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告發後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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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出贓物藏處。官府查封店鋪,革去雲岫功名。耗盡家財打點免罪,店鋪倒閉。其妻妾受驚病亡,雲岫獨身。近日我走訪親族,三月初婚期至,雲岫雖貧仍送賀禮。我退回不得,便暗封五元作腳錢返還。婚儀諸事如常。
    喜期過,禿鷲商議:“我暫回滬,你留守。往後輪換探親,待我信至你再南下“我應道:“似戍卒輪替“禿鷲笑:“非守疆,靈活往來即可“
    雲岫來信借百元,我回絕稱錢用於婚事。他複信提及往日相助,我拒之。此後決不再資助。後其再來信,我原信退回。
    在故裏居三載,與禿鷲家常聚花園。鷹兒聰穎,家中和樂。
    三年後禿鷲召我赴滬,遣我考察京津商機。文述農恰至,托我帶信予其弟杏農。
    述農談及總辦更替後局裏風氣變:前總辦尚樸素,新總辦奢華,
    禿鷲提議中秋共飲,眾人商定居家小聚。忽聞火警,子安急鎖帳簿帶出躲避。火滅後談及巡捕禁搬物規矩,子安揣測與保險行有關。德泉舉富潤裏窮漢誤當搶火被拘案例,揭露問官判案荒唐。
    禿鷲言:“冤鄉下人不妨事!滬上官場巴結洋人便升遷,民間疾苦何幹?“餘曰:“此風若開恐不止求差缺“述農道:“天下奇事多,或已有人試之“中秋敘罷,述農別去。
    數日抵津。子安送行時艙房擁擠,門外敘話間問及禿鷲開缺原由。子安道:“聞江寧新藩台乃苟才親戚,苟才來滬尋禿鷲未果,半月後傳開缺消息“料苟才作祟,然禿鷲視功名如敝履。
    艙中遇總兵莊作人攜二妾赴津謁李中堂。見其妾蘇音嬌縱,作人親為沏茶。暗訝其窮候補卻納雙妾,又不帶仆從。閑談未敢深問。
    航程中風浪大作,艙物亂滾,船客嘔吐。莊作人妾竟與搭客調笑,作人卻背身未察。
    抵津後宿佛照樓,攜述農信往水師營訪文杏農。
    天津車夫橫衝直撞,陷溝側翻。至水師營門口懸燈奏樂,士兵列隊槍響,問路得見文師爺,遞述農信。杏農迎客便飯,言營中迎河神。
    杏農道此乃北人尊崇,營中列儀仗迎接,明日還將唱戲。飯後往演武廳觀瞻,不可妄言。
    “他不能說話,我們沒得和他說的”
    飯罷杏農帶我到演武廳。簷下排十對武官,對麵站營兵。廳內供桌點燭掛幔帳,盤中盤小花蛇。我欲提蛇尾,杏農擊我肘,蛇滑落盤中。
    杏農拉我回房:“幸未出事!此金龍王,河工皆敬。晨間李中堂委委員拈香,兵丁突被附體,斥中堂無禮。中堂允明日親來方息“我疑兵丁挾怨假神罵人,杏農稱其未敢。我駁人豈向小妖叩頭。
    我在天津處理事務後進京。需先到河西務辦事,原打算騎馬卻因價貴改雇驢。行李寄存杏農處,僅攜馬包。驢性頑劣跪倒,我被迫步行交替,日落未至楊村,暫宿客店。
    我和陳子不期而遇,陳子看我都呆了,我也傻了,
    他與我飲酒長談,他姑丈是神坑候補知府,因家鄉惡行告發姑丈拒見。他耗盡盤纏後堵轎求見,姑丈勉強收留。揮霍殆盡後流落天津。其偶見破損花椒,巧製班指受夥計青睞,後為候補道製朝珠班指作禮,獲贈銀赴神坑謀生。數月後意外獲總督賞識,被留用談天下棋。總督助其捐得未入流官職,委任河泊所管理珠江妓船。後總督調離,新巡撫上任,他疏於逢迎,專注風流事務。
    新藩台親信初到,某晚藩台少爺與師爺於船宴客。妓家觸怒師爺,師爺掀桌毀物,鴇婦叩頭反被茶碗砸傷。巡河聞聲登船遇張道台告知事由。喝問,師爺自承傷人,藩台少爺怒斥反被押。將鬧事者與鴇婦帶回衙門。
    令押三人返衙。
    “師爺少爺家人進城報信。帶人回衙門軟禁,徹夜守候。半夜藩台差官持帖索人佯裝不知,斥其無權查案,逐出官差。藩台複遣人持信要人,回稟堅稱凶徒待審不釋“
    “經此鬧衙門眾人懼禍紛紛告假。晨起另雇小轎,攜印押著涉案人等徑赴製台衙門“
    藩台欲查河泊所幕後之人,得知其乃前任製台幕賓焦理儒,遂稟告撫台。撫台稱此事需由藩台處理。藩台轉見同鄉世好製台,恰逢焦理儒攜印請罪。製台賞識其風骨,聘為幕賓月俸二百兩,令藩台另委河泊所接任。由此得勢,十年升遷道台。
    次日分路,抵京宿廣升客棧。
    安頓後租賃院子與吏部符彌軒為鄰。道學先生常談仁義道德,某日其父衣衫襤褸來訪,彌軒冷眼相待。我漸覺此人虛偽,借故告辭。
    我在家時一老頭闖入自稱彌軒祖父討飯。我驚愕詢問,知彌軒不孝致祖父潦倒。供飯後老者離去,稱怕孫兒不便。我疑惑間至會館尋王伯述。伯述怒斥彌軒忤逆,透露其祖父符最靈是道士,辛苦攢錢卻被敗家子耗盡。彌軒自幼聰慧卻品行不端,中舉後虐待祖父,更在書院山長任上勾結富戶科舉舞弊。學生拾得作弊稿紙聯名告官,學院核查筆跡將彌軒革職驅逐。
    符家三代:符最靈行醫積財,養敗家子耗盡家產。孫子彌軒十二歲為書僮,偷學成才卻忘恩負義。中進士後假稱娶蘇州閨秀,實納妓女為妻。任書院山長收賄賂,官課時偷寫答案傳遞富家子弟。學生揭發作弊證據,縣官包庇未果,最終學政親核筆跡,將其革去功名逐出書院。
    彌軒走私被查,冒用座主名義放貨,後被識破遭驅逐。符最靈進京投靠孫子被虐待,伯述欲幫其維權被拒。
    伯述勸符最靈返鄉,符慮及生計堅持隱忍。次日伯述欲聯合同鄉彈劾,符驚慌阻攔,言恐斷孫前程。
    符最靈自述遭孫媳苛待,被關柴房食粗糧。眾人發現其衣物藏虱,急令清潔坐具。伯述笑談眼不見為淨,仆人在墊上尋得虱跡。
    伯述怒斥符孫不孝,符為孫開脫稱前世報應。伯述揭穿其被迫與廚工同食、月餘未進米食之窘,符終坦陳餓極乞食實情。
    剛到家,彌軒來訪。談及同居未拜見其祖父,彌軒稱祖父年邁不喜見客。我建議老人外出散心,彌軒訴苦家訓節儉,祖孫生活拮據。未多回應,待其講完轉話題。
    夜聞東院爭吵,次晨眾人私語。述昨夜窺見符老爺夫婦辱罵乞食老者,老者實為符老爺祖父,眾人驚駭。
    我急令李在茲尋房搬遷。晚餐時追問老者身份,在茲方知竟是符彌軒嫡親祖父,恐涉命案殃及鄰裏,
    北院同住的刑部主事車文琴喪妻七年未續。我搬來後與他往來。
    年節過後商鋪開市,我去錢鋪尋掌櫃惲洞仙。夥計引我至客堂等候,見洞仙正送客。他解釋近日為周中堂辦差,桌上檀木匣裝金筆。我質疑金製筆墨虛耗工錢,洞仙笑答雅物不傷清譽。
    談去年蕭製軍以金牡丹賀壽得遷兩廣,洞仙點撥我捐功名謀仕途。談笑間辦妥正事,我告辭
    回家遇車文琴,邀其入室閑談。我提及贈金筆文琴急問經手人,知是錢鋪掌櫃惲洞仙。文琴欲結交,稱可替京官拉關係。次日文琴催我同訪至洞仙醉歸。三人約飯館敘談,文琴借故邀陸儉叔同席,吹捧洞仙人脈與儉叔才幹。席間儉叔頻抽鴉片,
    洞仙赴周宅遲歸,文琴拉我苦等。洞仙乘紅圍車醉返,笑稱被少大人灌酒。文琴引薦陸儉叔,四人宴飲至深夜,席間文琴兩頭逢迎,儉叔擺弄煙具敷衍。
    十日未見文琴,偶遇洞仙鋪。文琴匆匆離去,洞仙訴苦代辦陸儉叔升職:需特旨授道台卻吝使費,京官難為。
    八月籌備返滬,與伯述同往天津。杏農邀宴侯家後,見南班紅玉、香玉麵善。杏農道是莊作人侍妾,席散查問知龜奴偽充侍妾買人。
    次日散步遇儉叔,他歎:“早知同行可照應“我客套後儉叔說丟信件:“楊村打尖時八行書夾護書丟失,想托文琴補寫“我問:“誰的信?“
    儉叔為保舉官職費周折。托車文琴設法過班,未投部引見。後耗八千贄見周中堂,僅得敷衍。再花二萬打點落空,引見時誤事。文琴斡旋得章製軍密保信卻遺失。
    我詢文琴可否助力,儉叔信其必盡心,因曾替文琴排解家事:文琴喪偶後拖延婚約,未婚妻從揚州尋至京城,憑名分求見文母,終被收留。
    小姐隨寡嬸生活,向老太太訴苦求早婚。文琴哄騙稱京城婚事草率,勸其返揚待娶,實則迷戀窯姐。致信誣小姐不貞,致其自縊。族人欲訟,我助調停平息。文琴感念,托其經手事務。
    收述農來信時陸儉叔哭訴:因文琴遺失周中堂私信遭斥,欲令其返鄂待參。我隱忍未揭文琴,隻作安慰。
    晚,禿鷲邀我、德泉、子安赴尚仁裏飲宴。席間喚妓又邀客商陳伯琦、張理堂。
    聞隔間操津語者喧嘩,窺見兵船來客互稱大人。驚詫間見說洋文者為國人。
    席間兵船客喚帳房寫條請客,張大人使相幫代筆,言船上雜務素由文案操持。
    禿鷲嗔我怠飲,乃述隔牆趣聞。陳伯琦聞之笑談兵船奇事。
    陳伯琦述北洋兵船軼事:往歲會操旅順,令奪敵島忘攜糧秣。水師學堂出身不識實務,演習成笑柄。
    我道:“他若親看駕船如何?“伯琦道:“他任兩江時有商人告厘局委員。他立命藩台撤差。新委到任謝恩時他當麵斥其舞弊。待對方解釋昨日剛接委劄他轉怒為喜。閱操時欲乘兵船,偏坐舵房監看。管帶暗令大副扮哨兵船頭示向,竟瞞過製台,從此重用。
    伯琦續道:“管帶早約大副扮哨兵,船頭左右站位暗示轉舵。製台見舵工隨哨兵動向操舵,信其精熟“眾人歎此計妙。
    我言此等欺瞞易成,伯琦:某候補道練新軍請製台觀操,午宴用西餐。製台嫌刀叉不雅,候補道晚宴改碎切西肴用筷,稱棄刀叉取其精華,獲兼通中外保舉。
    賽玉問禿鷲明日是否看大出喪,提及金姨太喪事。金子安不悅,眾人散席。我追問子安,他提起督辦夫人曾因金姨太吃醋。金姨太原妓女,先嫁綢莊蒯某,後與督辦私通。蒯家赴普陀燒香金姨太謊稱有孕留下,卷財與督辦私奔京城。督辦借世交關係謀得海關道,接任時接不回姨太,親往公館查問。
    金姨太因轎禮不忿,新道台賠罪令家仆跪叩,終備轎迎其入衙。後其穿紅裙逾製,督辦續弦時嫡庶生隙。子安言其軼事頗多,
    我與禿鷲觀大出喪,見大馬路設滿路祭。
    禿鷲笑道:“大出喪從未有此批評,我們避之“至茶館,聞眾人議論小妾用誥封銜牌事。禿鷲言前年兩江總督妾喪逾製被參,滬上更甚,鴇母妓女出殯用宜人銜牌。
    至商號見德泉、子安辦事。
    禿鷲歸滬後我隨其返鄉半年。賣五常大米參加展會,有姑娘喜歡我,又參加采訪。那水稻裏麵抓鴨子。賓館裏打撲克贏了不少錢。在展會上各種。又可以在展會上賣多餘門票,和在龍遊時那女孩兒一樣。龍遊女孩兒搭訕,我還和其他的同學搭訕,同事搭訕,那個女的沒沒搭理我。和浙江那個一樣沒搭理我,太冒進了,然後一起去那老房子吃飯,那個廚師做飯做了半年,一點工資也沒。
    後赴上海處理蕪湖賬務,輾轉九江至漢口。為尋王妃哥特赴宜昌掣驗局。局址簡陋,經引路至公館。通報後於客堂等候,見花廳書房陳設分明。
    我拜見王妃哥稟告隨禿鷲經商。他斥世家不宜從商,命我常來敘談。
    返客棧見官兵駐守,因學台入住被迫遷至興隆棧。托賬房寄信後,遇安徽客商丁作。
    我四處走訪。此地為川貨集散地,欲入川時作房人勸阻:“川地因騙子生亂“原來張百萬遇算命騙子,稱其女有鳳命。騙子偽造天象稱需尋真龍天子。經年蠱惑張百萬漸信,拒所有提親。
    騙子假意尋訪樵夫,謊稱其乃真龍轉世。引至張家花園令張百萬拜見。見樵夫粗鄙,張百萬生疑。騙子威脅錯失富貴,張叩首。騙子要求沐浴更衣,設禁宮待“登基“。要張聽其號令。
    “此事當立斷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