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糟糕,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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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身前的幾棵枝條繁茂的竹子遮擋,沈鶯悄悄藏在了葉片之後,踮腳側身望了一眼,待她看清楚時,才發覺眼前人是剛剛在鶴回堂裏見過的薛家表姑娘!
那她攔住的人是?
“表哥既回來了,怎不提前與我說一聲?”薛清然攪著指尖的絹帕,唇角輕咬,眸中閃著期盼的神色,“還有,那平安福表哥可隨身帶著了?可是我千辛萬苦從建安寺求來的呢!”
表哥?
竹葉擋住了男子的身軀,唯有一個背影若隱若現。
聽薛清然嬌嗔的語氣,兩人當是十分熟稔。
“我從未讓你去求平安福。”魏晉禮低垂著頭,視線冷然掃過女子的雙眼,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辛苦不辛苦,與他何幹?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是冷到讓人心底發寒。便是沈鶯這個不知所以然的外人,都為這位薛姑娘感到不平。
怎會有這般不講理的人?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薛清然亦是被他的話,止住了手中的動作,哪怕知道魏晉禮一向如此,可輪到她自己時,心底仍是禁不住湧起了委屈的酸澀,“自不是表哥讓我去的,是我……是我自己要去的。”
“我隻是,擔憂表哥。”薛清然緊張萬分,她生怕魏晉禮誤會自己……
薛清然在魏家住了十年之久,薛氏待她如親生女兒,即便魏晉禮對旁的女子都避之三分,可唯獨會收下她的東西,她以為在魏晉禮的心中,自己總歸是不一樣的。
誰知,魏晉禮一把從腰間扯下了繡著福字的錦袋,抬手舉在了薛清然的麵前,繼而輕輕一鬆,任由那錦袋掉落在碎石小路上,染了泥。他道:“我不知,這是你的東西。如今,還你了。”
這人,有什麽大病吧?
沈鶯在安陽時,也曾拒絕過許多男子的示好,卻從未像魏晉禮這般,將話說絕了,將事做絕了!一時間,她更為薛清然抱不平了!
若是不喜歡,好好說就是了!何必非要冷言冷語,去戳人心肺!
一語必,薛清然原本的滿心歡喜,已碎成了冰渣。她是借著姨母的手,將東西送了出去。可……可以往,她也是這麽做的啊!
表哥,表哥怎突然變了?
“是清然逾矩了……”話剛說出了口,一滴淚順著眼角就落了下來,薛清然輕輕吸了吸鼻尖,哽咽低語。
可等了片刻,對麵之人卻是一言不發,隻靜默相待。
唯有不耐,才會不語。
薛清然知曉他的性子,隨即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錦袋,順道抬袖擦淨了眼角了淚珠,整理好的妝容後,她朝著魏晉禮微微一拜,繼而又笑眼盈盈道:“姨母那兒還有事尋我,我便不打擾表哥了。”
見人神色如初的走了,墨書站在魏晉禮身後,都不禁為薛姑娘豎起了大拇指,這魏府也唯有薛姑娘能麵不改色地忍下他家主子的這張嘴了。
當真是個奇女子!沈鶯看著薛清然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又麵不改色的走了,心底佩服。
若換成她被人如此譏諷拒絕,便是氣都要氣地暈過去了!
她沈鶯,最是錙銖必較之人!
“出來!”
不等沈鶯看完戲,抬腳要走之時,就見原本背對著她的男子,突然轉身,厲聲喝道。
糟糕。
被發現了……
沈鶯本是遠遠瞧見那身影像是魏晉禮,又想起這人慣會裝模作樣,才一時興起,想跟上看看。畢竟他平日裏雖是一副生人勿近,如高嶺之花的冷然模樣,可那夜灼熱的失控,沈鶯確確實實是感受了。
男人,大多都是偽君子罷了。
她隻是好奇,這魏晉禮能裝多久?能裝成什麽樣子?
誰知,對上薛清然這般溫溫柔柔的清雅女子,他竟也是這一幅鐵石心腸的模樣!
果真是無趣至極!
可被人發現了偷窺,終歸是她有錯。
沈鶯深吸了一口氣,本想著大大方方走出去,卻是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下。
“哎喲——”
略有些狼狽地跌坐在了魏晉禮的麵前。
“我……站不起來了。”
小心翼翼的一句話。
沈鶯忍著痛,一隻手握住了腳踝處,卻是一碰就鬆開,疼得她皺起了眉頭。
垂眸望去,女子的裙邊染了汙泥,枯黃的竹葉從枝頭紛揚而下,將嬌嬌小小的人兒圍繞其中,美如畫卷。
魏晉禮剛才朝竹林走時,就已經發現有人跟了上來。側目瞥見了那一晃而過的裙邊,就已經猜到了是她。
剛才與薛清然的那一番話,他亦未曾想過要避著人。他本就是看在薛氏的麵子上,才對薛清然一忍再忍,他從未讓她為自己做過什麽,可她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她的‘千辛萬苦’,將她受累的源頭怪在他的身上,當真是莫名其妙。
且魏晉禮清楚薛氏並無意讓薛清然嫁給他,薛家這一輩並無才能顯赫之人,對他並無助力。既如此,那更沒有道理,繼續給她一些莫須有的希望。倒不如,將話說重些,絕了她的心思。
剛才那些話,魏晉禮亦有意讓沈鶯聽見,省得她糾纏自己。
“起來。”簡短的一句話,不曾有一分的關切,魏晉禮目光順著她指尖碰觸的方向看去,那一寸纖細的玉骨冰肌不經意的從裙邊露出,已泛起了微紅。
想到剛才魏晉禮對薛姑娘的冷言冷語,沈鶯暗自歎道:罷了,她自己站起來就是!
心下一橫,沈鶯忍著痛,抬手緊拽著身側的竹竿子就要起身,可偏生那腿腳是紋絲不動,顫顫巍巍地抖了幾次,卻又無可奈何的倒了下去。
她……真的很怕疼。
“我真的,站不起來。”沈鶯蹲坐在地上,已是廢了大半的力氣,疼得額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臉色漸白。
她是真的扭到腳了!見他熟視無睹,沈鶯此刻非常想大聲喊出來這句話來!
這人的心,是鐵做的不成?她都傷成這樣的,連扶都不肯扶一把!
“墨書,你能不能,扶我一把?”沈鶯對魏晉禮是一點兒期望都沒有,還不如直接求旁人呢!
魏晉禮見她眨巴著眼睛,僅僅看了自己兩眼後,就將那乞憐的目光轉向了墨書,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不過是方才聽了一席話,知他不好胡弄,現在就準備舍了他,另求他人了。
女子,果真是善變。
墨書瞧著沈鶯的臉色,又見她腳踝處已漸漸腫起來,確實是傷了腳,不由心下不忍,略思索一番後,朝著魏晉禮開口道:“主子,要不屬下去扶一把?”
魏晉禮輕掃了一眼,墨書立即噤聲。
他家主子,生、氣、了!
墨書一時覺得頭更大了:這沈姑娘,到底哪裏惹到主子了啊!
自己不幫忙就算了!竟也不讓墨書幫她一把!沈鶯心底氣急了!
這什麽人嘛!
“不就是聽了兩句話,我隻當沒聽見不成嘛?”沈鶯咬著牙,又試了幾次,實在是疼,她一時氣惱,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堂堂少卿大人,何必如此小氣?與小女子計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