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亞帶著史爾特爾回到黑岩要塞的東區宅邸時，天色尚早。旅途的塵埃和血腥氣似乎都被隔絕在了門外，宅邸內依舊是一片寧靜。
    他剛坐下沒多久，前廳就傳來了埃莉諾輕快的聲音。
    “澤亞？你回來了？”埃莉諾抱著一個小籃子走進來，臉上帶著慣常的笑容，“我聽肯特管家說你出門了，事情還順利嗎？”
    “嗯。”澤亞應了一聲，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她看起來和往常一樣，似乎對北方領地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一無所知。
    埃莉諾將籃子放在桌上，裏麵是一些新鮮的莓果和烤好的小餅幹。她自然地拿起一塊餅幹遞給旁邊的史爾特爾，史爾特爾看了看澤亞，見他點頭，才接過來小口吃著。
    “這次是去幫弗朗西斯哥哥運送貨物嗎？”埃莉諾隨口問道，自己也拿起一顆莓果，“他那邊領地最近好像事情還挺多的。”
    澤亞沉吟了一下，決定試探性地問問。“路上不太平。”
    埃莉諾眨了眨眼，有些驚訝：“不太平？是遇到魔物了嗎？還是…強盜？”她微微蹙起眉，“父親大人一直說北境的治安需要加強，但總是不了了之…弗朗西斯哥哥沒事吧？”
    “他沒出事。”澤亞說道，目光平靜地看著埃莉諾，“遇到一些匪徒，不像普通的強盜。”
    “不像普通的強盜？”埃莉諾的疑惑更深了，“那像什麽？難道是…‘魔王幹部’？”她壓低了聲音，說出那個在北境被視為禁忌的詞匯，臉上帶著一絲下意識的恐懼，但很快又自己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如果是他們，不可能隻是搶劫貨物那麽簡單…而且弗朗西斯哥哥也不會隻找你一個人護送重要的東西吧？”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猜測裏，並沒有意識到澤亞話裏更深層的含義。
    澤亞看著她臉上真切的不解和擔憂，繼續問道：“你的哥哥們…平時會和哪些人接觸？除了貴族。”
    埃莉諾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回答：“弗朗西斯哥哥身邊，是卡米洛先生那樣的幕僚，還有一些看起來很厲害的護衛…賈斯珀哥哥的話，我好像見過幾次他和一些穿著盔甲、但不是城防軍的人說話…但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不太清楚。”她搖了搖頭，語氣有些低落，“他們很少跟我說這些事。我也…不太想知道。”
    她的回答顯得很自然，透露出的信息還包含了些她被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的處境。她似乎真的對兩位兄長可能涉及的陰暗麵毫不知情。
    澤亞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拿起一顆莓果放進嘴裏，酸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開。
    “這樣。”他簡單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埃莉諾似乎鬆了口氣，又興致勃勃地說起了要塞裏新開的甜品店，以及她最近讀到的一本有趣的故事集。
    澤亞安靜地聽著，偶爾回應一兩句，心中的疑團卻並未散去。埃莉諾的無知恰恰印證了某些事情的隱蔽性。那枚烏鴉徽記，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的思緒裏。
    埃莉諾又坐了一會兒，分享完點心和新聽來的趣聞，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埃莉諾，澤亞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外麵漸漸下沉的夕陽。要塞依舊繁華喧囂，但他卻感覺到，在這片繁華之下，似乎湧動著某些他尚未完全看清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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