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骨笛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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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骨笛坊
    蜀地,成都西北,龍泉山餘脈深處。這裏沒有成都平原的溫潤,隻有嶙峋的怪石。
    終年彌漫的硫磺霧氣,山體上是如同巨大瘡疤般,裸露的鹽井礦坑。
    空氣粘稠而沉重,混雜著刺鼻的硝石味、濃烈的血腥氣。
    還有一種若有若無、令人心神不寧的奇異嗡鳴。
    一座依著陡峭山壁,開鑿的巨大石窟,便是成漢皇帝李勢的骨笛作坊“哀鳴窟”。
    石窟入口,如同巨獸張開的獠牙大口,左右側矗立著,兩尊猙獰的鎮墓獸。
    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獸眼鑲嵌著,幽幽發綠的螢石。
    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鬼火般閃爍,冷冷地注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窟內光線極其昏暗,僅靠岩壁上鑿出的凹槽內,燃燒著劣質油脂的陶碗照明。
    跳動的火苗將無數扭曲、拉長的人影,投射在粗糙冰冷的岩壁上,如同群魔亂舞。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腐肉和藥水的酸腐味、汗液的餿臭味。
    還有一種奇異的、類似檀香卻又帶著腥甜的香氣,那是用來掩蓋血腥的“定魂香”。
    石窟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天坑。
    坑壁陡峭如削,鑿出了一圈螺旋向下的狹窄石階,一直通向黑暗的坑底。
    坑口邊緣,架設著十幾架巨大的、由整根陰沉木製成的絞盤。
    粗如兒臂的麻繩,深深垂入黑暗之中,繩索緊繃。
    隨後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顯然下麵吊著沉重的物體。
    “起——!”一個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響起。
    負責監工的宦官頭目王岱,裹著一件腥紅如血的綢袍。
    麵白無須,臉頰卻有兩團,病態的潮紅。
    他尖著嗓子,揮舞著一根鑲嵌著人牙的短鞭,指向其中一個絞盤。
    四名赤裸上身、筋肉虯結如鐵的力士,立刻低吼著發力!
    他們渾身油汗淋漓,古銅色的皮膚下,青筋暴起如同蚯蚓!
    沉重的絞盤,在令人心悸的“吱呀”聲中緩緩轉動,粗大的麻繩一圈圈纏繞上來。
    嘩啦!嘩啦!伴隨著鐵鏈摩擦岩石的刺耳聲響,和沉重物體破開水麵的聲音。
    一個巨大的鐵籠,從深不見底的坑底,被緩緩吊了上來!
    鐵籠由兒臂粗的精鐵打造,柵欄間隙僅容一臂,裏麵蜷縮著十幾個小小的身影。
    他們大多在十歲到十四歲之間,全是羌人孩童!
    男孩女孩都有,身上隻裹著,幾乎無法蔽體的破爛麻片。
    裸露的皮膚上,布滿鞭痕、燙傷和凍瘡。
    被冰冷的、渾濁的、散發著刺鼻硫磺和血腥味的井水,浸泡得腫脹發白。
    孩子們如同受驚的鵪鶉,緊緊蜷縮在一起,瘦小的身體在冰冷的鐵籠裏瑟瑟發抖。
    他們的眼神空洞、麻木,隻有最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對未知命運的、動物般的恐懼。
    冰冷的井水,順著他們濕透的頭發和破爛的衣物滴落。
    在坑口的岩石地麵上,匯聚成一小灘渾濁的水窪。
    鐵籠被吊至坑口平台,王岱伸出他那雙,保養得如同婦人般細膩的手。
    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根細長的、頂端鑲嵌著鋒利小鉤的鐵釺。
    他如同挑選,待宰羔羊的屠夫,目光在籠中孩子們驚恐的臉上逡巡。
    最終,他那陰鷙的目光,鎖定了蜷縮在角落、緊緊抱著自己雙腿的羌人小女孩。
    女孩大約十一二歲,頭發枯黃,臉上髒汙不堪。
    唯有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睜著,如同受驚的小鹿。
    “就這個了。”王岱的聲音帶著一絲殘忍的愉悅,仿佛在決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阿吉!我的阿吉!”一個在旁邊另一個鐵籠裏的,羌人婦女慘叫起來。
    她猛地撲到柵欄上,瘋狂地搖晃著鐵條,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她是小女孩的母親,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此刻目睹女兒被選中,徹底崩潰。
    王岱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厭惡地揮了揮手。
    旁邊兩名如狼似虎的監工打開鐵籠,粗暴地將那個,名叫阿吉的小女孩拖拽出來!
    小女孩發出淒厲的尖叫,瘦小的身體拚命掙紮,指甲在監工的手臂上抓出血痕。
    “賤種!”監工怒罵一聲,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扇在阿吉臉上!
    女孩慘叫一聲,半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嘴角溢出鮮血,幾乎昏厥過去。
    她像破麻袋一樣,拖向石窟深處一個,被厚重皮簾隔開的區域。
    “阿吉!把我的阿吉還給我!你們這些魔鬼!畜生!!”
    羌婦的哭嚎聲,在巨大的石窟中回蕩,絕望而淒厲。
    卻被淹沒在,絞盤的吱呀聲、鐵鏈的摩擦聲裏。
    以及遠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骨笛試音聲中。
    皮簾之後,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冰冷、血腥、散發著濃烈藥水味道的“工坊”。
    這裏光線稍亮,岩壁上插著,更多的油脂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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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張粗糙的石台排列著,每張石台旁,都站著一名麵無表情的“工匠”。
    他們手中的工具不是刻刀,而是各種形狀猙獰的骨鋸、骨鑿、骨銼和鋒利的刮刀。
    第二幕 羌童淚
    阿吉被強行按在了,一張冰冷的石台上,她的麻片被粗暴地扯掉。
    瘦骨嶙峋的身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劇烈地顫抖著。
    恐懼讓她幾乎失禁,一名工匠拿起,浸透了濃烈藥水的粗布。
    粗暴地擦拭著,她右腿的皮膚,刺鼻的藥味,讓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按住她。”一個蒼老、沙啞、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這裏的“大匠”,一個瞎了一隻眼、臉上布滿可怖燙傷疤痕的老者。
    他手中拿著一柄細長、彎曲、閃爍著幽藍寒光的骨鋸,鋸齒細密而鋒利。
    兩名強壯的助手立刻上前,用皮索將阿吉的四肢,死死捆縛在石台的鐵環上!
    小女孩發出,驚恐到極致的尖叫,身體瘋狂地扭動掙紮。
    眼淚混合著鼻涕和嘴角的血跡,緩緩流下。
    “開始。”大匠的聲音,如同宣判死刑。
    骨鋸的鋸齒,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
    輕輕搭在了,阿吉右小腿的腿骨上,在脛骨和腓骨連接的位置上方一點。
    “不!不要!阿媽!阿媽救我!!”
    阿吉的尖叫聲,幾乎刺破耳膜,充滿了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和絕望。
    嗤——嗤——嗤——,令人頭皮發麻、骨髓發冷的鋸骨聲。
    伴隨著少女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在冰冷的石窟中響起!
    骨鋸在堅韌的腿骨上摩擦,發出刺耳的、如同鋸木頭,卻又沉悶百倍的聲音!
    細密的骨粉,混合著鮮血,順著鋸齒的溝槽被帶出。
    在石台上積起一小灘,粘稠的、粉紅色的糊狀物。
    劇痛如同海嘯般,衝擊著阿吉脆弱的神經!
    她的身體像離水的魚一樣,瘋狂地彈跳、抽搐,捆縛的皮索,深深勒進皮肉!
    汗水、淚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浸濕了冰冷的石台。
    慘叫聲由尖銳,逐漸變得嘶啞、斷續,最終隻剩下喉嚨深處,發出的低沉聲音。
    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身體因劇痛,而間歇性地劇烈痙攣。
    時間在慘嚎和鋸骨聲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哢嚓!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阿吉的右小腿,自膝蓋以下,被齊刷刷地鋸斷!
    斷口處露出白森森、參差不齊的骨茬和鮮紅的肌肉、筋膜、血管!
    鮮血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石台和地麵!
    “啊——!!!”阿吉發出一聲非人的、瀕死的慘嚎。
    身體猛地向上弓起,眼珠幾乎凸出眼眶。
    隨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般,癱軟下去。
    徹底昏死過去,隻有斷腿處,還在汩汩地冒著血泡。
    大匠麵無表情地,將那截還帶著溫熱體溫的腿骨,扔進盛滿渾濁藥水的大木桶裏。
    木桶裏,已經浸泡著,數十根大小不一的腿骨,在藥水中沉沉浮浮。
    一名助手迅速上前,用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阿吉的斷腿創麵上!
    嗤——!一股皮肉焦糊的青煙冒起!
    劇痛讓昏迷的阿吉身體,再次劇烈抽搐了一下,斷腿的創麵被強行止血、封閉。
    “下一個。”大匠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仿佛剛剛完成的,不是一場慘絕人寰的酷刑,而是處理了一根普通的木頭。
    他拿起另一柄更細小的刮刀,走向那桶浸泡著,無數羌童血淚和生命的腿骨。
    開始進行下一道工序,將骨中雜質剔除、打磨、鑽孔、調音…
    最終,製成那能發出,索命魔音的骨笛。
    石窟之外,阿吉母親的哭嚎聲已經嘶啞到了極點,最終隻剩下如同野獸般的嗚咽。
    絞盤依舊在轉動,新的鐵籠被吊起,新的恐懼在冰冷的鐵柵欄後,無聲地蔓延。
    空氣中,那若有若無、如同鬼泣般的骨笛試音聲,似乎更加清晰了。
    帶著浸透骨髓的寒意,鑽進每一個人的耳膜,預示著即將席卷關中的恐怖顫音。
    第三幕:音索命·
    關中平原,渭水北岸,重鎮櫟陽。
    這裏曾是前秦苻健,苦心經營之地,商賈雲集,田疇肥沃。
    然而此刻,這座曾經繁華的城池,卻被一種無形的恐怖陰雲籠罩。
    時值正午,天空卻灰蒙蒙的,慘淡的日頭有氣無力地,掛在鉛灰色的雲層後。
    寒風卷起街道上的塵土和枯葉,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街道兩旁的商鋪大多門窗緊閉,門板上貼著祈求平安的符紙,在風中瑟瑟發抖。
    偶爾有行人匆匆走過,也都是佝僂著背,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臉上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懼,腳步虛浮,如同夢遊。
    嗚——嗡——嗚——嗡——,一陣陣低沉、詭異、仿佛從地底深處鑽出的嗡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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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無形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席卷過櫟陽城的大街小巷。
    這聲音並非震耳欲聾,卻極具穿透力,無視門窗牆壁的阻隔。
    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紮進每一個人的耳膜深處,直刺腦髓!
    這聲音時而如怨婦低泣,淒婉哀絕;時而如冤魂索命,充滿刻骨的怨毒。
    時而又如同,千萬隻毒蜂在顱內振翅,發出令人煩躁欲狂的密集嗡鳴!
    它並非恒定的頻率,而是在不斷地、無規律地高低起伏、強弱變幻。
    形成一種足以摧毀,任何正常人心智的“顫音”!
    這便是李勢的“骨笛賦”,用羌童鮮活腿骨,製成的魔笛吹響的。
    在成漢薩滿秘法催動下,發出的索命之音!
    櫟陽城西市,原本應是喧囂熱鬧之處,此刻卻如同鬼域。
    隻有幾家店鋪還在營業,其中生意最為“興隆”的,便是掛著“鎮魂堂”招牌的藥鋪。
    鋪子門口排著長長的、沉默而絕望的隊伍,男女老少皆有,人人麵色蠟黃或慘白。
    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身體隨著那無處不在的骨笛顫音,而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他們的眼神空洞、麻木,隻有看向藥鋪門口時,才閃過一絲病態的渴望。
    藥鋪櫃台後,坐著一個腦滿腸肥、穿著綢緞長袍的掌櫃。
    他耳朵裏塞著兩團浸滿藥液的棉球,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貪婪和病態亢奮的神情。
    他麵前擺著一個巨大的、黑沉沉的陶甕。
    甕口散發出,濃烈到令人作嘔的甜膩香氣。
    掩蓋不住那深層透出的、一絲若有若無的油脂腥氣。
    “下一個!”掌櫃的聲音帶著不耐煩,敲了敲櫃台。
    一個穿著破舊葛衣、麵黃肌瘦的中年漢子踉蹌著上前。
    他眼窩深陷,眼球布滿血絲,太陽穴處青筋暴起,隨著骨笛顫音的起伏跳動。
    他痛苦地呻吟著,幾乎站立不穩,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
    小心翼翼地在櫃台上攤開,裏麵是幾枚磨損嚴重的五銖錢和一小塊碎銀。
    “掌…掌櫃的…求…求您給點‘鎮魂膏’…實在…實在受不了了…腦袋要炸了…”
    漢子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掌櫃斜睨了一眼,那點可憐的財物,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
    “這點錢?隻夠買豆粒大的一點邊角料!”
    “塞牙縫都不夠!想止住這‘仙音入腦’?拿這個來!”
    他肥碩的手指,指向櫃台旁邊掛著的一塊木牌,上麵用血紅的漆寫著幾行字。
    第四幕 鎮魂膏
    “鎮魂膏”價目:一勺小指節大):紋銀一兩 或 精粟五鬥。
    一盒雞蛋大):紋銀十兩 或 良田一畝契。
    包月膏引:紋銀五十兩 或 壯丁一名立契為奴)。
    “我…我家裏實在…實在沒…”
    漢子看著那恐怖的價格,絕望地搖頭,身體因劇烈的頭痛,而佝僂得更低。
    “沒錢?那就滾!別擋著後麵的人!”掌櫃厭惡地揮揮手,如同驅趕蒼蠅。
    兩名膀大腰圓、手持包鐵木棍的夥計立刻上前。
    粗暴地將那幾乎癱軟的漢子,推搡出門外。
    漢子摔倒在冰冷的街道上,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蜷縮成一團。
    下一個上前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她顫巍巍地,捧著一個粗布小包。
    裏麵是幾件簡陋的銀首飾,和一小塊粗糙的玉佩,顯然是壓箱底的嫁妝。
    “掌櫃…行行好…家裏老頭子…疼得撞牆了…求您…求您給點膏藥…”
    老嫗渾濁的眼中,滿是淚水。
    掌櫃掂量了一下那點首飾,撇撇嘴:“老東西,這點破爛,頂多半勺!要不要?”
    他拿起一個細小的骨勺,伸進那散發著甜膩腥氣的黑陶甕中。
    舀出指甲蓋大小、顏色暗黃、如同凝固油脂般的粘稠膏體。
    那膏體在空氣中,散發出更加濃鬱的甜香,卻讓老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要…要…”老嫗別無選擇,顫抖著點頭,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掌櫃將那小得可憐的“鎮魂膏”,刮到一片幹荷葉上,隨手丟給老嫗。
    老嫗如獲至寶,緊緊攥在手裏,轉身蹣跚離去。
    隊伍中,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看著老嫗佝僂的背影和手中那點可憐的膏藥。
    又看了看藥鋪門口,那如同賣身契般的價目牌,絕望的淚水無聲滑落。
    她懷中的嬰兒,似乎也被那骨笛顫音折磨。
    小臉憋得通紅,發出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啼哭。
    婦人顫抖著,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娃兒…阿媽…阿媽對不起你…”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猛地轉身,抱著嬰兒跌跌撞撞地,衝向藥鋪旁邊。
    那裏有一條陰暗的小巷,是“鎮魂堂”收購“活材”的後門。
    藥鋪內,掌櫃看著眼前長長的隊伍,和不斷遞上來的財物。
    還有田契甚至賣身契,肥胖的臉上露出,滿足而貪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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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拿起骨勺,伸進那口巨大的黑陶甕,用力攪動。
    粘稠的膏體被翻攪上來,露出了深層的顏色。
    那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豬油般的慘白!
    更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腐敗油脂和奇異藥味的腥臊氣,猛地散發出來!
    旁邊一個正在排隊、鼻翼翕動的老農,聞到這股氣味。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胃裏一陣劇烈翻騰,“哇”地一聲嘔吐出來!
    “嘔…這…這味道…是人…人…”老農指著那陶甕,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話未說完,就被凶神惡煞的夥計,捂住嘴拖了出去。
    掌櫃麵不改色,仿佛沒聽見老農的話。
    隻是冷冷地掃視著,噤若寒蟬的隊伍,提高了音量。
    “都聽好了!‘鎮魂仙膏’,皇家秘製!采天地靈氣,集百草精華!”
    “專克邪音入腦!童叟無欺!欲購從速!下一個!”
    嗚——嗡——嗚——嗡——,骨笛的顫音如同跗骨之蛆,穿透牆壁。
    鑽進每一個人的頭顱,在絕望的隊伍上空盤旋不去。
    藥鋪內甜膩的香氣,與那深層的腥臊氣混合著,形成一種令人窒息作嘔的氛圍。
    鎮魂堂的招牌在寒風中搖晃,上麵的“鎮魂”二字飄忽不定。
    在骨笛顫音和人間慘劇的映襯下,顯得無比諷刺而猙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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