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臨行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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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研磨的沙沙聲在深夜的書店裏格外清晰。鍾晚蹲在工作台旁,將裁好的黃紙摞得整齊,指尖剛碰到最上層的紙張,就被一股極淡的清涼蹭了下——不是來自空氣,是符紙吸收了張深指尖殘留的靈力,帶著古籍墨香般的溫潤。
    “遞盒朱砂。”
    張深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專注的沉鬱。鍾晚抬頭,看見他正懸腕畫符,桃木劍蘸著朱砂在黃紙上遊走,符紋流轉間,淡金微光像呼吸般起伏。他的月白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還帶著之前結印留下的紅痕,額角的紅痕隱在燈光下,隻有在靈力湧動時才微微發亮。
    鍾晚趕緊遞過朱砂盒,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背,清冽的涼意讓她心頭一跳。就在這時,工作台中央的半成品符籙突然泛起細碎的光,不是張深催動的,是她靠近時,塵念與符文中的能量產生了共鳴——她能“看”到符紋裏的靈力像細小的溪流,順著“鎮”字的筆畫蜿蜒,在轉折處打著旋。
    “嗯?”張深的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在她指尖,“你竟能感受到‘氣’?”
    “氣?”鍾晚縮回手,指尖還留著靈力流動的觸感,“就是……感覺符紙上有東西在跑,涼絲絲的。” 她試著伸手再靠近些,那股清涼更明顯了,像觸到晨露打濕的樹葉,“之前畫鎮陰符時也有這種感覺,隻是沒這麽清楚。”
    張深放下桃木劍,眼底閃過真切的驚訝。他拿起一張空白符紙遞過去:“集中精神,試著用塵念去‘碰’它。” 清冽的氣息籠罩過來,帶著指點的鄭重,“符文中的‘氣’就是靈力的雛形,尋常人需練三年才能感知,你……”
    話沒說完,鍾晚指尖的符紙突然泛起極淡的白芒——不是她催動的,是塵念自發勾連了符紙的基底能量。張深的眉峰猛地挑起,伸手按在她的手背,將一絲微弱的靈力注入:“順著這股力走,別刻意抓。”
    鍾晚的靈台瞬間清明。她能清晰“摸”到張深注入的靈力像絲線,牽引著符紙的能量緩緩流動,在紙麵上勾勒出半個“靜”字的輪廓。雖然歪歪扭扭,卻實實在在帶著靜心咒的安撫之力。
    “成了?”她驚喜地抬頭,眼底亮得像藏了星光,“我是不是比較天賦異稟?”
    張深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收回手時指尖微顫——強行分神指點耗損了他的元氣,卻比畫十張符都讓他心緒浮動。“是塵念與符法契合度高。”他刻意板起臉,卻掩不住語氣裏的鬆動,“別分心,繼續整理黃紙,明天還要趕路。”
    【老古板明明在誇我,偏要裝嚴肅。】鍾晚在心裏偷笑,手上的動作卻快了許多。朱砂的腥味混著靈力的清涼在鼻尖縈繞,她一邊遞紙,一邊偷偷觀察張深畫符的手法:起筆時手腕要穩,靈力需凝而不泄,收筆時要留三分力回攏——這些細節他之前教過,此刻看他實操,才真正明白“力隨念走”的意思。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兩下,是陳經紀發來的消息,附帶一張偽造的工作證照片:【張叔的身份搞定了!後勤組的場務,簡曆都是編好的,沒人會查。】後麵跟著個“OK”的表情,還加了句【晚晚你可得盯緊點,張叔那氣質太紮眼了】。
    鍾晚忍不住笑出聲,把手機遞給張深看:“陳經紀給你起了個藝名‘張叔’,說你看著顯老。”
    張深的眉峰擰了擰,掃過照片上自己戴口罩的模糊側臉,沒好氣地收回目光:“能用就行。” 他將畫好的斂氣符疊成方塊,塞進綢布囊裏,“這裏麵有三十張護身符,二十張破煞符,還有五張傳訊符,捏碎我能立刻感應到位置。”
    鍾晚接過布囊,沉甸甸的觸感讓她心頭一暖。布囊內側繡著極小的符文,是張深獨有的護陣紋,摸上去涼絲絲的,能隔絕陰煞氣的探查。她想起之前每次遇險,都是這雙手為她準備好退路,眼眶突然有點發熱。
    “愣著做什麽?”張深遞來一卷繃帶,“幫我把這個纏在手腕上。” 他的手腕在之前的戰鬥中受了傷,雖然結疤,卻在畫符時反複裂開,滲著淡淡的血珠。
    鍾晚趕緊接過繃帶,指尖輕輕繞著他的手腕纏裹,動作放得極輕。她能感覺到他的脈搏在掌心跳動,沉穩中帶著虛弱的滯澀,像繃得太緊的弦。“是不是很疼?”她低聲問,“要不明天別去了,我一個人能應付。”
    “不行。”張深的聲音沒有起伏,卻在她纏到第三圈時,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玄清的人說不定會在錄製現場動手,我不在你身邊,不放心。” 他的掌心帶著薄繭,溫度不高,卻讓鍾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兩人的目光在燈光下撞個正著,張深的耳尖先紅了,趕緊鬆開手,假裝整理符籙:“繼續纏。”
    鍾晚抿著唇憋笑,指尖的動作卻更輕柔了。繃帶纏好的瞬間,工作台的台燈突然閃了閃,書店裏的防護符發出極輕的嗡鳴——不是危險,是陳經紀又發來消息,這次的內容讓她臉色一沉。
    【晚晚,剛收到節目組名單,蘇婉兒也來了!說是李董推薦的,空降嘉賓。】
    張深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抬頭看來:“怎麽了?”
    鍾晚把手機遞給他,指尖微微發涼:“蘇婉兒也參加這個綜藝,李董推薦的。” 她的情緒鏡像瞬間鋪開,能“感知”到手機屏幕裏傳來的惡意——蘇婉兒不是來錄節目,是來盯梢,甚至可能帶著玄清的術法道具,“他們肯定是想趁錄製時動手,封閉環境裏,沒人能救我們。”
    張深的臉色沉了下去,指尖劃過手機屏幕,眼底閃過厲色:“正好。” 他拿起一張空白符紙,桃木劍瞬間落下,符紋淩厲如劍,“來了,就別想走。” 朱砂在符紙上暈開,泛著凜冽的金光,是專門克製陰煞術法的“破邪符”。
    鍾晚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裏的慌亂漸漸平複。是啊,現在不是怕的時候,他們做了這麽多準備,有符籙,有法器,有彼此,就算蘇婉兒和玄清的人來了,也未必能討到好處。她重新蹲回工作台旁,拿起黃紙:“我幫你裁紙,爭取多畫幾張破邪符。”
    張深沒說話,隻是畫符的速度快了些,符紋間的靈力也更盛。深夜的書店裏,隻剩下朱砂研磨聲、筆尖劃過紙張聲,還有兩人間無需多言的默契——她遞紙的時機總能卡在他換劍的間隙,他畫符的停頓總能剛好接住她的呼吸節奏。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準備工作終於收尾。張深將一遝符籙塞進布囊,又從懷裏摸出一枚玉符,比之前的護心符更溫潤,上麵刻著“守”字,沾著他的體溫:“這個戴在脖子上,能隱匿你的塵念氣息,玄清的術法探不到。” 他親手幫她係好紅繩,指尖在她頸間停頓了瞬,又飛快收回。
    鍾晚的耳尖發燙,攥著布囊站起身。書店外的晨霧還沒散,空氣裏帶著草木的清冽,遠處傳來早市的叫賣聲,平凡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她看著滿桌的符籙與法器,又看看身邊臉色依舊蒼白卻眼神堅定的張深,突然覺得無比安心。
    就在這時,張深的手機響了,是青禾打來的,聲音急促:“師兄!玄清的人在雲棲山附近活動了!好像在布置什麽陣法!”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沉。玄清果然早有準備,雲棲山的綜藝之行,從一開始就是場精心設計的陷阱。可她看著張深遞來的眼神,裏麵沒有退縮,隻有並肩作戰的決絕,突然握緊了布囊——陷阱又如何?他們已經備好武器,攢足勇氣,這一次,定要讓玄清和蘇婉兒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