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稅銀落地:“火耗歸公”的技術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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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銀繳稅在平縣推行的頭半個月,風渡墨天天泡在縣衙的繳稅點,看著百姓們揣著銀子來、笑著走,心裏總算鬆了口氣。可這份輕鬆沒持續幾天,新的麻煩就找上門了——還是老問題,貪腐。
    這天剛開門,就有個賣菜的老農氣衝衝地闖進繳稅點,手裏攥著一小錠銀子,指著收稅衙役的鼻子罵:“你這黑心的差役!我這銀子明明是上等成色,你卻說成色差,非要我多繳二錢‘火耗’,這不是明搶嗎!”
    衙役梗著脖子反駁:“老東西懂不懂規矩?銀子熔鑄要損耗,這‘火耗’是朝廷默許的!少廢話,要麽多繳二錢,要麽把銀子換成糧食再來!”
    風渡墨剛好路過,聽見爭執聲立刻走了過去。他接過老農手裏的銀子,用牙咬了咬,又掂量了一下,心裏有數了——這銀子成色確實不錯,按照規定,繳一兩稅銀綽綽有餘,根本不存在“成色差”的問題。所謂的“火耗”,不過是衙役想中飽私囊的借口。
    【作者插話:家人們!這就是古代版的“亂收費”啊!實物稅有“損耗”貓膩,折銀稅就搞“火耗”套路,貪官的腦回路真是清奇,總能在政策裏找到撈錢的漏洞!隻能說,貪婪是刻在骨子裏的,不搞點硬核手段根本治不住!】
    他當場嗬斥了那個衙役,讓他退還了老農多繳的銀子,還特意在繳稅點貼了告示:“稅銀火耗統一按2%收取,多收一文,嚴懲不貸!”可他心裏清楚,這告示就是張廢紙——“火耗”這東西,本來就沒有統一標準,衙役們隨便找個“成色差”“熔鑄損耗大”的理由,就能光明正大地多收錢,百姓就算知道被坑,也沒地方說理。
    回到值房,風渡墨對著桌上的賬本發愁。現代企業有財務內控,有審計製度,可大漢沒有這些。他盯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突然想起現代公司的台賬管理——每一筆收支都要記錄在案,每個環節都要簽字確認,這不就是現成的反貪思路嗎?
    “既然管不住人心,那就用技術堵死漏洞!”風渡墨一拍桌子,腦子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立刻找來李鐵山,遞給他一張圖紙:“李兄弟,幫我做個三層木盒,每層都要帶鎖,還要能抽出來記錄,做工必須精細!”
    李鐵山接過圖紙一看,眼睛亮了:“風大人,您這是要做個‘記賬盒子’?這想法新鮮!”
    “不是記賬盒子,是‘三層木盒台賬’!”風渡墨解釋道,“第一層放‘收納台賬’,記錄百姓繳銀的重量、成色、繳納人;第二層放‘熔鑄台賬’,記錄銀子熔鑄後的損耗;第三層放‘入庫台賬’,記錄最終入庫的銀錠重量。每一層都要由不同的人負責,簽字畫押,少一個簽字都不能流轉!”
    李鐵山悟性極高,當天就帶著鐵匠鋪的夥計趕工。第二天一早,一個嶄新的三層木盒就擺在了繳稅點——外層是厚重的桃木,刻著清晰的“稅銀台賬”四個大字,每層都有獨立的銅鎖,鎖芯還不一樣,需要不同的人用鑰匙才能打開。
    風渡墨立刻召集所有收稅衙役和書吏,現場演示這木盒台賬的用法:“百姓繳稅時,第一層台賬由收稅衙役記錄,注明銀子的重量、成色,還要讓百姓簽字確認;然後銀子交給熔鑄工匠,工匠在第二層台賬記錄熔鑄後的損耗,簽字後交給庫房吏員;吏員核對重量後,在第三層台賬記錄入庫信息,再簽字存檔。三個環節,三個人簽字,少一個都不行!”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另外,這三層台賬每天下班前必須匯總核對,收納重量減去熔鑄損耗,必須等於入庫重量,差一文錢都要查到底!而且,這木盒台賬就放在繳稅點最顯眼的地方,百姓隨時可以查看,誰要是敢篡改數字,不僅要追回贓款,還要杖責五十,流放三千裏!”
    【作者插話:絕了!風渡墨這波是把現代“內控流程圖”直接搬進大漢!三層木盒就是古代版的“財務三重審核”,從收納到熔鑄再到入庫,環環相扣,想貪都沒機會!隻能說,技術反貪yyds,比喊一百句“嚴懲不貸”都管用!】
    新規推行的第一天,就有衙役想試探底線。負責收納的衙役偷偷在台賬上多寫了一錢銀子的重量,以為能蒙混過關,結果到了熔鑄環節,工匠核對後發現數字對不上,當場就報給了風渡墨。風渡墨二話不說,讓人把那衙役拖出去杖責二十,還貼出告示通報全縣。
    這一下,所有衙役都老實了。有個衙役手癢,趁沒人注意想摸摸木盒台賬,剛碰到銅鎖,就被旁邊圍觀的百姓喊:“你動那木盒子幹啥?是不是想偷‘銀蛇’?”嚇得他趕緊縮手,臉都白了。
    百姓們見這三層木盒台賬透明公開,再也沒人擔心被亂收“火耗”,繳稅的積極性更高了。有個經常來繳稅的糧商笑著說:“風大人這法子好!以前繳糧怕被克扣,現在繳銀怕被多收火耗,現在有了這木盒子,咱們心裏踏實多了!”
    解決了“火耗”問題,風渡墨又盯上了另一個漏洞——熔鑄環節。之前銀子都是由衙役隨便找個銀匠熔鑄,熔鑄後的損耗多少全憑銀匠一句話,這裏麵也藏著貓膩。他幹脆讓李鐵山牽頭,成立了一個“官辦熔鑄坊”,所有稅銀統一在這裏熔鑄,還特意在熔鑄坊門口裝了個木架,每天把熔鑄損耗率寫在木牌上,讓百姓監督。
    “各位父老鄉親,”風渡墨站在熔鑄坊門口,指著木牌上的數字說,“今天的熔鑄損耗是1.8%,低於咱們規定的2%,多出來的0.2%,我們會折算成銀子,下個月退還給大家!”
    百姓們聽了,當場就歡呼起來。這“火耗歸公”不僅堵住了貪腐漏洞,還能把多餘的損耗退給百姓,這樣的好事,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楊維誠看著繳稅點井然有序的樣子,心裏五味雜陳。他之前一直覺得風渡墨的改革是瞎折騰,可現在看著賬本上清晰的數字,看著百姓們滿意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確實有本事。但承認歸承認,他心裏的那股別扭勁還是沒過去——祖製傳承了上百年,怎麽就被一個毛頭小子用幾個木盒子給改了?
    【作者插話:楊維誠這老頑固,典型的“嘴硬心軟”!看著改革有成效,心裏其實已經認可了,就是拉不下臉承認。這像極了現實中那些守舊的老員工,明明新方法更好,卻非要抱著老經驗不放!】
    就在風渡墨忙著完善稅銀管理製度的時候,郡府的巡查官員到了。帶隊的是郡裏的功曹史,此人做事嚴謹,最看重實效。他原本以為平縣的折銀改革就是瞎胡鬧,可到了繳稅點一看,百姓自覺排隊,台賬記錄清晰,熔鑄損耗公開透明,當場就愣住了。
    “風主事,你這折銀辦法,比郡裏的實物稅強多了!”功曹史翻著三層木盒裏的台賬,讚不絕口,“之前各州府上報的稅收賬目,混亂不堪,損耗率高達三成,你這裏竟然能控製在2%以內,簡直是奇跡!”
    風渡墨笑著說:“大人過獎了,我隻是用了些整理數據的小技巧,把每個環節都規範起來而已。”
    “這可不是小技巧!”功曹史當場拍板,“平縣的折銀辦法,全郡推廣!我這就回郡府上報太守,讓其他縣都來向你學習!”
    風渡墨心裏一陣激動,這意味著他的改革終於邁出了平縣,得到了更高層麵的認可。可他沒注意到,站在人群後麵的楊維誠,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天晚上,楊維誠躲在書房裏,寫了一封長長的“告狀信”,把風渡墨的“三層木盒台賬”說成是“篡改祖製的異端”,把“火耗歸公”說成是“離間官民的毒計”,寫完後,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把信塞進了信封,交給了郡府的信使。
    【作者插話:好家夥!楊維誠這是要搞“背後捅刀”啊!眼看改革就要推廣,他竟然偷偷寫告狀信,這波操作簡直是“輸不起”!隻能說,守舊派的反撲從來都不會缺席,風渡墨這波剛鬆口氣,就要麵對新的危機了!】
    第二天一早,風渡墨送走了郡府的巡查官員,正準備召集書吏們開會,商量如何向其他縣傳授經驗,卻收到了一個消息:楊維誠昨晚給郡府寫了一封告狀信,說他的折銀改革存在諸多弊端,請求郡府暫停推廣。
    風渡墨拿著消息,心裏五味雜陳。他沒想到,自己一再忍讓,楊維誠竟然還是不肯罷休。但他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可笑——楊維誠以為一封告狀信就能阻止改革?他現在有百姓的支持,有清晰的數據,有硬核的反貪手段,這些都不是一封告狀信能推翻的。
    他把那封還沒拆開的告狀信放在一邊,笑著對書吏們說:“各位,郡府已經決定在全郡推廣咱們的折銀辦法,接下來,咱們的任務更重了。不僅要把平縣的經驗總結好,還要幫其他縣搭建台賬製度,讓‘火耗歸公’惠及更多百姓!”
    書吏們紛紛響應,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幹勁。可風渡墨心裏清楚,這隻是郡府推廣的開始,楊維誠的告狀信隻是小波瀾,接下來,他還會遇到更多來自其他縣的守舊派阻力,甚至可能會觸及郡裏貪官的利益。
    夕陽西下,風渡墨站在縣衙門口,看著牆上張貼的“稅銀熔鑄損耗公示牌”,上麵的數字清晰刺眼。他知道,改革就像治水,堵得住一個漏洞,還會有新的漏洞冒出來,但隻要他堅持用技術手段規範流程,用透明公開贏得民心,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可他並不知道,楊維誠的告狀信已經送到了郡丞手裏,而郡丞本身就是靠實物稅運輸損耗牟利的既得利益者,平縣的折銀改革,早就斷了他的財路。郡丞看著手裏的告狀信,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笑容。
    那麽,郡丞會不會借著楊維誠的告狀信打壓風渡墨?其他縣的官員會不會抵製折銀改革?風渡墨又將如何應對來自郡府的壓力?咱們下一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