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深情是真的，眼底藏著的溫柔不會作假；
    男人的專情也是真的，曾經滿心滿眼的牽掛並非虛飾。
    但是。
    男人有了錢之後，腳下的路寬了，見識的花花世界也迷了眼，身邊鶯鶯燕燕環繞，他不可能讓自己的下半身一直空閑著。
    紅姐端著茶杯，指尖摩挲著微涼的杯壁，心裏跟明鏡似的。
    她早就認命了，眼角的細紋裏藏著幾分看透世事的滄桑。
    很早之前，她就沒再跟龍爺鬧過，隻是安安分分跟在他身後，幫著打理一些產業。
    她心裏清楚，隻有這樣，才能留在龍爺身邊，衣食無憂地做個富婆，不用為柴米油鹽發愁。
    現在她手裏握著的幾個場子，每個月流水穩定，最少能掙個十幾二十萬。
    這已經讓紅姐十分知足了，嘴角時常掛著淡淡的笑意。
    畢竟，這樣的收入，已經超過了市麵上 99% 的人，足夠她過得體麵又舒心。
    聽到旁邊人的恭維，龍爺麵上依舊是笑嘻嘻的，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手裏的旱煙杆在桌沿輕輕磕了磕，煙灰簌簌落在地上。
    但他心裏其實十分不屑，那點輕蔑藏在眼底深處，一閃而過。
    他可是龍爺，在這一片叱吒風雲了大半輩子，骨子裏的自傲早已刻進骨髓，怎麽可能覺得一個毛頭小子能比得上當年的自己。
    “這**崽子哪能和龍爺比呀？” 牌桌上，一個留著寸頭的男人放下手裏的牌，臉上堆著諂媚的笑，語氣裏滿是恭維，
    “當年龍爺可是一把西瓜刀，從街頭砍到街尾，眼睛都不眨一下，從來不跟人磨磨唧唧談條件。”
    “就是就是，” 另一個男人跟著附和，聲音洪亮，“你看這家夥在外頭傳得多厲害，神乎其神的，但到了龍爺這裏，還不得老老實實趴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龍爺聽到這些話，臉上的笑容更甚，眉梢都揚了起來，悠然自得地抽了一口旱煙，煙霧緩緩從鼻孔裏噴出，繚繞在他麵前。
    他緩緩說道：“其實這小子也算不錯。”
    “不錯個毛線！” 寸頭男立刻接話，笑著反駁，“現在就得讓他老老實實的，該交多少管理費就交多少，哪能讓他隨心所欲。”
    龍爺彈了彈煙灰，眼神微微沉了沉，慢悠悠地說：“看這小子懂不懂事吧。他要是懂事，識時務，那就給他留個地方混口飯吃；他要是不懂事，敬酒不吃吃罰酒，可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老四可是一直想開個網吧呢。”
    “可不是嘛！” 一個光頭男立刻開口附和，手裏的牌甩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網吧這生意現在多火啊，天天人滿為患，幹嘛給外人做？老四這幾年跟著龍爺，生意做得也還算可以，給他正好。”
    “他倆還算不錯？” 紅姐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語氣帶著幾分譏諷，“龍爺你給他倆最好的場子，結果到他們手裏麵，生意年年下滑，我看這個月他們能保本就不錯了，純屬浪費資源。”
    “那是現在大環境不好，生意不好做。” 寸頭男立刻為兩人辯解，“現在打遊戲、玩老虎機的人比以前少多了，跟他們能力沒關係。”
    “那劉波呢？” 紅姐挑眉，語氣依舊不屑，“他這個遊戲廳可是從零開始做起來的，一沒背景二沒資源，現在生意卻越來越好，天天客滿，這怎麽說？”
    聽到這話，龍爺的目光再次落在紅姐身上，眼神深了深，語氣卻依舊平緩，聽不出喜怒：
    “確實是個做生意的好手，腦子活絡。不過那也是因為他沒遇到什麽像樣的競爭對手，不知道讓老四去跟他競爭競爭，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順風順水，生意越來越好。”
    紅姐心裏咯噔一聲，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指尖有些發涼。
    她剛才隻不過是下意識地欣賞劉波這年輕人的闖勁和能力，隨口說出了心裏話，沒想到竟然讓龍爺放在了心上，甚至隱隱透出了不悅。
    說實話，龍爺已經有好多年沒到她那邊過夜了，平日裏更是連碰都不碰她一下。
    紅姐早就以為，龍爺對她已經徹底沒有興趣，她在他心裏，不過就是個還算得力的手下罷了。
    她完全不明白男人骨子裏的那種占有欲 —— 就像一件東西，自己雖然吃膩了，不想再碰了，哪怕丟在後院閑置著積灰都無所謂，但就算自己不用，也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分毫。
    “等一下打電話給老四，讓他今天晚上回家吃飯。” 龍爺轉過頭，對旁邊站著的年輕姑娘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
    那姑娘約莫二十出頭，穿著得體，聞言立刻乖巧地點頭：“好的，龍爺。”
    …………
    另一邊，離開龍爺的場子後，瘦猴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說道：“波哥，我們這怎麽辦？難道真要交那 15% 的管理費？這也太欺負人了！”
    劉波靠在車座上，麵色生冷，眉頭緊緊皺著，眼底滿是寒霜。
    他心裏清楚，現在的情況完全是被龍爺壓製著，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隻要他敢有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張雲濤、蔡浩然他們那些趨炎附勢之輩，肯定會立刻站到龍爺那邊，聯手對付自己。
    “幹 tnd！他這不是純搶錢嗎？” 瘦猴越說越憤慨，一拳砸在車座上，“張雲濤、蔡浩然、趙大寶他們每人拿 10%，龍爺還要拿&nd 這一半的利潤都被他們拿走了，我們還辛辛苦苦幹個毛呀，純粹給他們打工！”
    “不是利潤的 15%，是營業額的 15%。” 劉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語氣裏滿是壓抑的怒火。
    “曹！” 瘦猴爆了句粗口，眼睛都紅了，“我們可不能就這麽認了！咱們掙點錢容易嗎？好不容易拚出現在這一點點家業，憑什麽被這幫王八蛋分走大半？我們忙得累死累活，拿命拚出來的產業，最後卻是在幫他們忙活！”
    瘦猴恨不得立刻衝回去弄死龍爺他們，他咬著牙說道：“要不你給你小姨打電話吧，她肯定有辦法對付龍爺！”
    劉波緩緩搖了搖頭，眼神堅定。
    “總不能什麽事都靠她，什麽都麻煩她。”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她不是給了我們兩個月的時間嗎？年前不收我們的管理費，那咱們就趁這兩個月，好好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改變現狀的機會。”
    瘦猴急道：“那要是沒有機會呢？兩個月後還是得被他們壓榨？”
    “沒有再說沒有的辦法。” 劉波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大不了這個事就跟他幹了，我就不信這老家夥能一手遮天，沒有任何缺陷。對了，” 他突然想到什麽，眼神一凜，“安排點可靠的人，給我死死盯著剛才包廂裏的那幾個人，龍爺、老四、寸頭男、光頭男他們，一個都別放過。”
    “把他們每個人的底細都給我查清楚，家庭背景、人際關係、生意往來，還有私下裏的那些勾當，看看有沒有什麽把柄和缺陷。”
    “好，你放心！” 瘦猴立刻應道，眼裏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現在搞情報這方麵，瘦猴已經算是輕車熟路，非常有經驗了。
    而且劉波現在露出了想要對付龍爺的意思，他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反而覺得渾身熱血沸騰，甚至還有些期待。
    在瘦猴眼裏，不管對方多厲害，背景多硬，說到底也就是一個腦袋兩隻手，大不了就拚命，大不了同歸於盡，誰也不吃虧。
    “對了，還有剛才提到的那個龍爺的兒子，龍傲天。” 劉波想起包廂裏眾人提到的那個名字，補充道，“他的情況也一並查清楚。”
    “嗯，好，我這就去安排！”
    回到遊戲廳，看著裏麵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景象，收銀台的流水不斷上漲，劉波更加堅定了信念 —— 他絕對不可能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瘦猴回到家後，立刻從賬本上支取了 2000 塊錢，揣在兜裏，拿著手機就匆匆出門了，直奔各個消息靈通的據點。
    劉波今天沒什麽別的事，就坐在收銀台的位置，暫時代替收銀員收錢、找零。
    “龍爺那邊是要加收我們管理費嗎？” 葉青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靠在收銀台旁邊，輕聲問道。
    “嗯。” 劉波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沒停。
    “以前就聽說這個老家夥不厚道，貪心不足。” 葉青喝了一口水，語氣帶著幾分了然，“奈何他太狠了，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手底下還有不少亡命之徒，一般人根本不敢跟他硬碰硬。”
    葉青知道的消息向來比劉波他們多不少，畢竟他在這一片混了不少年，人脈廣，消息靈通。
    他想了想，建議道：“不過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沒幾個是真心實意跟著他的，大多都是為了錢，沒幾個安穩的。你要是用心調查的話，肯定能從這些人手裏麵找出一些東西，說不定還有人早就心懷不滿，在暗中算計龍爺呢。”
    “就算找不到這樣的人，也能抓到他們各自的把柄，比如挪用公款、私下搞小動作之類的，以後也好各個擊破。”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最最重要的，就是龍爺的那個獨生子龍傲天。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寶貝得不得了。要是搞不定他老子，說不定能從他兒子身上下手，搞定他兒子，也就相當於拿捏住了龍爺的軟肋。”
    劉波聽到這些話，有些震驚地抬起頭，看了看葉青。
    關於今天去龍爺那邊的事情，劉波本來打算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開個會，跟大家詳細說說，再一起商量對策。
    現在店裏正忙著，他就沒來得及跟葉青他們細說，沒想到葉青僅僅從他一句簡單的回應裏，就猜到了前因後果，還說出了這麽多想法，而且很多都跟他不謀而合。
    甚至關於龍傲天，劉波本來隻是打算先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有沒有機會搞好關係，留條後路。可葉青直接就想到了要從龍傲天身上突破，收服他，以此來牽製龍爺。
    “現在胡建軍不露麵，狗哥也躲在家裏不敢出來，我們目前最大的危機就是這個龍爺了。” 劉波停下手裏的動作，皺著眉說道，“今天我去見他，總感覺這個老家夥對我敵意很深，好像早就盯上我們這個遊戲廳了。”
    “這很正常。” 葉青點了點頭，語氣肯定，“這老家夥一向貪得無厭，見不得別人好。網吧和遊戲廳這生意，利潤有多高，大家都看在眼裏，早就垂涎三尺了。以前是周文在做，他交了不少管理費，而且跟龍爺還有點舊交情，這老家夥不好意思直接吞並。”
    “現在周文被咱們給扳倒了，場子被你接管了，他正好找到了借口，可以借機拿下我們的遊戲廳，順便再敲詐一筆管理費。我估計，這‘風雲再起’遊戲廳，他早就看上了。”
    “管理費他肯定會獅子大開口，他這一次要了多少？” 葉青問道。
    劉波如實回答：“營業額的 15%。”
    “果然夠狠。” 葉青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簡直就是明搶了。”
    “不過他說給我們兩個月的緩衝時間，年前不收。” 劉波補充道。
    “那不過是他在給自己緩衝時間罷了。” 葉青立刻說道，語氣篤定，“這兩個月，他肯定會暗中布局。一方麵要打聽我們所有人的底細，查清楚我們的背景、人脈、軟肋；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麻痹我們，讓我們放鬆警惕。等他把一切都搞清楚了，可不管有沒有到兩個月的時間，說動手就動手。”
    劉波眼眸精光一閃，葉青說的這種可能性極大，龍爺絕對不是那種會按規矩辦事的人。
    “那咱們也得加快速度了。” 劉波當機立斷，“你去幫一幫猴子，一起查龍爺他們的底細，多盯著點，有消息隨時跟我匯報。”
    葉青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放心吧，兄弟盟雖然解散了，但以前的很多兄弟都分散到了各個陣營，現在正好方便打探消息，比以前更隱蔽，也更方便。”
    “那你多帶點現金過去，打探消息免不了要花錢打點，別舍不得。” 劉波從抽屜裏拿出一遝嶄新的現金，數了 2000 塊，記在賬本上，然後遞給葉青。
    “嗯，好。” 葉青接過錢，揣進兜裏，轉身就匆匆離開了遊戲廳。
    劉波則繼續在收銀台忙碌著，一邊收錢，一邊在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
    吃晚飯的時候，葉青和瘦猴先後回來了，兩人臉上都帶著疲憊，但眼神裏卻透著幾分興奮。
    他們各自整理了打探到的消息，在飯桌上鋪開，開始詳細匯報，幾人也分工明確，確定了接下來重點調查的方向和目標。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劉波的遊戲廳生意依舊火爆，而暗地裏的調查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匯總過來。
    直到一天下午。
    劉波坐在辦公室裏，正仔細整理著這幾天葉青和瘦猴搜集到的各種資料，分門別類地歸檔，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顧如玉的號碼。
    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瞬間緩和了不少，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他按下接聽鍵，語氣輕快地說道：“小玉，今天可是周四，你沒課嗎？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顧如玉熟悉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女人焦急的聲音：
    “你是劉波嗎？我是小玉的朋友！她出車禍了，現在正在第一人民醫院搶救，情況有點緊急，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趕快過來一趟！”
    劉波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髒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