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查內鬼遇信任危機,電話記錄藏破局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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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市公安局刑偵隊辦公室裏,煤爐的火苗舔著鐵皮煙囪,把空氣烘得又幹又暖,卻驅不散彌漫在兩人之間的凝重。李建國手指摩挲著桌上的“警員去向登記本”,泛黃的紙頁被他翻得卷了邊,最後停在“吳誌強”那一行——“12月5日,城郊走訪證人,經手人:李建國”。
    “林硯,你再說說,老吳怎麽就成內鬼了?”李建國的聲音透著疲憊,指節因為用力捏著鋼筆而發白,“他跟我十年了,82年抓持槍歹徒時,他替我擋過一刀,胳膊上現在還留著疤。虎哥那案子,他比誰都上心,怎麽可能通風報信?”
    林硯站在桌對麵,手裏攥著幾張複印件,是前幾天從碼頭派出所調的報案記錄——每次刑警隊要去查虎哥的倉庫,總會提前有人給團夥報信,要麽贓款被轉移,要麽嫌犯提前跑路。上次林硯身份暴露,若不是李建國來得快,他差點被刀疤等人砍傷,而那天,正是老吳主動提出“去城郊核實證人證詞”,脫離了隊伍。
    “李隊,我不是懷疑老吳的人品,是證據指向他。”林硯把複印件攤開,指著其中一頁,“12月5號,我們計劃突襲碼頭東側的油庫,早上剛在隊裏碰完頭,老吳就說要去城郊找證人。可我昨天去城郊派出所核實,那證人半個月前就回鄉下老家了,老吳根本沒見過他——他那天到底去哪了?”
    “他可能……可能是找錯地方了!”李建國提高了音量,又很快壓低,像是怕被外麵的人聽見,“老吳那人認死理,說不定繞去別的地方找了。你不能憑這點就斷定他是內鬼,萬一有誤會呢?”
    林硯沒反駁,隻是從口袋裏掏出個皺巴巴的煙盒,裏麵裝著他從碼頭帶回來的東西——一枚劣質金屬手鏈。鏈身是發黑的黃銅,吊墜是個歪歪扭扭的“虎”字,正是之前勘查碼頭時,他在多個團夥成員手腕上見過的樣式。
    “這是蘇法醫昨天給我的。”林硯把手鏈放在桌上,“她給老吳做筆錄時,發現他左手腕上戴著這個,問起時,老吳說是地攤上十塊錢買的。可您看,這手鏈的焊點和虎哥小弟戴的一模一樣,地攤上根本買不到——這總不是誤會吧?”
    李建國的目光落在手鏈上,瞳孔微微收縮。他想起前幾天開會時,老吳確實戴過這麽個東西,當時他還打趣“老吳你怎麽戴這麽俗氣的玩意兒”,老吳隻含糊地笑了笑,沒多說。現在想來,那笑容裏藏著貓膩。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蘇曉端著兩個搪瓷缸走進來,缸裏的菊花茶冒著熱氣。她把杯子放在兩人麵前,看了眼桌上的手鏈和登記本,輕聲說:“李隊,林硯,我剛才去檔案室查了老吳近三個月的筆錄,發現每次涉及虎哥團夥的案子,他記錄的‘證人聯係方式’都有問題——要麽是空號,要麽是已經拆遷的地址。”
    李建國端起搪瓷缸,指尖碰到滾燙的缸壁,他卻沒察覺,隻是盯著杯底沉浮的菊花,半天沒說話。煙卷在他指間燃到了盡頭,燙了手指,他才猛地回神,把煙蒂摁在煤爐邊的煙灰缸裏,火星濺起又很快熄滅。
    “行,就算老吳有問題,你怎麽證明他給虎哥報信了?”李建國抬起頭,眼底帶著一絲懇求,像是希望林硯能拿出反駁的證據,“隊裏沒監控,辦公室電話就一部,還在門口,誰都能接。他要是想報信,有的是機會,可我們沒抓著現行啊。”
    “有一個地方能查。”林硯突然開口,眼睛亮了亮,“80年代沒有手機,但固定電話的通話記錄會存在郵電局的檔案裏。老吳家裏有部固定電話,是去年市局給老刑警配的,我們隻要去郵電局,調出他家12月5號那天的通話記錄,看看有沒有打到虎哥情婦家的電話——之前我們查過,虎哥常用他情婦的電話聯係手下。”
    李建國愣了愣,隨即拍了下桌子:“對!郵電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走,現在就去!要是查出來老吳沒問題,我給你賠不是;要是真有問題……”他話沒說完,喉結動了動,語氣沉了下去,“我親自帶他回隊裏接受調查。”
    兩人騎著自行車,穿過南州市的老街。12月的風裹著寒意,刮在臉上生疼,路邊的電線杆上貼著“嚴厲打擊刑事犯罪”的標語,被風吹得嘩啦作響。郵電局在市中心,紅磚樓的大門上掛著“南州市郵電局”的木牌,門口值班的老周科長是李建國的老熟人,聽說要查警員的電話記錄,起初有些猶豫。
    “李隊,這不符合規矩啊,私人通話記錄不能隨便查。”老周搓著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要是被人舉報,我這飯碗都保不住。”
    “老周,這是查虎哥團夥的內鬼,關係到能不能把這群惡霸一網打盡。”李建國把證件遞過去,語氣懇切,“你想想,碼頭多少搬運工被他們欺負,有家不敢回。要是這次再讓他們跑了,下次不知道還要害多少人。出了事,我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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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看著李建國,又看了眼旁邊的林硯,最終歎了口氣:“行,跟我來吧,檔案在二樓的資料室,都是紙質的,得慢慢翻。”
    資料室裏堆滿了紙箱,裏麵裝著一遝遝泛黃的通話記錄單,每張單子上都用鋼筆寫著電話號碼、通話時間和時長。林硯和李建國蹲在地上,按照日期一張張翻找——12月5號,老吳家的電話號碼是“”,他們要找的是這串數字對應的呼出記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煤爐裏的火漸漸弱了,資料室裏越來越冷。李建國的膝蓋蹲得發麻,他揉了揉腿,剛想開口說歇會兒,就聽見林硯的聲音:“找到了!”
    林硯手裏舉著一張單子,上麵清晰地寫著:“,呼出號碼:,時間:12月5日1023,時長:1分20秒。”
    “……”李建國念叨著這個號碼,突然瞳孔驟縮,“這是虎哥情婦張桂蘭家的電話!我之前查過她的戶籍資料,登記的就是這個號碼!”
    林硯點點頭,指尖劃過單子上的“1分20秒”:“這麽短的通話時間,符合報信的特征——不會多說廢話,隻需要告訴對方‘警察要去油庫’,就夠了。”
    李建國接過單子,手指忍不住發抖,紙張邊緣被他捏得變了形。他想起老吳當初擋在他身前,替他挨刀的樣子;想起兩人一起在食堂吃饅頭,聊家裏孩子的場景;想起老吳說“李隊,我跟著你,肯定能幹出一番事業”的堅定……可現在,這張薄薄的通話記錄單,像一把刀,割碎了他所有的信任。
    “難怪……難怪我們每次行動都落空。”李建國的聲音沙啞,他掏出煙,卻怎麽也打不著火,最後幹脆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林硯,下一步怎麽辦?抓老吳嗎?”
    “不能硬抓。”林硯搖搖頭,“我們隻有通話記錄,沒有他傳遞具體消息的證據,老吳要是不認,我們沒辦法定罪。而且,虎哥那邊還不知道老吳暴露了,我們可以設個局,引他上鉤。”
    蘇曉這時也趕了過來,手裏拿著剛從法醫室整理的報告,看到兩人手裏的通話記錄,她立刻明白了情況:“你們是想故意透露假消息,讓老吳給虎哥報信,然後抓現行?”
    “對。”林硯看向李建國,“李隊,明天早上隊裏開個會,就說我們掌握了新線索,後天早上八點去油庫搜贓款——這個消息,隻讓老吳一個人知道。然後我們在老吳家附近布控,隻要他打電話報信,我們就立刻行動。”
    李建國沉默了幾秒,最後重重地點頭,眼底的猶豫被決絕取代:“好,就這麽辦。不管他以前立過多少功,犯了錯,就得受國法處置。我們是警察,不能因為人情,放跑一個壞人。”
    窗外的天漸漸黑了,郵電局的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三張年輕而堅定的臉上。林硯看著手裏的通話記錄單,心裏清楚,這隻是揪出內鬼的第一步,要徹底摧毀虎哥團夥,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和更周密的計劃。而李建國捏著警帽的手,始終沒有鬆開——他知道,從明天開始,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第二天一早,刑偵隊辦公室裏,李建國故意把老吳叫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壓低聲音說:“老吳,有個重要任務,後天早上八點,我們去碼頭油庫搜虎哥的贓款,這事就我們倆知道,你別跟別人說,免得走漏風聲。”
    老吳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點頭:“李隊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後天早上,我提前去油庫附近踩點,保證行動順利。”
    看著老吳轉身離開的背影,李建國的眼神沉了下去。林硯從屏風後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小型錄音機——剛才的對話,已經被清晰地錄了下來。
    “他上鉤了。”林硯輕聲說。
    李建國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對講機,對著話筒說:“各小組注意,今晚開始,24小時監控吳誌強家,一旦發現他打電話,立刻匯報。”
    對講機裏傳來整齊的“收到”聲,林硯看著窗外,南州市的街道漸漸熱鬧起來,自行車鈴聲、小販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他知道,再過不到24小時,那個隱藏在警隊裏的“內鬼”,就要露出真麵目了。而這場關於信任與正義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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