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半叩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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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零七分,萬籟俱寂,老式居民樓裏彌漫著死寂的氣息。樓道裏那盞昏黃的聲控燈,毫無預兆地“砰”一聲炸裂開來,玻璃碴如霰彈般四處飛濺。我當時正蹲在鞋櫃前,全神貫注地翻找著拖鞋,冷不丁,碎玻璃碴濺到腳背上,一陣尖銳的刺痛瞬間襲來,疼得我“嘶”了一聲。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一陣野狗淒厲的嚎叫,那聲音尖銳得如同有人拿著鐵勺狠狠刮著鍋底,還裹挾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混著鐵鏽味的腥氣,順著門縫像蛇一般悄無聲息地鑽了進來。
“曉妍,關窗!”母親突然神色慌張地從臥室衝了出來,她的睡衣領口歪歪斜斜,鎖骨下方那片青紫色的掐痕格外刺眼,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可怖。我的後背瞬間像被弓弦拉緊,這些傷痕的形狀,和父親生前酗酒後留在母親身上的掌印簡直一模一樣。
父親出殯的前夜,樓下的流浪狗就開始行為異常。它們繞著單元樓不停地轉圈,爪子用力摳進水泥地,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仿佛要把地麵挖出一個個血窟窿。對門的張嬸說,這些狗一整夜都死死盯著四樓的窗戶,嘴裏還嘟囔著:“像是瞧見什麽活物似的”。此時,我伸手摸到窗台上有一團濕冷的東西,借著手機電筒微弱的光湊近細看,原來是半截泡發的槐樹枝,枝椏上還纏著一圈褪色的紅繩。
“那是你爸的。”母親突然開了口,她那如同枯樹皮般粗糙的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上個月他在後山撿的,說要做鎮宅符。”我頓時渾身發冷,父親生前對槐樹厭惡至極,總是念叨那東西容易招惹邪祟,怎麽會突然把槐樹枝帶回家裏呢?
頭七當晚,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窗戶玻璃上,仿佛要將世界砸個粉碎。我蜷縮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動物世界》,屏幕散發的藍光在牆上投射出扭曲怪異的影子,像是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物。突然,一絲冰涼的液體悄然滴落在我的鎖骨上,我下意識地抬頭,竟看見天花板開始滲水,那些水珠落地後,竟然長出了細小的槐樹根,像一條條扭動的蚯蚓。母親聽到動靜,手裏緊緊攥著一把生鏽的剪刀,神色驚恐地衝了進來,大聲喊道:“快剪斷它!”
就在剪刀紮進地麵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開關,整棟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黑暗中,指甲摳門板的聲響格外清晰,那聲音就像有人拿著鐵鍬在生硬地刮著骨肉,聽得我頭皮發麻。我慌亂地在茶幾上摸索,終於摸到了水果刀,刀刃在雷光的映照下閃過一道寒芒。與此同時,樓下野狗的嚎叫陡然變成了詭異的童謠:“咚咚鏘,爸爸回家吃糖糖...”
“曉妍,開門。”父親的聲音冷不丁從貓眼外傳了進來,嚇得我一哆嗦。此時,我正在給手機充電,充電器接口卻突然噴出黑血,那黑血在地上蜿蜒爬行,漸漸匯聚成符咒的形狀。門外傳來濕漉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有人拖著兩條灌了鉛的沉重雙腿,正艱難地爬樓。
我死死咬住下唇,大氣都不敢出。貓眼外的黑影突然靜止不動,緊接著,傳來指甲摳玻璃的尖銳聲響。隨著一陣刺耳的聲音,防撞條被生生摳下一塊,露出底下發黴的牆皮,上麵赫然用血畫著一個歪扭的“冤”字,而這個“冤”字的寫法,正是父親生前最忌諱的數字“4”的變形。
那張符咒是今天早上從父親枕頭底下找到的。泛黃的黃紙上畫滿了倒懸的鬼臉,每個鬼臉的嘴裏都銜著半截槐樹枝,看上去陰森恐怖。道士說這是“引魂幡”,是用來引導亡魂的邪物。可當我點燃符紙時,火光中竟突然浮出父親的臉。他的眼眶裏塞滿了槐樹籽,嘴唇微微蠕動,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那正是母親的小名。
“造孽啊...”母親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雙手顫抖著撕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傷口,那裏正源源不斷地滲出黑水,在地上緩緩匯成“要回家”三個字。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想起父親咽氣前,曾緊緊攥著我的手,他的指甲在我掌心刻下的,同樣也是這三個字。
淩晨兩點零七分,樓下野狗的嚎叫戛然而止,緊接著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仿佛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從高處落下,砸在我的心上。我壯著膽子摸到玄關處,卻摸到一團黏膩的東西,借著手機光一看,是半融化的冰袋,袋子裏凍著一顆帶血的乳牙,看上去格外驚悚。就在這時,手機毫無征兆地自動播放視頻,畫麵正是父親出殯當天的監控。視頻裏,抬棺人轉身的瞬間,後頸處密密麻麻的槐樹瘤露了出來,那些槐樹瘤凹凸不平,像是一張張扭曲的鬼臉。
“曉妍。”門縫下緩緩滲進一團黑霧,霧氣中漸漸浮現出父親的臉,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手裏還攥著一把生鏽的頂針。“該換線了。”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我驚恐地往後退,慌亂中撞翻了供桌,香爐裏的紙灰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迅速聚成一個人形,仔細一看,正是視頻裏那個抬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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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爆破聲如驚雷般響起,我驚恐地望去,隻見防盜門轟然倒塌,木屑橫飛。父親穿著壽衣,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外,壽衣的下擺滴滴答答地滴著黑水,在地上匯聚成一灘。他的腳踝拴著生鏽的紅繩,繩結上係著一枚頂針——正是我去年生日時弄丟的那枚。
“回家。”他的聲音帶著地下水的徹骨寒氣,仿佛要將我的靈魂凍結。我轉身拚命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腳像是被膠水粘住一般,陷在黑泥裏動彈不得。緊接著,無數雙小手從地縫裏伸了出來,那些小手冰冷而有力,緊緊抓住我的腳踝,拚命地往深處拽。黑泥中緩緩浮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父親,正蹲在後山槐樹下,手裏緊緊攥著一個繈褓。
繈褓裏露出半張腐爛的臉,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第四個孩子,他的麵容扭曲,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看到這一幕,我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絕望籠罩著我,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
隨著那無數雙手的拖拽,我整個人緩緩陷入黑泥之中,耳邊回蕩著父親那冰冷的“回家”聲和詭異的童謠聲。黑泥逐漸沒過我的胸口,我拚命掙紮,卻隻是徒勞。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突然想起父親生前曾經告訴過我的一句話:“遇到危險,去後山槐樹洞找東西。”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喊道:“爸爸,我願意跟你走,但你得讓我先去後山一趟,我知道那裏有能幫我們的東西。”說完,那拖拽的力量竟然真的停了下來,父親的聲音再次傳來:“快去快回。”
我不敢有絲毫耽擱,連滾帶爬地朝著後山跑去。暴雨依舊傾盆而下,山路泥濘不堪,每邁出一步,都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拉扯著我的腳。好幾次,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膝蓋和手掌擦過粗糙的地麵,火辣辣地疼,但恐懼讓我顧不上這些傷痛。
終於,我來到了後山那棵大槐樹下。這棵槐樹粗壯無比,樹幹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樹洞在風雨的侵蝕下顯得愈發幽深。借著手機微弱的光,我在槐樹洞旁摸索著,手指觸碰到了不少潮濕的樹葉和冰冷的石塊。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摸到了一個堅硬的鐵盒。
當我打開鐵盒,裏麵放著一本破舊的日記和一把刻著符文的鑰匙。日記的紙張已經泛黃發脆,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齏粉。我小心翼翼地翻開,上麵記載著父親年輕時的一段經曆。原來,二十年前,父親在後山撿到了一個被遺棄的女嬰,出於好心,他本想帶回家撫養,卻遭到了母親的強烈反對。兩人為此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母親在盛怒之下失手將女嬰摔死,然後將屍體埋在了槐樹下。從那以後,家裏就開始怪事連連,父親為了鎮壓女嬰的冤魂,才去尋找各種所謂的鎮宅之物,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引來了更多的邪祟。
而那把鑰匙,日記裏並沒有記載它的用途。我拿著日記和鑰匙,心裏五味雜陳。回到家時,父親依舊站在門口,眼神冰冷地看著我。
“爸爸,我知道了一切,我們一起解開這個詛咒,好嗎?”我鼓起勇氣說道。父親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那眼神像是穿透了我,望向遙遠的過去。
我拿著鑰匙,在房間裏四處尋找能插入的地方。每走一步,地板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這房子裏隱藏的秘密。找了許久,終於在供桌下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小孔。那小孔周圍刻滿了奇怪的紋路,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神秘而詭異。
當我將鑰匙插入,轉動的瞬間,一道光芒閃過,那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緊接著,那些黑泥和小手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拉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與此同時,父親的身影也漸漸變得透明,仿佛正在從這個世界剝離。
“曉妍,爸爸對不起你和那個孩子……”父親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帶著深深的愧疚和無奈,“現在,你帶著媽媽離開這裏吧,永遠不要再回來。”說完,父親的身影徹底消失了,隻留下空蕩蕩的房間,以及回蕩在空氣中的餘音。
我淚流滿麵,心中既悲痛又釋然。悲痛的是從此失去了父親,釋然的是這場噩夢般的詛咒終於要結束了。我收拾好東西,來到母親的房間。母親蜷縮在床上,眼神空洞,像是丟了魂一般。我輕聲說道:“媽,我們走吧。”母親木然地點點頭,任由我攙扶著她起身。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我回頭望去,這棟充滿恐怖回憶的房子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大門敞開著,像是一隻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仿佛還想將我們吞噬。樓道裏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牆壁上的水漬像是一張張扭曲的鬼臉。
我們沿著樓道緩緩而下,每下一層樓,那種壓抑的感覺就減輕一分。終於,我們走出了單元樓。外麵的世界被雨水洗刷著,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但我心中的陰霾卻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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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母親來到了親戚家,親戚們看到我們狼狽的樣子,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在親戚家的日子裏,母親整日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而我,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那段恐怖的經曆,夢中也時常出現父親和那個被埋在槐樹下的女嬰的身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母親的精神狀態逐漸有所好轉,而我也努力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軌。但那件事始終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裏。經過這件事,我明白了,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會帶來無盡的後果,而麵對這些後果,我們必須要有勇氣去承擔和解決。否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冤屈和痛苦,將會如影隨形,永遠糾纏著我們,讓我們的生活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在親戚家安定下來後的日子,看似平靜,卻總有一些細微的跡象,讓我覺得事情並沒有完全結束。每天淩晨,我總會在半夢半醒間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那哭聲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在我的耳邊低語。起初,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次數多了,心中難免又湧起一絲恐懼。
母親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有一天,她默默地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我打開一看,是一個破舊的平安符,上麵的符文已經模糊不清。母親說:“這是你外婆留給我的,一直帶著,或許能保平安。”看著母親那滿是擔憂的眼神,我心中一陣感動,將平安符貼身放好。
然而,奇怪的事情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家裏養的金魚,一夜之間全部肚皮朝上,死在了魚缸裏,它們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緊接著,家裏的鏡子無緣無故地出現了裂痕,裂痕的形狀像是一張扭曲的人臉。
我開始四處查閱資料,想要弄清楚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在一本古老的縣誌中,我發現了關於槐樹的記載。原來,槐樹在當地的傳說中,一直被視為陰樹,容易聚集陰氣,尤其是那些生長在偏僻之地、樹齡久遠的槐樹,更是被認為有著神秘而邪惡的力量。而我們家後山的那棵槐樹,據父親的日記描述,至少有百年的樹齡,想必在女嬰被埋之後,吸收了那股冤屈之氣,變得愈發詭異。
為了徹底消除心中的疑慮,我決定再次回到那棟房子。盡管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一種莫名的使命感驅使著我。當我再次站在那棟房子前,它依舊散發著陰森的氣息,仿佛歲月都無法掩蓋這裏發生的恐怖過往。大門虛掩著,像是在無聲地邀請我進入。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門。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樓道裏回蕩,猶如鬼魅的低吟。樓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比上次更加濃烈,熏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牆壁上的水漬愈發明顯,那些水漬仿佛有了生命,緩緩蠕動著,拚湊出一幅幅模糊的恐怖畫麵。
我小心翼翼地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感覺腳下的地板在微微顫抖。當走到家門口時,發現門竟然是開著的,屋內一片漆黑,仿佛一個無底的黑洞,隨時準備將我吞噬。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手電筒,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搖曳,勉強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區域。屋內的陳設和我們離開時一模一樣,隻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我渾身發冷,手電筒的光也劇烈閃爍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在這陣陰風中,我似乎又聽到了那隱隱約約的哭聲,這次哭聲更加清晰,帶著無盡的哀怨和痛苦。我順著哭聲的方向走去,發現聲音是從地下室傳來的。地下室的門半掩著,門縫中透出一絲微弱的紅光。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推開了地下室的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夾雜著濃烈的血腥氣。地下室裏擺滿了各種奇怪的器具,正中央的地上畫著一個巨大的血紅色符文,符文的線條扭曲蜿蜒,像是無數條扭動的蛇。在符文的中央,躺著一個用白布覆蓋著的物體,哭聲正是從那裏傳來。
我緩緩走近,伸手顫抖著揭開了白布。隻見白布下是一個嬰兒的屍體,嬰兒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白色,雙眼緊閉,嘴裏卻不停地發出哭聲。嬰兒的身上插著幾根槐樹枝,樹枝上還掛著一些破碎的布條,布條上隱約能看到一些古老的文字。
看到這一幕,我驚恐萬分,轉身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然而,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突然“砰”的一聲關上了,緊接著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你終於還是來了……”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那聲音仿佛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又像是直接鑽進了我的腦海。
“你是誰?”我驚恐地問道,聲音在顫抖,在這封閉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是誰?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聲音帶著濃濃的恨意,“二十年前,你們一家人親手將我埋葬,今天,就是你們償還的時候!”聽到這話,我頓時明白,眼前的這個怨靈,正是當年被母親摔死的女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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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錯了,可我父親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還想要怎樣?”我試圖和怨靈溝通,希望能化解它的仇恨。
“不夠,遠遠不夠!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怨靈憤怒地咆哮著,地下室裏的器具開始劇烈搖晃,紛紛掉落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母親給我的平安符。我急忙伸手從懷中掏出平安符,高舉在手中。平安符在這一瞬間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雖然不強烈,但卻讓周圍的黑暗似乎退避了幾分。
怨靈看到平安符的光芒,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嚎:“這東西……壞我好事!但這也救不了你們!”說完,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我的手腳瞬間變得冰冷,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起來。平安符的光芒在怨靈的抵抗下,也逐漸變得微弱。
我知道,僅憑這平安符,很難徹底戰勝怨靈。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我突然想起了縣誌上記載的關於槐樹的破解之法。槐樹雖然陰氣重,但它的克星是桃木,隻要能找到桃木,並在槐樹下舉行一場祭祀儀式,或許就能安撫怨靈,化解這場危機。
“你以為你還能逃出去嗎?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怨靈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但我沒有放棄,我集中精神,在這黑暗中努力尋找著出路。突然,我發現地下室的角落有一扇小小的窗戶,窗戶雖然被鐵柵欄封住,但柵欄已經有些生鏽,看起來並不牢固。
我拚盡全力朝著窗戶的方向衝去,怨靈察覺到了我的意圖,一道道黑色的氣流向我襲來,打在我的身上,如同被利刃劃過,疼痛難忍。但我咬著牙,不顧一切地向前衝。
終於,我來到了窗戶前,用盡全力搖晃著鐵柵欄。在怨靈的攻擊和我的努力下,鐵柵欄終於在一陣劇烈晃動後,“嘎吱”一聲,其中一根生鏽的鐵杆被我硬生生掰彎。我順著這缺口,拚了命地往外鑽。
剛鑽出窗戶,我便連滾帶爬地朝著後山跑去。此時天空依舊陰沉沉的,仿佛隨時都會再次降下暴雨。一路上,我能感覺到怨靈在身後緊追不舍,周圍的空氣都因它的憤怒而扭曲,耳邊不斷傳來陰森的詛咒聲。
跑到後山,我四處尋找桃木。幸運的是,在一處山坳裏,我發現了幾株野生的小桃樹。我顧不上許多,直接用手去折桃樹枝。尖銳的樹枝劃破了我的手掌,鮮血直流,但我渾然不覺,隻一心想著盡快折到足夠的桃木。
好不容易折到了幾根粗壯的桃樹枝,我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那棵大槐樹下。此時的槐樹在怨靈的影響下,顯得更加猙獰恐怖,樹幹上的紋路仿佛變成了一張張扭曲的鬼臉,正對著我發出無聲的嘲笑。
我按照縣誌上記載的方法,在槐樹下清理出一片空地,將桃樹枝擺成一個圓形。隨後,我咬破手指,用鮮血在桃樹枝圍成的圈內畫出複雜的符文。每畫一筆,都能感覺到空氣中的陰氣如針般刺在身上。
當最後一筆落下,符文閃爍出微弱的紅光,與槐樹散發的陰氣相互抗衡。這時,怨靈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它的身形在我眼前逐漸浮現。那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黑氣的女嬰,麵容扭曲,雙眼充滿仇恨地盯著我。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你們一家都得死!”怨靈尖叫著,猛地朝我撲來。就在它即將碰到我的瞬間,桃樹枝發出的紅光驟然變強,形成一道屏障,將怨靈擋在外麵。
怨靈瘋狂地撞擊著屏障,發出陣陣淒厲的叫聲,每一次撞擊都讓屏障震顫不已。我深知不能讓它衝破屏障,於是集中精神,口中念念有詞,努力維持著符文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推移,怨靈的撞擊似乎減弱了幾分。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更加專注地催動符文的力量。突然,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一聲驚雷炸響。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我仿佛看到槐樹的陰氣開始慢慢消散,怨靈的身形也變得模糊起來。
“不!我不甘心……”怨靈發出最後的哀號,聲音漸漸遠去。桃樹枝的紅光慢慢黯淡,周圍的陰氣也徹底消失,一切終於恢複了平靜。
我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此刻,疲憊和傷痛一齊向我襲來,但心中的那份恐懼和重擔終於卸了下來。
過了許久,我緩緩起身,看著眼前這棵恢複了平靜的大槐樹,心中五味雜陳。經曆了這場生死危機,我知道,有些事情雖然過去了,但留下的痕跡卻永遠無法磨滅。
回到家後,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完,淚流滿麵,她為自己當年的行為懺悔不已。從那以後,母親經常去寺廟祈福,希望能為當年那個夭折的女嬰超度。而我,也開始重新審視生命的意義,珍惜身邊的一切。盡管那段恐怖的經曆時常會在夢中浮現,但我知道,生活總要繼續,而我們也必須為曾經的過錯負責,用餘生去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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