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風暴前夕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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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劃過最後一頁證據複印件時,鍾晚聞到了淡淡的油墨味,混著休息室裏白茶的清香,在暖黃的燈光下凝成一種緊繃的寧靜。
    文件按“毒品鏈條”“聚煞證據”“玄清勾結”三類碼得整齊,最上麵是蘇婉兒的親筆證詞,墨跡還帶著未幹的濡濕感——昨夜從祭壇救下她後,這個被控製了大半年的女人終於崩潰,在靜心咒的安撫下吐露出所有真相。鍾晚的指尖頓在“李董每月向玄清供奉二十名癮君子”那行字上,碎銅錢在領口微微發燙,與腕間張深給的護身玉佩形成微妙的共鳴。
    “核對完了?”
    張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冽得像山澗的泉水。鍾晚回頭時,正看見他將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放在桌上,青瓷杯壁泛著溫潤的光,茶香混著淡淡的靈力氣息撲麵而來——是歸塵閣特有的靜心茶,能壓下情緒波動,也能滋養心神。
    “最後一遍。” 鍾晚將文件塞進防水袋,指尖觸到袋底的U盤,裏麵是李董與玄清的通話錄音,還有碼頭祭壇的現場視頻,“陳經紀說媒體都到齊了,警方也派人盯著外圍,就等我們出場。”
    張深沒說話,隻是彎腰檢查著休息室角落的陣法。朱砂畫就的符紋隱在地毯邊緣,若隱若現的金光與窗外的暮色交織,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他的指尖劃過符紋時,鍾晚注意到他袖口的布料還沾著昨夜的血跡,雖已清洗幹淨,卻仍能看出淡淡的痕跡——那是為了護她擋下玄清弟子一擊時留下的。
    “怕嗎?” 張深突然抬頭,目光落在她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冰冷,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鍾晚拿起青瓷杯,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掌心,驅散了指尖的涼意。她看著杯底沉浮的茶葉,想起歸塵閣的清晨,他也是這樣遞來一杯茶,隻是那時的他隻會說“靜心”,而現在,他問她“怕嗎”。
    “有你在,沒什麽好怕的。” 她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堅定的笑,“該怕的是他們。” 她頓了頓,補充道,“這一次,我們不是要洗白,而是要審判。”
    張深的眼神亮了亮,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他走到窗邊,掀開厚重的窗簾一角,暮色中的發布會現場燈火通明,記者們的閃光燈像點點星火,在夜色裏格外刺眼。“玄清不會善罷甘休,他的弟子可能混在媒體裏,想趁機動手。” 他的聲音低沉,“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蹤符,一旦有陰煞靠近,玉佩會發燙,我會立刻趕到。”
    鍾晚摸了摸腕間的玉佩,冰涼的玉麵下藏著溫熱的靈力,是張深昨夜連夜注入的。她突然想起剛認識他時,他把她困在歸塵閣,說她是“麻煩的容器”;而現在,他為她布防,給她護身,把她當成並肩作戰的戰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裂隙暫彌”吧。】她在心裏輕笑,指尖劃過文件袋上的折痕,那些被誤解、被追殺、被當作容器的日子,仿佛都成了過往雲煙,隻剩下眼前的平靜與堅定。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陳經紀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晚姐!張先生!不好了!蘇婉兒和李董的車都到會場外了!李董還帶著保鏢,看那樣子是想鬧事!”
    鍾晚與張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了然。李董這是狗急跳牆,想在發布會前搞破壞,甚至可能想當場滅口。
    “慌什麽?” 鍾晚站起身,將防水袋塞進隨身的包,“我們早就料到他會來。警方不是在嗎?正好讓他自投羅網。”
    陳經紀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的緊張散去不少:“還是晚姐想得周到!我這就去通知警方,讓他們盯著李董的人!” 他轉身要走,又被鍾晚叫住。
    “告訴媒體,別著急提問,先放視頻。” 鍾晚的眼神銳利如刀,“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看清,他們追捧的‘玄清大師’,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陳經紀重重點頭,快步走了出去。休息室裏再次陷入寂靜,隻有窗外傳來隱約的喧鬧聲,還有陣法運行時細微的嗡鳴。
    張深走到她身邊,將一張破煞符塞進她手裏:“萬不得已時再用,能擋住一次致命攻擊。”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鍾晚的臉頰微微發燙,連忙低頭整理頭發,卻聽見他低聲說:“等這件事結束,我帶你去禁地,看壁刻上的鏡像者傳說。”
    她猛地抬頭,眼裏滿是驚訝。禁地的壁刻記載著她的身世,記載著情緒鏡像的真相,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張深看著她的反應,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之前是我錯了,不該瞞著你。”
    鍾晚的心髒像是被溫水浸泡,柔軟得一塌糊塗。她剛要說話,腕間的玉佩突然發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是陰煞的氣息!
    “有人來了。” 張深的眼神瞬間變冷,指尖凝聚起赤芒,“在東南方向,距離這裏不到五十米。”
    鍾晚立刻念起靜心咒,碎銅錢爆發出金光,與玉佩的靈力交織成一道屏障。她走到窗邊,借著窗簾的縫隙往外看,隻見會場東側的陰影裏,幾個穿灰袍的弟子正混在工作人員中,袖口的引煞紋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是玄清的人!
    “看來他們是想在發布會現場動手,讓我們身敗名裂。” 鍾晚冷笑一聲,眼神裏沒有絲毫慌亂,“正好,讓所有人都看看,這些‘得道高人’的真麵目。”
    張深點了點頭,指尖的赤芒漸漸散去:“我去處理他們,你留在這裏,等我信號再出去。” 他剛要轉身,就被鍾晚拉住手腕。
    “一起。” 鍾晚的眼神堅定,“你說過,我們是盟友。盟友就該一起出場,一起結束這場鬧劇。”
    張深看著她眼底的光芒,沒有再拒絕。他抬手,將一張隱身符貼在她身上,金光一閃而逝:“跟著我,別離開我的視線。”
    鍾晚點頭,抓起包跟上他的腳步。休息室的門打開的瞬間,晚風帶著會場的喧囂撲麵而來,混著淡淡的陰煞味。暮色已濃,一輪殘月從雲層後探出頭,銀輝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到會場入口時,鍾晚看見李董正站在台階上,對著記者們大喊:“鍾晚是汙蔑!她為了炒作,偽造證據陷害我!” 他的身邊站著蘇婉兒,臉色慘白,眼神空洞,顯然又被玄清的人控製了。
    而陰影裏的灰袍弟子,正悄悄朝著台階移動,手裏的桃木劍泛著黑氣。
    張深的指尖凝聚起赤芒,眼神冰冷。鍾晚深吸一口氣,摸出包裏的麥克風,對著會場的方向揚聲道:“偽造證據?李董,不如我們讓大家看看,你和玄清是怎麽用毒品控製藝人,怎麽用活人精氣養陰煞的?”
    她的聲音清亮,蓋過了李董的叫囂。記者們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她和張深的方向。
    灰袍弟子的動作頓住了,李董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鍾晚與張深並肩走上台階,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碎銅錢與玉佩的金光交相輝映。她知道,這場風暴,終於要來了。
    就在這時,蘇婉兒突然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清醒的恐懼,她對著鍾晚的方向,無聲地動了動嘴唇——口型清晰地拚出兩個字:“小心。”
    鍾晚的瞳孔驟然收縮,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身後的陰煞氣息突然暴漲,玄清的冷笑聲從陰影裏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張深,鍾晚,你們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