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
    怨氣越重的鬼物，對生前害死自己的人就有一種越發特殊的感應。
    她們能順著那股獨有的氣息，找到本人，然後完成複仇。
    但凡事總有例外，若是凶手本身殺戮氣息極重，手上沾了十幾條人命，那種窮凶極惡之徒，煞氣衝天，尋常小鬼根本不敢靠近。
    再有一種，就是擁有高人給的東西，比如開過光的平安符、佛牌一類的驅邪法器防身，這樣，鬼也拿他沒辦法。
    此刻，案發現場。
    王明正強忍著巨大的悲痛，配合警方的盤問。
    他雙眼紅腫，聲音沙啞地敘述著事情的經過。
    當聽到他是通過一個玄學主播算到妻子位置的時候，在場所有警察的表情都變得格外精彩。
    “算命？一人一狐？”
    “兄弟，你這……認真的？”
    王明沒有理會那些質疑，隻是將手機遞了過去，上麵還保留著宋清禾的直播間信息，盡管已經被封禁了。
    一旁的開鎖師傅也連連點頭，為王明作證。
    這棟老舊居民樓的二樓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樓裏的住戶。
    警方很快將整棟樓封鎖，所有住戶都被召集到了王明的家中，挨個接受盤問。
    住在這裏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覺本來就少，這大半夜的被從被窩裏薅出來，個個臉上都掛著不滿。
    負責這次案件的警官叫傅翊，他辦案多年，經驗豐富。
    對於王明口中的玄學破案，他雖有疑慮，卻也並未完全否定，畢竟現實中確實存在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奇案。
    他走到王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凝重。
    “剛剛法醫給出了初步的檢測結果，已經確定了死者身份，就是你妻子張月，她是被人用繩索之類的東西勒住脖子，窒息而死，而後屍體被凶手用極其鋒利的工具切割成碎塊，泡在了馬桶裏。”
    王明聽著這話，心口再次像被鈍刀子捅了一下。
    從前的記憶不受控製湧入腦海。
    阿月最怕疼了，平時連手指劃破個小口子都要哭半天的女孩，被人……被人像牲口一樣切割……
    傅翊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也隻能沉默地遞過去一瓶水。
    等王明稍微平複，他才繼續道：“因為時間過去太久，現場破壞嚴重，凶手很謹慎，幾乎沒留下任何有效的生物痕跡。通過DNA追凶這條路，基本走不通，我們現在隻能從這個房子本身查起，雖然這個房子目前無人居住，但我們已經查到它是有房主的。你和房主……有過接觸嗎？”
    王明痛苦地搖著頭，滿腦子都是無法接受妻子慘死的真相，更沒法思考。
    可緊接著，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混沌的思緒。
    是啊，阿月怎麽會死在鄰居家的廁所呢？
    所以，肯定是鄰居殺了她！
    王明猛地瞪大了眼睛，情緒瞬間失控，嘶吼起來。
    “警官！阿月死在他家廁所裏，一定是他殺了阿月！媽的，這個畜生！”
    傅翊連忙按住激動得快要站不穩的王明，示意他冷靜，並告知他已經派人去調查房主的信息了。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六十歲上下的老頭從人群裏站了出來。
    “警官，關於那個房主，我倒是知道一些。”
    傅翊看向他，示意他繼續說。
    “那個房主姓馬，以前就住這兒，好像是開公司的，是個大老板。”
    “老爺子，您怎麽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傅翊問道。
    老頭子擺了擺手，掃視了一圈周圍的鄰居。
    “這事兒啊，住得久的都知道。以前，三天兩頭就有一幫人跑到他家門口來鬧，舉著橫幅，喊著讓他還錢，說他拖欠工資，那陣仗，鬧得整個樓道都不得安寧。”
    他話音一落，人群裏立刻有好幾個居民附和起來。
    “沒錯沒錯！那個姓馬的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欠著工人的血汗錢不還，還在外麵養小三，這房子，就是他給那個狐狸精買的！”
    傅翊打量著老頭，開口詢問他的身份。
    老頭回答道：“我姓李，是咱們小區的居委會主任。”
    隨後努力地回憶著，繼續道：“前段時間我還看見他來著，帶了個中介，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商量著要把這房子賣了。我當時就順嘴問了一句，小馬就說自己要出國，以後不回來了。”
    傅翊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追問道。
    “前段時間？具體是什麽時候。”
    李老漢思忖了片刻。
    “大概……就一個月前吧。反正走得挺匆忙的，家裏的家具家電什麽的，好多都不要了，我跟老張家的婆娘還撿了不少能用的呢。”
    旁邊一個大媽連忙湊過來，一臉後怕地拍著胸口。
    “我看他八成是做了虧心事，心虛了，不然怎麽會走得那麽急！”
    另一個大媽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驚呼一聲。
    “哎喲我的媽呀！難不成，這殺人凶手……真是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居民們瞬間炸開了鍋，各種猜測和議論聲此起彼伏。
    傅翊不得不提高音量，讓眾人安靜下來。
    恰在此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電話那頭，下屬的匯報聲清晰傳來，稱已經查到了房主信息，與居民們描述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
    這棟房子的主人叫馬成剛，某互聯網公司的老總，但公司早已被他掏空，他本人卷了所有的錢，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逃往國外。
    傅翊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看來凶手八成就是這個馬成剛了。
    隻是，案子裏還有許多疑點沒能理清，傅翊感覺自己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他正準備先收隊，回局裏再做梳理，王明卻突然攔住了他。
    “警官！是那位大師！算出我妻子位置的那位大師！她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說她已經算出凶手究竟是誰了！”
    王明舉著自己的手機，激動萬分，屏幕上還顯示著一個短信，正是宋清禾發過來的。
    此話一出，滿屋嘩然。
    在場的幾個年輕警員臉上都露出了看傻逼的表情。
    而那些街坊鄰居們更是覺得天方夜譚，算命能算出殺人凶手？這比電視劇演的還離譜。
    傅翊卻盯著王明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沉吟片刻。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倒不如死馬當活馬醫，看看這個所謂的大師到底有什麽名堂。
    他點了點頭，讓王明撥通了電話，並且打開了視頻通話。
    當手機屏幕上出現宋清禾那張過分年輕的臉時，傅翊再次愣住了。
    他心裏的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現在，就看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算命大師，算出來的到底準不準。
    他接過手機，直截了當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市刑偵大隊的傅翊。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嫌疑人，你說你算出了凶手，我倒想聽聽，是誰？”
    視頻那頭的宋清禾，麵對著身穿警服的傅翊，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回答，而是目光透過小小的手機屏幕，緩緩掃過在場神色各異的每一個人。
    最後，她的目光定格。
    隔著屏幕，抬手直直地指向了人群中的某一個人。
    “殺害張月的凶手，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