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鐵甲柔情
字數:2451 加入書籤
摩昂寫下“郎才女貌”,又何嚐不是寫給此時此刻自己與敖瞾的!
“太子殿下再胡鬧,”嫦娥佯裝板臉,指尖卻悄悄勾住王勃的袖口,“便讓你在戲裏多摔十次‘水鬼撲騰’——”
話未說完自己先笑出聲,廣袖掩麵時,卻看見王勃耳尖紅得比燈樹上的燈籠還亮。
太白金星拄著拐杖搖頭輕笑,忽然從袖中摸出把刻著星紋的木梳:“差點忘了,這是給木蘭‘對鏡貼花黃’的道具。”梳子觸手生溫,竟似凝著人間母親的體溫,“演到‘卸妝思親’時,梳子會映出你父親的幻影——老夫特意去往生殿拓了凡人老卒的麵容。”
嫦娥接過梳子,指尖撫過梳背的“平安”二字,忽然想起劇本裏那句“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原來最動人的鄉愁,從來不是淚水,而是把思念磨成劍刃上的光,讓每個離家的人,都能在鎧甲下藏著溫暖的火種。
遠處傳來水兵們的號子聲,混著西海送來的潮音。
王勃忽然抽出腰間銀槍,在演武場畫出半道銀河:“明日便按此陣排練,待‘閱兵式’時,要讓天兵們看見,女子的劍既能裁雲繡月,也能劈波斬浪。”他轉頭望向嫦娥,眼中倒映著燈樹上的萬千星火,“就像你,從來都不該隻是廣寒宮的月光。”
風忽然掠過演武場,卷起嫦娥鬢角的碎發。她忽然明白,為何每次與他排練,心跳總會亂了節拍。
原來有些故事,早在他們為木蘭描眉、為水兵寫歌時,就已在天河的浪花裏,埋下了比星光更亮的伏筆。
演武場的青銅燈樹剛亮起第三盞,三十六名水卒的甲胄聲便撞碎了晨霧。
嫦娥握著王勃改的新劍穗,正要踏進水陣,卻見排頭的老卒阿蠻突然收槍,魚鱗甲在晨光裏泛著冷光。
“末將有話要說。”阿蠻的槍尖戳進青石板,火星子濺上嫦娥的戰靴,“女子舞刀弄槍成何體統?當年弱水之戰,末將親眼見女兵被浪花卷走——”
“住口!”王勃的銀槍橫在兩人中間,槍柄上的“護”字硌得掌心發疼,“木蘭的劍不是為了證明女子能戰,是讓天下人知道,心懷家國者不分雌雄。”
他忽然轉身,衝眾水卒扯開鎧甲領口,露出心口刺著的“河”字刺青,“你們鎧甲下的家紋,難道是用性別刻的?”
阿蠻的槍尖低了半寸,卻仍梗著脖子:“可仙子從未上過戰場——”
“那便讓她看看真正的水兵!”摩昂突然撞進水陣,龍鱗甲上的水珠全甩在阿蠻臉上,“明日隨某家去巡河,讓仙子瞧瞧咱們怎麽在漩渦裏打三百個旋不嗆水!”他忽然湊近嫦娥,壓低聲音,“別怕,某家護著你,比王勃的槍還穩當。”
嫦娥忽然輕笑,水袖拂過阿蠻的槍杆:“阿蠻將軍可知,昨夜我在水兵營帳,見你們把母親的繡鞋墊在靴底?”她指尖輕點自己的荷包,“木蘭的劍或許不如你們的利,卻能護住這鎧甲下的溫柔。”
玉帝的金吾衛踏進演武場時,三十六盞燈樹恰好亮起“北鬥”之形。為首的將軍鐵麵遮容,隻露出鷹隼般的眼,盯著嫦娥的戰靴便開口:“舞劇若有輕慢軍伍之處——”
“將軍請看!”太白金星忽然拄著拐杖顫巍巍走來,袖口抖出半幅絹畫,“這是老臣親自拓的天兵家書,‘娘,別等我了,天河的星比家鄉的燈亮’——”他忽然抹了把不存在的淚,“木蘭的戲,正是要讓這些星子照進人心啊。”
摩昂趁機繞場三圈,龍綃幕布上突然浮現出水兵們訓練的殘影:有人在漩渦裏拚力劃水,有人用身體築成擋浪牆,最後定格在阿蠻將繡鞋墊進靴底的瞬間。金吾衛的鐵麵甲忽然發出輕響,不知是不是喉嚨裏卡了天河的沙。
“試演第三折‘冰河家書’如何?”王勃忽然抽出銀槍,槍尖挑起盞蓮花燈,“無需唱詞,隻看鎧甲動作。”
他衝嫦娥點頭,水卒們應聲列陣,甲胄相撞竟成《折楊柳》的調子。
嫦娥握劍的手忽然穩了。當她舞到“輕撫荷包”時,金吾衛的隊列裏傳來壓抑的抽泣聲——某個將軍的鐵手套正緊緊攥著袖中物,想必是封磨破了邊的家書。
“好!”摩昂突然跳出陣來,雙手拍得演武場直顫,“某家敢打賭,待正式演出時,金吾衛的眼淚能裝滿三個弱水潭!”他忽然湊近鐵麵將軍,壓低聲音,“昨夜某家看見您在水兵營帳外偷抹眼睛,鐵麵甲縫裏還掛著淚珠子呢。”
金吾衛們的甲胄頓時響成一片,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笑的。嫦娥趁機望向王勃,見他正衝自己眨眼,銀槍上的劍穗輕輕搖晃,像在天河裏釣起了整串的星子。
喜歡天庭的夜班請大家收藏:()天庭的夜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