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郵電局查賬遇阻,老吳偷聽消息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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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市郵電局的木質櫃台被陽光曬得發燙,林硯指尖按在玻璃上,能清晰摸到邊緣的磨痕。櫃台後,卷發的女工作人員把“用戶通話記錄台賬”往桌上一推,搪瓷杯裏的花茶晃出幾滴,濺在泛黃的紙頁上。
“同誌,不是我為難你們,”她用鉛筆頭敲了敲台賬封皮,“這電話記錄都是按季度歸檔的,要查上個月的,得從後巷倉庫翻出來,而且規定得有市局的介紹信——你們這刑警隊的證件,不夠。”
李建國把搪瓷缸往櫃台上一放,缸壁上“南州公安”四個紅漆字有些剝落:“王同誌,我們查的是碼頭團夥的案子,耽誤一天,可能就有人再遭殃。你先幫忙找,介紹信我讓隊裏小馬現在送過來,行不行?”
林硯沒說話,目光落在櫃台下的鐵盒裏——裏麵裝著密密麻麻的電話卡,每張卡上都寫著用戶姓名和號碼。1985年的南州,固定電話還沒普及到家家戶戶,老吳家的電話是去年剛裝的,登記在他愛人名下,號碼林硯前晚已經從派出所戶籍冊裏抄在了筆記本上。
女工作人員猶豫了會兒,終於起身:“你們等著,我去倉庫找,可別催,那倉庫沒風扇,我得慢慢翻。”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後門,李建國從口袋裏摸出煙,剛想點燃,又想起郵電局的“禁止吸煙”標語,隻好又塞回去。“林硯,你確定老吳有問題?”他聲音壓得低,“這小子是我從部隊帶出來的,當年抓偷牛賊,他替我擋過一刀,怎麽會跟虎哥那種人勾連?”
林硯翻開筆記本,指尖點在“老吳去向登記”那頁:“李隊,案發當天老吳說去城郊找證人張大爺核實情況,但我昨天去張大爺家,老爺子說那天根本沒見過他——而且張大爺家離碼頭隻有兩裏地,老吳要是真去了,沒理由繞開碼頭。”
他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煙盒紙,上麵用鉛筆描著幾道線:“還有這個,上周三我們討論去油庫查贓款,老吳中途借故去廁所,回來後不到半小時,碼頭那邊就有人給虎哥情婦家打電話——蘇曉之前還說,老吳手腕上戴的金屬手鏈,跟虎哥手下刀疤戴的是同一個款式。”
李建國盯著煙盒紙上的痕跡,眉頭擰成了疙瘩。他從警二十多年,最怕的就是隊裏出內鬼——比麵對窮凶極惡的歹徒更讓人心寒。
“嘩啦——”後門傳來響動,女工作人員抱著一摞厚重的台賬出來,額頭上沁著汗:“找到了!上個月的都在這兒,你們自己翻,別弄亂了順序,我還得歸檔呢。”
林硯和李建國立刻湊過去。台賬是32開的硬殼本,每一頁都用藍色複寫紙印著通話記錄,時間、主叫號碼、被叫號碼、通話時長,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林硯順著號碼找到老吳家的登記頁,指尖沿著日期往下劃——15號、16號、17號……
“停!”李建國突然按住他的手。
林硯抬頭,順著李建國的目光看去——18號晚上7點05分,老吳家的電話打給了一個陌生號碼,通話時長1分20秒。而18號,正是他們圍捕碼頭團夥、虎哥卻提前逃脫的那天!
“這個號碼……”林硯立刻抄下號碼,轉頭問女工作人員,“王同誌,能查一下這個被叫號碼的登記人嗎?”
女工作人員查了會兒,抬頭說:“登記人叫劉梅,地址是碼頭街12號——就是那個開小賣部的,聽說跟碼頭的虎哥走得近。”
李建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抓起搪瓷缸喝了口茶,茶水早涼了,卻澆不滅心裏的火氣。“走,回隊裏。”他聲音發緊,“這事兒,得給老吳一個說法。”
兩人騎著永久牌自行車趕回刑警隊時,隊裏正忙著整理碼頭團夥的口供。趙偉抱著一摞案卷從辦公室出來,看到他們,立刻迎上去:“李隊,林哥,你們可回來了!剛收到消息,虎哥的人昨天在鄰市露麵了,要不要審請協查?”
林硯沒接話,目光掃過辦公室——老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整理筆錄,陽光照在他背上,手腕上的金屬手鏈反射出一點光。聽到腳步聲,老吳抬起頭,臉上堆著笑:“李隊,林硯,查得怎麽樣了?有線索嗎?”
李建國沒說話,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響。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活,看向他們。
林硯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故意提高聲音:“線索沒多少,不過剛才跟市局匯報,決定明天一早去油庫搜贓款——虎哥肯定還藏了不少錢在那兒,這次要是能搜到,就能給團夥定死罪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餘光觀察老吳。老吳手裏的鋼筆頓了一下,墨水滴在筆錄紙上,暈開一個小黑點。他趕緊用紙巾擦掉,笑著說:“好啊!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油庫地形複雜,我之前去過幾次,熟路。”
“不用了,”李建國突然開口,目光直直盯著老吳,“明天你留在隊裏整理口供,這麽重要的活兒,離不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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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的笑容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鋼筆杆:“行……聽李隊的安排。”
當天晚上,林硯和李建國帶著三個刑警,躲在油庫對麵的廢棄倉庫裏。油庫周圍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晚風一吹,發出“沙沙”的響聲。林硯靠在牆角,手裏握著一把五四式手槍,槍身冰涼。
“李隊,你說老吳會來嗎?”旁邊的小馬壓低聲音問。
李建國沒說話,隻是盯著油庫的大門。林硯看了看手表,晚上9點整——距離他們在隊裏“透露”消息,剛好過去三個小時。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自行車的鈴聲。林硯立刻屏住呼吸,順著門縫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自行車過來,正是老吳!他沒穿警服,換了一身灰色的便裝,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布袋,左右看了看,才推著自行車走向油庫大門。
“來了。”李建國低聲說,慢慢掏出槍。
老吳走到油庫大門前,從布袋裏掏出一把鑰匙,剛想插進鎖孔,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看到林硯和李建國舉著槍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三個刑警。
“李隊……林硯……你們怎麽在這兒?”老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裏的鑰匙“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們不來,怎麽能抓到‘報信的’?”李建國的聲音裏帶著失望,“老吳,我問你,18號晚上你給劉梅打電話,說的是什麽?”
老吳張了張嘴,想辯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後退了一步,腳踩在雜草裏,身體開始發抖。“我……我沒打電話……”
“沒打電話?”林硯撿起地上的鑰匙,“那這把油庫的鑰匙,是哪兒來的?還有你手腕上的手鏈,跟刀疤的一模一樣,你怎麽解釋?”
老吳的肩膀垮了下來,他抬起手,看著手腕上的手鏈——那是虎哥上個月送他的,說“以後就是自己人”。當時他還覺得風光,現在卻覺得像塊烙鐵,燙得他手疼。
“我……我是被逼的……”老吳的聲音帶著哭腔,“虎哥知道我兒子在市一中上學,他威脅我,要是不幫他報信,就對我兒子下手……我沒辦法啊,李隊!”
李建國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隻剩下冰冷的失望:“老吳,你忘了你當警察時的誓言了?你忘了當年抓偷牛賊,你說要保護老百姓?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就不管碼頭那些被欺負的搬運工了?”
老吳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哭聲越來越大。晚風吹過油庫,雜草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在為這場背叛歎息。
林硯把鑰匙放進證物袋,對小馬說:“把他帶回去,連夜審訊,問清楚虎哥的藏身之處,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小馬點頭,拿出手銬銬住老吳。老吳被帶走時,回頭看了一眼李建國,眼裏滿是愧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建國站在原地,看著老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久久沒有說話。林硯遞給他一根煙,幫他點燃。火光在夜色中閃爍,映著李建國臉上的皺紋。
“林硯,”李建國吸了口煙,聲音有些沙啞,“以後隊裏的事,你多盯著點。我這眼睛,有時候還是太瞎了。”
林硯看著他,輕聲說:“李隊,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現在揪出了內鬼,接下來抓虎哥,就沒阻礙了。”
夜風吹過,油庫的大門在風中輕輕晃動。林硯知道,這隻是開始——接下來,他們要麵對的,是虎哥團夥最瘋狂的反撲。但他不怕,因為他知道,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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