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省廳會議室掀論戰,林硯建信息庫破紅衣案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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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春的省廳會議室,窗戶縫裏鑽進來的風還帶著涼意。林硯剛把從南州市局帶來的案卷放在木質長桌上,搪瓷杯裏的熱茶就冒起了白霧,在牆上那張泛黃的豫皖蘇三省交通圖上,氤氳出一片模糊的水汽。
“人都到齊了,咱們開門見山。”省廳刑偵處處長張振國敲了敲桌子,手指點在地圖上三個用紅圈標注的點,“這三個月,豫東的商丘、皖北的宿州、蘇北的連雲港,接連發現三具紅衣女屍,作案手法幾乎一模一樣——受害者都是獨居女性,被鈍器擊打頭部致死,死後被換上紅色外套,拋屍在國道旁的麥田裏。現在三地各自查案,半個月了,連凶手的影子都沒摸著。”
話音剛落,坐在林硯對麵的豫省刑警隊王隊長就猛吸了口煙,煙蒂在煙灰缸裏摁出火星:“張處長,不是我們不賣力。商丘那案子,我們把拋屍點周圍五個村都翻遍了,沒找到目擊者;受害者家裏也查了,門窗沒撬動痕跡,像是熟人作案,可她親戚鄰居都有不在場證明。現在就卡在這了。”
“我們宿州那邊也一樣。”皖省的李警官緊跟著開口,手裏的鋼筆在筆記本上戳出小坑,“受害者是個裁縫,死前一天還在集市上擺攤,沒人說她跟誰結過仇。唯一的線索是拋屍現場有個男人的膠鞋印,可這種膠鞋到處都是,根本沒法查。”
會議室裏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煙霧漸漸彌漫開來。林硯沒說話,隻是把三起案子的現場照片一張張鋪開,指尖在照片上慢慢滑動——第一張裏,商丘受害者腳上的紅色布鞋沾著麥秸稈;第二張宿州案的紅衣外套,領口縫著一塊褪色的藍布補丁;第三張連雲港案的拋屍地,遠處隱約能看到一輛廢棄的貨運卡車。
“林警官,你剛從南州借調過來,有什麽想法?”張振國注意到林硯的動作,主動開口。這話一出,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有期待,也有幾分懷疑——畢竟林硯年紀輕,之前破的案子都在南州,沒人確定他能不能應對這種跨省的連環案。
林硯站起身,把三張照片挪到桌子中央,用鉛筆在每張照片旁畫了個圈:“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三地的線索沒串起來。咱們現在像是三隻瞎子摸象,各自攥著一塊碎片,永遠拚不出完整的凶手畫像。”
“串線索?怎麽串?”王隊長皺起眉,“商丘到連雲港幾百公裏,打電話都要通過總機轉接,調個案卷得開三天介紹信,等把線索湊齊了,凶手說不定又作案了。”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跨省犯罪信息庫’。”林硯的聲音很穩,伸手拿過一疊空白卡片,“現在沒有電腦,我們就用最原始的辦法——把每起案子的關鍵信息,都記在卡片上,按‘受害者信息’‘現場痕跡’‘作案手法’分類。比如受害者的年齡、職業、是否獨居;現場的鞋印尺寸、凶器類型、拋屍地距離國道的距離;還有凶手換紅衣、避開監控雖然少,但國道有收費站)的習慣,都一一列出來。”
這話剛說完,會議室裏就起了騷動。宿州的李警官搖了搖頭:“林警官,這辦法聽著簡單,可工作量太大了。光商丘那案子,光證人筆錄就有幾十頁,整理卡片得花多少時間?”
“時間花在前麵,後麵才能少走彎路。”林硯拿起商丘案的案卷,翻到屍檢報告那一頁,“大家看這裏——商丘的受害者,屍檢時發現胃裏有沒消化的油條和豆漿,死亡時間推斷是早上七點到八點;宿州的受害者,胃裏是饅頭和稀粥,死亡時間是早上六點到七點;連雲港的受害者,胃裏是包子,死亡時間也是早上五點到六點。”
他頓了頓,把三張屍檢報告並在一起:“三個受害者都是早上遇害,死前都吃了廉價早餐,說明凶手很可能熟悉她們的生活習慣,甚至知道她們早上會單獨在家。更關鍵的是,拋屍地都在國道旁,距離最近的收費站不超過五公裏——這不是巧合,凶手應該是開貨車的,能利用貨車拉屍體,還能借著跑貨運的便利,在三省之間來回穿梭,避開當地警方的排查。”
“開貨車的?”張振國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你怎麽確定不是客車司機?”
“客車有固定路線和發車時間,乘客多,不方便帶屍體。”林硯指了指連雲港案的現場照片,“拋屍地旁邊有車輪印,技術科判斷是載重五噸以上的貨車輪胎——客車輪胎紋路和這個不一樣。而且貨車司機跑長途,經常淩晨出發,正好符合凶手早上作案、白天拋屍的時間線。”
一直沒說話的蘇曉,這時從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推到桌子中央:“我補充一點。三具屍體的頭部鈍器傷,傷口形狀都是‘弧形’,邊緣有不規則的缺口——我比對過,這很可能是貨車上常用的‘管鉗’造成的。管鉗是貨車司機的必備工具,藏在駕駛室裏也不會引人懷疑。”
蘇曉的話像一顆石子,在會議室裏激起了漣漪。王隊長拿起筆記本看了半天,又翻了翻自己手裏的案卷,眉頭慢慢舒展開:“這麽一說,還真有點道理。商丘那案子,拋屍地附近就有個貨車維修點,我們當時沒往這方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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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信息沒串起來的問題。”林硯把空白卡片分發給眾人,“現在咱們分工——每個人負責整理一個案子的卡片,受害者信息卡上要寫清楚‘是否在國道旁居住’‘最近有沒有坐過貨車’;現場痕跡卡上要標清‘鞋印紋路’‘是否有貨車輪胎印’;作案手法卡上要記‘紅衣的來源’‘鈍器傷的特征’。今天下午就開始整理,晚上我們逐張核對,找出更多的共性。”
張振國看著林硯有條不紊的樣子,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語氣裏多了幾分肯定:“就按林警官說的辦。我現在就安排人去郵電局,跟三地市局說一聲,讓他們把沒送過來的線索趕緊派人送來;另外,讓技術科把三個案子的鞋印、輪胎印都拓下來,貼在卡片上方便比對。”
會議室裏的氣氛一下子活了過來。王隊長率先拿起筆,在卡片上寫下“商丘案受害者:劉梅,42歲,獨居,在國道旁開小賣部”;李警官也開始翻案卷,嘴裏念叨著“宿州受害者是裁縫,經常給貨車司機縫補衣服……”
林硯看著眼前忙碌的景象,心裏鬆了口氣。他知道,建立這個“手工信息庫”隻是第一步,後麵還要跑遍三省的貨運站,排查符合特征的貨車司機,甚至要跟收費站的工作人員一個個核實——80年代的刑偵,沒有高科技加持,隻能靠一步一個腳印的笨辦法。
蘇曉走到他身邊,遞過來一塊橡皮擦:“剛才王隊長質疑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慌。”
林硯接過橡皮擦,笑了笑:“慌也沒用,案子不等人。對了,你剛才說的管鉗,能不能畫個示意圖?等下整理作案手法卡的時候,讓大家更清楚。”
“早就畫好了。”蘇曉從筆記本裏抽出一張紙,上麵畫著管鉗的形狀,標注著“鉗口弧形,缺口位置與傷口吻合”,“我還讓南州技術科的同事,把之前破獲的貨車司機作案案子裏的管鉗照片,也借調過來了,明天就能到。”
林硯接過圖紙,心裏湧起一股暖意。從南州的菜窖女屍案到現在的跨省連環案,蘇曉總能在關鍵時刻給他最專業的支持。他抬頭看向窗外,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照在牆上的交通圖上,那些紅色的圈點,仿佛不再是冰冷的案發地,而是即將被串聯起來的線索。
“對了,還有個細節。”林硯突然想起什麽,拿起連雲港案的受害者照片,“這個受害者的頭發上,別著一個廉價的塑料發卡,上麵有‘牡丹’圖案;我剛才翻商丘案的照片,那個受害者的抽屜裏,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發卡——說不定是在同一個批發市場進的貨,這或許能找到凶手接觸受害者的渠道。”
蘇曉湊過來看了看,眼睛一亮:“我明天就去查三省國道旁的批發市場,看看哪家店賣過這種發卡!”
這時,張振國走了過來,拍了拍林硯的肩膀:“林硯,你這個信息庫的想法,說不定能成為咱們省廳破跨省案的新辦法。等這個案子破了,我就向廳裏申請,把這個辦法推廣下去。”
林硯笑著點頭,低頭看向手裏的卡片。卡片很薄,卻承載著三個受害者的冤屈,還有三省刑警的期待。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忙,要跑貨運站、查批發市場、核對無數的司機信息,但隻要能把凶手繩之以法,這些辛苦都值得。
夕陽透過窗戶,把會議室裏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硯拿起筆,在第一張“作案手法卡”上,鄭重地寫下:“凶手特征:男性,大概率為貨車司機,熟悉豫皖蘇三省國道路線,作案時間集中在淩晨至清晨,慣用管鉗作為凶器,有給受害者換紅衣的特殊癖好。”
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安靜的會議室裏格外清晰,像是在為這場跨越三省的追凶之戰,寫下了第一個堅定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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