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再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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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放箭!別讓他們靠近船舷!”
“滿帆,給我硬衝過去!”
趙鐵鷹的吼聲在船首回蕩。
“轟隆!”
“嘩啦!”
前方的河道猛然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巨大的水響。
十幾艘載滿石頭的小船,如同幽靈般從兩岸茂密的蘆葦蕩中衝出。
它們被水流裹挾著,狠狠地撞在一起。
瞬間在狹窄的河道中央,堆砌成一道歪歪扭扭的堤壩。
船隊前進的勢頭被硬生生扼住,船身劇烈搖晃起來。
“殺啊!”
“搶光他們!”
更多的喊殺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如同鬼哭狼嚎。
兩岸嶙峋的黑石後麵,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潮水般湧出!
他們穿著雜亂的皮甲、布衣,甚至赤裸上身。
揮舞著魚叉、砍刀、長矛、斧頭。
麵目猙獰,眼中燃燒著貪婪和凶殘的火焰。
人數之多,遠超趙鐵鷹的預估。
幾乎覆蓋了兩岸目力所及的所有灘塗。
趙鐵鷹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娘的!”
他狠狠啐了一口,眼神瞬間變得決絕。
“這絕不是秋水泊一家的人。”
“這是方圓兩百裏所有的水匪都來了。”
他猛地回頭,對著身邊的心腹嘶聲咆哮:
“傳令,放棄其他船隻。”
“所有人全部集中到豐運號死守。”
“棄卒保帥!保人要緊!”
貨物丟了雖然也是極大的損失。
可他船上可坐著顧銘和秦明月一家人,更是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命令如同驚雷,在混亂的船隊中炸開。
各船鏢師和水手沒有絲毫猶豫。
立刻開始有組織地向豐運號靠攏、轉移。
水匪們看到這一幕,非但不阻止,反而爆發出震天的狂喜歡呼。
這意味著可以兵不血刃地獲得大半貨物!
“秦家服軟了!”
“哈哈,他們在逃!”
“搶啊!這艘紅船是我胡老九的!”
他們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爭先恐後地開始登船搶掠!
豐運號底艙依舊是漆黑一片。
隻有甲板縫隙漏下幾縷微弱的光線。
貼著船壁的柳驚鴻猛地睜開眼:
“上麵出事了!”
他低聲喝道,手已按在腰間刀柄上。
柳驚鵲和其他七條漢子瞬間彈起。
兵刃出鞘的聲音在黑暗中連成一片。
很快,聲音越來越清晰。
雜亂的奔跑聲、沉重的撞擊聲、弓弦的釋放聲!
和水匪們興奮的嘶吼和狂笑交織在一起。
“是水匪劫船。”
石叔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中凶光閃動。
“少東家,怎麽辦?”
柳驚鴻側耳傾聽片刻,稍微鬆了口氣:
“先按兵不動!秦家應該是放棄其他船,將所有人集中到這條船上了。”
“這夥水匪搶完東西就會走,我們別節外生枝。”
柳驚鵲看了一眼甲板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但聽著豐運號上密集的腳步聲,憂色又暫時消散。
豐運號三層主艙。
顧銘將蘇婉晴三人護在身後,自己緊貼在窗邊。
門栓已落下。
外麵走廊裏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喝聲,是趙鐵鷹專門安排的護衛。
“守住船舷,別讓水匪上來。”
“趙教頭有令,死守三層。”
船首甲板。
趙鐵鷹渾身浴血,如同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他手中兩柄短戟已化作兩團銀光,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噗嗤!”
短戟輕易撕裂一個水匪的草甲,將其開膛破肚!
腸肚混著鮮血噴濺而出!
“滾開!”
他咆哮著,將一個試圖爬上船首的水匪連人帶刀踹下船舷!
“噗通!”
落水聲被淹沒在震天的喊殺中。
很快,攻打豐運號的水匪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硬骨頭,轉而去劫掠其他五艘沒有絲毫威脅的商船。
豐運號的危機暫時解除,趙鐵鷹帶著一眾護衛,站在船舷上戒備。
看著那些正在搬運貨物的水匪,趙鐵鷹睜目欲裂,其他護衛也都一個個喘著粗氣,眼神裏盡是殺意。
大部分水匪已經開始攀登那五艘被放棄的貨船。
貨物被哄搶,場麵混亂不堪。
眼看秦家暫時放棄抵抗。
水匪頭目們也徹底放鬆了警惕。
從兩岸嶙峋的黑石後麵大搖大擺地走出。
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最開始登船的水匪,由於各自都是不同勢力。
東搶西搶,鬧得險些內訌。
“滾開!這匹蜀錦是老子先摸到的!”
一個刀疤臉水匪死死揪住一匹流光溢彩的錦緞。
“放你娘的屁!”
旁邊一個獨眼龍猛地抽出腰刀,刀尖直指刀疤臉。
“老子盯上它時你還在爬繩子!”
周圍的水匪非但不勸,反而哄笑著起哄。
推搡叫罵聲此起彼伏。
“都住手!”
下山龍從黑石後大步走出,臉色鐵青。
他身後跟著幾個其他水寨的頭領。
“東西按山頭分!誰再敢內訌,老子剁了他!”
他環首刀鏗然出鞘半寸,寒光懾人。
騷動暫時被壓下。
但水匪們眼中貪婪未減,隻是稍微克製了些。
顧銘也走到船舷上,站在趙鐵鷹旁邊。
兩人一起觀察起這些猖狂的水匪。
趙鐵鷹低聲道:
“姑爺,小姐,外麵危險,還是回艙裏穩妥。”
“無妨,他們都沒弓箭,正好看看他們虛實。”
顧銘聲音平靜,目光掠過混亂的江岸。
蘇婉晴和阿音都留在了艙內,隻有秦明月也走上了船舷,站在顧銘身邊。
岸上。
水匪們正忙著將大包小包的貨物扛下船。
米糧、布匹、茶葉、瓷器......在亂石灘上堆成了小山。
轉手賣到黑市,立刻就能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幾個頭領正站在貨物堆旁指指點點。
顯然在分贓。
顧銘的目光掃過人群。
忽然定在遠處一塊黑石旁。
那裏站著三個人。
為首者身形瘦高,穿著件與周遭水匪格格不入的儒袍。
背對著豐運號的方向,正在指揮兩個手下搬運一個沉重的木箱。
竟然看到了一個穿著儒袍的熟悉背影。
顧銘瞳孔驟然收縮。
那背影怎麽會如此熟悉。
顧銘一瞬間想起前幾天王皓李修的趣談。
張揚!
“怎麽會這麽巧……”
顧銘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秦明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帷帽下的眉頭瞬間蹙起。
雖然秦明月和張揚沒什麽交集。
但畢竟一個書院,又同選了棋道,難免會打幾個照麵。
與此同時。
岸上的張揚感覺後頸一涼。
下意識地轉頭。
正好和豐運號上的顧銘四目相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