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巨棺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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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青玄主仰天咆孝,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開始燃燒,連同那布滿裂紋的葬天棺一起,爆發出最後、也是最璀璨的光芒。他雙手猛地按向大地,以自身血肉和殘存的全部修為為引,溝通葬天棺最深層的禁忌之力。
“以吾之血!以吾之魂!葬——天——!”
轟隆隆!
天地變色,虛空之中,一口巨大無比的血色棺槨虛影驟然凝聚,棺蓋緩緩開啟,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那是葬天棺本體的投影,蘊含著葬滅諸天的無上偉力。
那朦朧的身影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似乎想要掙脫,但青玄主以生命為代價發動的禁忌之術,暫時禁錮了這片時空。
就是現在!
蘇青衣眼中爆射出決絕的光芒,他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清越無比的劍鳴,隨即寸寸斷裂。他並指如劍,點向自己的眉心。
“身化劍印!永鎮幽冥!”
休——!
蘇青衣整個人化作了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青色劍芒,這劍芒不再追求殺傷,而是蘊含著蘇青衣畢生的劍道領悟、不屈戰意以及所有的生命本源。瞬間沒入了那口血色巨棺的棺蓋之上,化作了一道複雜無比、流轉不息的青色劍形烙印。
劍印即成,血色巨棺威能暴漲,棺內傳出無法抗拒的吞噬之力,牢牢鎖定了那道朦朧的身影。
“不——!”
一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的咆孝,從朦朧身影中傳出,震蕩著整個曆史片段。他奮力掙紮,周身朦朧霧氣劇烈翻滾,甚至撕裂了部分棺槨的吸力。
但青玄主犧牲一切發動的葬天棺,加上蘇青衣以身化印的終極鎮壓,兩者力量完美融合,形成了永恒的封印。
最終,在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中,那道強大的、不可一世的朦朧身影,被徹底拉入了血色巨棺之內。
棺蓋轟然閉合。
九根銘刻著無數玄奧符文的暗金色鎖鏈,自虛無中伸出,如同擁有生命般,層層纏繞在血色巨棺之上,將其牢牢鎖住。
巨棺緩緩沉入虛空深處,最終消失不見。
而原地,隻剩下青玄主徹底幹癟、失去所有生命氣息的軀體,依舊保持著盤坐的姿勢,脊背挺直,頭顱微垂,雙手緊緊握著那片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暗紅殘破的竹簡。
他以最後的意誌,守護著這片承載了他一生記憶與執念的信物。
畫麵,至此戛然而止。
蘇墨的意識如同被重錘擊中,劇烈地翻滾、震蕩。無盡的悲涼、壯烈、不甘與決絕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親眼目睹了一位英雄的崛起、抗爭與隕落,見證了蘇青衣的慷慨赴死,也終於明白了葬天棺空間內,那口血色巨棺的由來。
那裏麵鎮壓的,竟是連數十位聖者聯手都無法徹底消滅,隻能以生命為代價永恒封印的恐怖存在。
“原來……是這樣……”蘇墨的意識喃喃自語,巨大的信息量和情感衝擊,讓他一時難以消化。
就在這時,他感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傳來,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破碎。
……
冥戈部落聖地,山穀之中。
就在蘇墨的意識回歸肉身的刹那——
異變再生!。
他眉心處的葬天棺,不受控製地再次浮現,青黑色的光芒大盛,如同一個蘇醒的饑餓巨獸,張開了無形的巨口。
嗡!
山穀內,那遍布每一個角落、散發著澹淡淡紫色光暈的凝魂草,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無上的召喚,齊齊劇烈震顫起來。
緊接著,在夢魘、戰羿、赤姬以及冥戈祀長驚駭的目光注視下,那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凝魂草,竟在同一時間,紛紛化作了最精純的紫色光點,如同逆流的紫色星河,蜂擁著投向蘇墨的眉心,被葬天棺盡數吞噬。
這景象壯觀而詭異,仿佛整個山穀的生命力在瞬間被抽空。
幾個呼吸之間,原本紫光瑩瑩、生機勃勃(盡管是詭異的生機)的山穀,變得一片晦暗、荒蕪。隻剩下中央那具盤坐的幹屍,以及幹屍手中那片暗紅的竹簡,依舊保持著原樣。
葬天棺空間內。
那如同星河般湧入的、由無數凝魂草化作的紫色光點,並未融入那超過八千座綠意盎然的墳塚,而是仿佛受到了某種更高層次的牽引,徑直投向了中心區域,那片被死氣籠罩、寸草不生的百餘座古老墳塚。
這些紫色光點,蘊含著最精純的靈魂能量,如同甘霖般,悄無聲息地滲入那些沉寂了萬古的墳土之下。
鎮棺人魏彤懸浮在半空,周身鎖鏈嘩啦作響,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百餘座墳塚之下,某些沉寂了無盡歲月、僅剩下不滅戰意或殘破執念的存在,在吸收了這些凝魂草所化的能量後,那躁動不安的“活躍”程度,似乎被稍稍撫平了,短暫的平息後,是更深層次的積蓄。
而懸浮在中央的那口血色巨棺,在吸收了海量死寂之氣後,棺身上的那道青色劍印,光芒似乎微不可查地亮了一瞬,那五根暗金鎖鏈也隨之收緊了些許,將內部那蠢蠢欲動的躁動,再次壓製了下去。
空間內生死失衡的危機,因這突如其來的龐大能量注入,暫時得到了緩解,但根本的矛盾,並未解決。
……
山穀中。
紫色的光雨徹底消失,蘇墨眉心的葬天棺也緩緩隱去。他身體一晃,臉色蒼白,差點栽倒在地,幸好被身邊的星兒緊緊拉住。
“蘇墨哥哥!”星兒擔憂地看著他。
蘇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激蕩的心緒和體內翻湧的力量。腦海中那場遠古大戰的畫麵依舊清晰,青玄主的決絕,蘇青衣的犧牲,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再次看向那具幹屍——青玄主,目光中已充滿了複雜的敬意。他走上前,這一次,再沒有任何力量阻擋他。他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帶著無比的鄭重,將青玄主緊握在手中的那片暗紅竹簡,取了下來。
竹簡入手冰涼,帶著歲月的滄桑感。
冥戈祀長激動地渾身顫抖,他快步上前,盡管依舊不敢靠近幹屍區域,卻朝著蘇墨深深拜下:“多謝!多謝閣下!取走聖物……我冥戈部落,終於……終於可以解脫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那是積壓了數百年的痛苦和渴望。
蘇墨看著手中的兩片竹簡,又看了看激動不已的冥戈祀長,沉聲道:“祀長,我答應你,會將此物,送往淵秩部落。”
他不知道青玄主與淵秩部落有何淵源,也不知道這竹簡送到淵秩部落會發生什麽。但這是青玄主殘留的意誌通過那片竹簡傳遞給他的微弱信息,也是他對這位先輩的承諾。
“好!好!”冥戈祀長連連點頭,“我冥戈部落,信你!”
戰羿和赤姬走了過來,兩人看著蘇墨,眼神中都帶著詢問和擔憂。剛才那意識離體、萬草化塵的景象,太過驚人。
“蘇墨,你……”戰羿欲言又止。
“我沒事。”蘇墨搖了搖頭,將兩片竹簡小心收起,“隻是看到了一些……過去的畫麵。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走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青玄主的幹屍,對著這位遠古的先烈,默默行了一禮。然後轉身,拉著星兒,帶著眾人,朝著山穀外走去。
冥戈祀長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山穀中央那具終於徹底歸於平靜的幹屍,籠罩在黑袍下的身軀微微佝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當他跟著蘇墨幾人走出通道,回到那間點著幽綠燈盞的石屋時,外麵冥戈部落的夜晚依舊“熱鬧”。但冥戈祀長卻敏銳地感覺到,那彌漫在部落每一個角落、維係著這種詭異生死的無形力量,正在緩緩消退。
天空,似乎比以往明亮了一絲。
真正的解脫,或許還需要時間,但希望的曙光,已經透過永恒的禁錮,照射了進來。
而蘇墨的心中,卻並無多少輕鬆。青玄主與蘇青衣的身影,那口鎮壓著恐怖存在的血色巨棺,以及肩上沉甸甸的承諾和使命,都讓他前路的方向,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沉重。
流淵河,淵秩部落……他必須盡快趕到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