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信息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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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踏入歸塵閣,消毒水的味道就被檀香驅散,鍾晚將錄音筆拍在書桌中央,塑料外殼與桃木桌麵碰撞發出脆響。張深正對著攤開的星途娛樂平麵圖皺眉,指尖的朱砂筆懸在蘇婉兒休息室的標記上方,見她進來,抬眼時眼底的疲憊淡了些。
    “有收獲。”鍾晚拽過椅子坐下,抓起桌上的涼茶灌了大半杯,薄荷的清涼壓下喉間的幹澀,“李警官被李董塞了五萬塊,心裏慌得要命,還怕被王隊滅口。張姐更慘,被玄清派的人威脅,說敢泄密就讓她兒子生病。”
    張深的筆尖在紙上頓了頓,朱砂暈開一小點紅:“物證呢?”
    “物證袋上全是蘇婉兒的味道。”鍾晚搓了搓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股甜膩的香水味,塵念在皮膚下泛起細微的灼熱,“她摸那東西的時候得意得快飄起來了,心裏全是‘鍾晚完蛋了’的念頭。還有玄清的陰氣,淡得像層灰,但絕對錯不了。”
    張深將桃木劍推到一邊,展開另一張圖紙——術法追蹤畫出的能量軌跡圖,淡金色線條從歸塵閣延伸出兩條分支,一條指向星途娛樂,一條通往城郊靜心會所。“我這邊也確認了。”他指尖點在星途的標記上,“‘亂心香’的能量殘留從蘇婉兒休息室開始,經李董辦公室,最後到了會所的聚陰陣。”
    鍾晚湊近一看,兩條軌跡在李董辦公室交匯,那裏被圈了個紅圈,旁邊標注著“中轉點”。“所以鏈條是:玄清給李董亂心香,李董讓蘇婉兒塞進我房間,再讓警察搜出來?”她指尖劃過軌跡,“這仨真是蛇鼠一窩,分工還挺明確。”
    “不止。”張深從抽屜裏翻出王律師發來的銀行流水截圖,推到她麵前,“李董上周給一個叫‘影師’的賬戶轉了兩百萬,查不到身份信息,但術法追蹤顯示,這個賬戶的持有人常去靜心會所——應該是玄清派來對接的人。”
    鍾晚盯著截圖上的轉賬記錄,突然笑了:“這老狐狸,花錢買命呢。”她抓起馬克筆,在白板上畫了個簡單的流程圖,“玄清提供術法支持→李董出錢出人脈→蘇婉兒執行栽贓→警察收尾。完美閉環。”
    筆尖劃過白板的沙沙聲裏,塵念突然泛起溫涼的觸感,鍾晚抬頭,看見張深正盯著她畫的“蘇婉兒”三個字,眼神銳利:“她是突破口。”
    “我也是這麽想的。”鍾晚放下馬克筆,指尖點在蘇婉兒的名字上,“她那點小心思全寫在情緒裏了,得意、嫉妒、怕被拋棄。隻要刺激到位,說不定能讓她自己露馬腳。”
    張深沒說話,起身從書架上取下個巴掌大的木盒,打開時裏麵躺著枚銅製竊聽器,泛著冷光:“青禾剛送來的,能藏在紐扣裏。但星途安保嚴,你得想辦法靠近她。”
    “這簡單。”鍾晚挑眉,摸出手機點開陳經紀發來的消息,“明天星途有個時尚資源對接會,蘇婉兒要去搶Dior的代言,我以前跟Dior的總監很熟,剛好能以‘複出洽談’的名義進去。”
    張深的眉峰蹙了蹙:“太冒險。玄清派的人可能在附近,你的變形符隻能瞞過凡人。”
    “放心,我有這個。”鍾晚摸出脖子上的玉墜,林老給的草藥包還揣在兜裏,“再說還有你的迷蹤陣兜底,真出事我捏碎符紙你不就來了?”她湊近了些,刻意壓低聲音,“還是說,張老板舍不得我去冒險?”
    張深的耳尖微微泛紅,別開臉抓起朱砂筆:“明天我潛入檔案室,找‘亂心香’的領用記錄和玄清的聯絡信。你在會場拖住蘇婉兒,盡量套話,別硬碰硬。”
    鍾晚盯著他泛紅的耳尖偷笑,剛要應聲,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陳經紀發來的蘇婉兒行程表,附帶一張照片——蘇婉兒正從靜心會所出來,身邊跟著個穿黑袍的男人,兜帽遮住了臉,但鍾晚能感覺到照片裏溢出的陰氣。
    “她剛從會所回來。”鍾晚把手機遞過去,“還跟玄清的人見了麵,估計是在邀功。”
    張深的指尖劃過屏幕,術法能量注入的瞬間,照片邊緣泛起淡淡的黑氣:“是影師。”他眼神沉了下去,“玄清在給她打氣,也在警告她別出錯。”
    鍾晚收起手機,突然想起什麽:“對了,李警官說要重新檢測物證,明天會去星途核對蘇婉兒的證詞。說不定我們能借他的手,讓蘇婉兒自亂陣腳。”
    “可以。”張深點頭,在白板上補充“警方核對”的節點,“我會在檔案室留個‘線索’,引導李警官發現蘇婉兒的破綻。你在會場感知她的情緒,一旦她慌了,就趁機套話。”
    兩人對著白板又捋了一遍流程,從鍾晚進入會場、張深潛入檔案室,到李警官核對證詞、青禾在外圍接應,每個節點都標上了應急方案。窗外的天光漸暗,燭火在案頭亮起,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重疊的部分像個緊密的結。
    “拚圖差不多齊了。”鍾晚看著白板上完整的鏈條,突然覺得心裏踏實了些,“就差最後兩塊:蘇婉兒的親口承認,還有玄清和李董勾結的實錘。”
    張深將竊聽器和隱身符塞進她手裏,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掌心,清冽的氣息讓她心頭一跳。“明天小心。”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情緒感知別太用力,反噬會讓玄清的人察覺。”
    “知道啦,爹係守門人。”鍾晚笑著收下東西,起身時瞥見他桌角壓著的清心符,已經畫好了十幾張,邊角都剪得整整齊齊,“這些都是給我的?”
    張深沒承認,隻是把符紙攏到她麵前:“備用。”
    鍾晚拿起符紙,指尖的溫度透過粗糙的黃紙傳過來,心裏暖烘烘的。她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對了,林老說的‘情緒刺激’怎麽用?要是蘇婉兒油鹽不進怎麽辦?”
    張深抬頭,眼底映著燭火:“用她最在意的東西——比如張深的關注,比如Dior的代言。嫉妒是最好的突破口。”他頓了頓,補充道,“別暴露自己,點到為止。”
    鍾晚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回房時,塵念在皮膚下輕輕震顫,帶著安心的暖意。她摸出林老給的草藥包,放在枕邊,又把竊聽器藏進衣領內側,金屬的涼意貼著皮膚,像個沉默的戰友。
    躺在床上,鍾晚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裏全是明天的計劃。蘇婉兒的得意、李董的陰狠、玄清的偏執,這些情緒碎片在腦海裏打轉,最終匯成一張清晰的網——而她和張深,就要親手扯斷這張網。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彈出條陌生短信,隻有一張照片:蘇婉兒的化妝台上放著個繡纏枝蓮的香包,正是栽贓用的那款包裝。發件人備注是“李警官”。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跳,塵念泛起強烈的共鳴——照片裏藏著李警官的愧疚和悔意,還有一行隱形字:“我想贖罪,明天幫你們作證。”
    她立刻把照片發給張深,剛按下發送鍵,就聽見窗外傳來極輕的響動。鍾晚掀開窗簾一角,看見一道黑影掠過牆頭,手裏的羅盤泛著幽光——是玄清派的人在探查歸塵閣的陣法。
    張深的消息幾乎同時進來:“他在試探,明天行動提前半小時。”
    鍾晚攥緊手機,看著黑影消失在夜色裏,突然笑了。拚圖的最後一塊,不僅找到了,還送上門來。隻是她沒想到,李警官的反水,會讓明天的局麵,變得更加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