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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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秋天,天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打翻了墨汁瓶,雨下得濃稠而壓抑,像是一層又一層的陰霾,沉甸甸地壓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我獨自一人蜷縮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周圍同學們的歡聲笑語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滿心焦慮地試圖在課間的短暫時間裏補完堆積如山的作業。
手中的鉛筆在草稿紙上飛速舞動,突然,“啪嗒”一聲,筆尖毫無預兆地折斷,在紙上洇開一團黑乎乎的墨跡,宛如一滴厄運的印記。
前排傳來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的尖銳聲響,那聲音就像 nais scratckboard,直刺得人耳膜生疼。張浩猛地回過頭,咧開嘴衝我笑,可他校服領口那塊暗紅色的汙漬卻讓我心裏“咯噔”一下,怎麽看都像幹涸已久的血跡,在潔白的校服上顯得格外刺眼。
“你覺不覺得……”他刻意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湊過來,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邊,“老張頭最近總往後山跑?”
我後頸瞬間躥起一陣涼意,仿佛有一股陰寒之氣順著脊椎骨直往上冒。與此同時,窗外突然炸開一聲春雷,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教學樓附近轟然炸響,藍白色的電光如蜿蜒的巨蛇,順著避雷針瘋狂舞動,透過玻璃,在張浩的臉上投下猶如蛛網般錯綜複雜的光影。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瞳孔在閃電的映照下驟然縮成針尖大小,而嘴角卻咧到了耳根,那模樣說不出的詭異,活像被什麽邪祟附了身:“聽說後山有座廢棄的戲台子……”
話音未落,整棟教學樓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仿佛大地都在憤怒地咆哮,要將一切都吞噬。
我眼睜睜看著他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的布偶,軟綿綿地癱倒下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課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那聲音在嘈雜的教室裏顯得格外突兀。前排的女生們驚恐地尖叫起來,那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劃破空氣。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其中一個女生帆布鞋底沾著幾片枯葉——那種焦黑的、仿佛被烈火焚燒過的落葉,據我所知,隻有後山那片神秘的區域才會有。
當晚,夜幕如同一塊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壓在宿舍的屋頂。我像一隻受驚的蝦米,緊緊地蜷縮在宿舍的床上。月光從鐵架床的欄杆間幽幽地漏進來,在牆上切出慘白的格子,宛如一座無形的牢籠將我困住。淩晨兩點零七分,靜謐的夜裏突然傳來樓下重物墜地的悶響,“咚”的一聲,仿佛一塊巨石砸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髒猛地一緊。
對床的劉悅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她的校服睡裙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弱的身形。她的手指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雙眼瞪得滾圓,眼神中滿是恐懼,嘴裏喃喃自語:“它在爬……在爬梯子……”
我下意識地伸手摸索到手機,正要打開手電,屏幕卻毫無預兆地自動亮起。
鎖屏照片是上周拍的畢業照,可張浩的位置卻空著,在那裂成蛛網的玻璃窗後,一個身著紅戲服的女人正對著鏡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她的水袖長長地垂到三樓欄杆外,末端係著塊暗紅色的綢緞,隨著微風輕輕晃動,仿佛在向我招手。
“小滿。”女人的聲音像是從深深的井底傳來,帶著濕漉漉的回音,仿佛穿越了無盡的黑暗與幽深的井水,“來陪我唱戲呀。”
我驚恐地尖叫著,整個人像觸電一般從床上摔了下來。等我回過神來,卻發現劉悅的床鋪已經空了。我顫抖著看向窗戶外麵,隻見張浩的屍體正倒掛在槐樹枝椏間,在月光的映照下,他校服領口的暗紅汙漬仿佛活了過來,竟然開始緩緩蠕動,漸漸聚成一張扭曲的人臉,那表情猙獰恐怖,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與痛苦。
第二天,我懷著沉重又恐懼的心情,腳步沉重地走向太平間。太平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混合著陰森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我看到劉悅安靜地躺在冷櫃裏,像是睡著了一般,隻是她的臉色格外蒼白,如同一張白紙。她的左手無名指纏著紅線,線頭係著枚生鏽的銅錢,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法醫麵無表情地掀開白布,我死死咬住下唇,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悲痛,隻見她後頸處凸起個眼球形狀的黑斑,黑斑中央瞳孔的位置是個小孔,正源源不斷地滲出黑紅色的黏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造孽啊……”守靈的老太太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那如枯樹皮般粗糙幹裂的手顫抖著指向供桌。香爐裏插著的五根香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折斷,齊齊斷裂,香灰在空中飄散,竟然詭異般地拚出個扭曲的“冤”字。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想起張浩死前說的後山戲台子,那裏確實有座荒廢多年的戲樓,聽說八十年代有個花旦在那裏吊死在橫梁上,難道這一切都和那個死去的花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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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守夜時,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像是鬼哭狼嚎。我隱隱約約感覺到停屍房窗外有團黑影在晃動。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清那是個穿紅戲服的女人,水袖上沾滿了泥漿,仿佛剛從泥沼裏艱難地爬出來。她踮著腳尖,姿態怪異,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在窗台上緩緩走著,每走一步,繡花鞋就在玻璃上留下一個血腳印,那腳印鮮紅欲滴,仿佛在訴說著她的怨恨與不甘。我突然想起劉悅鞋底的枯葉,心中猛地一驚,那些根本不是落葉,分明是戲服下擺的綢緞碎片,難道劉悅早就……
符咒是奶奶用爺爺的頭發和雞血畫的。她那枯槁的手指在黃紙上微微顫抖,每一筆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朱砂混著香灰在燭火裏跳躍,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奶奶神色凝重,眼中滿是擔憂與恐懼,緩緩說道:“這東西沾了戲子的怨氣,得用至親的血鎮著。”符紙燒起來的瞬間,火焰中突然浮出一張人臉——正是停屍房窗外那個戲子,她的表情扭曲,眼神裏滿是怨毒,仿佛要將世間的一切都毀滅。
符咒緊緊勒在我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紅痕,仿佛一條血色的枷鎖。高考前三天,我像往常一樣站在鏡子前整理衣服,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背後不知何時站著個穿紅戲服的女人。她的水袖如兩條冰冷的蛇,悄無聲息地纏住我的脖子,越勒越緊。她冰涼的手指往我嘴裏塞糖塊,那糖塊剛一湊近,就散發著腐肉的腥臭,讓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忍不住吐了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半顆發黴的乳牙,上麵還沾著一些黑色的汙漬,仿佛是從某個陰暗的角落裏挖出來的。
女人的聲音帶著唱戲時的腔調,那聲音在房間裏回蕩,仿佛有無數個聲音在同時重複,讓人毛骨悚然。我從噩夢中驚醒,發現劉悅的枕頭濕了一大片,床單上印著個掙紮的人形水漬,仿佛有人在那裏經曆了一場痛苦的掙紮,難道劉悅也在夢中遭遇了同樣的恐怖場景?第二天早自習,班主任神情嚴肅地走進教室,宣布劉悅轉學了。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她的課桌前,發現裏麵塞著張泛黃的戲票,日期是 1983 年農曆七月十五,這個日期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為什麽和那座後山戲台子以及詭異的戲子都有著關聯?
大學錄取通知書到的那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上,本該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可符咒像是感受到了某種強大的力量,突然自燃起來。焦黑的紙灰在窗台上慢慢拚湊出一個“逃”字,仿佛在警告我即將到來的危險。我沒敢告訴家人,隻是把奶奶臨終前給的銅錢吊墜小心翼翼地塞進書包,仿佛那是我在這無盡黑暗中的最後一絲希望,能為我驅散恐懼。軍訓第三天,我在器材室幫忙整理東西時,無意間發現一麵布滿抓痕的銅鏡。當我看向鏡子時,鏡中的倒影竟然穿著紅戲服,水袖上別著枚生鏽的頂針,那頂針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曆史。
“小妹妹。”鏡中人突然開口,聲音冰冷刺骨,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來幫我梳頭。”
我嚇得轉身就跑,卻發現雙腳陷在滿地發絲裏。那些頭發像是有生命一般,緊緊纏住我的腳踝,越勒越緊,疼得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拚命掙紮,卻感覺那些頭發越纏越緊,仿佛要將我的雙腳絞斷。
就在這時,銅鏡“哐當”一聲摔碎在地,鏡框裏嵌著張泛黃的照片——1983 年戲班合影,站在 c 位的花旦脖子上,赫然纏著條褪色的紅繩,她的眼神冰冷,仿佛在凝視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
照片裏的其他人也都表情各異,有的眼神驚恐,有的麵帶愁容,仿佛都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籠罩著。
前男友出事前一周,我又一次被噩夢糾纏。
夢裏,他靜靜地站在老宅院子裏,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釘進地裏。老宅的院子裏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苔,仿佛歲月在這裏停滯了。他手裏攥著把生鏽的剪刀,剪刀刃上沾著暗紅的碎屑,像是幹涸的血跡,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該還債了。”他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無盡的寒意,仿佛穿透了層層土壤,直達我的靈魂深處。我轉身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腳被無數紅繩捆住,每根繩子上都係著枚銅錢,錢眼正對著我的心髒位置,仿佛要將我的生機一點點耗盡。那些紅繩越勒越緊,我的雙腳漸漸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我正在圖書館專心查閱民俗資料,試圖找到破解這一切的方法。圖書館裏安靜極了,隻有偶爾傳來的翻書聲。我沉浸在一本本古籍中,希望能找到一絲線索。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前男友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就在那一瞬間,我在玻璃窗上的倒影竟然扭曲成戲子的模樣,那戲子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我的掙紮。消息內容隻有七個字:“來後山戲台等我。”看到這條消息,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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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殯那天,天空飄起了凍雨,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透骨的寒。送葬隊伍緩緩地朝後山走去,每個人都麵色凝重,沉默不語。遠遠地,我就看見戲台廢墟上擺著七盞白燈籠,在風雨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最底下那盞裏蜷縮著個穿紅戲服的女人,她的蓋頭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半張腐爛的臉——正是鏡中那個讓我梳頭的女鬼。她的臉上爬滿了蛆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那惡臭在空氣中彌漫,讓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她咧開沒牙的嘴,牙縫裏卡著棉線頭,聲音陰森恐怖,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我轉身想要逃跑,卻驚恐地發現送葬隊伍不知何時變成了紙紮人。抬棺的四個壯漢轉過身,他們的臉和戲班合影裏的樂師一模一樣,表情僵硬,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符咒徹底碎裂是在大四答辯那天。我站在講台上,緊張又忐忑地準備開始答辯。台下坐著的同學們和老師都靜靜地看著我,可我卻感覺背後有一股寒意。不經意間,我看見前男友的姐姐坐在最後一排,她手裏攥著把生鏽的剪刀,剪刀尖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那血滴在地上,洇出一片暗紅色,仿佛是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答辯進行到第三分鍾,我突然聽見戲台方向傳來隱隱約約的鼓點聲,那聲音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我的心髒,讓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該謝幕了。”前男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冰冷而決絕。我驚恐地轉身,看見他穿著紅戲服,水袖上別著枚生鏽的頂針,眼神冰冷地看著我。他的手指穿過我的肩膀,冰涼的指尖點在我心口,仿佛要將我的生命之火熄滅:“該換線了。”
現在,恐懼如影隨形,每天我都要換三套衣服,因為每件睡衣都會在淩晨三點滲出黑水,浸濕的布料上總會浮現出戲子那怨毒的臉。上周三更時分,四周寂靜得可怕,我在衣櫃深處發現一件褪色的紅戲服。領口別著的銅錢吊墜突然發燙,燙得我手腕上浮出個朱砂色的“囍”字。那“囍”字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手機在這時收到陌生短信:“來老宅唱戲呀。”我顫抖著點開定位,發現竟然是當年劉悅轉學去的療養院地址。照片裏的她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手腕上的紅繩係著枚生鏽的頂針,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看到這張照片,我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喘不過氣來。
昨夜,那個戲子再次闖入我的夢境。這次,她沒有讓我梳頭,而是遞來一麵銅鏡。鏡中的我正在梳頭,每梳一下,就掉落一根頭發,發絲落地瞬間就變成紙錢。她突然湊近我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噴在我頸側,低聲說道:“你男朋友的線……”頓了頓,她的聲音越發冰冷,“纏得太緊了。”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充滿了怨恨與惡意。
我從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睡衣。床頭櫃上不知何時擺著把生鏽的剪刀,剪刀刃上沾著暗紅碎屑,和夢裏的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鏡子裏,我的後頸處凸起個眼球形狀的黑斑,黑斑中央瞳孔的位置是個小孔,正緩緩滲出黑紅色的黏液,仿佛在宣告著某種無法逃避的命運……我究竟該如何擺脫這無盡的噩夢?難道真的逃不掉這可怕的詛咒嗎?每一個夜晚都變得無比漫長,我在恐懼中等待著未知的恐懼降臨,不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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