的海棠糕,我們先去吃東西,好不好?”
淩燕點點頭,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她跟著蕭景珩走出書房,外麵的雪已經停了,夕陽透過雲層灑下來,給白色的雪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東宮的長廊上,宮女們正忙著清掃積雪,看到他們並肩走來,紛紛躬身行禮,眼中滿是羨慕。
暖閣裏早已燒起了地龍,溫度適宜,空氣中彌漫著冰糖燉雪梨的甜香。小廚房的嬤嬤將點心和湯品端上桌,笑著說:“娘娘,殿下特意吩咐奴婢燉了三個時辰的雪梨,還加了您愛吃的川貝,您快嚐嚐。”
淩燕拿起湯匙,舀了一勺雪梨湯,溫熱的湯汁滑入喉嚨,甜而不膩,暖得她全身都舒服起來。蕭景珩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吃得開心,自己也拿起一塊海棠糕,慢慢吃著,偶爾給她夾一塊點心,兩人偶爾對視一笑,無需多言,便已明白彼此的心意。
晚膳過後,蕭景珩陪著淩燕在東宮的花園裏散步。雪後的花園格外安靜,隻有腳下踩著積雪發出的 “咯吱” 聲。淩燕看著眼前的紅梅,枝頭還積著雪,卻開得格外鮮豔,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蕭景珩,” 淩燕忽然開口,“你說,等禪位大典過後,我們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偶爾在花園裏散散步,看看花?我知道你當了皇帝之後會很忙,可我還是希望,我們能有這樣的時光。”
蕭景珩停下腳步,轉身握住淩燕的手,眼神堅定而溫柔:“會的。不管我當了皇帝之後有多忙,都會抽出時間陪你。我們可以一起看紅梅,一起賞秋月,一起在雪地裏散步,就像現在這樣。我答應你,就算有了江山,也絕不會忽略你。”
淩燕看著蕭景珩眼中的真誠,心中滿是幸福。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會是一位好皇帝,更會是一位好丈夫。從今往後,他們將攜手並肩,一起麵對朝堂的風雨,一起守護這大好江山,一起度過往後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夜色漸深,月亮升上天空,灑下清冷的月光。蕭景珩陪著淩燕回到寢殿,看著她洗漱完畢,躺在榻上,才轉身準備去書房處理剩下的公務。臨走前,他俯身給了她一個晚安吻,輕聲說:“好好休息,我處理完公務就回來。”
淩燕點點頭,看著蕭景珩離去的背影,嘴角帶著甜甜的笑容。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今日的種種 —— 從最初看到香囊的慌亂,到誤會蕭景珩的委屈,再到真相大白後的愧疚與感動。這一天,雖然充滿了波折,卻讓她與蕭景珩的感情更加堅固。
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有更多的陰謀與挑戰等著他們。可隻要他們能一直這樣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就沒有什麽困難是克服不了的。想到這裏,淩燕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夢裏,她與蕭景珩並肩站在海棠樹下,笑得格外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