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霧隻是輕輕貼了一下，像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
    芷霧直起身後退一步，盡管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肋骨，可臉上卻極力維持著平靜。
    抬眼看向陳序，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聲音異常鎮定：“既然你堅持，那咱們談談吧。”
    鼻尖一閃而過少女特有的清甜氣息，在陳序的心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唇上的觸感還在，柔軟、溫熱，帶著讓人眩暈的暖意，混雜著啤酒的微醺，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飄。
    喜悅像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緊接著是難以言喻的激動，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聽到芷霧的話，他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眼神裏還帶著未散的迷茫。
    芷霧看著他這副難得一見的無措模樣，心底那點緊張悄然散去了些。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陳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不隻是把你當哥哥了。我喜歡你。”
    陳序猛地抬眼，難以置信地看向她，眼底的迷茫瞬間被震驚取代，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
    “所以那天在公司，我撞見趙雅琪說要當老板娘的時候，我很難過，也很嫉妒。”
    芷霧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紐扣上，避開了他過於灼熱的視線，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嘲，“我知道我沒有理由生氣，畢竟我隻是你認的妹妹，所以那天我表現得很無理取鬧，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陳序像是終於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上前一步就想靠近芷霧。
    可芷霧卻再次後退一步，抬手製止了他的動作。
    陳序的腳步頓在原地，眉頭微微蹙起，眼底的喜悅淡了些，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但是不耽誤他因芷霧後退的行為而感到困惑。
    “陳序，我很感謝你。”芷霧的神情變得異常認真嚴肅，眼神也重新抬起來，直直地看向他。
    “謝謝你看在小時候的情誼上，把我從村子裏帶出來，供我吃供我穿，甚至願意花錢供我上學。這一年你對我的好，比我爸媽前十八年加起來都多。”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帶著真切的感激：“我真的很感謝你，我覺得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陳序的心沉了沉，他莫名地不喜她此刻說這些話，像是在做什麽告別。
    眉頭蹙得更緊，眼底閃過一絲不安，他總覺得，芷霧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他最不想聽的。
    果然，芷霧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很快就拿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紙走了出來，將紙平鋪在陳序麵前的茶幾上。
    “你在我身上花的錢，我都記的。”她指著那張紙，“高考前兩個月，我和一家娛樂公司簽約了，我會盡快掙錢還給你，這是我打的欠條。”
    芷霧也坦蕩地回視著他，眼底沒有絲毫躲閃。
    反正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最壞不過是離開這裏，反正她也不是非要他的回應不可。
    這麽一想，心裏反倒沒什麽好怕的了，甚至生出了一絲破釜沉舟的勇氣。
    她語氣刻意放得平淡，卻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陳序心上：“你以後會遇到自己喜歡的女生，會結婚，會生小孩，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我沒有辦法一直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和別人恩愛，所以我決定，在你覺得我惡心之前，主動和你坦白。”
    “大學我會選一個離這裏遠一點的城市，到時候我也會住宿，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欠你的錢，我會盡快還上。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找公司老板先借。”
    她的聲音頓了頓，目光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繼續刺激：“當然，如果你接受不了認的妹妹喜歡上自己這件事，我會盡快搬走，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我要說的就這麽多。”
    說完，她微微頷首，語氣又恢複了最初的疏離：“我先回房間了，序哥。”
    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轉身腳還沒有邁開一步，後頸突然覆上一片溫熱的掌心。
    掌心帶著薄繭，力道不算重卻很是強硬，微微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轉了個方向。
    她重心不穩，踉蹌著撲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熟悉的男性氣息就裹挾著淡淡的酒味將她籠罩，唇縫也被輕而易舉的撬開。
    這不像她剛才那種蜻蜓點水般的觸碰，陳序的吻急切而熱烈，帶著壓抑了許久的隱忍與渴望，蠻橫地掠奪她口腔裏的空氣與清甜。芷霧被吻得渾身發軟，下意識地抬手去推他，可不管怎麽用力身前的人都紋絲不動，腰上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將她牢牢箍在懷裏。
    她掙紮了幾下，也漸漸沒了力氣，力道也弱了下去。
    陳序的吻越來越深，吻得她幾乎呼吸不上來，臉頰漲得通紅，最後隻能無力地靠在他胸前，雙手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角，整個人都依賴著他的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陳序才緩緩鬆開她，撤離的瞬間，還帶著點懲罰意味地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芷霧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眼眶被吻得水光瀲灩，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水珠，看起來又委屈又狼狽。
    陳序的手臂依舊保持著禁錮的姿態，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泛紅的臉頰上。
    黑黝黝的雙眸緊緊盯著她，眼神深邃得像深潭，裏麵翻湧著濃烈的情緒。
    他的視線明目張膽地在她臉上掃視，從她水光粼粼的眼睛，到泛著緋紅的臉頰，最後定格在她微微腫脹、沾著水光的唇瓣上，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
    “陳芳，”他開口時，聲音帶著剛親吻過的沙啞，語氣裏滿是質問，“誰允許你親完我就放狠話的？”
    芷霧還沒緩過勁來，胸口依舊起伏不定，聽著他的質問，下意識地抬起頭瞪他。
    那眼神看似惡狠狠的，可以她現在的狀態，不僅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透著一股不自知的媚態。
    陳序被她這副模樣看得心頭一軟，可想起她剛才說的那些要走、要還錢、要離他遠遠的話，心裏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他俯身，又重重地親了她一下，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感覺，卻舍不得弄疼她。
    “這樣瞪著我做什麽？”他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語氣又硬又燙，“我親自己的媳婦，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