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徐州亂鬥 第三十四章大婚之日,新娘當眾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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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當日。
    林阿狗換了一身新衣,臉上喜氣洋洋地牽著一匹神駿的白馬。
    馬上,陳登身著大紅喜服,更添幾分俊朗。
    他那根拐杖,係上了紅綢,別在馬腹旁。
    陳到則腰佩長劍,騎著馬護衛在側。
    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蕩蕩地向著麋府而去。
    彭城主街被圍得水泄不通。
    街邊的百姓伸長了脖子,議論聲此起彼伏。
    “快看!瘸子娶媳婦了!”
    “嘖嘖,真是好命,一下子娶咱們彭城最美的兩個姑娘!”
    “什麽好命!你們沒聽說嗎?這陳登會妖術!麋家和曹家都是被他迷惑了!”
    “我看你就是眼紅!有那說風涼話的本事,不如多搬兩塊磚,好歹給自己攢個婆娘本!”
    在起哄聲中,迎親隊伍來到了麋府門前。
    府邸大門敞開,張燈結彩,麋竺一身錦袍,早已等候多時。
    陳登在林阿狗的攙扶下,下了馬,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略顯蹣跚地走到麋竺麵前。
    他拱手,微微躬身。
    “麋兄,陳登來晚了。”
    麋竺笑容滿麵,上前一步扶住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眉梢。
    “還不改口?”
    陳登會意,再次拱手,這一次,聲音清朗。
    “大哥!”
    “哈哈哈!好!我糜家的姑爺就該這樣!”麋竺開懷大笑。
    他又看向站在麋竺身後,一臉陰沉的麋芳,同樣拱了拱手。
    麋芳冷哼一聲。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欺負我妹妹,我麋芳第一個饒不了你!”
    陳登的態度誠懇而鄭重。
    “二哥放心,陳登定不負令妹。”
    話音剛落,幾名陪嫁的侍女便攙扶著一位頭戴鳳冠紅蓋頭的新娘走了出來。
    麋竺牽過新娘的手,鄭重地放在了陳登的手心。
    “姑爺啊,小妹以後,就托付給你了!”
    掌心相觸,溫潤柔軟。
    陳登能感覺到,那隻小手正緊緊地握著自己,微微有些顫抖。
    她很不安。
    也是,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對方還是個世人眼中的殘廢,心中怎能沒有忐忑和恐懼。
    這個時代女子的命運,往往就是如此,身不由己。
    陳登握緊了她的手,想盡可能地傳遞一些安全感。
    他牽著麋環,將她送上那頂華麗的八抬大轎中。
    迎親的隊伍再次起程,鑼鼓喧天,一路向著曹府行去。
    曹府門前,曹豹同樣一身新袍,臉上撐著笑容,隻是那笑意怎麽看都有些僵硬。
    見到陳登,他倒是顯得很熱情,大步迎了上來。
    “賢婿!你的聘禮,麋家那邊已經派人告知我了……”
    曹豹握住陳登的手,用力搖了搖。
    “中邳銅礦一半的收益!如此重禮……我曹豹,受之有愧啊!”
    陳登笑了笑,態度謙恭。
    “嶽父大人言重了。”
    “我自幼殘疾,承蒙嶽父不棄,將女兒下嫁於我,已是感激不盡。”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曹家,也全了曹豹的麵子。
    曹豹臉上的笑容,終於真實了幾分。
    這時,曹母牽著蓋著紅蓋頭的女兒走了出來。
    與麋環不同,曹貞及其抗拒。
    她腳步拖遝,身形僵硬,若不是曹母在旁死死拉著,恐怕隨時都會轉身跑掉。
    曹母看著陳登,臉上滿是歉意。
    “賢婿……我這女兒,從小被我們慣壞了,性情魯莽,以後……你多擔待。”
    陳登拱手。
    “嶽母大人放心,小婿明白。”
    曹母歎了口氣,將女兒的手,放在了陳登的手心。
    她的手冰涼。
    同時,陳登還能清晰地聽到,紅蓋頭下傳來極力壓製的哽咽聲。
    這隻手不像麋環那般柔軟,指節處有些薄繭,顯然是個經常舞刀弄槍的女子。
    陳登牽著她,走向另一頂早已備好的轎子。
    在轎簾前,曹貞卻停住了腳步,任憑陳登怎麽牽引,就是不肯再上前一步。
    氣氛瞬間凝固。
    周圍的賓客和路人,瞬間炸開了鍋。
    “你瞧,曹家小姐不肯上轎!”
    “這是當眾悔婚啊,曹將軍的臉往哪擱?”
    “我要是曹小姐,我也不想嫁給個瘸子!”
    幸災樂禍者有之,驚愕不解者亦有之。
    曹豹的臉“騰”一下就紅了,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壓著嗓子怒斥。
    “貞兒!你想讓整個曹家都跟你一起丟人嗎!上轎!”
    蓋頭下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哭聲更大了。
    陳登攔住了還想繼續訓斥的曹豹。
    他轉過身,對著紅蓋頭下的曹貞,柔聲細語道:
    “曹小姐,我知你心中不願,可我又何嚐不是勉強。”
    “你心中有委屈,我陳登明白!”
    “嫁入陳府,非你所願,我也知道。但我可向你保證,你今後絕不會是任何人的棋子!”
    “隻要我在一日,便無人能逼你做不願之事,無人敢欺你半分!別人給你的委屈,我接著!這世道給你的不公,我來平!”
    他頓了頓,見曹貞還在猶豫,又勸道:
    “這世道如洪流,你我皆是其中浮萍,唯有順勢而為,方得保全。今日你若任性,難堪的,不止你我,還有你的父親。”
    曹貞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微微側過頭,最後看了一眼父母。
    隨即,她猛地一甩手,掙開陳登,自己掀開轎簾,如同赴死一般,一頭鑽了進去。
    曹豹看著這一幕,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
    他原以為女兒今日必受大辱,自己也將顏麵掃地。
    未曾想,這陳登不靠威逼,不靠強權,僅憑三言兩語,便化解了這場風波。
    他不僅給了貞兒台階,更全了曹家的臉麵。再聯想到那份“銅礦”的重禮……此子,非池中物!`
    迎親的隊伍終於再次動了起來,與早已等候在街口的麋家轎子匯合,兩頂花轎,一前一後,在漫天花雨中,浩浩蕩蕩地向新府而去。
    看著女兒乘坐的轎子漸行漸遠,曹母再也忍不住,倚在曹豹的胸膛上失聲痛哭。
    “老爺……貞兒的命,太苦了!”
    曹豹高大的身軀僵立著,眼眶通紅,他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聲音沙啞。
    “夫人,放心……”
    “我觀此子,行事有度,言語有信,能屈能伸。貞兒跟著他,或許……並非壞事。”
    他腦中再次浮現出陳登那份“聘禮”。那不僅是一座銅山,更是一種承諾。
    或許,將曹家的未來押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才是真正的出路。
    而那份“聘禮”就是投名狀!
    陳登是在告訴他,跟著我,比跟著那個多疑善妒的陶謙,更有前途。
    ……
    婚禮的地點,設在麋家為陳登新購置的府邸。
    整座府邸張燈結彩,紅綢遍地。
    陳登先從前一頂轎中牽出麋環,又轉身從另一頂轎中牽過略顯抗拒的曹貞,將她們引至大堂中央,邁過火盆。
    此刻,整個彭城有頭有臉的士紳、富商、將領,幾乎都到齊了。
    他們看著站在大堂中央,心中五味雜陳。
    嫉妒、羨慕、懊悔,不一而足。
    隨後,司儀高亢的聲音響徹整個廳堂。
    “新人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