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白臉聽入了迷，生怕山羊胡來一句“且聽下回分解！”
    我小聲嘟囔道：“你這不廢話嗎？祖魯族人要是能抓住他，他現在還能站在你麵前裝蒜！”
    “為什麽是裝蒜，不是裝蔥？”
    “蔥不是裝的，是用來插的，還是鼻子裏插蔥，為了裝相！”
    而此時的小英子目露寒光、緊握雙拳：“原來偷盜者是這樣一個人！”
    我趕忙擋在小英子麵前：“大姐，注意身份、注意隱藏，這裏不是日本，再說你不是已經金盆洗手、不混社會了嘛！”
    小英子大姐大的脾氣我是領教過的，可這裏是比勒陀利亞，是人家山羊胡的地盤，更何況我們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現在憑借長手指甲摟他一臉，除了功敗垂成，多一隻花臉貓，又能如何？
    山羊胡捋著自己的胡子，喃喃自語，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盯著他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骷髏頭。
    “他說什麽？”我問白臉。
    “他說……這是比他命更重要的東西，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最割舍不下的還是它！”
    哦，這就不用他擔心了，我們會在他死之前，把它從他身邊偷走的！
    “白臉，你再替我問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這樣一個自私、冷酷、無情，看瓊瑤小說長大的人，是怎麽想到把偷來的東西捐出來的？是捐出來就能當館長嗎？”
    白臉眨巴眨巴眼：“大哥，你沒事嗎？你讓我這樣問，和打人家的臉有什麽區別？”
    “誰讓你這樣直來直往地問，你可以換個方式問，你就說山羊胡先生，如此珍貴的東西你為什麽會把他捐出來，是道德的情操、精神的尺度還是做人的良知……當然，他可能都沒有！”
    白臉白了我一眼，畢恭畢敬提出了問題。
    山羊胡聞言，哈哈一笑，然後搖搖頭，扔下一段話，揚長而去。
    “他說啥？”
    “他說他沒有捐出來，這是他的私人博物館。”
    “哦？私人博物館？還免費？這麽說他還能戴一頂山羊胡大善人帽子？”
    “沒有，他說他十分享受參觀的人們看到他的文物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門票與虛榮心比起來，不值一提！”
    明白了，這個道理我能感同身受，就像小時候，我有一本叫《大官人與小娘子》的小人書，小夥伴們為了能多看一眼，整天跟著我屁股後麵跑。
    那虛榮心給你滿足的，真不是一個棒棒糖能比的！
    “他還說……”
    “說什麽？”
    “他看起來難道不像有錢人？”
    像！我最討厭的三種人都讓他占了，一種是留山羊胡的人，一種是有錢人，最後一種是留山羊胡的有錢人！
    話說回來，憑一己之力，建設一座如此規模的博物館，可見山羊胡不是一般的人，這得是個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的人。
    “是不是有點兒被嚇退的感覺？”白臉像看透我一樣。
    我倔強的搖搖頭：“我們是賊，偷的就是大戶人家！是吧，大姐？”
    小英子怒氣未消：“我現在更想殺了他，說不定他的腦袋，祖魯族也能收下！”
    “大姐，別衝動，祖魯族要供奉的是圖騰，不是敵人的腦袋，兩碼事，好了，今天參觀到此結束，撤！”
    從博物館回來，我的心情稍有起伏，畢竟是偷人家的東西，還那麽貴重，在道義上心裏難免過意不去……你看，我還是個俠盜！
    但去了一趟才知道，主家原來和我們一個貨色，都是不擇手段的人，這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嗬嗬，這話說的，好像我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似的！
    博物館也去了，館主也見了，接下來就是想方設法了！
    論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哦，不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博物館！
    我好不容易和救濟站的老大媽借了一支筆和一張紙，經過幾番修改與努力，終於將博物館結構以及附近狀況大差不離的畫了下來。
    我端詳著手裏的草圖，看了半天，好幾個地方根本沒看懂什麽意思，二十多年過去了，自己的繪畫天賦不但毫無進步，還退化了不少！
    “你這是畫的……”
    我一回頭，是眉頭緊皺的碎花姑娘！
    我捂著臉，沒想到自己的畫讓碎花姑娘連猜測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趕緊辯解道：“對，你猜對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兒樣？”
    我又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臉！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達爾文，哦……又不對，是達芬奇！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繪畫少了點兒技巧？或者缺少一絲靈魂？”
    “不！你的繪畫充滿了童趣，讓我想到我牙牙學語的時候，整天拿著筆到處塗鴉！”
    “簡簡單單中透露著朝氣蓬勃的躍然紙上？”
    “對，一橫一豎都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猜想！”
    好吧，我謝謝你誇獎我的水平與你四五歲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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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更擅長畫人體，畢竟對熟悉的東西我更能信手拈來！”，我咂摸嘴道，“你真猜不出我這是畫的哪個地方？”
    “當然知道，你畫的不是博物館嗎？”
    嗯？果然有眼光！
    我震驚道：“這你都看得出來！太厲害了吧？是我畫的太像還是你想象力豐富？”
    碎花姑娘搖搖頭，指著畫的右上角：“你這不寫著博物館三個字了嘛！”
    啊？
    我……
    “不好意思……我得了老年癡呆！已經有段時間了，恐怕不久於人世！你應該去過這家博物館吧？”
    碎花姑娘點點頭：“我研究生學的考古專業，所以每到一處，博物館是我必去的地方！”
    “啊？你還是研究生？”
    “怎麽？不像？”
    “像，比我一個戴眼鏡的假知識分子都像，隻是如此貌美如花的研究生……真是上哪兒說理去！還有，你為什麽要學考古專業？好古老的專業，職業刨墳啊！”
    “淩淩發先生，我發現你對考古很不了解！”
    “不了解？我不了解？實不相瞞，《鬼吹燈》、《盜墓筆記》我看了至少三遍！”
    “那都是小說，對現實情景幾乎沒有用處！”
    “姑娘，此言差矣！看完這兩本盜墓小說，我就告訴我爸，趕緊遷墳，要不然我家祖墳有被盜的風險，摸金校尉有雲：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再加我對五行八卦的理解，為了祖上的安全，需要抓緊遷墳！”
    “後來呢？”
    “後來我爸說我多慮了……窮不過三代，我們家打破了這個世代相傳的規律，我們祖上都窮到三國時候了！”
    碎花姑娘被我逗的前仰後合，像綻放的花兒一樣，“你真是沒點兒正形！”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家現在還有個破碗，據我爸說是我老老爺爺要飯的時候，從另一個乞丐手裏搶的，據我老老爺爺傳下來的話，說這個碗如果能傳四代，屆時，它將是個擁有二百五十多年年齡的碗！這麽個歲數，值多少錢？”
    碎花姑娘掐指一算：“四代，二百五十年，合著當時你老老爺爺搶了一個新碗？”
    嗯？
    我眨巴眨巴眼，可不是這麽回事嘛！
    唉，都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何況還是自己的兒孫？
    怪不得我小時候，家裏沒錢，我爸就上墳燒報紙，這是隨根啊！
    “唉！看來我一夜暴富的夢想是破滅了，但我絕不放棄我藝術家的夢想，成不了畫家，我就搞行為藝術，搞人體藝術！”
    我正準備將紙撕碎，碎花姑娘一把搶了過去。
    “你畫這個幹什麽？”
    “出洋相啊！多明顯！”
    “說實話？我要聽實話？”
    我盯著她的前胸一看，碎花姑娘有些氣勢洶洶！
    還說實話？我能說實話嗎？難道我要告訴你我要去搶博物館？
    我雙手一攤，死豬不怕開水燙道：“姑娘，何必多慮！我真的隻是畫著玩兒，實不相瞞，我想當畫家的熊熊烈火依然埋藏在我內心的最深處，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隻能偷偷摸摸、見不得人！”
    “但我覺得你的手不太幹淨！”
    我伸出雙手：“也不算很髒，就是手指甲有點兒長了！”
    碎花姑娘直勾勾地看著我，那眼神，似乎想要占有我！
    我深吸一口氣，姑娘，別客氣，隻要你張嘴，我這個人很難拒絕別人的要求的！
    “你對博物館了解多少？”
    我搖搖頭：“隻是去了一趟，還見到了館長，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博物館裏的文物是不是出乎你的想象？”
    “是！土腥味太重了，弄得我鼻炎都犯了！”
    “館長呢？你對他什麽印象？”
    “佩服，五體投地、大小便失禁一般地佩服！以一人之力做出如此規模的博物館，真不是人幹的事兒！”
    “博物館的安防措施級別很高，但安保人員有些邋裏邋遢！”
    “是……有點兒！”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下手？”
    “我打算……”我一口咬住舌頭，“什麽下手不下手？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大爺的，我一頭的汗，差點兒就被碎花姑娘繞進去，掉溝裏！
    碎花姑娘嗬嗬一笑，用右手擰著我的大臉蛋子：“哥們兒，我勸你不要對博物館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要不然會死的很慘！知道嗎？”
    “男女授受不親！有本事你摸我別的地方，你看我不反應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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