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古鎮迷陣

字數:3733   加入書籤

A+A-


    指尖剛觸到那枚銅鈴,鍾晚就被一股刺骨的涼意驚得縮回手。銅鈴藏在西巷廢宅的供桌底下,綠鏽斑駁的表麵刻著模糊的符文,不是玄清的陰符,反而帶著與歸塵閣古籍相似的溫潤靈氣,混著塵埃的味道,在潮濕的空氣裏泛著極淡的光。
    【這東西有古怪。】情緒鏡像下意識鋪開,捕捉到銅鈴內部流轉的微弱能量——不是陰煞,是古老的陣眼殘留,像沉睡的脈搏在輕輕跳動。鍾晚剛要拿起細看,突然聽見供桌後傳來“哢嗒”一聲輕響,緊接著,一股濃霧從牆縫裏湧出來,白得像棉絮,瞬間吞沒了視線。
    “咳咳!”
    霧氣帶著濃重的黴味,嗆得鍾晚劇烈咳嗽。她下意識攥緊銅鈴,塵念突然泛起尖銳的灼熱——不是危險預警,是方向感的徹底丟失!原本熟悉的廢宅輪廓消失了,耳邊的風聲、遠處的人聲全沒了,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沉悶得像在空穀裏回響。
    【怎麽回事?蘇婉兒呢?】她慌忙後退,後背卻撞上一道冰涼的牆,觸感粗糙,根本不是廢宅的土坯牆,倒像古鎮入口的青磚牆。霧氣濃得化不開,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掌心的銅鈴越來越涼,符文在霧中泛起極淡的銀光,像在指引什麽,又像在警告。
    “晚晚!”
    清冽的呼喊聲穿透濃霧傳來,帶著焦急的震顫。鍾晚的心猛地一鬆——是張深!她剛要回應,就聽見腳步聲從濃霧深處傳來,沉穩而急促,混著他身上獨有的檀香,驅散了些許黴味。下一秒,手腕被牢牢攥住,熟悉的涼意傳來,是他的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別怕。”張深的聲音就在耳邊,鴨舌帽已經摘掉,口罩也扯到下巴,清冽的目光在霧中亮得驚人,“是殘存的困陣,不是玄清的手筆,年代很久了。” 他的另一隻手按在她的眉心,清涼的靈力注入,驅散了霧氣帶來的眩暈,“剛才為什麽不捏傳訊符?”
    “來不及!”鍾晚的聲音還帶著後怕,指尖的銅鈴硌得掌心發疼,“這鈴鐺一碰到就起霧,蘇婉兒也不見了,好像就我一個人被困住了。” 她抬頭看向他,霧氣在他周身自動散開,形成一圈微弱的屏障,“這是什麽陣?怎麽破?”
    “古鎮當年建的時候就有護宅陣,這是其中的殘片,被銅鈴當成了陣眼。”張深的目光落在銅鈴上,眉峰皺起,“你怎麽會找到這個?尋常人根本感知不到它的靈氣。” 他的指尖碰了碰銅鈴,符文瞬間亮起,霧氣翻騰得更劇烈了。
    “情緒鏡像感知到的,它裏麵有‘活’的能量。”鍾晚抓緊他的手腕,霧氣裏的寒意順著衣領往裏鑽,“現在怎麽辦?節目組會不會發現?”
    “他們進不來,這陣能隔絕外界。”張深的聲音沉了些,語氣卻異常鎮定,“但陣法會消耗靈氣,再拖下去,我們的靈力會被吸走。” 他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冷靜下來,“聽著,用你的天賦去‘看’——困陣的能量靠情緒流動維持,找到最‘不自然’的情緒節點,就是陣眼薄弱處。”
    “看情緒?”鍾晚愣住了,下意識閉眼,按照他教的靜心咒默念,“天地清明,日月朗照。” 清涼的靈力在體內流轉,情緒鏡像如潮水般鋪開,穿透濃霧——霧中全是混亂的情緒碎片,有古人的安寧,有遊客的好奇,還有……一處極淡的“空洞”,像被挖空的拚圖,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在緩慢吸收周圍的能量。
    “那裏!”她猛地指向濃霧東北方,指尖的銅鈴突然發燙,“很空洞,什麽情緒都沒有,能量都往那流!”
    張深的眼底閃過讚許,抓起她的手,將桃木劍塞進她掌心:“握緊,跟著我走。” 他的掌心貼在她的手背,引導著靈力注入劍刃,“等會兒我喊‘破’,你就把靈力灌進鈴鐺,對著那個方向扔出去——鈴鐺是陣眼鑰匙,能暫時擾亂它的能量。”
    鍾晚點頭,手心沁出冷汗。兩人在濃霧中快步前行,張深的氣息始終籠罩著她,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那些試圖纏繞過來的霧氣。每走一步,地麵都泛起極淡的白光,是陣法在感應活人的氣息,銅鈴在掌心越來越燙,符文的光芒幾乎要穿透濃霧。
    “就是這裏!”張深突然停下,指尖結印,桃木劍泛著金光,“準備!”
    鍾晚深吸一口氣,將靈力全部灌進銅鈴,符文瞬間爆發出刺眼的銀光。就在霧氣翻湧著撲過來的瞬間,張深厲喝一聲:“破!” 她猛地將銅鈴扔出去,鈴鐺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精準砸向那處“空洞”!
    “嗡——”
    銅鈴撞上無形的屏障,發出沉悶的嗡鳴。銀光炸開,霧氣像被打散的棉絮般退去,露出後麵的青磚牆——牆上刻著完整的護宅符文,此刻正泛著黯淡的金光,被銅鈴砸中的位置裂開細小的紋路,黑氣從裂縫中逸出,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快走!”張深一把拉住她,轉身就往濃霧消散的方向跑。鍾晚回頭,看見銅鈴在地上滾了幾圈,符文的光芒漸漸黯淡,最終“哢嚓”一聲碎裂,化作細小的銅屑。霧氣徹底散去,廢宅的輪廓重新顯現,蘇婉兒的身影卻不見蹤影,隻有供桌底下留著一枚刻著陰符的銀鐲子——是她匆忙間掉落的。
    “蘇婉兒跑了。”鍾晚撿起銀鐲子,指尖傳來陰煞的甜膩,“玄清肯定在她身上留了後手,讓她能脫身。”
    “先不管她。”張深拉著她往廢宅外走,腳步急促,“破陣的動靜雖然小,但肯定被玄清感知到了,他很快會派人來。”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確認沒有攝像頭,才鬆了口氣,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我先回劇組,你假裝剛找到線索,別露破綻。”
    鍾晚點頭,剛要轉身,就聽見遠處傳來節目組的呼喊聲:“鍾晚!鍾晚你在哪?鏡頭恢複了!” 她趕緊將銀鐲子塞進袖袋,撿起地上一枚節目組準備的“線索卡片”,裝作茫然的樣子回應:“這裏!我剛才迷路了!”
    張深趁機隱入濃霧消散後的巷弄,很快混進趕來的工作人員裏,彎腰假裝檢查設備,隻有在轉身時,清冽的目光與她對上,帶著確認安全的安撫。鍾晚的心髒微微發燙,握緊袖袋裏的銀鐲子——剛才破陣時,他的指導精準而果斷,她的情緒鏡像也第一次用於破陣,這種並肩作戰的默契,比任何符籙都讓她安心。
    節目組的人很快找到她,圍著她問東問西,眼神裏滿是疑惑。鍾晚按照之前編好的說辭應付:“霧太大迷了路,還好找到線索了。” 她舉起卡片,笑容自然,心裏卻清楚——節目組肯定察覺到不對勁,隻是沒證據,隻能暫時作罷。
    回到集合點時,蘇婉兒已經在那裏了,正對著鏡頭裝可憐,說自己“不小心崴了腳,沒找到線索”,看見鍾晚時,眼底閃過一絲驚疑,卻沒敢上前。鍾晚冷笑一聲,沒理會她,心裏卻在盤算——這銀鐲子是牽心咒的載體,隻要毀掉它,蘇婉兒就能擺脫玄清的控製,說不定能問出更多秘密。
    就在這時,袖袋裏的銀鐲子突然發燙,塵念泛起劇烈的冰寒——不是來自古鎮,是來自遠處的山林,帶著濃鬱的陰煞氣,正快速逼近!鍾晚的心髒猛地一沉,抬頭看向張深的方向,他也恰好抬頭,清冽的目光望向山林,眉峰擰成疙瘩——玄清的人,來了!
    節目組的導演突然接到電話,臉色驟變,對著對講機喊:“各單位注意!山林那邊發現不明人員闖入,暫停錄製,所有人撤回古鎮中心!” 混亂瞬間蔓延開來,記者們的驚呼、工作人員的奔跑聲、對講機的雜音混在一起,古鎮的寧靜被徹底打破。
    鍾晚攥緊袖袋裏的銀鐲子,看著張深不動聲色地往她這邊移動,清冽的氣息越來越近。她知道,玄清的人不是來搶銀鐲子的,是衝著她來的,衝著她體內的塵念,還有剛才破陣時暴露的天賦。而這古鎮的困陣,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