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眼花繚亂的大學生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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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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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26日……星期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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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兩三天課,我已適應了拿著書到不同教室上課的模式。課間教學區的走廊、路上到處是來去如風、行色匆匆找教室的人。課表上,我們的課排得不算滿,兩三天裏總有一兩節課的空檔,但空檔和休息時間會被各種活動和任務塞滿。我每天都很忙,像陀螺一樣,在必須完成的各種事項中不停旋轉。
二胡太久沒練,我已有些生疏,借來練了一次,隻簡單的《良宵》能勉強順下來。我想打退堂鼓,於新之沒給我機會,他聽了聽,就不由分說地把這節目列上了迎新晚會名單。這操作不禁讓我滿腹狐疑:莫非報的節目太少,不足以撐起一台晚會?隨後的兩次彩排,由於各種組織、溝通不到位,我沒見到全部的參演節目,也沒再見過二胡。報送的節目多少不清楚,但對係裏組織活動的能力,我心裏多少有了點底。二胡在演出前大概率是借不到了,而這個節目也不可能被撤掉。我不想演出時當眾出醜,就隻能抽空對著曲譜,多多進行無樂器練習了。
今天上午,大學語文課後有兩個課時沒課。班長和支書抓住這個空檔,組織大家在男生宿舍活動室開團組織生活會。有學姐列席參加,正是那日與伍和德一起做立體構成的女生。我想上前打招呼,又怕過於刻意,便在視線對上時衝她笑了笑,她也不著痕跡地點點頭,然後落座。
會議主題是你眼中的大學、大學生和大學生活。班長於昂主持。熟悉的冷場、熟悉的尷尬,讓我想起高一時方倩倩組織各種活動響應寥寥的場景,想起她無助地獨自站在講台上,被氣哭跑下台的樣子,想起副班長用紙折的“小女孩”安慰她。
於昂終究不是方倩倩。他提前安排好了捧場的“托”,他點名讓“托”發言救場,就像原來公開課上,老師點背好答案的學生回答問題一樣。賈巧是省城人,她說外地人管省城叫“大縣城”,覺得這裏“髒亂差”。作為本地人,她覺得自己要做些有用事為自己的城市爭光。不料這話卻引來城市同學們“斷章取義”的附和,說學校的確像個大市場、大農場,垃圾堆在食堂旁,校園裏灰多、環境差,樹種得醜,管理死板,規矩多不自由,消息傳達混亂又滯後……幾個相似的言論相繼拋出後,氣氛熱烈起來,大家在聲討校園環境和製度管理上各抒己見,一發不可收拾。
“聽說咱們班隻有9個人第一誌願是這裏,其他21人是服從調劑和非第一誌願來的。我想知道其他人知道自己被錄取時,是什麽心情?”支書袁婧嚐試把焦點拉回到“大學生”這個話題上:“我拋磚引玉哈。我很喜歡醫生這個職業,第一誌願填的是省城的醫學院,知道要來這裏時哭了三天,很不甘心。”
“我也是!”陳靜曼說:“聽說被錄取時我很傷心,但不想複讀,就勉強來了。在報道當天還動過打道回府的心思。要不是路費貴,我可能就回去了。都說上大學很悠閑,開學後我發現不太適應這種自由的教學方式,壓力還挺大的。”
“我是調劑來的,對農業不了解,也不想學農。我們這專門聽說不怎麽好就業吧?”
……
討論圍繞含有農學性質的學校和專業,又展開新一輪質疑。我不知道原來那麽多人有那麽多原因和理由看不上這座城市、這個學校、這個專業,甚至是這裏的夥食和住宿條件,即使這些在我眼裏已經足夠好。是我眼界太窄,還是我標準太低?抑或對於無法改變的事實,我隻會接受,埋頭適應,適應不了也隻會怪自己能力不足,而不會想是否規則不合理?
“我們在這裏抱怨這些有什麽用呢?是能換學校,還是能換專業嗎?既來之,則安之吧!”我輕聲說,這話像給活動室施加了凍結魔法,聲音瞬間消失,氣氛凝固,達到一句話冷場的效果。我把這話細細琢磨一遍,才體會出其中有責怪、背刺前麵所有發言人的意味。
“我們入學時也像你們一樣,猛烈抨擊學校,質疑專業前景,抱怨環境和消息三級傳遞,層層傳遞,層層走樣和滯後……但在這裏生活一年後,你們會發現生活和住宿條件一屆比一屆好,周圍的環境也在不斷改善。大學就是個微縮社會,大家會在這裏慢慢成長。要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學姐擲地有聲的話打破我造成的短暫沉寂。於昂順勢提議大家講講學校的優點,讓劍拔弩張的氣氛得以緩和。
會後,賈巧湊過來小聲對我說:“我覺得你那句話說得挺好的。”我客氣地回她一個微笑。在第一次班會支書提名時,我推薦了她。她是省城人,比外地人熟悉這個城市和學校,在與嚴冬靈的對話中,她顯得大方、說話周全,有比我廣的消息來源。根據這些,我推斷她能勝任支書一職,僅此而已。提名後,賈巧雖未當選,但對我尤為親近。她會特意跑來跟我說話,或者有活動時坐在我旁邊。禮尚往來,我會禮貌地回應她的熱情。我的回應使她受到鼓舞,對我也越發殷勤起來,吃飯、上下課和上廁所都會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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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如此“粘”我的原因。女生在女生宿舍,通過第六感,總會知道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全班女生對賈巧的疏離便是如此。她說話,同宿舍女生會懟她,其他人要麽冷臉相待,要麽愛答不理。沒有明顯的矛盾衝突,她似乎也沒做錯什麽。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麽針對她,覺得她挺可憐的。我隻是如常待她,相比之下,我的言行便顯得格外友好,她拿我當“最好的朋友”也就理所當然了。
隻是她這種過分親昵的熱情,我應對起來有點疲累。我開始思考怎樣才是一個好的朋友、好的女朋友。是的,我在思考“女朋友”的定義和定性問題了。
上課所學:舒婷的《致橡樹》中女性自立自強的形象被標榜為愛情中最健康的狀態。爸爸對媽媽抱怨時會說“少嘮叨”、“在外麵給我留點麵子”之類的。我向往言情小說裏純粹、至死不渝的愛情,卻難以認同那些“愛情至上”的觀點和女主傻白甜、為愛盲目自我犧牲的人設。綜合理論與生活實踐,一個好的女朋友應該是能給予對方自由、尊重、不依賴、不粘人吧。如此“相敬如賓”地兩不相幹,“愛”又怎麽體現呢?關心對方生活起居和“溫良恭儉讓”嗎?這怎麽聽起來像封建社會對女子“賢良淑德”的要求?不知道怎樣才是“好女朋友”的標準,我卻希望自己能做好,像爸爸常說的那樣“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兩三天見一麵也許是合宜的吧?!我審慎斟酌與程執的見麵頻次,每次見他都會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自己看起來不隻是單純想見他。我克製著時常想見他的念頭,卻難以管好分別時遲遲不願挪移的腳步。我的理智與感性相互撕扯,矛盾、糾結。莫非,我真的喜歡上了他?
下午課後,我借著還書的由頭去找程執,還沒走進宿舍,便聽見伍和德吆喝的聲音:“程執,聽說你獎學金發下來啦!請客啊!六百塊,要好好請大家搓一頓!”
“你小子隻盯著我!你‘老婆’拿了一千怎麽不說請客?!”是程執笑著回懟的聲音。
“你是班長,你先請!吃完這頓,再說下頓的事嘛。我‘老婆’……”伍和德嬉笑著,見我站在宿舍門口,馬上改口:“哦哦哦,你小子雙喜臨門,這頓飯跑不掉啦!”
“請客!請客!請客……”宿舍裏另幾人和伍和德一起笑著起哄。程執也沒再推辭,打電話又叫了幾人後,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向校外進發了。
校門口那條街上小商品、服裝、網吧、發廊、餐館、菜市場等等,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他們稱之為“墮落一條街”。伍和德與程執走進一間小炒店,老板與他們相熟,隨意攀談、點菜。孟瑾和另一位個子瘦小的女生隨後趕來。
席間,程執正式介紹在座的每個人給我認識,他們不是校學生會就是係學生會,或者某某協會的,人均幹部。個子瘦小的女生我在報到時見過,她是係學科部副部長,而孟瑾是係組織部副部長。程執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紹我,囑咐他們好好照顧我。大家揶揄他“這就開始護犢子了?”,“就算你‘死了’,我們也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
我不太清楚他們相互之間關係深淺,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也不太適應這種作為別人女朋友被調笑的氛圍,但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便拘謹地笑著陪坐一旁聽他們說話,就像小時候跟著爸爸去參加各種叔叔伯伯的飯局一樣。他們果然像大人一樣,聊著即將開始的學生會換屆選舉、各種活動組織以及可能存在的人事變動。
孟瑾開口問我:“上午開會,你挺敢講啊!馬上學生會要招幹事了,有興趣來我們組織部嗎?”她看似表情嚴肅、語氣生冷、距離感十足,但說話直接,滿滿的善意也會直給,與伍和德隨時給人柔軟、熱情的感覺形成鮮明對比。他倆還真是有趣的一對。
“哦……我剛來,還不太清楚……學生會各部門具體做什麽……”我猶豫著。在這個場景裏拒絕她的好意是不合適的,但高中時,見多了學生會裏拿“官腔”擺“官架子”、拿著經費屍位素餐、當老師傳話筒不幹實事的人和事,也見多了安排活動時“求爺爺、告奶奶”但大家都不配合的場景,哪個部門我都不想去。
“哦,沒事!等你了解清楚了再決定也不遲。”孟瑾看出了我的遲疑,果斷結束這個話題,接著說:“我有些英語磁帶、舊畫板之類的東西不用了,可以給你。”
“這怎麽好意思……”我客氣地回應,同時看向程執,眼裏充滿問詢。
“能省則省吧!她在二手市場上也賣不了幾個錢。”程執回答完我,又笑著對孟瑾說:“謝謝啦!改天我去你那拿。”
……
飯後,同學們各自離開。清冷的白月光均勻灑下,散落在各處,給幽暗的夜景鍍上一層銀色。我踩著自己的影子,與程執在校園裏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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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對你印象很好啊!”程執說。
“那有沒有可能別人是衝你的麵子,說的客氣話呢?”我對於別人的誇讚一向清醒。
“你不想去組織部,想去哪?”他問我,我說明理由後他沉吟了一會,說:“在大學,參加學生工作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它不僅能鍛煉為人處事、組織管理的能力,也是綜合測評的加分項。有些職務的加分項還挺高。如果沒有綜合測評加分,隻憑學習成績,想拿獎學金很吃虧的。”
“就是你得的這種獎學金嗎?影響那麽大嗎?”拿獎學金是我目前確定的最大目標。它不僅是種榮譽,更實實在在能緩解家裏的經濟壓力,特別是我們專業會在學費、生活費之外,時不時要買些配套工具、參加個活動、來一筆必須的“額外”開支。如果手上有錢,就不必事事向家裏伸手。說到底,還是經濟獨立了,我心底對父母的負罪感和內疚會小一些,做選擇的自由也會大一些。
“嗯!這種獎學金每學年結束後會評一次,結合前一年的學習成績和綜合測評加減分。總分排全班前三的拿一等獎1000元,四至六名二等獎600元。這是每個人都能得的,而申請國家獎學金除了要成績、綜測分數高,還需要家庭貧困到一定程度並進行綜合評選。”他詳細介紹著,說到“綜合評選”幾個字時就一副“不公開透明的過程,你懂的”的表情:“我要是沒有當班長的綜測加分,今年就拿不到這600塊。”
“哦……”我若有所思地問:“那有沒有什麽部門可以不用勾心鬥角‘管理’人,能為大家服務、做點實事的?”
“唉!”他一聲歎息,仿佛我的問題過於天真又或過於偏執,讓他一言難盡:“社會就是與人打交道!大家也都想做實事,故意為難人的人終究還是少數吧。不知道你都看到過、經曆過些什麽,怎麽對學生會有這麽深的成見?!你自己考慮吧。”
“聽說有個專門組織辦講座的部門,你覺得怎麽樣?那也是學生會的嗎?綜測加分嗎?”我問。
“哦,那是我們係獨有的特色部門——人文素質部,應該會有加分吧。你們學生班主任原來就是那個部門的,她在任期間請到過幾個牛人,那幾場講座反響很不錯。”程執說:“你想去哪個部門,自己決定吧。”
“就這麽拿孟瑾的東西合適嗎?要不還是按二手價把錢給她吧?”對於白收別人的東西,不論新舊,我心裏還是有些過不去。
“那沒多少錢。以我和伍和德這麽好的關係,這點錢還算那麽清楚,那不是打她的臉嗎?!行了,這事你別管了。”
……
我隨著程執走上風雨操場旁的看台,煤渣跑道上有人在慢跑,中間球場有人在踢球。一陣秋風吹過,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擁我入懷,結實的臂膀把我緊緊護住,溫暖可依靠在這一刻具象成了他。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止,我與他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固化成靜靜依偎的雕塑。可時間何嚐會如人願,難分難舍的心讓我化身成了眾多“灰姑娘”中的一個,卡著宿管關門的最後一刻衝進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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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29日……星期六……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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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裏的迎新晚會今晚在一個不算大的扇形教室舉行。晚會節目大部分由大一新生準備,觀演的主要也是新生。
演出前,各種安排還在不斷變動。參演者和組織者在這場亂仗中焦頭爛額。魏博雅報的節目是鋼琴獨奏,於新之隻借來了電子琴。而給魏博雅的曲譜,伴奏部分與她之前學的竟是不同的版本。我臨時接到通知,二胡演奏作為配樂,與隔壁班的書法展示同時表演。而二胡,我在演出前一兩個小時才拿到。我對這場晚會和係裏辦事能力的認知,從校迎新晚會上感受到的“高山仰止”恢複為“不過爾爾”。這是高中時各種校內活動安排的水平,是我熟悉的混亂,結果也勢必會有意外。由於沒完整地聯合彩排過,我們也不是專業的演員,對自己表演的掌控力有限,各表演及銜接中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以我的節目為例,書法展示結束時樂曲處於重複的高潮部分。遇到這種情況,我不知該如何處理,隻好以不變應萬變,把曲子拉完。於是節目後半段,舞台上空著,配樂變成了獨奏。
表演結束後收到同學們反饋,說二胡曲很好聽。不知這是客氣,還是在其他表演襯托下,他們真心這麽認為。我感受到寬鬆、善意的氛圍,也漸漸找回些自信。這裏沒有想象中的“高不可攀”,也許我們眼中那些厲害的“牛人”,在他們自己的角度也隻是一步步做好了自己該做的、能做的事而已。沒人跟我計較這節目是配樂還是獨奏,也許沒人在乎。
表演節目結束後還有互動性的遊戲。程執站在出口衝我使眼色,我還在惋惜演出中那些因緊張、生疏導致的音準和時值偏差,見他叫我,便借著還樂器的由頭提前離開了教室,對演出失誤的糾結也理所當然地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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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如銀盤,圓潤皎潔,樹幹斜倚著的老香樟下光斑點點,樹影婆娑。果然,如他曾經所“預言”的那樣,我談了戀愛會走出班集體的圈子,自己把自己孤立起來,走進隻有他的“二人世界”。
程執抱我坐在他腿上閑聊。他說伍和德和孟瑾是談了一年的老夫老妻,女強男弱,孟瑾一個眼神就能把伍和德管得死死的。他笑話伍和德是典型的“妻管嚴”。他說於新之也不是什麽壞人,隻是個嗜煙如命的老煙槍,複讀前曾在社會上工作過一年,所以身上帶著些江湖氣。後來聊到他哥,程執說他成績不好,很早跟著別人去幹活了,隻是寥寥數語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聽江豐講他混社會的那些事時,曾提到過一個大混混。程執哥與那個混混同名同姓,不知是巧合還是同一個人。見他快速轉移話題,我知他不想多聊,便也沒再追問。“就算他哥真是混混,他哥是他哥,他是他。”還沒弄清情況,我已默默為他找好理由開脫。
“你十一有什麽安排?”他問。
“不知道,回家吧。你呢?”我不知道除了回家還能有什麽安排。
“哦……”我的回答似乎讓他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理解和接受了這一安排,繼續說道:“我約了伍和德一起去找江蘇的同學玩,大概5號左右返校。想要我給你帶什麽?”
“沒有。什麽都不用給我帶,你好好玩吧!”我故作寬容大度,說得平靜,心裏卻暗暗埋怨他把假期花在同學身上,計劃裏沒有我。天啊!我是瘋了嗎?難道他不和同學去玩,我十一就不回家了嗎?我不是要減少對他的依賴嗎?怎麽越陷越深了?
他笑著輕咬下唇,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著我久久不語。
“你……想幹什麽……”我不知所措。
熟悉的肥皂香味環繞,他越靠越近,他心跳的震顫順著右臂傳來,粗重的呼吸衝撞著我的臉頰,柔軟的雙唇輕輕覆蓋在我唇瓣上,由淺及深。他帶我進入一個新奇夢幻之境。那裏微風陣陣,拂落葉尖晶瑩的露珠,花兒在唇齒輕撚間朵朵綻放,四處飄逸著香甜的氣息。在他引領下,我隨著心跳的鼓點輕舞、旋轉,時而蜜意纏綿,時而局促氣短。在他悉心教導下,我學會了一項新技能。可他吻得越技巧嫻熟,如入化境,我就越難相信他與之前的高中女生會如他所說“隻是遠遠仰慕,手都沒牽過”。我要選擇相信他的話,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一個聲音對我說:“無論他們到了何種程度,那都是過去的事情,與現在的他無關。就像他哥是他哥,與他無關。”
“可真能分得清嗎?老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他哥真是混混,他會不受其影響嗎?如果現在的他與過去的他無關,他為何要隱瞞與前女友的親近?”另一個聲音針鋒相對。
胸前的一陣揉捏把我從精神世界拉回現實。我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胸前那隻手,阻止它進一步攻城略地。從市裏回縣城的客車上,那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在程執的臉上快速閃現又消失。沒想到看起來謙謙君子般的程執竟也會與猥瑣男有一樣的行徑。是人不可貌相,還是我反應過激了?他的突襲對我造成了不小的認知衝擊。他現在是我男朋友,我不想太駁他麵子、太激烈反抗,導致日後見麵相處時尷尬。我該怎麽做才能不讓他情感受挫,又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在戀愛失敗時受傷呢?我不知道。我能做的隻有努力保持鎮定,讓言行看起來平靜自然,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我慢慢站起身,笑著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宿舍了。”
“還有時間,陪我再坐一會!”程執拉著我的手說,眼中滿是期待和不舍。
“不了,再坐宿管阿姨要關門了。”我溫柔地笑笑,瀟灑地轉身,向宿舍的方向邁出堅定的步伐,內心卻無比自責和不舍。不知在他看來,我會不會太無情。我想和他多待一會,隻是靜靜地待在一起,可怎麽能保證他不會故技重施呢?
天啊!他不顧及我“不希望有過多身體接觸”的意願,我竟還舍不得他,還在考慮他的感受。我在想什麽呢?!我一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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