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間物流使命必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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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去?爬樓梯去!別想用我們的電梯運死人!晦氣!”老頭唾沫橫飛,手指頭差點戳到我鼻子上。老太太們組成人牆,齊聲附和,那陣仗,仿佛我們不是來搬屍體的,而是來投放生化武器的。
“大媽我們兩個上去可以吧”三蛋子孫子一樣低聲下氣的說道
“你們兩個也不行,沒看見我不說,今天撞見了就不行,你們兩個身上陰氣重,還都是死氣,不行!”一個穿著格子花衣服的老太太指著三蛋子,差點把手指頭戳他嘴裏。
我和三蛋子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絕望。講道理?跟一群堅信“電梯運屍會壞三年”的大爺大媽講科學?我們選擇珍惜生命,認栽吧!
可問題是,我們不是空手來的啊!我們還抬著一口玩意兒——專業術語叫“遺體轉運棺”,材質是那種看起來像塑料、掂量起來像實木、實際密度可能堪比鐵皮的特殊玩意兒。我懷疑設計這棺材的工程師,上輩子是個專門折磨人的變態。
“行,爬!30樓是吧!”三蛋子咬牙切齒,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老子就當負重登山了!”
於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某個陽光明媚(內心陰霾)的下午,兩個倒黴蛋,吭哧吭哧地抬著一口空棺材,開始了征服30層樓梯的壯舉。前10層,我們還能互相打氣,罵罵咧咧;中間10層,呼吸聲像破風箱,腿軟得像麵條;最後10層,我感覺我的肺已經不是肺了,是兩個正在熔煉的鐵匠鋪,心髒則像個失控的泵,瘋狂撞擊著我的胸腔,試圖離家出走。
當我們終於像兩條瀕死的魚一樣癱在30樓樓梯口,張著大嘴拚命喘氣時,我感覺我的靈魂已經先一步去往生了。三蛋子癱在另一邊,麵如金紙,眼神渙散,喃喃道:“兄……兄弟……我感覺……我看到了我太奶在給我加油……”
就在這時,那個胖乎乎的行長坐著電梯上來了!
“老板,您……您怎麽上來的?”我喘著粗氣問。
王行長撣了撣衣角,雲淡風輕:“哦,我走到三樓就坐電梯上來了,你們真爬上來了?怎麽腦子這麽笨啊。”
我和三蛋子一陣無語:“……”學到了,薑還是老的辣。
進了房子,休息了一會我開始按照以前老板的教的方法,切換模式,神情肅穆,開始“作法”。我先是掏出一疊黃紙,衝著西北方向拜了又拜,嘴裏念念有詞,什麽“時辰”、“姿勢”、“自然”還是“意外”……一套流程下來,看得三蛋子和王行長眼花繚亂。
過了一會等我做完法,一切都準備完畢,三蛋子在我身邊壓低聲音罵道:“真特麽窮講究!這都啥年代了,這些樓下的住戶還搞這些封建迷信!直接走電梯不就完了?逼急了老子,不方便整具抬,信不信我給她‘化整為零’運下去!”
我聽得一口口水嗆進肺管子裏,趕緊拍他:“哥!親哥!嘴上把門兒!‘侮辱屍體罪’了解下!為了這點錢進去踩縫紉機不值得!忍忍,銀子到手才是硬道理!現在這行情,隻要錢給夠,就是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我都能笑著問老板您需不需要再來一盆熱的!”
休息了一會,我用黃紙從逝者床邊一直鋪到樓梯口,形成一條“黃金……不,黃紙路”,然後一張張點燃,燒成一條斷續的黑灰小徑。
我轉過身對三蛋子說:“一會兒抬棺出來,每一步,都必須踩在這黑灰上!一步不能亂,一步不能錯!”
三蛋子當時臉就垮成了苦瓜:“小明哥,您看我這體型,像會走鋼絲的嗎?”
我看著他說:“以前老太太就是這麽幹的,具體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寧可信其有吧,不管怎麽樣,最起碼看起來挺煞有其事的對吧”
三蛋子無奈的點了點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得,踩吧!
由於我也沒抬過幾次,以前好歹還有老兩口指揮,加之三蛋子又是第一次,我們兩之間沒有默契,實際操作起來,才知道什麽叫“紙上談兵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客戶家門窄得跟心眼似的,棺材卡在門口進退兩難,我們倆像兩隻沒頭蒼蠅,抱著棺材左衝右突,還得踮著腳尖精準定位地上的黑灰點。等終於把棺材挪出大門,我倆的秋衣已經能擰出水了。
真正的噩夢是樓梯,這樓道比較狹窄轉彎處更是刁鑽,必須有一人把棺材一頭高高舉起,玩雜技似的才能勉強通過。那重量,堪稱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剛下到25樓,我的胳膊就酸麻得仿佛不再是原裝產品,腿肚子轉筋轉得能發電。最可氣的是,逝者的兒子和姍姍來遲的親戚們早就在樓下“列隊迎接”了,沒一個人上來搭把手,合著我們是專業負重爬樓運動員?
悲劇發生在23樓。三蛋子天生手心汗腺發達,那棺材把手又是光滑的鍍鉻材質。就在他調整姿勢的瞬間,手一滑——“哐當!!”
一聲巨響,伴隨著我手腕傳來“嘎巴”一聲疑似筋扭到的哀鳴,疼痛之下我在後麵一脫手,棺材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樓梯台階上直接衝到了22樓,更恐怖的是,棺蓋在撞擊中彈開,那位麵容僵硬的老太太,直接一個“鷂子翻身”(如果死人能翻身的話),橫著從棺材裏滾了出來,姿勢頗為不羈地躺在了冰冷的樓梯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樓道裏隻剩下我們倆拉風箱般的喘息聲。我看著滾落在一旁的老太太,又看了看麵如死灰、汗出如漿的三蛋子,頭皮一陣發麻。
三蛋子擦了把瀑布汗,罵了句貫穿他職業生涯的金句:“他奶奶的,這就不是人幹的活兒!”
我強作鎮定:“要不……趕緊……給她請回去?就當無事發生?”
三蛋子眼神裏閃過一絲破罐子破摔的“智慧”光芒,搖了搖頭:“別費那勁了!我有個主意!咱們輪換著,把老太太背下去!一個人背屍體,一個人拿空棺材,這樣輕省多了!”
我聽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背……背下去?哥,這畫麵太美我不敢想啊!太不敬了吧!”
“敬個屁!”三蛋子不耐煩地打斷我,“人都死了還能跳起來打我不成?你想在這鬼地方跟她待到天亮嗎?趕緊的!”
死沉死沉這個詞,就是為這種情況發明的。我們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像搬一個裝滿水泥的麻袋,終於把老太太扶起來,讓她趴在了三蛋子寬闊但此刻無比顫抖的背上。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喘著粗氣說:“這……這也太沉了,比棺材還沉!不行,我一個人背,我歇氣的時候,你在後麵幫我扶著點,別讓老太太滑下來搞個自由落體。”
於是,在昏暗樓梯間,出現了足以載入殯葬業史冊的一幕:膘肥體壯的三蛋子,背著一位雙目緊閉、麵容安詳(暫時)的老太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下挪;我則跟在他身後,一手小心翼翼地扶著老太太的背(生怕她一個不爽給我來個後空翻),一手拖著那個瞬間變得“輕如鴻毛”的空棺材。每下一層樓,聲控燈應聲而亮,照亮我們這對詭異的組合,然後又陷入黑暗,隻有我們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在回蕩,陰風陣陣,氣氛烘托得相當到位。
快到三樓時,我們做賊似的趕緊把老太太請回棺材,整理好儀容(盡量),蓋好棺蓋,裝作一切正常地抬到了一樓,塞進了我們那輛破舊的靈車。
開到殯儀館,負責裝冷櫃的老孫頭已經在值班室睡得口水直流三千尺了。被我們叫醒,他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欠辦手續,驗看遺體,準備送入冷櫃安息。
當他打開棺蓋時,動作突然頓住了,然後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睡意全無,驚呼道:“我滴個親娘哎!這……這是什麽情況?!”
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東窗事發!被發現摔過?不對啊,我們明明整理好了。
老孫頭一把將我們拉到棺材前,指著逝者的臉,聲音帶著發現新大陸般的顫抖:“你們來的時候……就這樣?”
三蛋子反應極快,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清楚啊!應該就是吧!”
老孫頭指著老太太臉頰一側那片明顯的白灰,用一種近乎吟誦的神秘語調說:“我幹這行幾十年,送走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頭回碰到這種奇事!你們看這臉上!這……這難道是古籍裏記載的,屍變的前兆,要長白毛僵的白毛?!”
“噗——”三蛋子一個沒忍住,笑噴了,眼淚都飆了出來,“老爺子!您肯定是林正英老師的電影看多了!哪來的僵屍?這就是普通的牆灰!23樓……啊不是,肯定是房間裏蹭的!我給她擦掉不就完了!”
說完,這貨在我和老李震驚的目光中,淡定地掏出幾張皺巴巴的衛生紙,蘸了點自己的口水!!,對著老太太臉上那片白灰,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動作輕柔得像在給大姑娘化妝。幾下之後,白灰消失,恢複如初。
老孫頭湊近了,鼻尖都快碰到遺體了,仔細端詳了半天,才悻悻地擺擺手,嘟囔道:“行吧行吧……嚇老漢我一跳,還以為晚節不保,職業生涯要終結在僵屍手裏了呢……”
回去之後,我和三蛋子懷著無比虔誠(且後怕)的心情,仔仔細細洗了個澡,搓掉的泥估計能肥二畝地,恨不得用消毒水把全身泡一遍,試圖驅散那若有若無的“陰氣”和口水味。
然而,該來的還是來了。
當晚,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夢見自己中了五百萬,準備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突然,感覺床猛地一沉,好像有個千斤墜砸了下來,緊接著,一個冰涼、沉重東西,嗖地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一個激靈坐起來,發出了一聲堪比帕瓦羅蒂的海豚音:“誰!!!”同時手忙腳亂地按亮了床頭燈。
隻見三蛋子穿著他那件印著“全員惡人”的緊身T恤(此刻看起來像個笑話),臉色慘白得像剛從麵粉缸裏撈出來,渾身篩糠似的哆嗦,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我沒好氣地罵:“大晚上的你搞什麽飛機?!夢遊也要有個限度!”
三蛋子哆哆嗦嗦地坐起來,顫抖著手點了支煙,猛吸了好幾口,才說:“兄……兄弟……嚇死爹了……剛才我正睡著,忽然感覺床尾往下一陷,好像有人坐上來了!我他媽還以為是你呢,就拿煙盒砸你。。但是煙盒直接掉在地上了,我就像你還敢躲,結果一睜眼……就……就看見白天那個老太太!她就那樣背對著我,坐在我床尾,一動不動……我行走江湖十幾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打架鬥毆進局子如家常便飯!可他媽的……被鬼壓床……不,被鬼坐床……是真頭一遭啊!太他媽刺激了!”
我將信將疑地跟他去他房間查看,裏麵空蕩蕩的,除了亂扔的臭襪子和泡麵桶,啥也沒有。但就在我扭頭準備罵他神經病的瞬間,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他那個髒兮兮的床尾,確實有一個微微下陷的痕跡,形狀……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那痕跡又消失了。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我也開始慌了。我們倆對視一眼,瞬間達成共識打不過就跑!
三蛋子以前聽道上“德高望重”的老混混說過,派出所,陽氣重,正氣足,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他也是那片派出所的“VIP客戶”了,門衛經常值班的民警都認識他。雖然值班民警一臉“怎麽又是你這癟犢子”的嫌棄表情,但看我們倆麵無人色、抖如篩糠的慫樣,也沒忍心攆我們。於是,後半夜,我們倆就像兩條被嚇破膽的流浪狗,靠著派出所門口那冰冷但充滿安全感的牆壁,哆哆嗦嗦地坐了一夜,仰望星空,思考人生,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早上回到店裏後掛上今日歇業的牌子,我兩在公園讓太陽曬著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後,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想來想去,我想到一個人,就是我以前的老板,那老兩口好像懂點門道,雖然回老家了但還是留下了聯係電話,我趕緊打過去,添油加醋地把昨晚的“床尾驚魂”一五一十地說了。
劉奶奶聽完為難的說這方麵她不在行,給我們推薦了她的師姐候奶奶,候奶奶在本地太出名了,我小時候就見過他立筷子,立筷子是一種民間驅邪收驚的習俗,當家中有人出現莫名發燒、時冷時熱、驚悸顫抖、睡眠中突然驚醒哭鬧、腹痛腹瀉等症狀時,會采用這種方法。通常由年長者操作,用白瓷碗盛滿清水,取兩三根筷子豎立於碗中,如果筷子能立住,就認為是有死去的親人想念活著的親人,或是遭遇了“靈界朋友“的侵擾屬於最基礎的驅鬼方法。
我們按著劉奶奶給的地址找到候奶奶後給她講述了我的遭遇,候奶奶直接震驚了,“你們兩個愣頭青!膽子也太肥了!死人是能隨便背的嗎?!那是‘背屍’!是講究門道的!”
三蛋子此刻囂張氣焰全無,小聲bb:“這……這背一下還能背出花來?”
候奶奶轉過身,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香港鬼片裏的“龍婆”附體,氣氛瞬間變得陰森起來。“你們兩個,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她歎了口氣,泡了杯濃得像中藥的茶,神色無比嚴肅,開始普法(鬼界版):
“死人有‘三不背’!第一,不背橫死者!這類死者怨氣重,煞氣大,容易‘衝撞’背屍人,輕則走背字,重則血光之災!第二,不背無名無姓、生辰不清者!來曆不明,死因往往也不明,風險太大,容易引火燒身!其他更複雜的,你們現在級別不夠,接觸不到。這第三嘛,”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仿佛在宣布什麽宇宙真理,“不背肢體不全、麵目猙獰者!身體不全,魂魄也可能缺斤短兩,沒法順利投胎,容易變成釘子戶,糾纏背屍人!麵目猙獰,說明死前遭了大罪或者心裏憋著大火,那模樣本身就是個‘負能量發射器’,對背屍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未來運勢都是終極考驗!而且,搬零件本身也更容易出‘意外’,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她一口氣說完,喝了口濃茶順氣:“你們背的那位,第一條,意外橫死;第二條,你們還衝撞了實體;第三條,你這個朋友他太虛了,有時間補補腎補補血氣補補陽火!就你們這身體她不來找你們聊聊人生,都對不起你們作!”
三蛋子聽到有人說自己虛本來還想爭論,這下徹底慫了,帶著哭腔問:“那……那就沒治了?我次奧,這以後還咋睡覺啊!”
候奶奶反而輕鬆地笑了笑:“放心,小事一樁,非常好解決。你呢,去找個殺豬的、宰魚的或者殺雞的,從他們手裏買一把用舊了的、見過血的屠宰刀,或者殺魚剪,生鏽的、帶點血漬的效果加倍。晚上睡覺塞枕頭底下,白天別在褲腰帶上,等過了頭七,屁事沒有。”
三蛋子不可置信:“就這麽簡單?不用開壇做法,跳個大神?”
“就這麽簡單!”候奶奶笑道,“人鬼殊途,本就是兩個維度的生物。它除了能趁你迷迷糊糊,身體虛弱一隻腳跨進陰間大門的時候嚇唬你一下,還能幹嘛?又不是修煉千年、能實體攻擊的厲鬼。你有種,也可以吼回去,跟它比劃比劃,看誰更橫!你一個小夥子還怕一個老婆子啊”
三蛋子一聽這話,頓時腰杆子又挺直了,眼神裏甚至閃過一絲“原來是個戰五渣”的凶光。我問他真要去找帶血的刀嗎?他陰沉著臉,捏了捏拳頭:“哼!它今晚要是再敢來?老子就跟它拚了!讓它見識見識,什麽叫社會的毒打!”
不知道是被三蛋子這股“鬼見愁”的狠勁震懾了,還是候奶奶的“民間偏方”真的起了作用,亦或是老太太頭七過後就去排隊投胎了,反正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啥怪事也沒發生。
出殯的那天,三蛋子全程像個跟班小弟,跟著我學習各種繁瑣的規矩和儀式。怎麽擺靈堂,怎麽引導家屬哭喪(還得控製分貝,不能擾民),怎麽抬棺起步、落葬方位……每一個環節都有一套對應的“黑話”和動作,三蛋子後來表示這碗飯,看來光有力氣不行,還得有個能儲存海量規矩的CPU。
日子就在這種時而忙碌混沌的狀態中一天天過去。然而,命運的玩笑總是開得讓人猝不及防。劉奶奶夫婦在的時候,店裏生意雖然不算火爆,但每個月穩定接個三四單,維持溫飽、偶爾加個雞腿沒問題。可自從我們兄弟倆正式接手,當了老板,這生意就跟見了鬼似的(可能真見了),一落千丈,急轉直下!有時候連續好幾個月都不開張,門口冷清得能拍荒野求生。
三蛋子望著空蕩蕩、隻有蒼蠅願意光顧的店麵,叼著煙,無奈地吐了個煙圈,發出了靈魂感歎:
“唉……你說現在這世道,醫療水平突飛猛進,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人均壽命眼看著往三位數奔。這死亡率,它……它怎麽就一點不給力,還直線下降了呢?得,咱這碗‘陰間飯’,也趕上‘經濟危機’了,真是越來越難做啊……再這樣下去,咱哥倆怕是要先去給自己預定個坑位了……”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看著賬本上那一片淒風苦雨的數字,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要不,再去派出所門口蹲一晚上,蹭點陽氣轉轉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