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莫斯科大學主樓，那間足以容納五百人的巨型禮堂，被臨時改造成了國際中學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賽場。
    氣氛莊嚴肅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味道。
    來自世界各國的頂尖天才少年們，正襟危坐，等待著那決定榮譽歸屬的鈴聲響起。
    禮堂的二樓看台上，李長庚穿著一身便服，正襟危坐，表麵上像個普通的觀賽家長。
    但他銳利的眼神，卻像雷達一樣，不著痕跡地掃過全場每一個角落。
    他的身邊，坐著幾名同樣不起眼的“隨行人員”，他們有的在看報紙，有的在低聲交談，但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李長庚os：克格勃的便衣，在三點鍾、七點鍾和十一點鍾方向，各有一個觀察哨。會場出口，至少有四名特工偽裝成工作人員。哼，真是看得起我們。也好，你們越是把注意力放在這裏，我們的人在外麵行動，就越方便。】
    他看了一眼樓下賽場中央，那個安靜得仿佛與整個世界都隔絕開來的少女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李長庚os：丫頭，這場戲的舞台，已經給你搭好了。接下來，就看你怎麽唱了。可千萬別讓叔失望啊。】
    “鈴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徹全場。
    比賽，正式開始！
    一瞬間，整個賽場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蘇聯隊的選手，像一群被輸入了精確指令的機器人，麵無表情，下筆如飛，展現出恐怖的解題效率。
    美國隊的選手，則更具創造性，有人在草稿紙上瘋狂塗畫，有人咬著筆杆苦思冥想，思維的火花在他們眼中跳躍。
    然而，當監考老師的目光，掃過角落裏的中國隊時，整個人都差點裂開了。
    這……這是什麽情況？！
    隻見中國隊五名隊員，畫風清奇得，簡直不像一個次元的生物。
    最左邊的那個上海小夥錢嘉誠），還算正常。
    他正滿頭大汗地對著一道難題，用各種繁瑣複雜的公式，進行著一種堪稱“炫技”的暴力破解，一張草稿紙很快就寫得滿滿當當。
    他旁邊的那個巴圖，則徹底顛覆了監考老師的認知。
    他竟然……左右開弓！
    左手拿著一支筆，在答一道解析幾何。
    右手拿著另一支筆，在解一道數論猜想。
    兩隻手，兩條思路，互不幹擾，同時進行！
    他那張黝黑的麵孔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他的靈魂已經出竅，隻留下一具被精密程序操控的肉體在自動執行任務。
    一名路過的蘇聯監考老師，當場就看傻了眼，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因為沒喝伏特加出現了幻覺。
    巴圖右邊的那個林婉兒，更是離譜。
    她遇到一道四選一的選擇題，竟然沒有去計算，而是從口袋裏摸出了幾枚古舊的銅錢，光明正大的在桌子上，小手飛快地搖晃了幾下，然後攤開，嘴裏念念有詞。
    【上上上，下下上……嗯，‘雷天大壯’卦，陽氣鼎盛，勢不可擋！選a！絕對是選a！】
    她毫不猶豫地在答題卡上，塗下了“a”的選項，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負責她這片區域的監考，一個金發碧眼的俄羅斯大媽，眼角抽搐著，差點就要衝過去製止這種“封建迷信”的作弊行為了。
    而最讓全場矚目的，是那個趙鐵柱。
    比賽開始後，他壓根就沒動筆！
    他直接雙眼一閉，身體坐得筆直，雙手在桌子上掐了個奇怪的法印，就這麽……睡著了？！
    不，不是睡著了。
    他的嘴唇，在極其細微地蠕動著，仿佛在跟什麽人對話。
    【“仙兒啊！俺的親仙兒！您老人家快顯靈啊！瞅瞅，瞅瞅這第一題咋做啊？”】
    【腦海裏傳來一個蒼老但不耐煩的聲音：“瞅啥瞅！這考場煞氣太重，坐得老夫腰酸背痛！跟你說了別來別來，你非要來湊這熱鬧！”】
    【趙鐵柱：“別介啊仙兒！這可是為國爭光！您就當出來旅遊了！您快給瞅瞅，旁邊那大鼻子老毛子的卷子也行！”】
    【仙兒：“瞅個屁！他那卷子上寫的都是啥玩意兒？跟鬼畫符似的，老夫一個字都看不懂！……咦？等等！”】
    【趙鐵柱：“咋了咋了？您老看懂了？”】
    【仙兒：“你左前方那個女娃子……就是昨天那個……嘶！她身上這股氣……清澈、純粹、還帶著一股子無堅不摧的鋒銳！乖乖！老夫看走眼了，這哪是紫微星，這分明是文曲星和庚金殺神合體了啊！她腦子裏想的，老夫竟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趙鐵柱：“那還等啥啊！仙兒！抄！趕緊的！就抄她的！”】
    【仙兒：“抄？你管這叫抄？！這叫‘借文運’！‘沾仙氣’！你個沒文化的傻小子，懂個啥！看好了，老夫這就把她的解題思路，給你原封不動地‘搬’過來！”】
    下一秒，“睡著”的趙鐵柱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一片空茫，他拿起筆，開始在卷子上一陣龍飛鳳舞！那寫出來的過程，竟然和何雨水草稿紙上的思路，有七八分相似！
    整個中國隊，就像一個匯集了各路妖魔鬼怪的雜技團，在如此嚴肅的國際賽場上，上演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誕劇。
    周圍的選手，監考老師，甚至二樓看台上的部分觀眾，都投來了見了鬼一樣的目光。
    隻有一個人，是這片混亂中的絕對靜區。
    何雨水。
    她從拿到試卷的那一刻起，就進入了一種絕對專注的狀態。
    外界的一切喧囂，隊友的一切奇葩行為，都無法對她產生絲毫影響。
    她的世界裏，隻剩下題目，和解題。
    她的筆尖，穩定而又高速地在紙上移動。
    沒有一道題，能讓她的筆尖停頓超過三秒鍾。
    那些在別人看來如同天書般的難題，在她眼中，被迅速地分解，重構，然後用最簡潔，最優雅，最直擊本質的方式，給出完美的解答。
    這是一種降維打擊。
    一種來自更高維度智慧，對現有知識體係的，無情碾壓。
    四十分鍾後。
    在全場選手還在為一兩道難題焦頭爛額的時候。
    何雨水，停筆了。
    她將試卷和答題卡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
    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她舉起了手。
    “老師，我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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