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銅棺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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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血符驚變
    青銅鼎中的純白火焰,原本宛如沉睡的綿羊一般溫順柔和,但就在一瞬間,它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喚醒,突然間變得異常活躍起來。那火焰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地膨脹、扭曲,眨眼間便化作了一朵妖異的赤色蓮花,在鼎中驟然綻放。
    這朵赤色蓮花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它的花瓣如同燃燒的火焰,熊熊燃燒,將整個道觀地宮的穹頂映照得一片血紅,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恐怖的紅色所吞噬。那火焰的顏色如此鮮豔,以至於讓人無法直視,仿佛多看一眼就會被它灼傷眼睛。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火焰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它不僅能夠自主地燃燒和舞動,還發出一種奇異的嗡鳴聲,就像是在訴說著什麽秘密。那嗡鳴聲在寂靜的地宮中回蕩,帶著灼人的熱浪,如同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向著地宮中央的眾人溫柔地、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而來。
    阿毛隻覺得全身的毛孔仿佛都被這火焰點燃,皮膚傳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刺痛,仿佛有千萬根淬了冰的銀針,正順著他的毛孔鑽入皮下遊走,又仿佛是無數細小的火焰在皮下竄動。
    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不由自主地懸浮起來,被那蓮花火焰輕輕托住。
    那灼人的熱浪,並非單純的溫度,而是一種帶著奇異韻律的波動,如同夏日午後的蟬鳴,密集而令人心煩意亂,卻又帶著某種催眠般的節奏。
    它並非均勻地覆蓋,而是像無數隻調皮的小手,時而輕撫,帶來一絲奇異的酥麻;時而重捏,留下火辣辣的痛楚。阿毛的皮膚開始發紅,像是被陽光曬傷的海灘,又像是被塗上了最豔麗的胭脂,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紅暈正從脖頸蔓延到臉頰,讓他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淬了冰的銀針”的感覺尤為詭異。它們並非同時刺入,而是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襲來。
    第一波刺痛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第二波便緊隨其後,更深入骨髓,仿佛那銀針並非停留在皮下,而是直抵靈魂深處,攪動著某種沉睡的記憶。
    冰冷的刺痛過後,便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灼燒感,仿佛皮下真的鑽入了無數跳躍的火星,它們在血管裏遊走,在肌肉間穿梭,每一次跳動都帶來一陣“滋滋”作響的灼熱感,仿佛他的血肉正在被緩慢地烤熟。
    他下意識地想要扭動身體,想要擺脫這詭異的束縛,想要逃離這火焰與寒冰交織的酷刑。然而,他的四肢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又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牢牢捆綁。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先是腳尖離地,然後是膝蓋,最後是整個背部都離開了那冰冷潮濕的地麵。他像是被一隻溫柔卻霸道的手托起,那蓮花火焰的邊緣觸碰到他的肌膚時,帶來一陣更強烈的刺痛,卻又奇異地沒有留下任何灼傷的痕跡。
    他懸浮在半空中,如同一個被遺忘的木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下方那些鑲嵌在山壁上的銅錢開始不安地顫抖。
    火焰的光芒穿透他的發絲,勾勒出他驚愕而痛苦的臉龐,那雙眼睛裏充滿了迷茫、恐懼,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他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旋渦中心,即將被卷入一場無法想象的、古老而磅礴的洪流之中。
    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都在模糊,唯有那蓮花火焰的中心,那團純淨的白色,如同黑夜中的燈塔,吸引著他,也吞噬著他。
    他驚駭地低下頭,視線穿過火焰的縫隙,看到了自己手臂上詭異的景象。原本隻是淡青色的血管,此刻竟泛起了妖異的青光,如同隱藏在皮膚下的微型星河,又像是某種活物在脈動。
    他猛地想起,在胡三娘的洞穴裏,自己喝下的那碗帶著奇異甜腥味的“心尖血”——那是雪狐族最珍貴的血脈精華。難道說,這狐族之血,此刻竟與這鼎中離火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共鳴?
    “別動!”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一隻冰涼的手掌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阿毛一驚,轉頭看去,是泠霜。她的指尖凝結著細小的冰晶,如同冬日的霜花,與阿毛體內湧動的青光一接觸,竟發出細碎的、如同冰晶爆裂般的輕響。
    那冰霜之力試圖壓製住阿毛體內躁動的力量,卻像是投入滾燙的冷水,非但沒有熄滅火焰,反而激起了更劇烈的反應。
    “嘶啦——”一聲輕響,阿毛手腕上被胡三娘喂血時留下的那道紅痕,此刻像是被喚醒的藤蔓,猛地蔓延開來。
    原本細小的紅痕,此刻如同枝椏瘋長,迅速爬滿了他的手臂,沿著血管,蜿蜒曲折,向著心髒的方向急速攀爬。那血線所過之處,皮膚下仿佛有火焰在燃燒,又癢又痛,讓阿毛忍不住想要撕扯自己的皮膚。
    “不好!”胡三娘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惶,她那身豔麗的紅嫁衣無風自動,金線繡製的鳳凰仿佛活了過來,在衣襟上撲棱棱地遊走,發出細碎的摩擦聲。“這是...離火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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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狐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機,它那原本慵懶的身軀猛地一振,九條銀白的尾巴如同九道閃電,瞬間炸開,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銀白的毛發根根豎立,仿佛無數根銀針,而在這些銀針之間,古老的、如同甲骨文般的符文開始浮現,散發著神秘而威嚴的氣息。
    它前爪猛地拍在地麵,堅硬的青石板瞬間碎裂,一道由符文構成的北鬥七星陣驟然亮起,陣眼處,那枚原本黯淡無光的殘缺玉符,此刻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懸浮到了眾人頭頂,投下一圈淡青色的、如同月光般柔和的光罩,將他們與外界的危險暫時隔絕開來。
    “這是...”胡三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滿了驚疑。她伸出手,想要觸碰那玉符投射的光罩,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那紅嫁衣的衣襟無風自動,金線繡的鳳凰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它們不再是靜止的圖案,而是像活物一樣,順著她的衣襟遊走,匯聚到她的胸口,仿佛在尋找著什麽。“林醫師的護心玉!他當年為了封印離火,連隨身玉符都..."
    玉符投下的光罩外,原本就陰森可怖的銅錢巢穴,此刻變得更加詭異和危險。那些鑲嵌在山壁上,如同浮雕般紋路的銅錢,
    開始劇烈地蠕動起來,仿佛活物般在山壁上扭動。緊接著,它們像是失去了支撐,開始一塊接一塊地脫落,如同暴雨般嘩啦啦地落下,發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這些銅錢在洞穴底部堆積如山,數量之多令人瞠目結舌。它們相互擠壓、堆疊,形成了一座高聳而令人毛骨悚然的錢山。每一枚銅錢都散發著古老的氣息,仿佛承載著歲月的沉澱和曆史的記憶。
    然而,當仔細觀察時,會發現每一枚銅錢的方孔中都探出了細如發絲的血絲。這些血絲雖然細微,但卻異常顯眼,與銅錢的銅色形成鮮明對比。它們如同蛆蟲一般,扭動著、蠕動著,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向著地宮中央的水晶棺延伸而去。
    這些血絲的存在使得整座錢山看起來更加詭異和恐怖。它們似乎是某種饑餓的生物,在尋找著食物,而那座水晶棺則成為了它們的目標。血絲的扭動和蠕動讓人聯想到它們在黑暗中爬行的樣子,仿佛它們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魔,正悄悄地接近那座水晶棺。
    “七符碎其五...” 煜霄的聲音陡然響起,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一片混亂與驚懼中炸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壓抑的狂怒和深深的憂慮。這短短幾個字,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原本懸浮在水晶棺周圍的七枚巨型銅錢,此刻已有五枚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它們表麵的符文黯淡無光,邊緣甚至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剩下的兩枚,雖然依舊散發著森冷的金屬光澤,但那股壓迫感卻明顯減弱了許多,仿佛失去了同伴的支撐,它們也變得不再那麽堅不可摧。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聚焦在煜霄身上,等待著他說出那未盡的下文。阿毛懸浮在半空中,雖然身體被那蓮花火焰控製,但意識卻是清醒的,他努力轉動著視線,看向煜霄,隻見那張平日裏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俊朗麵容上,此刻卻布滿了凝重,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笑意的眼睛,此刻卻銳利如鷹隼,緊緊地鎖定了水晶棺周圍。
    他猛地撕開自己的上衣,動作粗魯而迅猛,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隨著布料的剝離,他心口那猙獰的疤痕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那疤痕形狀極不規則,如同被烙鐵燙過一般,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呈現出一種暗紅色的色澤,邊緣還帶著些許焦黑,仿佛是某種古老而殘酷的刑罰留下的印記。
    然而,此刻這原本隻是暗紅色、猙獰可怖的疤痕,卻像是被點燃了似的。疤痕中央,一點金光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那光芒微弱卻執著,仿佛蘊含著某種強大的生命力,卻又在極力抵抗著某種未知的侵蝕。金光周圍,暗紅色的疤痕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要從裏麵掙脫出來。
    煜霄的眼神銳利地掃過水晶棺周圍,從那五枚已經開始崩壞的銅錢,到那兩枚依舊矗立但光芒已衰的巨型銅錢,再到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青銅鼎和那朵蓮花般的火焰,最後落回自己心口的疤痕上。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仔細地搜尋著每一個細節,分析著每一個可能的聯係。
    “我明白了!” 煜霄突然沉聲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決斷力,仿佛他剛剛解開了一個困擾了自己許久的謎題。“那七枚懸浮在水晶棺周圍的巨型銅錢,就是封印離火的關鍵!”
    他的話音剛落,泠霜的臉色也變了。她冰冷的指尖劃過自己的臉頰,留下幾道淺淺的冰晶痕跡,她看向那七枚銅錢的眼神,也變得異常凝重。“果然如此...”她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在確認一個早已預料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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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麵麵相覷,雖然對煜霄的話還不太理解,但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分量。那七枚銅錢,自他們進入這個地宮以來,就一直懸浮在水晶棺周圍,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它們表麵刻滿了古老的符文,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此刻,五枚銅錢開始崩壞,而離火的力量卻越來越強,這似乎印證了煜霄的猜測。
    “可是,這七枚銅錢是如何封印離火的?”泠霜皺著眉頭,問道,“它們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煜霄沒有立刻回答,他依舊緊緊地盯著那七枚銅錢,眼神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他心口的疤痕,此刻金光閃爍得更加劇烈,仿佛在回應著他的思考。
    “這七枚銅錢,應該對應著七星方位,”煜霄緩緩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它們之間通過某種我們尚未知曉的方式,相互連接,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將離火封印在青銅鼎之中。而那五枚開始崩壞的銅錢,應該是因為某種原因,陣法出現了裂痕,導致封印的力量減弱,離火的力量開始反噬。”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心口的疤痕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而我的這個疤痕...”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應該是陣法的核心,或者說,是陣法的鑰匙。隻有通過我,才能重新激活陣法,或者...破壞陣法。”
    他的話音剛落,阿毛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懸浮在半空中,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那蓮花火焰的光芒也變得更加熾烈,仿佛要將他吞噬。胡三娘焦急地喊道:“阿毛!你怎麽了?”
    “他體內的狐族心尖血,正在與離火產生共鳴!”雪狐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急切,“離火的力量太強了,他承受不住!”
    “不行,必須想辦法壓製離火!”泠霜立刻做出反應,她雙手結印,一道道冰藍色的光芒從她的指尖射出,射向那蓮花火焰。然而,她的冰霜之力與那熾熱的離火碰撞,發出細碎的爆裂聲,卻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別動!”泠霜突然按住阿毛的肩膀,她指尖凝結的冰霜與阿毛體內的青光碰撞,發出細碎的爆裂聲。眾人這才注意到,阿毛手腕上的紅痕已經蔓延成枝椏狀的血線,正順著血管向心髒爬去。
    “糟了!”胡三娘臉色一變,“那血線是狐族契約的印記,如果血線到達心髒,阿毛就會徹底被狐族控製!”
    “以七心為燈,祭往生之契——” 雪狐的聲音突然變成七人合音。她雙手結出複雜法印,七色光從每個毛孔中迸發,在空中織成巨大的符網罩向判官。銅錢巢穴開始崩塌,無數銅錢在光芒中化為齏粉。
    判官發出最後一聲尖嘯,燃燒的生死簿撲向阿毛。千鈞一發之際,雪狐殘存的三條尾巴卷住青銅鼎,將純白離火引向判官。火焰與光芒碰撞的瞬間,整個空間陷入了絕對的寂靜與黑暗...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水晶棺的上方和四周,懸浮著七枚巨大的銅錢,每一枚都足有臉盆大小,邊緣鋒利,上麵刻滿了繁複的符文。此刻,其中五枚銅錢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仿佛隨時都會碎裂。而剩餘的兩枚尚在緩慢旋轉的銅錢,也顯得搖搖欲墜,其中一枚的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那些從銅錢巢穴延伸而來的血絲侵蝕,染上血色。
    “啊——!”二妞子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尖銳而淒厲,仿佛要將人的耳膜刺穿。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她原本平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鎖骨下那個“離”字烙印,此刻迸發出刺目的血光,如同燃燒的火焰。緊接著,她整個人像是提線木偶的線被猛地扯緊,不由自主地懸浮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向那座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銅錢巢穴。
    “二妞子!”阿毛和泠霜同時驚呼出聲。
    雪狐反應最快,它九條尾巴如同九條銀白色的鞭子,瞬間纏住了二妞子的腰肢,死死地將她拉了回來。然而,那股無形的力量異常強大,雪狐的九條尾巴在空中繃得筆直,銀白的毛發根根斷裂,在空氣中燃起細小的銀白色火花,發出“劈啪”的爆裂聲。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身體在空中劇烈地掙紮著,試圖抵抗那股神秘力量的拉扯。
    “是判官在召喚祭品!” 胡三娘的聲音尖銳得幾乎要撕裂空氣,她那張原本就帶著幾分病態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毫無血色,煞白得如同剛從墓穴裏爬出來的鬼魅。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二妞子被一股無形力量拉扯著、一點點向後退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入那幽深黑暗的虛空之中。
    “二妞子!” 泠霜失聲驚呼,想要上前,卻被那無形的屏障擋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同伴在絕望中掙紮。二妞子臉上滿是驚恐,她拚命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氣,那股力量如同跗骨之蛆,又如同深海中的巨獸,溫柔而堅定地,將她往那未知的、充滿恐怖氣息的黑暗裏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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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三娘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痛得無法呼吸。她知道,那是判官在利用封印 eakening 的空隙,強行抽取祭品,想要補充自己的力量,或者完成某種更加邪惡的儀式!那無形的力量,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粘稠感,纏繞著二妞子的腳踝、腰肢,甚至試圖侵入她的口鼻,想要將她徹底吞噬。
    “必須有人去補全封印!” 胡三娘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自殘的決絕,“否則,離火將徹底衝破封印,到時候,我們都將化為灰燼!這地宮,連同我們,都會變成一片火海!”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絕望的警告,那股無形的力量太強了,強到她幾乎無法抵抗,更別提去觸碰那危險重重的封印。
    她沒有絲毫猶豫,也來不及多想,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那疼痛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殷紅的血珠順著指尖的傷口滲出,滾落在空中。胡三娘深吸一口氣,調動起自己體內僅存的、微薄的法力,將那些血珠迅速凝結。
    “噗!” 一道血色的光芒在她指尖亮起,迅速凝成一道符咒,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這三道符咒並非尋常符紙,而是用她的精血繪就,帶著她生命的氣息和一絲微弱的法力波動。它們在空中迅速成型,如同三枚淬了毒的飛鏢,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去!” 胡三娘低喝一聲,將這三道血色符咒猛地射向二妞子被拉扯的方向。她的目標並非二妞子本身,而是那股纏繞著她的無形力量,以及那片虛空黑暗的邊緣。她知道這三道符咒的力量微不足道,或許根本無法徹底阻隔那股力量,但至少,能爭取一點時間,能稍微減緩二妞子被拖拽的速度,能讓她和同伴們多一分反應的機會!
    符咒破空而去,帶起尖銳的破風聲。它們精準地命中了那股無形力量的邊緣,爆發出三團微弱的血色光暈。那光暈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幾圈漣漪,但那無形的力量隻是稍稍停滯了一下,隨即更加狂暴地卷土重來,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拉扯二妞子的力量更強了幾分!
    胡三娘的心沉了下去,但她的眼神卻更加堅定。不行,不能就這樣看著二妞子被拖走!她必須做點什麽,哪怕是以身犯險,也要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她的目光掃過周圍,最終落在了那搖搖欲墜的封印銅錢上,以及那個被火焰托起的、正在經曆巨大痛苦的阿毛身上。一個危險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第二節:往生契約
    就在眾人驚惶失措、麵麵相覷的時候,那原本靜靜燃燒在青銅鼎中的純白火焰,卻突然像是被什麽力量觸動一般,猛地發生了異變!
    隻見那原本呈現出蓮花狀的火焰,突然間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撕扯開來一樣,迅速地分裂成了七簇更小但卻更為熾熱的火苗。這些火苗如同七支燃燒著的利箭一般,帶著尖銳刺耳的破空聲,以驚人的速度朝地宮的不同方向激射而去!
    其中一簇火苗,徑直沒入了阿毛的眉心。少年隻覺得一陣劇痛,仿佛有燒紅的烙鐵印在了他的額頭上,緊接著,他的身體猛地僵直,失去了所有知覺,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他的瞳孔中,開始浮現出燃燒的銅錢圖案,那圖案旋轉著,放大著,最終占據了他整個視野。
    無數陌生而破碎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湧入阿毛的腦海,讓他幾乎無法承受。那些記憶雜亂無章,卻又異常清晰——
    他看到了一個燃燒的村莊,火焰吞噬著房屋,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哭喊聲、哀嚎聲、嬰兒的啼哭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他看到了一群哭泣的孩童,他們衣衫襤褸,臉上沾滿了灰土和淚水,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那無情的火焰吞噬。
    他看到了一個站在血泊中的白袍醫師,那人身材瘦削,麵容清臒,眼神中充滿了悲傷和絕望。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銀針,針尖上還滴落著鮮紅的血液。他的周圍,躺著幾具已經冰冷的身體,那是他無力回天的犧牲。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張泛黃的契約上。那契約紙張已經發黃,邊緣卷曲,上麵用朱砂寫就的“往生契”三個大字,此刻正在滲血,仿佛那些文字本身也是有生命的。契約的末尾,按著七個大小不一的血手印,其中一個,赫然是孩童的手掌大小,那稚嫩而模糊的印記,刺痛了阿毛的心。
    “阿毛?”
    泠霜焦急的呼喚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如同穿透濃霧的微弱光線,又像是在深海中回蕩的氣泡破裂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聲音像是一根細小的針,刺破了阿毛混沌而痛苦的意識薄膜。他猛地回過神來,然而身體卻像是灌了鉛,沉重而遲鈍。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正無意識地用指甲在胸口劃著古怪符號。那動作又快又急,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焦躁。而那些符號,分明就是他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契約上出現的符文!那些曾經隻存在於他模糊夢境和潛意識邊緣的印記,此刻竟被他親手刻在了自己最脆弱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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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如同有無數細小的針同時紮入,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瘋狂地攪動。他低頭望去,隻見那些被他劃出的紅痕,此刻仿佛活了過來。它們不再僅僅是淺淺的劃痕,而是像是有生命的藤蔓,扭動著,蠕動著,順著他的指縫,甚至直接穿透那層薄薄的皮膚,鑽了進去!一股冰冷而詭異的能量順著紅痕流入他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往生契約!”
    一個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所有人的耳畔。煜霄手中的劍突然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震顫,那聲音悠長而激越,帶著金屬被喚醒的銳利感,仿佛不是劍在鳴,而是某種古老而強大的生靈在蘇醒。這聲音精準地回應著阿毛腦海中剛剛被喚醒的記憶碎片,那些模糊的、關於契約、關於犧牲、關於火焰的畫麵,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煜霄的臉色劇變,原本就因擔憂而緊繃的臉此刻更加蒼白,如同蒙上了一層死灰。他的瞳孔深處,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燒,那是一種混合了震驚、憤怒、難以置信的複雜情緒。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充滿了壓抑的痛苦:“林醫師……當年為了封印離火,竟然用七條魂魄為代價!其中……竟然包含一個孩童!”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但那未盡的尾音裏蘊含的驚駭,卻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七條魂魄?孩童?這代價未免太過慘烈,太過……殘忍!眾人看向阿毛的眼神,瞬間變了。那不再是單純的擔憂,而是夾雜著同情、憐憫,甚至還有一絲……恐懼。他們仿佛看到了那個被獻祭的孩童,看到了那場被塵封的、血腥的儀式,而阿毛,此刻胸口鑽入的詭異能量,似乎正將他與那段塵封的黑暗曆史,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阿毛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那股鑽入他體內的冰冷能量,似乎正在喚醒他身體裏某個沉睡的、屬於那個孩童的記憶。
    仿佛印證了他的話,銅錢巢穴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像是鎖鏈斷裂的聲音。緊接著,水晶棺的棺蓋,那厚重的、散發著幽冷光澤的棺蓋,竟然緩緩地移開了一道縫隙。墨黑的霧氣如同活物般,從縫隙中噴湧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地宮。那霧氣在空中凝結、扭曲,最終形成了一隻巨大的鬼手,那隻鬼手仿佛由無數張蠕動的人臉組成,每一張臉上都充滿了痛苦和怨恨,而它的手掌,則是由蠕動的銅錢構成,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抓取。
    那鬼手的目標,赫然是二妞子!
    “二妞子小心!”眾人驚呼。
    雪狐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它的身體在空中劇烈地顫抖著,三條尾巴齊根斷裂,化作三道銀白色的光芒,瞬間沒入二妞子的體內。那光芒如同擁有生命般,迅速融入她的血液,順著她的經脈流轉。
    就在那由銅錢組成的鬼手即將觸及二妞子衣角的瞬間,二妞子身上的“離”字烙印突然發生了異變。那原本鮮紅的“離”字,竟然逆轉了方向,變成一個金色的“鎮”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體內爆發出來,如同山洪暴發,瞬間將那鬼手震退。
    那鬼手在觸及她衣角的瞬間,仿佛遭受到了重擊,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迅速縮回了黑霧之中,消失不見。
    “雪狐用千年道行換了片刻喘息。”胡三娘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涼,她那身豔麗的紅嫁衣突然開始褪色,原本鮮豔的紅色如同被水洗過一般,迅速變得暗淡,金線繡製的鳳凰發出一聲哀鳴,化作血水滴落,染紅了她的衣襟。“但判官馬上就要徹底蘇醒了,我們...我們該怎麽辦?”
    她的話音未落,地動山搖的巨響再次傳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道觀東側的牆壁轟然倒塌,碎石飛濺,煙塵彌漫。待到煙塵散去,眾人驚駭地發現,在那倒塌的牆壁後麵,竟然隱藏著第二口水晶棺!
    這口水晶棺與之前的那口相比,顯得更加古樸,棺蓋上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棺內躺著一具穿著七星道袍的枯骨,那道袍已經破爛不堪,上麵布滿了灰塵和汙漬。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枯骨的胸前,插著七枚銅錢組成的短劍,那短劍仿佛是凍結在枯骨的胸腔內,與其融為一體。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那具枯骨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不是普通的眼睛,而是兩個黑洞洞的眼窩,深不見底,仿佛能夠吞噬一切光線。那眼窩對準了泠霜,其中仿佛有無盡的哀傷和怨恨在湧動。
    “師父?”泠霜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她看著那具枯骨,眼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她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了腳步。
    第三節:七星倒懸
    泠霜手腕上佩戴的七星鐲,此刻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發出“哢嚓”一聲脆響,應聲碎裂。那鐲子上的七顆玉珠瞬間懸浮在空中,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自動排列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散發著柔和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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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七星排列完成的瞬間,其中三顆玉珠突然射出,如同三道流星,分別沒入了阿毛、二妞子和煜霄的體內。那玉珠入體的瞬間,三人都發出了一聲悶哼,身體猛地一顫,仿佛受到了某種衝擊。
    剩餘的四顆玉珠,則開始圍繞著那具道袍枯骨瘋狂地旋轉,發出“嗡嗡”的蜂鳴聲。那枯骨原本空洞的眼窩中,此刻竟然也閃爍起微弱的星光,仿佛與那四顆玉珠產生了某種共鳴。
    “師父?”泠霜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她看著那具枯骨,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踉蹌著向前邁了一步,想要靠近那枯骨,卻又被突然暴起的銅錢流逼退。
    數以萬計的銅錢從銅錢巢穴中噴湧而出,如同金屬洪流,席卷了整個地宮空間。那些銅錢在空中碰撞、摩擦,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仿佛要將人的耳膜刺穿。銅錢流如同擁有生命般,靈活地躲避著眾人的攻擊,徑直衝向那具道袍枯骨。
    阿毛在混亂中,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道袍枯骨胸前的銅錢短劍,竟然開始融化,變成液態的金屬,如同瀑布般流向那口判官棺。每流走一枚銅錢,那具枯骨就多腐爛一分,仿佛生命力正在被迅速抽離。而那口判官棺上的血色,則變得越來越濃重,仿佛要滴出血來。
    “七星倒懸,大凶之兆。”煜霄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突然將手中的長劍刺入自己心口的蓮花疤痕。那劍身仿佛與他的身體產生了共鳴,發出一聲清脆的嗡鳴。鮮血順著劍身上的凹槽流淌,在空中勾勒出北鬥七星的圖案,那圖案散發著詭異的紅光,仿佛擁有生命般在空中旋轉。
    “要補全封印,需要七個活祭!”煜霄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銅錢洪流中,突然升起七根青銅柱。那些青銅柱看起來異常古老,上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和鏽跡。每根柱子上都纏著鏽跡斑斑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則固定在銅錢巢穴的牆壁上。阿毛認出這些青銅柱,它們與他在記憶中看到的契約場景中的青銅柱一模一樣,最細的那根柱子上,還留著一個小小的手印,那手印的大小,與他記憶中孩童的手掌大小幾乎一模一樣。
    “我看到了...當年是林醫師、雪狐、胡三娘、煜霄道長、泠霜姐姐的師父...”二妞子突然平靜下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仿佛在回憶著什麽。她掙脫了雪狐的尾巴,赤著腳,一步一步地走向最近的青銅柱。她的腳步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麽。“還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轉頭看向阿毛,眼淚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地麵上,發出“滴答”的輕響。“原來我們...都是往生契約的簽訂者。輪回百年,記憶被銅錢噬盡,我們竟然再次回到了這裏,回到了命運的起點。”
    “原來如此...”胡三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顫抖著取下發簪,烏黑的長發瞬間變得雪白,如同被歲月侵蝕了一般。她看著自己的白發,眼中充滿了悲傷和無奈。“我們不是來補全封印的,我們就是封印本身!”
    就在這時,水晶棺的棺蓋突然完全打開。黑霧中,判官的身影緩緩坐起。他看起來異常高大,身形佝僂,如同一個被歲月壓彎了腰的老人。他的臉上覆蓋著由銅錢拚成的麵具,那麵具上的每一枚銅錢都刻滿了符文,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他手中握著一本燃燒的生死簿,那生死簿仿佛擁有生命般,在空中翻動著,發出“嘩嘩”的聲響。
    當判官完全站起的瞬間,最後兩枚懸浮的銅錢同時碎裂,化作無數的碎片,在空中紛飛。銅錢碎片如同雨點般落下,每一片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將人的靈魂凍結。
    “午時三刻到了。”泠霜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帶著一絲無奈和悲傷。
    她緩緩地摘下了自己臉上的冰霜麵具,露出了與道袍枯骨一模一樣的臉——那根本不是麵具,而是她真正的麵容!她的臉龐蒼白而消瘦,眼神中充滿了悲傷和絕望,仿佛承載了百年的痛苦和怨恨。
    第四節:心燈重燃
    整個離火觀開始崩塌。穹頂上的石塊紛紛墜落,地麵也開始開裂,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青銅鼎中的純白火焰突然分裂成七朵蓮花,每一朵蓮花都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如同七輪小太陽,分別飄向七人胸口。
    阿毛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那手的力量越來越大,仿佛要將他的心髒捏碎。他的手腕上的紅痕,此刻化作一條條鎖鏈,纏上了青銅柱。那些鎖鏈仿佛擁有生命般,緊緊地勒住他的手腕,讓他無法掙脫。
    “判官在召喚我們!”煜霄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他看著阿毛,眼中充滿了擔憂。“我們必須阻止他!”
    “不,不是召喚,是回歸。”泠霜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涼,她看著阿毛,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們不是來阻止他的,我們是被他召喚回來的,為了完成百年前未完成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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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邁出水晶棺的腳步突然停滯。他燃燒的生死簿上浮現出新的文字,那些墨跡仿佛活物般蠕動、重組,最終變成七個名字:林寒江、胡三娘、白十九雪狐)、李煜霄、張玉陽泠霜師父)、林小毛、趙二妞。
    “原來如此...”煜霄的劍突然亮起青光,那光芒如同實質般,將周圍的銅錢都震飛了出去。他心口的蓮花疤痕完全綻放,露出了一顆跳動的心髒,那心髒上刻滿了符文,散發著強大的力量。“我們不是來補全封印的,我們就是封印本身!百年前,我們自願將魂魄分割,一部分鎮守離火,一部分轉世輪回。當離火再燃時,轉世者會受召喚歸來,以完整魂魄為燈芯,重燃封印。”
    七朵心蓮同時綻放,如同七輪太陽,在七人胸口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阿毛在劇痛中看到幻象:百年前,七人圍坐在青銅鼎前,自願將魂魄分割,一部分封入離火,一部分轉世輪回。他們的臉上帶著悲傷,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和決絕。他們知道,這是唯一能夠封印離火的方法,也是唯一能夠保護世人的方法。
    當離火再燃時,轉世者會受召喚歸來,以完整魂魄為燈芯,重燃封印。他們將再次經曆生離死別,再次經曆痛苦和磨難,但他們別無選擇,因為他們是七位簽訂往生契約的人,是離火的守護者。
    判官發出不甘的咆哮,那聲音如同野獸的嘶吼,震得地宮中的石塊紛紛墜落。他臉上的銅錢麵具片片剝落,露出下麵千瘡百孔的真容——那竟是另一個林寒江!被離火侵蝕的惡念化身!他的臉上布滿了傷口和疤痕,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怨恨,仿佛要將所有人吞噬。
    “師父分裂了自己...”泠霜的眼淚化作冰晶墜落,在空中發出“劈啪”的輕響。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悲傷和無奈。“善念鎮離火,惡念成判官。他為了封印離火,將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一個善念,一個惡念。善念鎮守離火,惡念則被離火侵蝕,變成了如今的判官。”
    二妞子突然掙脫了鎖鏈。她鎖骨下的“鎮”字金光大盛,仿佛一輪小太陽,照亮了整個地宮。她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阿毛的胸口。那流光如同擁有生命般,迅速融入阿毛的血液,順著他的經脈流轉。
    其他五人也相繼化作光點,融入阿毛體內。阿毛的血管頓時亮起七色光芒,那光芒如同彩虹般絢爛,照亮了他的全身。他的皮膚下浮現出完整的往生契約符文,那符文仿佛擁有生命般,在他的皮膚下遊走,閃爍著七彩的光芒。
    “以七心為燈,祭往生之契——”
    阿毛的聲音突然變成七人合音,那聲音洪亮而堅定,仿佛能夠穿透一切阻礙。他雙手結出複雜法印,七色光從他的每個毛孔中迸發,在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符網,罩向判官。那符網如同天羅地網,將判官牢牢地困住,讓他無法動彈。
    銅錢巢穴開始崩塌,無數銅錢在七彩光芒中化為齏粉。那些銅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吸引,紛紛飛向符網,想要突破符網的束縛,卻都被符網上的七彩光芒震飛。
    判官發出最後一聲尖嘯,那聲音如同夜梟啼哭,響徹整個空間,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他手中的燃燒的生死簿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猛地撲向阿毛。生死簿在空中急速飛馳,書頁翻飛,熊熊火焰燃燒得愈發猛烈,仿佛要將阿毛的靈魂一同燃燒殆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雪狐殘存的三條尾巴如同閃電一般迅速伸出,緊緊地卷住了青銅鼎。青銅鼎劇烈地顫抖著,似乎想要掙脫雪狐的束縛,但雪狐的尾巴卻如同鋼鐵般堅硬,死死地纏住了它。
    隨著雪狐的用力,青銅鼎中的純白離火被引向了判官。那離火如同一條咆哮的火龍,張牙舞爪地衝向判官。判官被這突如其來的火龍嚇了一跳,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火龍瞬間將判官吞噬,熊熊烈焰將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判官在火海中痛苦地掙紮著,他的身體被火焰灼燒得扭曲變形,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然而,這一切都已經無濟於事,火龍的威力太過強大,判官的反抗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火焰與光芒碰撞的瞬間,整個空間陷入了絕對的寂靜與黑暗。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隻剩下那無盡的黑暗,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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