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俊文把全國總決賽獎杯塞進行李箱時，金屬底座磕在拉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王文娟的物理競賽準考證躺在獎杯旁邊，照片上的她紮著低馬尾，嘴角彎出淺淺的梨渦——和三年前軍訓時他偷偷看到的模樣，幾乎沒什麽兩樣。
    “青島的海風據說能吹掉帽子。”劉怡萱的跑車在高速上拉出殘影，她摘下墨鏡朝窗外努努嘴，“你爸特意讓我給你帶的銀杏葉書簽，說要讓你在海邊拍張照寄回去。”
    副駕駛儲物格裏露出半截檀木盒子，儲俊文摸出裏麵的書簽，陽光透過車窗在葉片紋路間流動。爸爸在背麵刻了行小字：“物理算得清拋物線，卻算不準少年心事。”他突然想起昨晚慶功宴後，王文娟把外套還給他時，口袋裏多出來的這片葉子，邊緣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係統的全息推演突然在儀表盤上展開，青島海洋館的三維模型懸浮在半空，王文娟的競賽場館被標成醒目的紅點，距離他們住的酒店隻有兩公裏。“明天上午十點競賽，下午三點團隊賽，”儲俊文放大地圖上的海濱浴場，“中間有五個小時可以去看海。”
    “你倒是把時間算得比彈道還準。”劉怡萱嗤笑一聲，突然猛打方向盤避開前方的貨車，“對了，實驗中學那幫人今早發了條微博，說要在團隊賽用‘量子糾纏’戰術，聽起來挺玄乎。”
    儲俊文調出戰術分析界麵，紅色箭頭組成的數據流突然劇烈波動。“是鏡像戰術，”他指尖點在虛擬地圖的中心，“他們會複製我們的走位，就像……物理裏的鏡像電荷。”係統自動彈出解決方案：“建議使用‘混沌算法’，隨機改變行進路線。”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王文娟發來張照片——她的物理錯題本攤在高鐵小桌板上，最後一頁的“青島見”旁邊，多了道用紅筆圈住的電場題。“這道題的等勢麵分布，”她的消息跟著進來，“像不像你們決賽圈的安全區？”
    儲俊文的耳尖騰地紅了。他想起給她講題時，她總愛把物理模型和遊戲場景對應起來：洛倫茲力是遊戲裏的引力場，半衰期像毒圈收縮的倒計時。此刻係統的“戰術共享”技能突然激活，他清晰地看到她的全息推演裏，這道題的解題步驟旁畫著個小小的遊戲手柄。
    “等你比完賽，我講給你聽。”他回複時，跑車正好駛進青島的隧道，信號中斷前的最後一秒，收到她發來的銀杏葉表情包。
    團隊賽的場館設在青島大學體育館，舞台背景是巨大的海浪投影。儲俊文調試設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觀眾席——王文娟穿著淺藍色連衣裙坐在第一排，手裏捧著本《飛鳥集》，書簽從書頁間露出來，在燈光下閃著微光。她發現他在看她，突然舉起書，翻開的頁麵上寫著行字：“天空沒有留下翅膀的痕跡，但我已飛過。”
    係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檢測到目標情緒波動，解鎖‘心流狀態’——操作精度臨時提升30，持續至比賽結束。”
    “各就各位！”裁判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儲俊文戴上耳機，屏幕上的16支隊伍id陸續亮起，實驗中學的隊標像隻蓄勢待發的蠍子。“記住‘混沌算法’，”他對著麥克風說，“每三分鍾換一次行進路線。”
    飛機轟鳴聲在耳機裏炸響時，儲俊文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躲在天台的下午。那時他以為遊戲隻是逃避現實的工具，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站在這樣的舞台上，讓爸爸的家具廠因自己而被更多人知道，讓喜歡的女孩舉著書簽為自己加油。
    “跳野區！”他突然改變指令。全息推演顯示實驗中學果然在他們原定的落點布下了埋伏，紅色箭頭組成的陷阱像張張開的網。
    “文哥你瘋了？”董立傑的聲音透著驚訝，“那地方連步槍都撿不到！”
    “撿不到正好。”儲俊文操控角色落在山頂，“他們的鏡像戰術需要參照物，咱們越亂打，他們越摸不清套路。”
    事實證明這步險棋走對了。當實驗中學的角色在p城瘋狂搜索卻找不到對手時，儲俊文的隊伍已經靠著打野攢夠了裝備。係統的“全局時空掌控”技能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敵方鏡像頻率，十秒後可同步破解。”
    “立傑往左，文昊向右，”儲俊文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樂哥跟我走中路，準備反包圍。”
    第十秒到來的瞬間，他按下了技能快捷鍵。屏幕上的紅色箭頭突然停滯，實驗中學的角色像被按下暫停鍵，在原地僵了整整一秒。就是這一秒，儲俊文的ak噴出火舌，三顆子彈呈品字形落在對方隊長的頭盔上。
    “爆頭淘汰！”
    觀眾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儲俊文摘下耳機時，正好看見王文娟從座位上站起來，手裏的銀杏書簽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的瞬間，裙擺掃過前排的欄杆，像隻展開翅膀的蝴蝶。
    係統的終極提示在腦海裏炸開：
    “恭喜宿主達成‘四冠王’成就，‘全局時空掌控’升級為‘因果律推演’——可預判敵方接下來五次戰術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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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獎勵人民幣2000萬元，解鎖‘萬物共鳴’——可將物理規律應用於遊戲戰術。”
    頒獎台上，儲俊文接過獎杯時，突然發現底座刻著行小字：“獻給所有在遊戲與現實中找到平衡的少年。”他的目光越過沸騰的人群，落在王文娟身上——她正低頭在錯題本上寫著什麽，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發梢，像撒了把細碎的金粉。
    下午四點的海濱浴場，潮水正退去。王文娟的物理競賽剛結束，手裏捏著張寫滿公式的草稿紙。“最後道題的電場分布，”她蹲在沙灘上畫示意圖，“其實和你們的反包圍戰術原理一樣。”
    儲俊文看著海浪漫過她畫的等勢線，突然想起係統剛獎勵的“萬物共鳴”技能。他撿起塊貝殼，在沙地上畫了條拋物線：“就像這個，遊戲裏的彈道、物理題裏的拋體運動，還有……”他頓了頓，聲音有點發緊，“海邊的日落軌跡。”
    王文娟的耳尖紅了。她翻開《飛鳥集》，從裏麵拿出片銀杏葉——是儲俊文夾在物理筆記裏的那片，邊緣已經泛黃。“這個還給你，”她的聲音像被海浪洗過，清淩淩的，“其實我早就知道，高一軍訓時撿走我銀杏葉的人是你。”
    儲俊文的心跳漏了一拍。係統的全息推演突然展開，眼前浮現出三年來的畫麵：高一軍訓時她掉在隊列裏的銀杏葉，被他偷偷撿起來；高二運動會她給長跑選手遞水時，他躲在樹後看了整整十分鍾；這個夏天在圖書館，她故意露出夾著相同葉子的書簽……原來那些以為是巧合的瞬間，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爸說，”他突然開口，貝殼在沙地上劃出淺淺的痕跡，“等家具廠的新生產線投產，就推出‘銀杏係列’書桌，上麵刻泰戈爾的詩。”
    “那我要第一個預定。”王文娟笑著說，眼角的梨渦盛著夕陽的光，“對了，物理競賽結果出來了，全國二等獎，夠格申請琅琊大學的自主招生了。”
    儲俊文的心髒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他想起係統的“理想人生”藍圖裏，有張琅琊大學物理係的錄取通知書，旁邊放著本《飛鳥集》，書簽是兩片疊在一起的銀杏葉。
    遠處傳來劉怡萱的喊聲：“喂！虎牙的人說要給你們拍紀錄片，從高中拍到大學！”
    王文娟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眼，突然抓起儲俊文的手，在他掌心畫了道拋物線。“這個方程式，”她的指尖帶著海水的涼意，“我們還有三年時間去解。”
    儲俊文握緊手心，仿佛握住了整個夏天的秘密。係統的數據流在眼前織成網絡，未來的畫麵在虛擬空間裏徐徐展開：琅琊大學的銀杏道上，他給她講物理題，她教他讀泰戈爾的詩；家具廠的直播間裏，爸爸舉著刻好的書簽，說這是“電競冠軍和物理女神的定情信物”；甚至還有十年後的樣子——他們帶著孩子在青島的海邊，教他用貝殼畫拋物線。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王樂老師發來的消息：“明年的世界賽，組委會給了邀請函。”
    儲俊文看著遠處翻湧的海浪，突然明白係統獎勵的從來不是金錢和技能，而是讓他有勇氣去平衡熱愛與責任，去抓住那些看似不可能的機遇，去對喜歡的人說“我們有未來”。
    他低頭給王樂老師回複：“一定去。”然後關掉手機，拉起王文娟的手往沙灘深處跑。海浪在他們身後退去又漲起，像首永遠唱不完的歌，而那些藏在蟬鳴裏的秘密、寫在錯題本上的約定、刻在銀杏葉上的心事，都將在未來的歲月裏，慢慢鋪成通向彼此的路。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的部分像道未解的方程式。儲俊文知道，答案或許要等很久才能解開，但此刻握著的手心溫度，已經足夠溫暖整個漫長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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