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碼頭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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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圍牆的鐵鏽味鑽進鼻腔時,鍾晚的心髒已經快跳到嗓子眼。
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隻有碼頭的探照燈在遠處投下昏黃的光,將廢棄集裝箱的影子拉得扭曲而龐大。她貓著腰,踩著碎玻璃和碎石子,每一步都輕得像貓,頸間的碎銅錢貼著皮膚,傳來比白天更清晰的溫熱——聚陰符的甜膩煞氣就在前方,混著海風的鹹腥,嗆得她鼻腔發癢。
【還好穿了深色衝鋒衣。】鍾晚暗自慶幸,指尖摸了摸口袋裏的破煞符和錄音筆,後者正亮著微弱的紅燈,處於工作狀態。她繞到倉庫側麵的破窗下,這裏被成堆的廢棄漁網擋住,是之前踩點找到的最佳觀察點,剛要探頭,頸間的銅錢突然發燙,提醒她附近有活人的情緒波動。
透過漁網的縫隙望去,倉庫裏亮著幾盞應急燈,昏紅的光線下,五個黑影正圍著一堆木箱打轉。為首的是個穿花襯衫的男人,脖子上掛著金鏈子,手指在木箱上敲得咚咚響,情緒裏滿是貪婪與不耐煩;旁邊兩個穿黑衣的守衛端著警棍,眼神警惕地掃著四周,緊張得喉結不停滾動;還有兩個灰袍人,袖口的引煞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正是玄清的弟子,他們的情緒裏沒有貪婪,隻有冰冷的漠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像在忌憚什麽。
“老鬼的貨就是這些?”花襯衫突然開口,聲音粗啞,帶著濃重的口音,“李董可別耍花樣,玄清道長的人都在這,騙我沒好果子吃。”
左邊的灰袍弟子冷哼一聲,聲音沒有溫度:“放心,貨沒問題,玄清師伯的符紙已經處理過,緝毒犬聞不出來。” 他抬手掀開一個木箱,裏麵露出用油紙包裹的長條狀物體,雖然看不清具體是什麽,但鍾晚的殘餘感知突然捕捉到一股強烈的惡意——不是術法的陰煞,是毒品特有的、沾染了無數痛苦的邪性氣息。
【果然是毒品!】鍾晚的指尖攥緊錄音筆,心髒狂跳。她悄悄掏出手機,打開相機調成靜音模式,剛要對準木箱拍照,手肘突然碰到身後的鐵皮盒,“哐當”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倉庫外格外刺耳。
“什麽聲音?”
倉庫裏的守衛瞬間警覺,警棍在地上敲出脆響。花襯衫猛地轉身,眼神像鷹隼般掃向窗外:“好像是那邊,去看看!”
鍾晚的呼吸瞬間停滯,下意識往後縮,後背緊緊貼在冰冷的鐵皮牆上,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探照燈的光柱突然掃過來,在她藏身的漁網外晃了晃,陰影裏的碎玻璃反射出微光,險些暴露位置。
【完了完了,早知道帶個消音手機,或者幹脆別拍照!】她在心裏瘋狂吐槽,指尖摸向口袋裏的破煞符——雖然不會用,但實在不行扔出去總能製造點混亂。頸間的銅錢燙得驚人,不是預警,是她自己的恐懼情緒引動了張深殘留的靈力,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心感。
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沉重的喘息,還有守衛粗聲粗氣的咒罵:“媽的,別是野貓吧?”“玄清道長說了,今晚不對勁,仔細點!”
光柱再次掃過來,這次離漁網隻有一米遠,鍾晚甚至能看清守衛臉上的刀疤。她死死捂住嘴,連呼吸都不敢用力,腦海裏飛速盤算:衝出去往集裝箱堆跑?還是用破煞符炸出聲響引開他們?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像是集裝箱倒塌的聲音,緊接著是幾聲淒厲的狗叫,打破了碼頭的寂靜。
“什麽情況?”靠近漁網的守衛猛地回頭,警惕地看向聲音來源,“那邊好像出事了!”
另一個守衛也頓住腳步,對講機裏突然傳來嘈雜的呼喊:“不好了!西邊的集裝箱倒了,壓到狗了!快去看看!”
花襯衫的聲音從倉庫裏傳來,帶著不耐煩:“別管外麵的貓了!先去看看怎麽回事,別出岔子!”
守衛們對視一眼,罵罵咧咧地轉身往西邊跑,腳步聲很快消失在夜色裏。鍾晚癱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心髒還在瘋狂跳動,太陽穴因過度緊張而突突直跳。
【是誰在幫我?】她皺起眉,指尖摸了摸頸間的銅錢,溫熱已經褪去,恢複了冰涼。剛才的聲響太巧了,剛好在她要被發現時出現,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有人刻意引開守衛。是那個匿名發信人?還是林老派來的人?或者……是張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下——張深境界跌落,還可能被玄清囚禁,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倉庫裏的對話還在繼續,花襯衫的聲音帶著煩躁:“真是晦氣,趕緊交接完走人,這鬼地方待著不舒服。”
灰袍弟子的聲音依舊冰冷:“急什麽?等確認貨沒問題,玄清師伯的報酬少不了你的。” 他頓了頓,突然壓低聲音,“對了,鍾晚那個女人還沒找到,玄清師伯懷疑她躲起來了,你們要是看到,直接殺了,別留活口。”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縮,指尖攥緊了錄音筆。玄清果然想殺她滅口!看來她的存在不僅威脅到他的塵念計劃,還可能知道了毒品走私的秘密,必須除之而後快。
她再次透過漁網縫隙望去,花襯衫正指揮人將木箱搬到一輛麵包車上,灰袍弟子站在一旁監視,眼神警惕地掃著四周,顯然剛才的聲響讓他們加強了戒備。【不能再等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鍾晚悄悄往後退,腳步放得極輕,盡量避開地上的碎石子。
剛退到集裝箱拐角,頸間的銅錢突然再次發燙,這次的灼熱比之前更強烈,帶著清晰的警示——不是來自倉庫,是來自她身後!
鍾晚的汗毛瞬間豎起來,猛地轉身,手裏的破煞符下意識扔出去。符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卻因為她不會催動靈力,隻是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而她身後站著的,是個穿黑衣的守衛,正是剛才被引開的其中一個,手裏的警棍已經舉了起來,眼神凶狠:“小丫頭,果然有人!”
【糟了,是調虎離山!】鍾晚的心髒沉到穀底,轉身就往集裝箱堆跑。守衛的怒吼聲在身後響起:“站住!別跑!” 沉重的腳步聲緊追不舍,警棍揮舞著帶起風聲,擦著她的耳邊飛過,砸在集裝箱上發出“哐當”巨響。
她拚盡全力奔跑,腳下的碎石子硌得腳掌生疼,海風灌進喉嚨,嗆得她劇烈咳嗽。集裝箱堆像迷宮一樣,她隻能憑著之前踩點的記憶亂闖,身後的守衛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
【早知道平時多練跑步!】鍾晚絕望地想,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前方有個狹窄的縫隙,隻能容一人通過。她想都沒想就鑽了進去,後背緊緊貼在冰冷的鐵皮上,屏住呼吸,看著守衛的身影從縫隙前跑過,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縫隙裏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味,混著她自己的汗味,難聞得想吐。錄音筆還在口袋裏亮著紅燈,剛才的對話應該都錄下來了,還有手機裏那張沒拍清楚的木箱照片,雖然證據不夠完整,但至少能證明李董和毒梟、玄清的勾結。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匿名短信:“往東走,有出口,別回頭。”
鍾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又是這個匿名發信人!他不僅知道她在這裏,還知道她的處境,甚至為她指了逃生路線。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幫她?
頸間的銅錢泛著微弱的溫熱,沒有警示,隻有安撫,說明發信人沒有惡意。鍾晚沒有猶豫,抓起地上的破煞符,順著縫隙往東走。果然,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一道低矮的鐵門,虛掩著,門外是條僻靜的小巷,正是之前踩點找到的備用逃生路線。
她回頭看了一眼倉庫的方向,探照燈的光依舊在晃動,守衛的呼喊聲隱約傳來,卻沒有追過來的跡象。【是發信人幫我引開了他們。】鍾晚咬了咬唇,推開鐵門,鑽進小巷。
巷子裏沒有路燈,隻有月光透過頭頂的電線灑下斑駁的影。鍾晚靠在牆上,掏出手機,看著錄音筆裏的音頻文件,又摸了摸頸間的碎銅錢,心裏五味雜陳。這次碼頭驚魂,雖然險象環生,但拿到了關鍵證據,還確認了玄清、李董、毒梟的勾結,更重要的是,那個匿名發信人的存在,讓她意識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可疑惑也越來越深:匿名發信人是誰?他怎麽知道這麽多事?倉庫裏灰袍弟子忌憚的是什麽?還有剛才那絲熟悉的清冽氣息,真的是張深嗎?
手機再次震動,還是匿名短信,附帶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個被囚禁在石室裏的身影,看不清臉,但穿著月白襯衫,手腕上有熟悉的紅痕——是張深!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縮,指尖顫抖著放大照片,石室的牆壁上刻著引煞紋,張深的頭垂著,似乎失去了意識,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汙。照片下方還有一行字:“玄清的老巢,在西山廢棄道觀,張深在那,速來。”
是陷阱還是真的線索?鍾晚看著照片裏的身影,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頸間的銅錢突然發燙,與照片裏張深手腕的紅痕產生共鳴,傳來清晰的、屬於他的虛弱氣息——是真的,張深真的在那裏!
她沒有絲毫猶豫,抓起包就往巷口跑。不管是陷阱還是機會,她都必須去,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把張深救出來。
夜色中,鍾晚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盡頭,隻留下急促的腳步聲,和頸間銅錢不斷閃爍的微光。西山廢棄道觀,玄清的老巢,一場新的冒險,即將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