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多人，無疾而終，當年酒吧的服務員大都不知所蹤，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老婆婆拍著我的肩膀問她的胡辣湯什麽時候能熬成，還問我要不要再回去趟！
    我詐屍一般坐起，一身的冷汗，憂愁姑娘用纖細的手指在我胸前四處遊離，還問我怎麽了，我擦擦汗告訴她，夢見我倆在做不可描述的運動，我還告訴她你既然不打算以身相許，就不要做危險動作，有些東西我控製不住，我不想天天換洗貼身衣物。
    第二天天還未亮，我給老司機打去了電話，老司機那邊傳來女人嚎叫的聲音，他則氣喘籲籲。
    這個電話打的不是時候？
    “怎麽……啊……怎麽了……啊！”
    羨慕嫉妒恨，我腦補著電話另一頭的畫麵。
    “抓緊時間來喜來登，我有重要的事要辦！”
    “你……等我……啊……啊……半小時……啊……”
    媽的，這此起彼伏的聲音像被針紮一樣。
    電話傳來女人嬌嗔的聲音：“了了啊，了了！”
    我覥著臉問憂愁姑娘：“了了是什麽意思？”
    憂愁姑娘不屑道：“就是快點，快點的意思。”
    媽的，老司機他娘的還享受上了！
    “唉，都是女人，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在憂愁姑娘踹我之前，我趕緊溜之大吉。
    說是半小時，我整整等了一個小時，老司機和它的拖油塔才慢吞吞地出現在我麵前。
    老司機扶著車門，又扶著牆，一步步挪動他還在顫抖的大腿。
    真沒出息！
    我雙手掐腰：“大哥，大早晨劇烈運動對身體能有啥好處？”
    老司機腎虛地搖搖頭：“沒辦法，我不是打算追人家嘛！”
    “人都是你的了，你還追什麽追，到嘴的鴨子能飛了？”
    老司機臉色一沉：“說什麽呢？我和咪咪之間現在可是純感情！”
    “純感情？純感情你剛才和你的咪咪在幹什麽呢？”
    “跑步啊！咪咪打算減肥，我答應她每天早晨陪她跑步啊！”
    跑步？
    “你以為呢？齷齪！”
    我薅著頭發：“我以為……我以為你們在跳遠呢，原來在跑步啊，哈哈，差不多！”
    請老司機吃了頓早飯，而後直奔農貿市場。
    按照我給孟婆的配方，把該買的油鹽醬醋、糧油米麵、蔬菜瓜果都買了一遍，還有烏鴉的十斤後肘，拖油塔的後備箱都放不下了。
    老司機十分不解：“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麽？你又不做飯！”
    “一位老大娘要用，做胡辣湯。”
    “你還得給她送過去啊？我車可得加油了啊！”
    “不用送，你的車也送不過去，燒過去就行。”
    “稍過去？讓誰稍啊！”
    “用打火機燒！”
    老司機白了我一眼：“那老大娘得有在天之靈！”
    “對，你說對了！”
    從農貿市場輾轉到商貿城，在一家喪葬用品店買了好幾遝冥幣，也不知道泰銖的在地府能不能用，幹脆又買了一堆金元寶，這他娘的總算是硬通貨了吧！
    這是給貪財鬼和七舅姥爺準備的，泡妞可不能沒有錢啊！
    我讓喪葬用品店老板給我用紙糊一個純種的牧羊犬母狗，老板十分不解，因為去西天都是車子馬，還沒見騎狗上天的，我甩給他五張泰銖，並告訴他一小時後我來取。
    又買了兩副墨鏡，讓七舅姥爺倒替著戴，買了鍍金的大金鏈子小手表，得上氣質，還有假發十件套，分頭、毛寸、朋克、大背頭、長發披肩，黑的、白的、粉紅色、奶奶灰……什麽風格的都有，這家夥，我七舅姥爺這是要在地府出道啊！
    狗糧不太好買，老司機專門帶我去了寵物市場，一口氣買了十袋。
    老司機一把攔住我：“等我和咪咪好上了，狗糧你可以盡情的吃，沒必要現在買這麽多吧！”
    我懶得搭理他，牧羊犬也是給諦聽準備的，孤家寡人的，給它燒個伴兒，將來我再去地府的時候，說不定諦聽膝下能兒孫滿堂。
    我掐指一算，就剩黑白無常的日語老師了。
    我轉頭問老司機：“你們這裏有賣碟子的嗎？”
    “有，圖書市場就有，你要幹什麽啊，你買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是給人用的嗎？”
    “對，就不是給人用的，走吧，去圖書市場！”
    老司機哼哧了兩聲再沒說話。
    暴躁的音響聲震耳欲聾，我在圖書市場轉悠了半天，一無所獲。
    我搖頭道：“這裏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怎麽可能，這裏可是泰國最大的影碟批發市場，這裏沒有東西，其他地方更沒有，你想要啥！”
    “碟兒！”
    “什麽碟兒？”
    “日本市場上的碟兒。”
    畢竟是男人，作為東亞、東南亞地區的通用暗語，一提這茬，老司機立馬來了精神，當然，首先他要對我進行一場意料之內的批判。
    “齷齪！汙穢！臭不要臉！都多大的人了，還看這個！”
    我敷衍道：“溫故知新，好多動作都忘了，這不是想再試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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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了，可不能一個人看，我也得為咪咪做準備，讓她知道我也是技術流，跟我走！”
    駕輕就熟，三拐兩拐，一條風格迥異、琳琅滿目的街出現在我麵前，眼到用時方恨少，不知道的還以為正在開成人用品展。
    老司機碰見一熟人，讓我自己逛逛，他在街頭等我，老司機說這裏大部分商販都懂點中文，做筆交易沒問題，臨走前還甩給我一遝衛生紙，我選擇了拒絕，都多大的人了，這點兒我還把握不住？
    我懷著孩子般的好奇心闖入這條引人入勝的街。
    一張蒼老師的巨型海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蒼老師退圈之後，整個青春期都失去了色彩，黯然了很多，甚至我一度對青春期發生的其他事情一片空白。
    好好的一個女人，怎麽說退就退呢，這是對我們影迷極端的不負責任，你看她俏皮的舌頭，哎呀，看著我是口幹舌燥。
    踏進門店，碩大的熒屏上正在播放日本小片兒，女老師正趴在桌子上講述一道數學題，她的前胸被桌子托舉著，多認真的一位黑絲老師。
    我沒見過世麵、如饑似渴地瀏覽著，各種版本、各種係列、歐美日韓各種風格，我汗顏，十分鍾之前的那個我確實是井底之蛙。
    耳邊傳來嗯嗯啊啊的叫聲，再看屏幕……
    這尺寸，這音響，看得我一個大老爺們都臉紅了。
    哎呀，我有點缺氧！
    “先生，需要點什麽？”
    嗯？女人？
    一位黑絲少婦迎麵走來，看這氣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閱無數片！這氣氛，比去女收銀員的超市買成人用品還尷尬。
    我做賊心虛，看著天花板漫不經心道：“就是……隨便看看……”
    “哦，先生，我們這兒來了一批新貨，上個月剛拍的，無碼高清，支持vr觀看，能實現震撼的3d效果，要不要試看一下？”
    我去，還有這種福利，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我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還沒等我回答，黑絲少婦拉我進了小黑屋。
    我心潮，我澎湃，我都快吐血了。
    小黑屋一開始還有微弱的燈光，黑絲少婦幫我戴上3d眼鏡後，屋裏徹底黑了。
    突然，音響響起，一個女人衝我緩緩走來……
    翻雲覆雨、你來我往、以肉相搏，二十分鍾，一閃而過卻十分煎熬的二十分鍾，什麽感覺呢，那句話是這麽說的，小寡婦看花轎，幹著急！
    具體內容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反正當晚回去，我首先換了條內褲。
    我從小黑屋出來，身體被掏空了，眼神空洞、精神恍惚，對這個世界的存在持懷疑態度。
    黑絲少婦正在嗑瓜子，看來這招她屢試不爽：“你剛才看的是教師係列，一共七個係列，要多少？”
    我用僅存的理智搖搖頭：“台詞太少，沒多大用處。”
    少婦扔下瓜子，不情願道：“台詞少？你到底是看片兒啊還是學台詞？”
    “實不相瞞，我真是為了學台詞，學日語。”
    “學日語？學日語你看日劇啊，看什麽日片兒啊！”
    嗯？
    少婦這句話是不是一語雙關？
    黑絲少婦將我驅逐出店，我還有一事沒想明白，一個女人經營這樣的一家門店，到底有什麽優勢？
    又逛了兩家，我象征性買了兩盤碟，我越發覺得黑絲少婦所言不無道理，當初在地府說看片兒之事也是話趕話，真要學日語確實還得看正了八經的日劇。
    再說，誰敢保證黑白無常不會學以致用，二位手握重權，到時候地府的女鬼可就遭殃了。
    夕陽西下，我終於在圖書市場全身而退，十部日劇，其中包括兩部奧特曼，畢竟黑白無常也是男同誌，誰還不需要點望梅止渴的動力，作為福利，我決定把小碟兒也給他倆燒過去。
    一後備箱的食物，包括狗糧，後座有各式各樣的喪葬用品和一箱假發，我懷裏還抱著一摞碟片兒，老司機蠕動著嘴唇，他想但卻不知道說啥。
    “幹啥？你要幹啥？我往哪裏開？”
    大爺的，好像我買了一堆東西花的他的錢似的。
    “找個僻靜沒有人的地方。”
    “幹啥？你吃狗糧啊！”
    “一把火燒了。”
    老司機吹胡子瞪眼：“燒了？都燒了？你買這些東西就是為了燒了？”
    我肯定地點點頭：“對，就是為了燒了！”
    “燒給誰？”
    “陰曹地府的親戚和兄弟們！”
    老司機指著我的鼻子怒罵：“你還是個大學生，就這點科學素養，這世上哪有陰曹地府，你這是明目張膽的浪費資源，浪費錢，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嗎？你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養家糊口東奔西跑嗎？你知道有多少人為了生活埋沒理想甚至跑出來開出租車拉人嗎？啊？你知道嗎？”
    我挑逗老司機道：“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天可要黑了，你說你不信有鬼？”
    “我信你個鬼，如果有鬼，有本事把我的拖油塔一個雷劈了，我都不帶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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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
    一聲驚雷，我感覺一陣酥麻，老司機的頭發都豎了起來，很快，我聞到了燒焦和汽油的味道，緊接著，引擎蓋有濃煙冒出並伴隨著紅紅的小火苗。
    “快下車！”
    我和老司機剛從車上爬下來，火勢迅速蔓延，很快老司機的拖油塔被火包圍，都沒來得及撒泡尿救救火。
    老司機呆若木雞，像石化了一般矗立在那裏，火焰在他眼裏燃燒，火勢越大他越恐懼。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老司機的拖油塔僅剩一副熏黑的車架，我心裏暗想，這是地府的哪位，怎麽還把車給人家帶走了呢，難道是我七舅姥爺，他想要輛車帶孟婆出去兜風？
    荒郊野外，也沒人看見，我戳了戳老年癡呆的老司機：“你看，讓你天黑別說鬼話，被聽見了吧！”
    老司機還是沒有說話，我倆走了近倆小時才找到一輛出租車，臨下車的時候老司機自言自語：“幸好我當時沒說來個雷劈了我……”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貪財鬼向閻王爺申請自己出錢建一所橋，孟婆開了一家店專做胡辣湯，名震冥界，一湯難求，男掌櫃不是別人，正是我七舅姥爺。
    諦聽與牧羊犬出雙入對，吃的肥頭大耳，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頭豬。
    黑白無常正在努力學習日語，冥界時常回蕩著“雅蠛蝶”、“一庫一庫”的標準發音。
    快醒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孟婆。
    “孟大娘？”
    孟婆一臉歡喜：“小劉，以後我需要什麽東西就給你托夢，你看可以嗎？”
    我點點頭：“我就是您在人間的專屬快遞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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